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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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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 最后一个飞升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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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仙谷——
云深雾绕,老树盘根。 。
这里人迹罕至,是传说中仙人飞升的地方。
每到傍晚,天那边的火烧云如火如荼,而山谷里的雾气也膨胀起来,扩散到整个谷中,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。游览到此的游客、驴友们只能停步于此,好在看雾气蒸腾,折射在上面的虹光变幻着瑰丽的色彩,也算不虚此行。好多人还刻意远远的拍摄留念。
暮色微沉,一个穿着杏黄色宽松道袍的少女,瞧着不过十六七岁,却在这弥漫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,眼也不眨的悠闲散着步。崎岖山道坎坷难行,对她却如履平地,轻松又自在。
进入雾气掩藏的山谷内部,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,场地开阔不说,人员众多,三三两两的聚着,有的低声交谈,有的……扯着嗓子吆喝,
“珍品!仿真阁最新出品,仙纫机!可代替手工缝纫,有电脑绣花的效果哦!”
“仙饭锅升级了呦!现增加了煲汤、蒸锅、烤炉的功能,千百年口味单一的辟谷丸,您还没吃厌吗?赶快来买仙饭锅!用仙饭锅下厨,既满足了口腹之**,又不用怕身体产生杂质!**购从速!”
“仙家小蜜蜂!可探测周围五百里以内的金银矿藏!可传感生命迹象!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您的眼睛,是外出寻宝的好帮手哦!你还等什么?”
“仿真阁的限量版仙仙空调,冬暖夏凉,可自动调解温度、湿度,刚入门的修真菜鸟必备装备!团购打八折!现在全球变暖,留在家中常备也好呀!”
甄小仙,也就是穿着杏黄色道袍的少女,自进了这修真界最热闹的坊市就瞪圆了眼睛,一副不可思议状。
她、她看到了什么?几十年不见,堂堂修真者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,学市井小贩们一样叫卖!浑似菜市场里卖菜的老大妈!
再看看这些叫卖的东西?不是上品仙阶的功诀、灵药、法宝,都是些灵气微弱……古里古怪的玩意!唯一一个似模似样的修真玉简,听听交易者说的什么——
“赵小哥,您看清楚,这可是用最上等的火灵玉制造的玉简,里面封印了水土火三部上品灵诀,是金鼎真人坐化的洞府寻到的,搁在五十年前,低于金丹期的修者连见一面的机缘都没有!现在只要十块下品灵石,真的不能少了。”
“少来!苹果最新ipad都出了,可以放在手心里,那么小、那么薄,可存储量达到十几兆啊!你的玉简有几kb?还不能搜索、复制,t***居然要十块灵石?喏,我只有三块,爱要不要!”
“小哥,我叫你大哥行不……你总要给点吆喝本?”
可怜兮兮的某人哭丧着脸,一副衰到家的模样,眼角一斜,瞟见无声凑过来的杏黄少女,顿时愣住了。毕竟是修真者,脑筋转的极快,记忆中某个几乎已经淡忘的画面跳了出来,惊得他变成了结巴,
“……仙、仙仙师叔祖?”
“啥?师叔祖?”
砍价的交易者掏掏耳朵,看了一眼露出纯真甜美微笑的少女,又朝她背后望望,嗤笑一声,
“别抬师门那些老家伙出来显摆了。现在灵气这么匮乏,还有元婴期的前辈吗?连金丹的师叔师伯都没几个了?超过了寿限,谁不是尘归尘、土归土,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……”
就在他喋喋抱怨着的时候,忽然发现四周安静极了,坊市内所有的叫卖声都停了,只剩下他一个人自言自语。
当今世上,还有超过元婴期的修真者吗?
毫无疑问,有,当然有!
话说n多年前,本地神仙谷刚刚被某部门花大价钱开发成旅游景点,一对知识分子夫妇带着女儿游玩,不小心触动了此地的隐世门派仙云门的禁制。仙云门是大门大派,传承有千年之久,底蕴深厚,它的禁制经过十多代高人前辈的完善,就是拿挖土机挖个三天三夜也撼动不得,怎么会被凡人随随便便触动了?
此事惊动了整个修真界——灵气匮乏,会造成各家门派禁制的威力减弱吗?在凡世“现代化”“城市化”步步紧逼的情况下,是不是连最后的老巢都不保了?长此以往,修真者还能生下多少生存空间?
现代工业的发展,空气污染、河水污染、大气污染、基因污染……污染的灵气都消散了。好些传说中的天材地宝,就真的只在传说中了。修真本就是跟天争的事情,环境如此恶劣,还有谁道心坚固,相信自己的努力能破碎虚空,从而飞升成仙?
一时间,忧虑和恐慌,席卷了整个修真界!
后经多方联合组成调查队,辗转数日才调查出来:罪魁祸首是那个小女孩!
她天生单一水仙根,最适合以水性功法为主的仙云门了,且具有仙缘,灵性惊人,外加纯阴之身,用千年不遇之奇才来形容也不差!估计是怕错过这么优秀的弟子,禁制才显出异样来。
天上掉下来一个好徒弟,仙云门门主顿时转怒为喜,高兴坏了。他想尽所有办法,终于说服了那对夫妇放弃凡俗的家业,将女孩收为关门弟子。多年来悉心调教,倾囊传授,寄予厚望。据说女娃也争气,两年筑基,十年金丹。
至于后来咋样,就没下文了。
结成元婴可不容易,用九死一生形容也不为过。在场的都是修真者,哪能不理解其中的道理?灵气匮乏,管你多高的天资、悟性,一样徒呼奈何啊!
“仙、仙晴师叔祖,你,你结成元婴了?”
众人不知什么时候起都围上来,两眼巴巴的看着女孩。
女孩被这么多人围观,羞涩的大眼睛眨了眨,有点迷惑的说,
“我三十年前就元婴了啊!”咦,师傅没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吗?
“啊……”倒吸气声不绝。
三十年前元婴了?有没有搞错啊!这么低的灵气,你、你、你怎么破丹成婴的?
女孩仿佛看不懂别人的惊骇,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指头,指了指天空,
“我现在是大乘期!过不了多久,就能飞升了!”
嗡嗡嗡……听到这话的人同时表现出耳鸣、痴呆、惊骇、摇摆等症状。
如果说,刚刚还有人产生嫉妒、恼恨、怨毒的想法,那现在,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冒出丁点不敬的念头。
开玩笑啊,大乘期!快飞升的准仙人呐!
你知道她看似纤细的身体藏着多大的能量吗?按照门派中典籍的说法,金丹期,举手就能令百人人头落地,元婴期飞天遁地,一念间地动山摇、河流改道,也不是难事儿!那大乘期……
估计是现修真界第一高手了?
可人家却没有这个自觉。靠近她的还价者,分明听到了一声嘀咕,
“师傅说,到了大乘期就可以出来玩。呵呵,终于不用再闭关啦!”
……
玩?
某人的心弦一颤,好像被人勒住脖子,无语哽咽了。但随即,他眼睛一亮!
这么童心未泯的前辈,即将飞升的准仙人,可是打着灯笼也难见到啊!
细想想甄小仙的经历也不奇怪。小小年纪就被收入门墙,多年来闭关修炼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——没有外界的干扰,一心一意的修炼。
修得心如白纸,连心魔都无从产生!
这么说,岂不是没怎么见过世面?
想到这里,他眼珠一转,悄悄靠近甄小仙,谄媚**的像黄鼠狼,
“前辈,这些东西,可有看得上眼的?都是仿真阁根据凡俗界电子科技产品研制出来,因为修真联合会要求,在凡世就罢了,回归师门是不能直接使用那些东西的。怎么样,有兴趣没?哦,对了,您多年苦修,不闻窗外事,一定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?不如晚辈带您去转转?”
瞧见甄小仙脸上霎时焕然的光彩,他低下头,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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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。
蔚蓝的天空飘来一朵又大又白的云朵,松松软软,好像棉花糖。棉花糖悠悠的飘到某都市最著名、最繁华的街道上空,望着底下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,定在半空中,上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。
“嘿嘿,师叔祖,就是这里了!”
“哇!这么高的楼!这么多的车!这么多的人……”
不出某人所料,现存修真界第一高手的甄小仙,完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状态,这个也惊奇,那个也惊诧。
脑筋异常灵活的赵伟——也就是用苹果ipad跟修真玉简相比较的还价者,在心底暗暗发笑,好呀,越白痴越好!不白痴,他怎么糊弄呢?
现在的修真界的确江河日下,不复当年的叱咤风光。想他赵伟也是纯土系单一灵根,天资优异悟性极高,搁到百年前,铁定是飞升的好苗子啊!可惜,少了那么一点的机缘,以至于二十多岁了,连筑基都没有。
罢了。
修真无望,人就不活了?在世俗界不一样混得风生水起?这次设计这“村姑”,也不指望什么,弄点延年益寿的东西,给家里老人。
“呵呵,师叔祖,这里可是著名的时尚之都,我包管你购得开心,购得愉快!”
“嗯,是吗?”
甄小仙露出八颗亮晶晶的牙齿,雪白的精光在他眼前一闪。
赵伟只觉得嗡的一下,以倒栽葱的姿势掉下雪白的云朵。刚要惊骇的叫喊,剧烈的气流就灌入他的喉咙,塞得他肺部炸裂了似地。
他不能不惊骇。
任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数百米的高空降落,都要惊恐**绝的——对面摩天大楼光滑如镜的玻璃窗上,可正反射着他的身影!
落地之前,甄小仙玩一样的先一步到达落地点,眨着好奇的眼睛,用某种蚕丝织成的网兜包裹住赵伟,动作徐徐,不紧不慢,似乎不知道晚那么一秒钟,赵伟就会血溅当场,砸成肉饼饼。
“咳、咳!”
某大楼的背阴面,赵伟跪在湿润的水泥地上,浑身上下一根毫毛也没短少,可就是止不住的两股颤颤,心脏狂跳。
“师、师叔祖,下次,能不能别直接把人摔出来……我的意思是说,事前提个醒也好啊!那、那个,在凡人面前显露仙法,是、是违背修真联合会的公约,要受处分的……当然,狗屁的修真联合会管不到前辈您,他们哪敢管您呐,全部加起来也不是您老的对手啊,呵呵。您、您别这么看着我,晚辈不是有心指责……真的,只是、只是……”结结巴巴,**哭无泪。
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!能修炼到大乘期的前辈,哪个不是聪明绝顶之辈?尤其是在这么灵气匮乏的年代!哪会像外表这么单纯无害啊?
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!
想到刚刚的经历,赵伟的心脏就一缩一缩的。再来一次,只怕要活活吓死了。
甄小仙嘴角微翘,清澈灵动的眼睛眨呀眨,满满都是纯真纯善的笑意。
其实这个叫“赵伟”的家伙打什么算盘,她洞若观火、一清二楚。不过修炼n多年,怎么也是高了人家几个辈分的前辈了,岂会跟小毛孩计较?
她才没那么小心眼呢。
可惜她自个儿忘记了,刚刚的作为,哪像是心胸宽广的前辈啊?真正的前辈高人,又哪会嚼着口香糖、扎着马尾辫,时不时俏皮的吐舌头,望着街上新奇有趣的东西就两眼发光,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拥有的模样啊!
过去拍了拍赵伟的肩膀,也不知是为了安慰,还是对将要出血的“金主”表示亲热,
“安啦,我的护身法器‘百里云’是上品仙器,有隐形的功效,凡人肉眼凡胎,怎么看得到?你好歹也是修真者,不要这么不惊吓嘛!”
说着话,她的目光就投向车来车往繁华的大道,林立高低的各种商务楼、写字楼,看着路边色彩缤纷的广告商标牌,露出跃跃**试的表情。
多少年没有逛过街了?
自从被父母带上仙云门,她就告别了麦大叔、肯爷爷,告别了动漫电视游乐场,告别了人群拥挤——平凡而充实的人生。修真是无上大道,有无数好处,可谁知一颗活泼好动的少女心,在寂寞中忍耐了多少年?
现在蠢蠢**动滴,都快忍不住啦!
太棒了!
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逛街啦!
灿烂的阳光下,甄小仙擦干眼角一滴看不见的激动泪水,风风火火朝着街边的店铺中扑了过去,那姿势,那气势,一往无回,就像小水花快乐的奔入大海。
赵伟,开始了他噩梦的一天。
xx蛋糕房内,甄小仙隔着玻璃橱窗,舔了舔粉嫩的唇。再出来后,左手提拉米苏,右手热气腾腾蛋挞,吃得奶油糕屑,一脸满足。她身后,整个蛋糕房被扫荡一空。十多个店员手拉手在门口鞠躬感谢——实际上是看哪里来的大胃王,连快过期的面包也不放过。
xx毛公仔玩具店。曾经是动漫迷的甄小仙快活的抱着一人多高的维尼熊,又拉着机器猫,流氓兔,斑点狗,笑得跟孩子一样……
xx名烟名酒,竹叶青?汾酒?五粮液?茅台?不能错过啊!红葡萄酒、提子酒、石榴酒、苹果酒、香槟酒,统统按箱装。啥,还有人头马,来二十瓶!
xx全国连锁化妆品专卖店,这个牌子的眼影不错?还有睫毛膏?这个牌子的唇蜜粉底?这个牌子……才懒得管倩碧还是兰蔻,统统打包!
xx纯天然蜂胶蜂蜜专卖,荔枝蜜、龙眼蜜、柑橘蜜、枇杷蜜、油菜蜜、刺槐蜜、紫云英蜜、枣花蜜……蜂蜜好吃,她最爱吃了。不对,这不是正宗的,掺了糖汁骗人的……
赵伟手忙脚乱的安抚人家店员,一边对愤愤的甄小仙露出恳求的表情,终于明白自己除了刷卡,原来还有别的用处……
xx省级某大型书馆内,甄小仙吸一口气,满满的书香让她深深的陶醉了。虽说修真界第一高手的名头,让人高兴得意,但改变不了的事实——小学没毕业,比文盲略强点,始终是心头的伤啊!不行,她一定要补回来!嗖嗖,不知多少本书籍,只不过看了个名字,就落入购物车中。
几千本的书籍,囊括了伊索寓言、看图说话等儿童读物,以及小学、中学、大学各种教材,还有哲学、心理、建筑、天文、地理、音乐、厨艺、两性、魔术、瑜伽、绘画、杂志等等。
赵伟有心无胆,不敢说盛大推出的锦书,存储量超大,这些书籍完全可以省略的……
如果只是这样,赵伟的笑容不会越来越僵硬。随着某前辈的兴致越来越高昂,越来越像洪水般汹涌澎湃,他才发现,自己的苦日子还在后头。
都市最繁华热闹的五层楼超市内,甄小仙坐在购物车上,嗖嗖的往前穿行。过往的客人,居然只是投来一个微微奇怪的眼神,随即就视而不见,充耳不闻她的欢快叫喊。货架上的法式小面包、蔬菜加钙饼干、德芙巧克力,不停的往下飞。冰柜里雪碧可乐、果汁饮料,一瓶一瓶的减少。什么牙膏牙刷,香皂肥皂洗衣粉,沐浴露啫喱爽身粉,卫生纸卫生棉,食品区的挂面宽面方便面,大米小米高粱米,干货木耳蘑菇豆角,调味的食盐酱油米醋,色拉油调和油连酱缸里的辣白菜酱小黄瓜都不肯放过……装满了十个购物车。
这还没结束。
内衣专柜。广告上混血模特穿着三点式,把光滑柔嫩的香肩,平坦毫无赘肉的小腹露在外面,饱满的酥胸傲然挺立,甄小仙望着那**的红唇良久,随即盯上了加厚保暖内衣、塑身内衣以外的,豹纹性感……情趣内衣。
赵伟死死拉着,你一修真前辈,要这干嘛?
甄小仙鼓着嘴,就是不肯松手。旁边营业员投来疑惑的目光——你女朋友爱穿这个给你看,你还不乐意?你是不是男人啊?难不成不行?
顶着巨大的压力,赵伟含羞带忿的松了手。完了完了,他刚刚看到有修真同辈经过,一脸敬佩的望着他。带着前辈逛内衣店,这这,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!
xx婴幼儿用品店……
xx床上用品专卖……
xx钓鱼、登山者俱乐部……
xx……
赵伟神情麻木的到收银台刷卡、签单,重复已经做过几百次的动作。刚刚银行打电话,说他的信用卡被人狂刷,不过一天,就刷掉了他公司三年的业绩啊!
这是购物吗?分明是扫荡!
钱财还是小事,他背上了胆大包天、色心不足、敢“泡”飞升前辈的罪名,以后怎么混啊!忍不住的仰天长呼,老天,你真长了眼的话,赶快赐下雷劫,让准仙子立刻离开这个世界!
两个小时后,他的愿望达成了。
一道劈歪了的闪电玄而又玄的击中了回山途中的甄小仙,威力之弱,让满载而归的甄小仙心生疑惑,有这么弱的雷劫吗?
可不管是强是弱,被闪电贯穿身体的滋味——太不好受了。
丝丝缕缕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,片刻功夫,她陷入了浓浓的黑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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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穿越非福(新书求收藏推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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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葭大陆,望仙郡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 。
位于西北边陲一小镇,名叫梧桐镇。名字起的好,可惜是有名的贫穷地,没找来什么凤凰。物资贫乏,地产不厚,除了做小本买卖,走南闯北赚个跑路费的小商人,一般鲜有人来此。
但,这并不是说,梧桐镇里无富人。
位于富人区的安家,一样的亭楼台阁,花木水榭,正门以红漆铜钉装饰,所有窗棂、扶栏都雕以花草、鸟虫,庭中有水,水边有树,什么仪门二门,照壁穿殿的,一样不少。从外门想进入内院,小跑也要跑半个时辰。
所以送信而来的小厮差点断了气。
“老爷啊,大事不好、大事不好啦!亲家少爷死了。”
“什么!”
听到消息的安家家主蹦了起来,两撇老鼠胡子一抖一抖的,白面一样的脸庞变得铁青铁青,仰天长哭,
“怎死得这样早!早知道,我早早将静静嫁过去,把名分定下来多好啊!”
他在这里抱怨自己晚了一步,那边的结发妻也眼泪汪汪,坐在地上拍着大腿,
“我地天呐!女婿你怎么就去了啊!丢下我的静静可怎么搞啊!她眼巴巴等了你六年了啊!我给你们准备的嫁妆都堆满仓啊!你两眼一闭就丢下我们母女啊!你让我的心痛煞痛煞啊!老天呀,你怎不连我也收了去啊!”
明明是哭天抹地的哀号声,偏偏抑扬顿挫,该升的地方升,该降的地方降,曲调特别,配着一个圆滚滚水桶式的身材,怎么看都有喜感。往来的婢女下人,都强忍着,不敢露出一点笑意。
安家夫人嚎了半天,也无人赶来安慰。只有一个同样把圆滚滚的身材包在绫罗里女孩凑过来。她长得眉毛稀疏,眼角下垂,模样“衰”极,缺乏同情心的拍了拍安家夫人的肩膀,
“喂,老娘,我才是你亲生的。静静那丫头,只是你的外甥女诶!”
听过这番“提醒”,安家夫人奇迹似地反应过来,把袖子一抹,眼睛一瞪,哪还有半分泪意?
“呵呵,我忘了呵。”
不是她亲生女的女婿,哭啥呀?
她喜滋滋的去寻自己的丈夫,一进门,看见丈夫正在唉声叹气,堆起笑意,
“老爷,伤啥子心呦!静静又不是咱两亲生的。那亲家少爷……也就是说说,门都没过,算什么亲家啊!”
“你个婆娘懂什么?老子是伤心静静吗?她又不是从我姐姐肚子里爬出来的!老子是伤心好端端一门婚事没了啊!好容易跟邱家拉上线,三媒六聘的,就等着把静静抬过门了,节骨眼上出了事,你叫老子能不伤心吗?”
“那,咱还有小心肝啊!联姻的话……咱小心肝才是安家嫡出的大小姐……”
话未说完,被喷了一脸口水,
“就你生的宝贝闺女,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,别说邱家的老爷少爷了,就是柴胡胡同里的泥腿子也看不上!趁早歇了这个心!唉,我的命这么苦啊,计划的这么久,筹谋得这么周密,却等不到邱安两家的联姻,呜呜~~”
眼泪水哗哗的流着,不一会儿就把前襟湿透了。真让人奇怪,一个中年老男人居然有这么丰富敏感的神经和泪水,尤其是一个以“吝啬”著称的人。
“呜呜~”他的哭声越来越大,几乎是嚎了出来,
“可怜我白花花六年的银子啊,金山银山都堆出来一个人来了,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小蹄子,居然全白费了。”
听到这话,安家夫人也想起给外甥女准备的“满仓的嫁妆”,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家老爷是什么人?南来北往的商户们都知道——一毛不拔铁公鸡,做生意从来没亏过啊!
“老爷,你别太担心。咱梧桐镇除了邱家,还有罗家吗?我早听说罗家二小子对静静有那个意思,既然邱家少爷死了,咱把静静送给罗家,不也一样?”
话音刚落,就见得丈夫一脸诧异的望着她,闹得她心理七上八下的。
难道这个主意还不好?
梧桐镇三大家,邱家、罗家、安家。邱家以兵器著称,门下善冶会炼的,名声很大,但财富么,不及把持了盐业数百年的安家。至于罗家,什么生意都做,五花八门,也劳偏门,也弄正经生意。这几年发展迅速,大有威逼安家百年基业的势头。
按她的想法,反正是两家联手对付另一家,罗家的底子比邱家还强些呢!赢的机会不更大?
却不想,安老爷跳起来,抄起鞋底劈头盖脸的揍了她一顿,
“你个恶婆娘,打什么算盘?罗家是什么东西?老的小的,吃人不吐骨头的,静静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,应付的了那一家子豺狼啊?好歹也是外甥女,养了六年了,你就这么心狠?巴巴的往狼窝里推?”
他咬牙切齿,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,“你没生女儿,不怕你女儿遭了报应啊?尤其现在什么时候?邱家少爷尸骨未寒呢,你要把他未婚妻送人?还送给邱家的对头?你老婆子是嫌得罪人得罪的不够狠啊!”
怒气冲冲的安老爷不顾多年的夫妻情谊,命人把“遭了瘟的烂了舌头黑了心肝”的臭婆娘关了起来,不准给吃不准给喝,只准她唯一的女儿探望。另一面,却还是万分心痛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。
养只猪,这么多年还能宰肉还钱呢,养个不是女儿的女儿……白操一世的心了。
“唉!”
思来想去,灰心丧气的安家老爷挥挥手,命人去柴胡胡同把他对头外甥找来,
“……左右是他妹子,叫他把人领回去!”
竟是连多一天的饭食都不愿意供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转移阵地的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
安家后院。
碧澜池边种着十余株垂柳,布满翠绿柳叶的枝条随风摇摆,婆娑起舞。弯弯延延一条鹅卵石小路,曲径通幽,通向内宅风景最佳的芍药园。
正午的阳光下,两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在园内花架子下嗑牙,浓密的葡萄叶子爬满的花架子,只有一两点的光斑落在地面。
“呜呜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得了消息就急匆匆跟静姑娘说。邱家少爷……居然没了,害的静姑娘从台阶上摔倒,到现在还昏迷不醒。”
“弱柳,你做的没错。邱家少爷已经没了,静姑娘失了下半辈子的依靠,不早做打算怎么行呢?我才听说,夫人要把静姑娘送给罗家二少呢。罗家二少是什么人,十四岁就纳了七八个妾侍摆在屋里了,连母亲身边的丫鬟也不放过的。静姑娘要是跟了他,不是俗语说的,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’了?”
“什么什么,槐香,你从哪里听来的?夫人要把静姑娘送给罗家?那怎么行呢?”
“行不行的,你我是什么身份?管得着老爷夫人么?唉!静姑娘这回惨了,父母双亡,唯一的哥哥也不是一个娘养的。现在又死了夫婿,即便表少爷肯做主,将来又能寻到什么样的人家?免不了给人做妾当姨娘的命!若是命好,遇到心善的正室夫人,若是命不好,由着人摆布去了!”
且不说两个丫鬟的嘀嘀咕咕,被人议论纷纷的“静姑娘”,此时正一脸茫然的看着雨过天青色床帐子,又摸了摸尚且温热的白瓷枕,脸上白痴的神情过了好久也没褪。
这是怎么回事?
她不是在回山的路上吗?怎么一转眼,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?
记忆在那道闪电之后支离破碎,像是破坏的布娃娃,怎么也缝合不起来。模模糊糊的,耳边浮起某个声音“静姑娘无大碍……只是忧思过度……须静养数日……”
静姑娘是谁?
甄小仙绞尽脑汁,也想不起来。就在她放弃、不准备多想的霎那,各种莫名其妙的思绪拥挤而来,高兴的,伤心的,自卑的,忧愁的,闹得她头疼万分……
许久许久,才理顺了脉络。
这是一个让人叹息的短暂故事。
故事中的女孩,名叫严静,乳名静静、静儿,年方十二。上有一兄,下有一妹。兄妹皆是嫡出(小妹是继室夫人所生),唯有她是庶出。在大户人家,庶出的姑娘公子地位尴尬,说是主子,比不上嫡出的底气足。明明是同父的兄弟姐妹,却处处低人一等。
也就比奴仆强些罢了。
这严静小姑娘,生活在等级森严的家庭内,从小就敏感、自卑,既希望能得到关爱,又不希望别人过多的注意到自己。不敢多说一句话,不敢多走一步路,生怕哪里错了,被人耻笑了去。因而养成了清淡、沉默的性格。
甄小仙最最不喜这种性格了,但知晓小姑娘的心事后,也不由叹口气。
父母双亡后,大哥严谦带着两个妹妹投奔舅父,却看不惯舅父“爱财如命”“吝啬粗鄙”的性子,时不时的起冲突。不到一年,就愤而离去,说什么也不肯同处一个屋檐下。
从这,也可看出嫡出和庶出的不同了。大哥把小妹严贞带走了,却把她留下了,任由舅父主张,做了邱安两家联姻的工具。好在亲事不赖,对象是梧桐镇有头有脸的邱家大公子,模样、人品、家世,没的挑。严静略略懂事后,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,整日安静的在绣楼里做做女红、看看书,默默等待出嫁的那一天。
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呢?
邱家大公子居然没了!她下半生还能指望谁啊?
悲观和绝望是比病毒还残忍的东西,剥夺的小姑娘的生存**。不过是摔了一跤,居然就没再醒过来。
取而代之的,是来自地球修真界的第一高手,括弧,曾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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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穿越非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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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高远澄清,蔚蓝得让人抬眼一望,就能融化其中。 。朵朵闲散飘浮的云,洁白又无暇,风儿吹来的气息,皆是洁净、清新的,远不是那个被污染得下酸雨的世界能比。
意外到来的这个世界灵气非常充足,天然得没有任何污染。不说别的,只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气,只觉浑身都轻盈起来,轻快得想要飞去。
而此处,既非名山大川、名胜古迹,也没有任何灵脉支持,只是安家后院内一座普普通通的小花园。正是鲜花争艳时候,满院子的各色芍药、蔷薇、月季都开了,没有人精心呵护,也绽放得万紫千红——这也是灵气充盈的最好证据啊!
原“第一高手”“准仙子”甄小仙,站在绣楼格子窗前,神情既感慨,又迷茫。
一只莽莽撞撞的蜜蜂嗡嗡的飞来,估计是把她身边花瓶上描绘的兰花当成真的了,停留在无香的**上好长时间。
真是傻笨呢!
甄小仙叹息着,随即又想起自身来。
八十载苦修,没等到飞升,反而穿越了,真真是个笑话!
早知穿越,她干嘛远离尘世,忍受寂寞枯燥那么多年,日复一日的闭关打坐?直接等穿越不就好了嘛!
一朝穿越,等于否认了她八十年的辛苦,等于承认她又傻又笨,被命运之神、穿越大神(如果有这个神灵的话)玩弄与鼓掌之上!
她不甘啊!愤怒啊!咆哮啊!更多的,是无奈!
怎么办?凉拌!
好在原来那个世界,已没有任何的牵挂,苦修那么多年,早做好了离开的准备,对这种意外,也没排斥、无法接受的心理。
甚至对这里灵气充溢的现状,十分满意。
唯一不满的,是现在的身体,资质下降了老大一截,不再是天灵根——单一水灵根,而是水火双灵根。
别看只是多了一种属性,日后修炼起来麻烦可多呢!
这也算有得有失!
甄小仙再一次的,深深、深深叹口气,随手摸了摸左手中指,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块dove丝滑巧克力,慢条斯理的吃起来。
丝滑柔顺的感觉如此令人陶醉。
百吃不厌啊!
甄小仙微微眯了眼,迎着轻盈的微风,嘴角微微上翘,嗯,的确是,有得有失。
装满她一日疯狂购物的储物戒指,居然也跟着来了。
唔,或者这一次,她不会像以前那样,生活得孤单寂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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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家的芍药园,一向清幽雅静,是安家最特殊的地方。别说一般的仆妇,就是安家正室夫人,到了此地也得放慢脚步,言语轻柔,表情和善,不能像平时肆无忌惮、大囔大喊的。
因为这里居住的静姑娘,跟梧桐镇邱家的长大公子——邱枫定了亲事。这门亲事,可关系着未来安家的前途呢,连老爷都那么慎重,何论其他?从日常吃食,到四季穿的衣服料子,金银钗环首饰,还有水粉纸笺,全是顶好的,正经的安家嫡小姐倒且靠后。
为此,下人中多有不服的。奈何人家名分在,不好说的。
这一天,天变了。邱家大公子竟然……没了。
某些自以为是的仆人们动起了脑子,觉得对安家没了用处的芍药园,规矩也该变变了。
“弱柳,你娘老子已给你定了婚事,你要忤逆不孝不成?”
芍药园外,七八个中年仆妇簇拥着管家娘子,高声呵斥着一名穿着绿色比甲的丫鬟,神情充满了嘲讽,幸灾乐祸。
眼看素日里心气极高,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弱柳露出凄凄惨惨的模样,别提多痛快了。那些心理憋着气,巴不得人人倒霉的仆妇们,一个个趾高气昂,恨不能上去践踏两脚。
被呵斥的弱柳,原是静姑娘的一等大丫鬟,也是注定要嫁到邱家去的陪嫁。邱家的信息传来,对她的影响巨大,不仅豪门梦碎,连继续陪在静姑娘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“李嬷嬷,您最慈悲怜悯的,就让我陪着姑娘!这个关头……姑娘身子又没好利索,没我一边照顾,可怎么行?”
她一脸哀戚,眼泪嗒嗒的往下掉,不大一会儿就湿了衣襟,悲痛的模样令人伤感。
管家娘子李嬷嬷是安夫人的奶娘,年过六十,满头的银发梳得一丝不乱,见状叹息一声,亲手扶起弱柳,
“你这孩子,心是好的。只是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?家生子!别说你的人,你的爹娘,你的儿女,都是安家的奴才!老爷夫人要你如何,你就得怎样!能由得你挑来拣去?”
说着严厉的话,但表情却是慈善极了,大约这个年纪的人,见惯了人情冷暖,因而特别偏爱那些心诚的少年人,用的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。话锋再一转,惋惜道,
“至于表姑娘……”
“……原是年少老爷夫人看着姑奶奶、姑老爷不在,怕年少无人管教,所以养在膝下。如今年纪也不小了,早晚都要离开。你见过世面,人又聪慧,见过哪一家有头有脸的人,会住亲戚家一辈子的?”
“可不是嘛,死赖在亲戚家不走的,还不被戳脊梁骨啊!”
“就是!就是!”
李嬷嬷表情不变,抬手制止了七嘴八舌的议论,继续慈眉善目,“我来的时候,表少爷已经进了门。总归是亲哥哥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纳!他要带静姑娘走,老爷也不好拦的。日后如何……看静姑娘自己的造化了!”
造化?
若是造化好,老天能收了邱家少爷的命去吗?
弱柳心理清楚,也知道这一别,主仆再无相见机会,因而越发哭的忘餐废寝、觅死寻活。
“嬷嬷求求你,让我跟姑娘道个别,再伺候姑娘一回。我伺候了这么多年,也该有头有尾才是……”
这个小小要求,既不为难又卖了一个人情,自然得到许可。
弱柳就抽泣着,一路泪眼模糊的回了绣楼。
……
绣楼中,甄小仙站在格子窗前,把一切都看得分明。洋洋得意、粗鄙无知、两面三刀、冷酷狡诈、忠心耿耿,众生有众相,却不曾在她心湖中掀起一点涟漪。
好比看电影。
同样的电影看完,观众不会得出一模一样的结论,总会因为各自的心境、经历,乃至性别、喜好不同,造成不同的结论。
甄小仙(避免称呼上的混乱,下文后都称严静),虽然融合了原身的记忆,但她的性格、她的经历,乃至她的喜好,都跟原本的严静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几句挑拨、讽刺算什么?
会伤得原严静好几天郁郁寡欢,但在她眼中,这一群人只有一张脸孔——蚂蚁。
抬抬手指就能捏死的蚂蚁。
穿越让她实力大降,但元婴期的水准还是有的。绝对的实力面前,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无用。这是师傅老头儿活着的时候,对她最常说的一句话。
当然,严静刻意了遗忘下一句——仙仙啊,你的头脑只有一根筋,不会拐弯,这样的性格修炼还好,一心一意,心无杂念,可要是跟人玩心眼、动脑子,你就不行了。所以好好修炼,修炼到巅峰,人人都怕你,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!
……
弱柳含着泪,依依不舍的服侍严静,梳了一个靓丽的蝴蝶髻,换了一身整齐衣裳。之后,主仆二人一起离开了生活了六年的芍药园。
在别人眼中,严静的表现是奇怪的。
下半辈子的靠山倒了,人生再也没有任何的指望,居然还这么镇定,也没有任何伤心、绝望之色?她不知道,自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姑娘,马上要去的地方,是泥腿子聚居的“柴胡胡同”?日后再也没有山珍海味、绫罗绸缎了?
李嬷嬷目光闪闪,故意转身,大声的对满脸喜色的槐香道,
“喏,夫人大恩呐!这是你的卖身契,今儿起,再不是奴仆的身份了。夫人说,静姑娘这些年娇生惯养,别说家务,就是吃饭穿衣也得人伺候着。未免去了那泥腿子胡同过不惯,着你在照顾静姑娘两日。等习惯了,你就自去。”
槐香一叠声应了,颤抖的拿着那张薄薄的纸,兴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。
……
傍晚的霞光绚烂无比,斑斑块块的云朵似琉璃彩玉般熠熠生辉,折射的夕阳光辉布满了整个大地。碧澜池边的垂柳依依,千条万条倒映在泛紫的柔波中,诉不尽的柔情与妩媚。
严静对周遭的闲杂人等视若未见,迎着无限美好夕阳,微微眯着眼。
这是她穿越的第一天呢!
貌似……不太坏哦?
至于在别人看来掌握她一生命运的哥哥,严谦,她没有怎么在意。
左右是个十六岁的少年,还真能摆布她啊?笑死人了!
哦,为了报答原身,且看他资质如何。若可以,随手给个修炼的仙诀,引导他走上修炼的道路,也就是了。
反正她手里还有从修真坊市拿来的几部仙诀,正嫌无处用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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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新生活,新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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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家的正堂大厅宽敞,明亮。 。七八根黑漆漆的落地柱,绿汪汪的地板干净的映照人脸。正中悬挂一副山水画,落款早已模糊的辨认不清了。两边落地大景泰蓝花瓶插着几根孔雀翎羽,往来伺候的下人俱是恭谨的垂下头,奉茶的时候,连手都不曾颤一下。
主人安老爷心疼白花花替人养女儿的银子,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,因此一副忧伤惋惜模样,看得他外甥——严谦,心理舒服多了。
外人不知就里的,铁定不能把这甥舅二人联想到一块。
严谦生得高大,身形挺拔,腰板挺得如云雾山最孤高、最挺傲的松树。年纪不过十五六岁,却虎背蜂腰,有令人倾倒的玉树临风之姿。五官俊朗,尤其是两道剑眉,似划破长空的利刃。身上式样简洁、随处可见的衣裳,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光彩。
哪怕受过再严格的教训,仍有不少怀春少女丫鬟,偷偷打量着他。
严谦,就像锥处囊中——不得不出头!一出头,必定要伤人!
少年郎的锋芒锐利,怎能阻挡?
相比之下,面团团般肥胖,五官挤到一块分不明,性子又悭吝异常的安子荣……怎么可能是他嫡嫡亲的舅舅呢?怎么会是骨肉至亲呢?
太奇怪了!
这一对甥舅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,干巴巴的说明原委后,就沉默的对坐着。直到李嬷嬷带着梳妆已毕的静儿,以及跟从的丫鬟槐香,缓步而来。
此时彩霞满天。
朵朵如鱼鳞般的云彩映着澄净高远的天空,无比的瑰丽与灿艳。那种大自然的美感,简直叫人陶醉其中,深深了解了什么是“只是近黄昏,夕阳无限好”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
微微侧着头,脸上挂着无悲无喜的静儿,就是这么走入严谦的世界。刻意被遗忘的过去,也随着邱家大公子的突然离去,变得不容躲闪,必须直面以对。
她穿着月白绣疏影梅花的薄锻纱衫,身量不高,可窈窕如刚刚抽了条的兰蕙,梳着蝴蝶髻,鬓角两各带一朵新鲜的白玉兰花,耳垂一对珊瑚蜜蜡的坠子,雪白无暇的皓腕摇晃一碧色的翡翠手镯。面貌出众,肤色姣姣如中秋之月,双眉清清若远山之黛,神情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漠与恍惚,似乎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,都与她无关。
没有悲痛**绝。
也没有哀伤的自暴自弃。
和他想象的……有很大差别。
严谦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,转身对安老爷惜字如金,“走了。”
安老爷更是节省,“诶。”
连摆手都懒得动了。
严谦也不在意,深深看了一眼静儿,沉声道,“跟我走。”
静儿眨眨眼,就真的抬脚跟他走了。不想刚过转弯处,就扑过来一个泪人儿,死死抱着她的小腿,哭的没天没日,
“姑娘啊,你带我一起,弱柳舍不得你啊!”
声音之悲彻,情感之动人,媲美杜鹃啼血,令见者垂泪、闻者伤心。
严谦顿了顿脚,刻意回头去看静儿的神色,就见得她微微侧着头,脸上没有丝毫动容,不由得一阵烦闷。
这么忠心的丫鬟,她竟没有半点不舍?看来邱枫之死,对她也无甚影响了!
槐香见弱柳这么不识体统,有些恼怒,上前拉扯弱柳,
“弱柳,快放手!自古来,就你一人是伺候姑娘的?当我是什么了?这么惺惺作态,你是想给姑娘添麻烦呢,还是给我添堵来着?”
说着话,她故意往严谦那边看了一眼,
“再说,退一万步讲,表少爷是静姑娘的亲哥哥,这么久没见,心理不知道多惦念呢,疼都不知怎么疼好。你不信我,连表少爷也不信?快放手。”
这么一说,弱柳就眼泪汪汪的松了手,转到严谦面前,恭恭敬敬的跪下,磕了三个响头,
“……表少爷,姑娘性子清淡,喜爱清静的。她的心是好的,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……自从那消息传来,姑娘就病了,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……日后、若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,您多担待。”
槐香咬着唇,眼珠一转,重重拍了一下跪下的弱柳,脸上却笑着,
“你说什么傻话呢?什么担待不担待的,也是你做下人能说的话?你这么说,至表少爷于何地?”
弱柳身子缩了缩,连忙道,“弱柳绝无此意。”
“好了!”严谦沉声道,看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槐香,以及额头红肿目光诚挚的弱柳,转身大踏步而行,
“走!”
安府之外,早停了一辆马车,想是猜测到静儿会随身携带行礼。马是瘦弱的老马,车是普通的凡车,从外表上看,毫无出奇打眼之处。
槐香一上车,嘴角就不为人知的撇了撇,随即紧紧抱着两个包袱,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——包袱里被她眼疾手快,抓了好些首饰呢,足够她下半辈子生活了。嘻嘻,只要……
她黝黑的眼珠不知转悠着什么呢,自在心理暗爽不提。
且说静儿出了安府,也松了口气。
按照原身的记忆,这个丫鬟,还有突然出现的哥哥,都不曾和她朝夕相处过。换句话说,决计不会发现她的“异状”的。虽不惧被这些凡人发现,可少点麻烦总是好的。
严谦朝她投来深深的目光,同样的,静儿何尝不是也认真打量了此人?
可惜,是个四灵根。
四灵根和五灵根,又被称为“伪灵根”“废灵根”,属性庞杂,修行大不易,筑基都勉强,几乎没有成丹元婴的机会。
罢了,随手传给几手强身健体、延年益寿的本事,也算报答暂时收留之情了。
静儿如此想到。
随即,她就闭上眼睛,打坐起来。以她的境界,已经到了“万法随意”,不拘任何姿势、任何情况都能修炼了。不过此刻,她可不是要修炼,而是为了整理戒指中的“杂物”。
“蕴灵戒”中,那日疯狂购物的后果是,在空间中堆成了一座座小山。那庞大的,品种齐全的商品,若不是有仙法的支持,只怕跑断腿也整理不好。
既然有空闲,还是好好整理。
静儿在戒指空间分成几大区域,可能是穿越的关系,原本就有近千平米的空间,此刻变得更加的宽敞,而且所有戒指内的物件,都和她保持着一份特殊的联系。
也就是说,她在外面略一动念,所想到的东西,立刻就会出来。
食品区,各种粮食干果零食调味品,琳琅满目,若是她不嫌厌倦,够吃一辈子的。
服饰区,冬衣夏装羽绒服内衣睡衣,各种时装,还有配套的鞋子、袜子、手套、围巾、帽子、腰带,一天换一套也没关系。
书籍区,天文地理医学算术周易魔术畅销杂志,百科大全都齐了。数千本浩浩荡荡,竟成了一个缩微的图书馆。静儿看着这里,最有满足感。想来看完了这些,她再也不是小学没毕业的文盲了?
杂物区。这里的东西不好分类,有日常所用的牙膏、牙刷、脸盆、毛巾,折叠凳、办公桌、台历、a4纸,墨水、钢笔,尺子、圆规,还有粉笔、各色彩笔,穿衣镜,锅碗瓢盆的,太过复杂,就按照可能用到的机会,分类排列。
化妆品区。这里的东西不太可能用到,修真者其实很少需要化妆的。但身为女孩子,许是天生喜爱这些漂亮的瓶瓶罐罐,尤其是那些香水,静儿还是专门列了专柜,码放的整整齐齐。
药品区。止疼药、感冒药、安眠药(注:其实没有处方的话,很难买到安眠药了,但素这是小说,就假设她买到了)哈六厂的补铁补锌的葡萄糖口服溶液、脑白金,避孕药,还有医疗器械,如听诊器、测血压计,生理盐水。静儿瞧见书籍区里有专门医学的,就空出这个专区,打算有机会,实习一下。
美酒区。香槟酒、葡萄酒、黄金酒、白金酒、茅台酒、五粮液……酒是一种文化,来自各地的美酒,不分白的红的,统统得到最好的照顾。笑嘻嘻的静儿想,总有一天,要把你们喝光!而她身后,是八个柜子的白酒,十多层的红酒,以及二十多桶的原装黑啤。
……
还有很多。如此进行了小半个时辰,总算把东西归类完毕,松了一大口气。
她有一种预感,觉得自己这一世的生活,会过得十分精彩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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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呀,水土不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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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夕阳的余晖还没尽数落下。 。柴胡胡同里一片嬉闹声,有玩乐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结束了游戏,在母亲姐姐的呼唤中各自回家吃饭。还有那大姑子、小媳妇的,跨着从河边洗好的衣裳,一摇一摆的扭着腰,说说笑笑的,引人注目。
不比富人区规划的整齐,一座座屋舍阁楼俱是精心建造的。这里的房屋造型简单,富丽点的,有砖瓦房,屋顶上是形状统一、颜色一致的瓦片;穷点的,就一普通茅舍,土胚房,用篱笆墙粗粗围着,算是“自立门户”了。
严谦驾驶着马车,一路顺利的回到柴胡胡同。到了这儿,他浑身的凛冽高傲之气收敛的半点不见,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,跟一般的穷家小子也没什么区别。看见邻居婆婆坐在门槛上剥豆角,立刻满脸笑容的打招呼,
“李奶奶、吴奶奶。”
声音之亲切柔和,神情之尊敬亲热,比刚刚在安府,对着他自己的亲舅舅,那可谓天上地下。
也怪不得两个头发花白老妪一看见他,笑得皱纹都荡漾开了,
“呀,是严家小子,接你妹妹回来了?好,好呀。一家子团团圆圆,不比啥都强?呐,给你。这豆角是家里新摘的,可新鲜着呢。回头煮了,给你大妹子尝尝。”
一面说,一面凑近,见马车上先下来的大丫鬟槐香,穿金戴银,皮肤白皙,长得俊眼修眉的,立马误会了,笑呵呵的去拉人家的手,
“大闺女,你长得真俊!”
“可不是。严家小子,怪不得你日日念叨这个妹子,长的这样好,我都喜欢上了。这份容貌,啧啧,这份气度,怎么看,不都是你的嫡亲妹子么?”
槐香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丫鬟,心眼儿虽多,可被人这么夸赞,顿时脸红红的不好意思,那被拉着的小手也没用力抽回来。
“闺女,你的手长得也好啊!白白嫩嫩,一看就是做少***!”
严谦嘴角抽抽,对这个乌龙误会实在无语,又不好拂了长辈的好心——人家这么热情,不也是希望他一家子和和美美么?只能咳嗽一声,高声道,
“静儿,下车了!”
坐在马车中的静儿,这才掀起车帘,缓缓的冒了一个头。
李家的,吴家的,立马松了紧握槐香的手,嘴巴长得老大,呆住了。
严谦歉意的笑了笑,
“李奶奶,吴奶奶,这才是我二妹,严静。静静,给两位奶奶见礼。两位老人家都帮过我们不少忙。”
“不用不用!”
两妪慌忙摆手,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,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儿。心儿慌慌的,直叫“我的娘呦,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呐!从头到脚,就没一处不美的。越看越好看,眼睛简直舍不得离了她一刻半刻的!怪道那邱家大少爷从小定了去,这种美人,满梧桐镇能找几个出来?不,就是整个望仙郡,也找不到第二个啊!”
其实论五官容貌,严静算不得顶尖。可美,是一种感觉,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感觉。而气质这东西,更是难以描绘。它可以让一个普通女人,变得极有魅力,也可以让一个普通美女,变成绝世美女。
静儿原就是快飞升的“准仙子”,身上带着一股飘渺的,超脱的,难以捉摸的气质,再加上原身底子不差,自然震得人满心惊艳。
严谦见两个爱唠叨的奶奶话都不会说了,僵硬、拘谨模样,就跟安府里的下人似地,而静儿也不知道见礼,站在一边头都没点一下,清高、淡漠的好似外人。这种格格不入的状态,怎么在柴胡胡同生活?不禁担忧的浓密眉头,都紧紧皱了起来。
跟两个老妇道一声,他才牵着马,带着严静回到自己的家宅中,途中不忘告诫,
“柴胡胡同人多杂乱,但心地善良,你对他们一分好,他们能还十分回来。我和贞儿刚来的时候,受到不少帮助。你日后住这里,别的且不说,须得谨记尊老爱幼才是。”
特别着重音“尊老爱幼”四个字。
静儿望着严谦意有所指的目光,点了点头。
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么,她孩提时代上小学,父母、老师不知道说过多少遍,她一直这么做的啊!
只,这里有比她老的人么?
有么?
若是严谦知道静儿此刻所想,非得吐血三升不可。
……
严宅按照“前厅后宅”建造,建筑的规格、材料,在柴胡胡同中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前院种着一颗老槐树,华盖般的树荫覆盖了半个院子。树下有石桌、石椅之类,做的十分粗糙。还开辟了练功场,地面铺着沙土,摆放了几把刀枪,上面锈迹斑斑的,应该很久没用过了。
后宅才是居住的地方。书房、耳房、厢房,虽无游廊接通,可似模似样,猜想必定是出身贵族的严谦设计。还有一个后院,养了鸡鸭等家禽。另外还有个菜园子,种植着日常食用的蔬菜等,有自家专用的水井。
小妹严贞早已等的不耐烦了,从“惠春楼”定了席面在厨房里热了又热,终于等得姐姐严静的到来。
一看见严静,才不过六岁的她,就蹦蹦跳跳的扑过来,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圆溜溜的,目不转睛的看着严静,把辛苦抚育她的大哥抛在一旁。
“姐、姐姐,你真好看啊。”
声音犹带着奶气,毫不做伪的夸赞,满心憧憬的赞美。
这个时候,“尊老爱幼”发挥作用了,严静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羊角辫,随口说了句,“你也好看。”
小姑娘不禁夸,脸蛋红成大苹果,傻呵呵的笑了。不笑还好,一笑,就露出豁了门牙的牙齿,跟好看二字,完全搭不上。
四菜一汤的晚饭端了上来,一家人围在桌前吃晚餐。
丫鬟槐香立在严静身后,另拿了一双干净筷子,布菜。明明没有多少菜肴,所有都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,可规矩就是这样,小姐吃饭,丫鬟在旁边伺候着。
贞儿看到这种做派,笑嘻嘻的,觉得很有趣。
而严谦……青筋都绷了起来。看着淡然自若的静儿,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己无关似地,兄妹都在,丫鬟专服侍她一人吃饭,算什么?有种火气无出发的愤怒。
啪哒一声,他放下筷子,横了一眼槐香,
“你,先下去!”
正好,槐香也不愿意离了安府还做伺候人的事,闻言弯了弯腰,自顾自离开了。
没了外人,严谦呼出一口气,平静了下起伏心情,
“这丫鬟,是安家给的?她卖身契在你那?我们家现在用不着丫鬟,就算用,也用不了她那样的……”
对外事,静儿一向不大在意,也没细思严谦第一个说到槐香,有什么特别含义。
“没,她自己拿着呢。”
“什么!派来服侍的丫鬟,居然自己拿着自己的卖身契?这是什么意思?”
静儿眨眨眼,不解的反问,“什么意思?”
她也不知道啊。
活了那么久,可她对人事倾轧、后院争斗、算计陷害之类,一窍不通。严谦问她,可是问错了人了。
近距离——只隔着一张不算大的饭桌,严谦看到静儿那双眼,清澈得没有杂质,也没有任何**,跟天真的贞儿一般,不由得心生怀疑:难道,是我误会了?
在安府那种富贵地长大,没有养成市侩精明的性子,反而如此清高无尘……安子荣这么养女儿,那他嫡亲的闺女又怎么会是痴蠢模样!
可不管怎么说,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。槐香……恕他家庙小,容不下。
既然卖身契不在手上,暂时动不了。嗯,等过两天安顿好了,再。
晚饭过后,无话,各自睡下。
静儿自然是有独自的卧房,拒绝了槐香侍夜的要求后,她关上门,长长的吐一口气。
就算是暂时的落脚点,也不容易呢!
想到严谦逼视、考量的目光,唉,这少年满腹心事,坚强又认真,不好糊弄啊,害的她装清高装得好辛苦。
不去想烦心的事了,赶快修炼是正经。
摒弃了杂念,静儿盘膝坐在床上,开始每日的功课——呼吸吐纳。
空气中,环绕着的灵气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盘旋与头顶之上,真是活跃而充溢的灵气啊!
等等,怎么回事?
灵气入体,不仅没有舒畅、轻松的感觉,反而有针刺似地痛疼呢?
静儿第一天在柴胡胡同的生活,就是这样结束了。第二天,n多年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的她,感冒了。
严谦请来大夫,大夫诊断:盗汗而已,无关紧要,可能是水土不服?想的话,吃两剂药发散发散,不乐意不吃也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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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,想当然,害死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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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坐吐纳,也就是引灵入体,是一种舒服的,让人上瘾的事情。 。无数富有灵性的灵气分子从毛孔中钻入,渗入皮肤血液骨骼,滋润着全身上下每个细胞……好比大夏天洗冷水澡、大冬天泡温泉,畅快极了。
若非如此,穿越前师傅老头儿、父母都过世了,近三十年没有人看管她,静儿活泼爱动的性子,怎么可能能坚守寂寞枯燥,日复一日的打坐吐纳呢?
别说那些大目标、大理想,她就一普通人,毅力么,有一点,却跟钢铁没什么关系。坚持这么久,实在因为“引灵入体”,本身就使人身心舒畅,飘飘然、乐陶陶。
所以到了异界,她也仍愿意保持每日打坐吐纳的习惯。
可恨,经验主义害死人。
静儿初达异世,只粗粗感受到这个世界灵气充溢,却忘记这个世界,跟自己生活过的地球——有本质的区别!(作者得意的笑,整蛊没商量。这不是一般仙侠小说,更不是一般种田小说呀!看文的亲,也莫要犯经验主义,有空多留言,点击推荐一个不能少)
刚一灵气入体,就感受到了不同处。
本来应该是温润的,带点清凉气息,熨烫的五脏六腑舒舒贴贴的灵气,竟异常活跃,跳动,完全不听从使唤。
她拼命的催动灵气,按照一定顺序在体内脉络中循环,可人家根本不买账,东游西窜,肆意妄为,把她的身体当成游乐场。
这种情况,跟初学引灵入体似地——不熟悉灵气特质的新人,操控不得法。一般来说,初次引灵的弟子,应有长辈在旁护持,以防差错,修炼不成反受伤。
以静儿的修为来说,受伤倒没有,可生病……倒是真的。
整个人脸色苍白,没有力气的躺在床上。
主人生病,槐香作为贴身丫鬟,自然里里外外的服侍,又是熬药,又是端水,表现的十分周到热诚。
严谦再怎么看不惯这个别有用心的丫头,节骨眼上,也不好提什么。甚至连日常的家务也不能吩咐去做——人家满面忧愁,一刻也舍不得离开“水土不服”的小姐身边,生怕一时半会不见,静静就脆弱的一命呜呼。面对如此“忠心”的下人,他能说什么?叫人不要这么忠心?
过了三天后,静儿的“病情”终于大好了。在悄悄无人夜里,她再一次的尝试引灵入体。
这回学乖了,新人般小心翼翼,从空气中抽离一丝丝的灵气。那程度,不比头发丝粗多少——我就把自己当新人,成不?
小心无大错。
虽然入体的灵气一样表现得跳跃、不听使唤,但在她强大的意识引导下,还是顺从了,听话的在体内循环了三周……
悲剧发生了。
保持盘膝而坐的静儿,忽然间浑身抽搐着,颤抖着倒了下来。
静夜中,也无人知道她是多么痛苦煎熬。半边身子热的发红,半边身子冷的发颤。水火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,在她体内交战不休。冷冷,热热,热热,冷冷……很快的,被褥就被静儿的冷汗打湿了。
窗外,一轮冷清的月牙儿无声的凝视着,似在嘲笑她的想当然。
想当然,害死人啊!
这里的灵气,肯定跟你老家地球的灵气一样吗?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?你体内的元婴,是用地球灵气凝聚成,跟这边灵气的性质格格不入的啊!没弄清原委,你怎么贸贸然的引灵入体呢?不出事才怪!
……
这个晚上,静儿是用极大的忍耐才熬了过去。每一秒,每一分,都是数着过的。她没有叫喊任何人,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。多年独身修行,早养成独立的性格。遭遇困境,第一个想的,永远不是求助他人,而是想办法,自己救助自己。
清晨,槐香第一个发现静儿的“病情加重”。她大呼小叫的扑在静儿身上,哭泣得泪流满面,
“我的姑娘啊,你才回来几天,就病成这个样子?这样下去,怎么得了啊?”
静儿此时的样子,的确可怕了些。冷汗打湿了鬓角的发丝,杂乱的贴在脸颊上。脸蛋没有丝毫血色,惨白惨白的,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也黯淡无光,皮肤更是没有丁点光泽。乍一看,就像病入膏肓,无可救药了。
严谦烦恼不堪。
他心理第一个想的是,是不是做戏故意给他看的?可看见静儿那灰心的,仿佛失去所有希望的眸子,又觉得不对,是真的病得厉害。
高价请来的梧桐镇最好大夫医师方,表示很迷惑。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,以前也不曾有过这种病史,怎么会突然病得这样重?纠结了半天,他问,最近是否受到精神上的巨大创伤?比如亲近的人去世之类。
亲人没有,未婚夫倒有一个……
医师方听了,抚须叹息,说了一通贞烈之女的夸赞话,话里话外都是说着,“你妹妹心灰若死,自己不想活了,不是我医术不高。”完后溜之大吉,连药方都不曾留。
可严谦岂会相信?
四天前就知道的消息,现在才开始伤心难过?而且他看静儿,没有多少伤心的意味,倒有些像是什么想法绝了望,受了打击,悲观之下才如此的。
没有其他更好办法,只能三请四请的,好歹让医师方开了药方,凑合着吃。治的好,是福,治不好,是命。
静儿这一病,缠绵病榻大半个月,整日里病怏怏的,话不能说,手指都动不了。
旁的不说,且说心眼儿极多的槐香。
她已是“自由人”,跟从静儿来到柴胡胡同,是赋有特殊使命的,当下转起了脑筋。
看严谦对治疗并不热心,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,她就跑到外面哭诉,对着一群八卦心强的大媳妇、老婆子,说什么“我家小姐自小娇生惯养,吃的是xxx,穿的是xxx,从没受过半点委屈。原在安府过的好好的,表少爷非要把小姐接回来。接回来后,也不肯好好的待。平日就罢了,如今病成这样,也不认真寻个大夫治,随便拿了药方子吃药。这些天越发病得不成人形了。”
其中的李奶奶、吴奶奶,原是见过静儿天人般的美貌,闻言扼腕不已,
“可怜那花容月貌……神仙般的女子啊……”
这些话有人信,也有人不信。但严静被接回来几天,病得下不了床,却是真的。相信严谦人品的人,也不由心理打鼓,莫非知人知面不知心?看起来爽朗大方的严谦,是个狠毒连妹妹也不放过的?
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就不可收拾了。
严谦从朋友哪里得知后,气得青筋差点爆了。
在安府的时候,他就看出槐香不是个安份的,心气大,论忠心,远远不及弱柳。而且卖身契居然在她自己手上?安家打的什么算盘?
不管什么算盘,他原计划立刻把槐香卖掉!可静儿的“一病再病”,打乱了计划。现在他被槐香故意散布的“谣言”,害得苦不堪言。走到哪里,都有异样的眼神跟随着他,一句话也不多说,就那么盯着,谴责的盯着。
这种郁闷,**辩都无从辩,谁受得了?
尤其是血气旺盛的少年郎!
回到家中,他阴沉沉看着一脸“因为你不肯救小姐,我才如此”的槐香,竭力按压下翻腾不止的愤怒之火。
不行,他不能连最后的风度也输了。
一主一仆,一个不屑安家靠山、自食其力的落魄贵族男,一个是卑微中长大,背后有人的阴谋女,斗得势同水火。
……
谁都忽视的六岁小妹妹,贞儿,左右看看,跑进了静儿的房间。
槐香不知道哪里去了,大哥这两天心情不好,天天跟少华哥哥、小鹏哥哥出去,大概是为姐姐的病找大夫。
她脚步放的很轻,怕惊扰似地,眼中含着泪珠儿,那么安静的站在床前,看着病床上的姐姐。
前两天,还是那么美丽的姐姐,现在被病魔折磨成什么样子了?
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滚落。
静儿微微睁开了眼睛,无喜无悲的看着小女孩。
“姐、姐姐……”
瘦弱的贞儿咧开嘴,少了门牙的嘴看起来那么丑陋,可静儿静静的看着她,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。
大概是受到了鼓励,贞儿肩膀抖动的厉害,抽噎着,
“……求你不要死。姐……求你不要死,不要生病了……”
“……大哥说,死就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贞儿永远看不到了。姐,你不要离开好不好。贞儿很喜欢你的……”
静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贞儿小心的握着,湿漉漉的眼睛小鹿一样可爱。
半响,静儿点了点头。
ps:本文是甜文哦,绝对不虐女主。这一章是最虐的~~~有票的筒子投票嘛,没票的筒子写点评论啊,不要让新书宝宝太过寂寞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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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窃听,仙家小蜜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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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女孩纯真的感情,那么真挚、那么诚恳,不带一丝杂质,的确让人感慨。 。但静儿放柔的目光,却不是为此。
她从贞儿幼稚可爱的面容中,看到了她自己……的孩提时代。
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,父母年过四十才有了她,自然爱若珍宝,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。物质方面,粗通儿童心理学的父母很是谨慎,满足日常所需的基础上,不过度宠溺。而精神世界,则是无限的引导她,开发她的兴趣,保持对事物的好奇心、求知心。
比如三岁时,发现她对色彩敏锐。父母立刻教她画画,从简单的线条开始,素描、水彩,学了三四年。而后,她在电视中看到跳芭蕾舞蹈演员好漂亮,不用她缠,父母直接带她去了当地的少年宫学跳舞。
上了小学,1234几个阿拉伯数字太奇妙了,同龄人抓破头皮也不会的数学题,她一学就会、一点就通,父母骄傲的带她去“奥数班”。此外,还有“小提琴班”“书法班”……
不想到最后,她最大的天赋,竟然是修仙。
一个很难接受的,注定与主流社会脱节的天赋。
为此,父母第一次争吵,为她的前途。
母亲说,修仙很苦,父亲则道,将来社会压力大,更苦。
母亲说,多活几百岁也未见好,认识的人都死光了,孤单。
父亲反问,你我都年过半百,还能陪她几天?将来的日子还是她自己过。
母亲说,修成仙的几率太小。
父亲叹息,会比将来结婚,遇到像我这样爱你的男人,几率小吗?
母亲不说话了。
那时她不懂父母的无奈苦叹,和对社会浮夸浮躁风气的失望,只记得父亲的一句话,“与其将来把囡囡托付给一个陌生的,不知道好歹的男人,不如让囡囡有强大的力量,任何时候都能自保,不被欺负……”
浓浓的爱意汇聚成一股涓涓暖流,从心房涌出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父母深沉的爱,比山高,比海深,隔绝了两世时光,万水千山,也隔不断心底的思念。
被性质奇异的“灵气”愚弄和灰心,也渐渐的消散了。
说到底,静儿是修行路上太过顺利,没遭遇过什么挫折。骤然发现吸收不了灵气,就手足无措,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而对父母的思念,却让她心神放松的同时,发现另一条崭新的道路。
如此刻,她身躯僵硬、动弹不得,明明是修为锐减,可竟感觉自己……提升了?
不是修为上的,而是心境……对自己、对世界的认知,多了一层深刻感受。
不由想起了所谓的“出世”、“入世”。
仙云门众多典籍都提到了这个问题——好些前辈修炼到瓶颈,会选择入世作为下阶段的修行手段。师傅老头儿不停要求她闭关、闭关,可也发话“到了大乘期就可以出去玩”,是不是暗示她,达到大乘期后就要入世修行呢?
心智简单的静儿,理所当然的“感悟”师傅的苦心,一副拨开云雾,终于明白了的样子。却忘记那老奸巨滑的仙云门主,哪会绕弯子跟徒弟说话?平时讲解道法仙诀的,恨不能直白的更直白,就怕有丁点错解,误了“飞升大业”。
修炼不成反受伤的懊恼,以及对无法继续修炼的忧心,统统消失不见。静儿安下心来,当自己正在“入世修行”。原打算是尽快离开,现在也改了——现成的身份在这里,有哥哥,有妹妹的,不用白不用。
幸好没有父母,不然让她叫唤陌生人做“爹、娘”,那可受不了。
心情平稳下来,病势渐渐有了起色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那些诡异奔放的灵气因为数量太少,面对凝练数十年的元婴,无可撼动,最后免不了被同化的命运。
……
且说心怀不轨的槐香,这一天伺候好了静儿,她悄悄走到后门。严宅的后门偏僻,不像正大门人来人往,邻里邻居的杂乱。
不消半刻,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夹杂着青年男子的低喘,
“……嗯,好丫头,干得不错,你且辛苦两天。等本少爷收了她,自有你的好处!”
“哎呦,二少,你轻点,别咬奴家脖子嘛,万一被表少爷发现……”
“哼,发现又怎样?他奸着呢!估计早怀疑了!呵呵,怀疑也没用,你的卖身契自己拿着,不用怕他。等过几日,我找了合适的借口,光明正大把静儿换出来,你也不用理会他了!”
接下来又是一阵一阵的呻吟,吟哦得婉转娇媚。
这声音绕过结实的后院围墙,穿过碧绿的小菜园子,透过厢房薄薄的木板间隙,一字不落的落入静儿的耳朵。
她坐在床头,前面摆着一个老式的留声机,大大的喇叭正对着。别看造型古怪,这其实是个接收器,探测器“仙家小蜜蜂”不及半个小指甲大,轻易而举的藏在槐香身上。原本用来寻宝、探测地形、厉害生物的仿制宝物,用来监听效果居然蛮不错。
可旁边眨着乌黑明亮大眼睛的贞儿……
静儿想起以前,遇到这种奇怪的声音或画面,母亲总是会遮住她的眼睛、耳朵,说好孩子不可以看、不可以听。唔,好。她在蕴灵戒中翻了翻,找到一个洁白的小兔子护耳,给一脸好奇懵懂的贞儿戴上。
贞儿小孩心性,见那护耳毛茸茸的,摸起来很舒服,立刻把其他抛到脑后,喜滋滋的玩起来,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了。
“嗯……呐……二少你……这么花心,到时、纳了静姑娘……眼里还有香香吗?”
“这就吃醋了?呵呵,放心,本少爷可不是喜新厌旧的,再说你给本少立了汗马功劳,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!”
“嗯……只要二少别忘了奴家,为你粉身碎骨也甘愿!”
“……这就好。只要你用心帮本少做事……”
又是一阵嗯嗯呀呀的摩擦和唧唧的亲吻,不时伴随着呼呼的重喘轻吟。
“……奴家其实挺同情静姑娘……虽然生得好,可没了父母,亲哥哥又偏心……奴家就不明白了,都是妹妹,怎地差别那么大!看他对贞姑娘,那个曲意柔顺,呵护备至……对静姑娘就……”
“哼,你哪里会知道,这里面有内情的。当年他父母伉俪情深、人人称羡,忽然来了个容光四射、美艳无比的女人。亲眼看到父母为这个女人日日争吵,差点反目成仇,再加上他母亲后来病逝,心里没怨恨可能吗……虽然静儿的母亲难产,也死了。”
“……而贞儿的母亲则不同,来的太巧!正逢一大一小伤心难过,一个痛失爱侣,一个缺乏母爱……花了不过三四年的水磨工夫……水到渠成,赢得大小的心!生下的妹妹,当然疼爱了!”
“……唉,我只厌严逊之这个倔强性子!要是不管,索性丢在安家!又插手,可又不管得彻底!静儿都病得半死不活了,还只草草请了个大夫完事!这回要不是我故意露给鹏程那个没脑子的,静儿只怕是……”
咔咔咔……
喇叭发出古怪的断了信号声,片刻后干脆成了哑巴。
静儿一检查,发现是底座的能源耗尽,跟外面的“仙家小蜜蜂”断了联系。
这东西,是仿造人间的器物,内部横纵交错无数的阵法,有点像电路。不过无须用电,需要的是灵石……
手头还有数十块灵石,可在外界灵气不能用的情况下,这些灵石可就珍贵了,哪能为了探测一个小丫头的秘闻,而用掉呢?
静儿摇摇头,把接收器收了起来。
贞儿摆弄着毛茸茸护耳,乍见那么大的一个黄铜喇叭不见了,眼中闪过惊奇的光,随即甜甜的巴着姐姐,笑容很谄媚。
她感觉姐姐身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哦!
所以,以后都要缠着姐姐!
……
严谦最近很苦恼,为了证明他没有“惨无人道”的对自己妹妹下手,不得已接受了好友徐鹏程的好意。另一个好友方少华,也求助了自己表兄,去请天医门下的医师。
天医门的医师,可比什么梧桐镇“第一大夫”医师方再行多了。但人家来的时候,静儿已经恢复了大半,顶多看起来“亚健康”“没什么精神”,吃些调理的药就好了,似乎不用大夫千里迢迢的赶来急救。
白来一趟么?
这也是严谦烦恼的地方。
徐鹏程是罗家的人。他母亲是罗家三代唯一的闺女,罗爱爱——从这个名字,也能瞧得出这个女人有所受宠爱了。徐鹏程偷了母亲的嫁妆,一个保存很久的,据说是三百多年的人参,说给静儿“益气补元”。
还有少华,他是附庸邱家的后代子孙,连正经邱家人都不算,哪来那么大面子请来天医门医师?要知道,这个时代,医师可是很吃香的职业!花再多的钱,也未必能请得到医术高超的医师。
这个人情欠大发了。
严谦为人,有股子傲气,不然也不会脱离安家了。
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还两个好友的人情?
想了许久,终于决定设宴款待一下,聊表感激的心意。不想,不知好歹的丫头槐香,再一次挑起他的怒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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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风轻云淡,艳惊四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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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旧是惠春楼叫来的席面,七菜两汤,团团摆满了原木长桌,鸡鸭鱼肉的,比当日迎接静儿回家丰富多了。 。
严谦原打算把天医门的医师也请来,虽然没帮上忙,可不能不表示感谢呀!这么重要的客人,自然不能寒酸了。但没想到,人家没来。好友方少华两手空空的上门,笑着解释,天医门即将在梧桐镇设立“仁惠堂”,以后要在这里长期坐镇,如今看铺子、找人手,忙得一团乱,改日再上门打扰。
轻轻松松一句话,把忒大的人情给抹了。
没有什么千里迢迢急来救命,而是天医门本来就准备在梧桐镇开设药铺——那顺便来看病,不是小事一桩吗?医师治病救人,天经地义的事儿么!
方少华小严谦两岁,才不过十四,身高中等,不胖不瘦,眉眼中正,鼻正口阔。头戴方巾,身穿靛蓝色直缀,很一般的身材和相貌,丢在人堆里,找不到的平凡。
可从这件小事上就知道,他的心思缜密,很会替人着想。与之相处,如沐春风,想不喜欢都难。
相比,徐鹏程就嚣张多了。
他生得一副好皮囊——面似中秋之月,色如春晓之花,目似寒星,唇若涂朱,鬓若刀裁(原谅作者偷懒啦),什么玉树临风、风流倜傥,似乎专门为他设立的,不足以形容其十分之一。可这么让女孩子一见动心的人,性子却极恶劣,嘴巴更毒。
进了严宅大门,不用人让,大咧咧的往主客座上一坐,一叠声唤人给他倒茶,不准太热,也不准太凉。见到稍后进门的方少华,招呼也不打一声,直接问严谦,
“你妹子怎么样了,活着还是半死不活呢?”
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,这出口就伤人的性子……还真是难以忍受啊!
严谦没计较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如果徐鹏程真像外表这样冷嘲热讽的话,根本不会去偷盗他娘的陪嫁。那可是三百多年的人参,价值不说连城,至少五千一万两银子总有。别看他现在满不在乎,可不知在罗家……怎么受气呢。
只能说,这个人的性格,就是不讨喜。严谦早习惯了,淡淡的回了一句,
“托福,还好。”
“我好的很呢!”
话音刚落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贞儿,笑嘻嘻的蹦出来,冲徐鹏程不满的掐腰,控诉道,“小鹏哥哥你去哪儿了,好久没来看我了!”
“哦,是贞儿啊!”
徐鹏程想起刚才的话,竟是把贞儿也归入“不死不活”一类了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讨好的把贞儿抱起来,戳了一下贞儿红扑扑的苹果脸,
“小鹏哥哥刚才没看到你,呀,几天不见,贞儿又胖了。”
“贞儿才没胖呢!”
严贞撅着嘴,咿咿呀呀的拍打徐鹏程的肩膀,引得徐鹏程放声大笑。
玩笑过后,三人分主次入座,贞儿坐于末位。她前面一碗特意挑给她的酥软甜食,香喷喷的摆成花瓣状,诱人极了,也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。
酒正酣时,徐鹏程谈兴正浓,拍着桌子叫,“酒来!”
“酒来!”
重复了三遍,才把倚在门槛外,满脸不甘愿的槐香叫过来,袖子也不卷,慢吞吞的拿了一斤多重的酒坛子倒酒。偏偏不知在想什么心事,一倒之下,洒得到处都是。徐鹏程穿着簇新的白绫衣裳,袖子及下摆处晕染成一块一块的酒渍——这里的酒,是米酒,颜色略带浊黄。
不管有意无意,这种错误简直不能原谅!
徐鹏程当场就爆了,“怎么回事!毛毛躁躁的,连个酒也倒不好。”
又见严谦在一边皱着眉,也跟着不喝骂两句,就连他也说上了,
“怎么伺候的,谦哥儿,你也不管教管教?倒霉、真倒霉!不是我说你,这么蠢笨的丫头上不了台面,就别让她出来……好衣裳都被她毁了……”
严谦忍着气,阴郁的看了槐香一眼。
自觉背后有靠山的槐香,哪把落魄公子严谦,外加挂个罗家名头、根本不是罗家人的徐鹏程看在眼里?不服气的回瞪一眼,根本不给主人面子。
方少华刚好把一切看在眼里。
他拉了拉徐鹏程,暗暗的使了个眼色。多年的默契,徐鹏程也反应过来,手指着槐香,恍然大悟道,
“这是你那二妹从安家带来的丫头?我说呢,你无缘无故怎会买个花里胡哨的丫头,半点事也做不好的。”
花里胡哨?这是用来形容那些狐媚子的话,槐香听了这句评语,就是不生气也变得生气了。
“哼,那就恕我这个‘半点事也做不好的’丫头不伺候了!”
说完,她一甩手,干净利落的抬脚走了。
这、这还是个丫鬟么?
徐鹏程目瞪口呆!
方少华也觉得奇怪,瞅见严谦霎时铁青的脸,聪明的闭上嘴,不发一言。
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时务的,至少徐鹏程绝对忍受不了!
他懒得去追,跟一个丫头辩论,那显得失了身份。
他直接找上丫鬟的主子——静儿。
有其仆必有其主!
看什么样的仆人,就知道她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!
当着外人的面,不三不四的小丫头还敢如此,那平日……严谦是怎么受这个妹妹的气?
他今天就要替自己兄弟出一口恶气!
……
啪哒一声,厢房的门被恶形恶状的徐鹏程踹开了,一进门就骂,
“你以为你是谁?天仙下凡吗?凤凰吗?就是凤凰也是没了毛的,丑得没人看!不是谦哥儿念着兄妹之情,好心带你出来,你今天是什么光景知不知道?生死不如!
邱枫已死了,邱家长房无人,二房哪容得下你!况且你还是没过门的。就过了门,也是凭着人欺负罢了!还有安家那吝啬的,你没了用处,更不是他们家真正的姑娘,多一顿饭都懒得赏,你一个孤女能指望谁?
有谦哥儿这种好哥哥,不嫌弃你,供你吃穿,是你的福气!别身在福中不知福!作践得不知好歹,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!”
痛快淋漓的骂了一通。
方少华拉不住,急的摇头叹气。又对严谦露出歉意的目光——这会子,本来就紧张的兄妹关系,只怕更加雪上加霜了?
他站在门外,姑娘家的闺房自是不好轻易入内的,只盼望着,静姑娘能听得进他呆会儿的劝解,别闹得太僵。
心思纷杂时,就见袅袅坐在桌前的女子微微侧了身,洁白如玉的脸庞微露,乌黑的发丝柔顺的垂着,衬着那张脸如同新开的白玉兰静谧芳香。
仅是一个侧面,就隐约可见动人的风华丽姿,一时夺了人呼吸。
及至慢慢转过身来,如画扇缓缓露出真容,心灵震动的无以复加。那种美,清丽绝俗,秀美宁和,如山溪清泉,清澈明亮,又如空谷幽兰,清高自赏——不是说她目下无尘,孤高清傲,而是她的美,到了无须外物加以修饰的地步,正所谓“清水出芙蓉、天然去雕饰”。
徐鹏程戛然而止的喝骂声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静儿眨眨眼,迷惑的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三人。
方少华已痴了,好容易转过神来,立刻低下头,不敢多看。
而徐鹏程呢……他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。
严谦也没说话,在心底暗暗吃惊,“似乎……比病前更加美了……”
还是蹦蹦跳跳的贞儿进来,说明原委“槐香把小鹏哥哥的新衣服弄脏了,不肯道歉。小鹏哥哥生气了,把哥哥也骂了。咯咯,小鹏哥哥发了好大的火。”
哦,这么回事。
静儿仍保持端坐的模样,微微侧着头,就见畏畏缩缩的槐香过来。
槐香本不愿过来的,但谁让她的“好二少”看上了静姑娘呢?兴许,不,是肯定,静姑娘将来是罗家的主母,总不能现在就得罪了!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?
她心理万分后悔一时用气,闹得不上不下的,也就老老实实的,过来低低的唤了声,
“静姑娘”。
声音跟蚊子呐呐似地。
静儿随手一摆。
这个意味很深长的动作,可以引申为“你走,我不想看见你”,也可以认为“该做什么,就去做什么”,甚至可以认为“你心理明白,我就不多说了,去”。可近可远,可以是惩罚,也可以是包庇……全看你怎么想。
槐香当然是好的方面想了,连忙松了口气,快速的跑到前厅,把酒桌上收拾干净,每个酒杯里倒好了酒,恭敬的伺候着。
有了这么个插曲,饭是无法继续吃下去了。方少华和徐鹏程带着满心的惊艳,不舍的离开。
那些骂人的话,也无人在提起——见过静儿本人,再也没有人会认为槐香所为,是出自她的指使。
那么高洁、纯净、美好的人,怎么会做这些事呢?事实上,她也根本不需要!
徐鹏程离开前,前所未有的失了态,喃喃自语道,
“怪不得邱枫早早定下了……可惜他没福啊!”
方少华深以为然。
不过他想的更远,邱枫没福,那是不是除邱枫以外的人福气呢?比如说,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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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人生处处意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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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谦把槐香给卖了。 。
什么卖身契、自由身的,一个在严宅出出入入一个月、多少人亲眼所见,是安家过了明路送来的使唤丫头,他作为一家之主,想卖,还买不得吗?
直接捆了,交给人牙子就是。过程简单的,如同喝水一般。
无人质疑他的做法。
面无表情的回到家中,严谦在饭桌上粗略的把事情说了,低着头没去看静儿的表情,沉默的等待。
静儿会怎样呢?会生气?
就算没什么感情,那也是她的贴身丫头。不吱一声就把人卖了,实在讲不通道理。若不是槐香实在过分,挑战了他的底线,他也不会做出这么粗鲁直接的事……
罢了,只要能平息静儿的恼怒,他愿意,呃,付出一些代价。
小妹贞儿睁大眼,眨巴眨巴,来回在哥哥、姐姐身上转来转去,想是觉得很有意思。但她聪明的嘎吱嘎吱咀嚼着肉骨头,一句话也不说。
静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,慢吞吞“哦”了一声,随即面色不变的继续吃饭。
一直到熄灯,啥话也没说。
倒是心虚的严谦心里熬油似地,半天没等待意料之中的发火、愤怒,还有喝骂,那股七上八下的心思,别提多难过了。
一夜难眠。第二天,他立刻跟方少华诉说了。
当时,方少华心里就凉了半截——竟是个如此冷情的人啊!
好歹是贴身照顾了数年的丫鬟,忠心耿耿、百依百顺(他自以为),就是犯了大错,她不求情、不在意,连被卖掉了,也不问问卖到哪里去了,过得好不好?
这样的女人,就算再貌美、再动人,又怎么样呢?远距离旁观还好,做妻子么,不合适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如一块冷冰冰的石头,一颗滚烫的热心都得变凉了。
方少华用理智,狠心掐断了萌动的初恋萌芽。
排除了感情因素,他的行动很快,得知了槐香被卖之后的下文。
“……什么,是罗二买去了?”严谦一脸震惊。
罗家那个好色如命,偏偏极得宠爱的罗兴丹,居然在打着二妹静静的主意?他是怎么安插槐香进来的?不对,槐香原是安家的丫鬟,而安家对奴役管得极严,家世清白是第一前提,怎会会和罗家扯上关系?
联想到槐香这些天的表现,严谦越发确认,罗家的势力,已经渗透安家了!
安子荣只有一个独生女,没有直系男丁。血缘关系最近的一个,就是自己,严谦虽然没有继承安家产业的打算,但更不希望看到安家被罗家蚕食。
借着安老爷的肥婆夫人曾打算把静静嫁给罗二,严谦跑到安家好生大闹一场,句句不离静静是他的妹子,不商量一声就想绕过他,是不是藐视他的存在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又言,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,罗二是什么人,要巴结,把自家的女儿嫁去,休想打他妹子的主意。
如果安老爷不像表面那般“脑满肠肥”的话,一定知道他的意思——内宅有罗家的爪牙!
想想也知,一个纵横商界数十载,没什么大本事,却吃了无数小鱼虾米,到如今还好端端存活的人,又怎么可能是白痴?缺乏一丁点大局观、少了一分灵敏嗅觉,早被人拆吃入腹了!
且不提严谦放下心中大石,但说静儿没了丫鬟,生活……变得有点不同了。
以往干什么,早有人提前做好。槐香这一点做的不差,什么漱口水、洗脸水、洗澡水,早早打好,饭菜都是夹到碗里的,穿衣都不用费一点力。
如今,要自力更生了。
花了一个午研究了未婚女的n种发型,再来是如何把里一套、外一套的衣服穿上身。在高大的落地水银镜前转悠了半天,直到傍晚,才出门觅食。
严谦给了她一块银两,约莫一两重?她打算去外面看看,有什么好吃的。
贞儿作为幼童,没有幼儿园上,但柴胡胡同的好心人很多,尤其是爱管闲事的三姑六婆。以往严谦外出,就把贞儿送到一户人家让人看管,天黑之前接回来。
现在静儿回来,可……一看就知缺乏带孩子经验,所以贞儿还是被送去了。
这样也好,无人打扰。静儿一个人漫步走在古代的街市中,看什么都新奇。虽无现代都市那般繁华、灯红酒绿,可这里的东西更接近天然质朴,加上人人笑容亲切,洋溢着满足感,没有隔膜和冷漠。
时而在卖糖葫芦的身边驻足,时而看看面人烧饼摊,还有良记米粮店、苏记金银首饰店等等。梧桐镇就那么大的地方,而商业买卖区更是小了,转悠转悠,静儿就到了一家颇有规模的店家,上书“惠春”二字。
惠春楼,梧桐镇首屈一指的大酒楼。
严谦两次请客,都是从这里叫的席面。
因走的是“高端路线”,梧桐镇人人皆知,没有一定的身份,别想到这里吃饭。
静儿哪去知晓这个“规则”?她闻到食物的香气,抬脚就走进去。招呼的店小二“啊”的双目瞪圆、张口结舌,痴痴呆呆忘记了拦人。
坦然自若的静儿走到一张空置的桌子前,坐了下来,姿态翩然。坐下后,她素手托腮,皱着眉,清亮的眸子微微闪过一丝疑惑,嗯,吃什么好呢?
想了半天,终于有了,“老板,给我来碗阳春面。”
呵呵,古代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?
店小二好容易回过神来,听见这个好看的跟天仙似地女孩,叫“老板”?立马回头叫自己的老板过来。他以为,肯定是认识啊!不然人家怎么好好叫“老板”呢?还叫的这么有底气呢?
且说惠春楼吴老板不耐烦的过来,还以为是谁要赊账呢,一见静儿,立刻惊为天人。如果常常能看见这么美貌的女孩……那他酒楼的生意,想不好都不成啊!
“……姑娘……仙家何处?这碗阳春面我请了。”
话里话外的套近乎,无关的话扯了半天,才说明来意。
“哦,你是说,只要我天天这个时间来吃面,就不收我的钱?”
吴老板听见“吃面”,愣了一下,他原打算,甭管静儿吃什么,都不要钱!但一碗阳春面,离他的心理预期更低了,成本更小了,他哪里会提醒说,“你还可以吃别的”?当下嘿嘿的点点头。
静儿心想,有这好事?
她艺高人胆大,也不惧怕人家算计。再说省钱的事,为啥不干?
于是点点头。
达成协议了,吴老板喜滋滋的叫店小二来,吩咐在二楼雅座安排一个专座——也就是贵宾区里,一个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座位。确保任何在二楼用餐的人,都能欣赏到美人的风采。
静儿当然不知道自己被“廉价”的出卖了,她吃着清澈泉水做的阳春面,喜滋滋的想,古代人真慷慨!嗯,吃得东西污染也少,不用三天两头体内“大扫除”。
正这么想着,门外进来一个头戴紫金冠、腰缠碧玉带的贵客。
店小二忙不迭的迎上去。
静儿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,这一扫,顿时愣住了。
怎么,他也穿来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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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眼睛长到哪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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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“哎呀,娘,你就答应了我嘛!”
依山傍水的秀丽庄园中,罗爱爱漫不经心坐在一处水榭内,四周迷雾般的帷幕遮掩得此景如梦似幻。 。
可惜美景中,并无与之相映的美人,只有一个高大宽厚、令人惊呆的“胖美人”。比安老爷那位痴肥的夫人不同,她浑身上下也有波浪似地起伏,胖得极为……均匀。
和风习习,红木雕牡丹盛放纹路的八角桌上,是三四盘翡翠镂空雕琢的荷叶盘、梅花盘,里面装着葡萄、苹果等洗净的水果。两根胖胖的,好像香肠的手指移动到果盘上空,似犹豫了一会儿,随即捏了一颗水盈盈、嫩绿绿的葡萄,塞到的嘴里。轻吮甘甜的汁液,一边问,
“那姑娘,当真那般好看?让你一眼就相中了?”
厮缠了半天的徐鹏程,立刻殷勤的拿素白的绢帕子给母亲擦了擦嘴角,
“真的,儿长这么大,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姑娘,简直说不出的美!难怪邱枫那小子眼高于顶,却早早定下了婚事,怕被人抢先……”
此话一出,罗爱爱笑了,笑得见牙不见眼,
“……呵呵呵,你才多大,见过几个女人?知道什么美丑?”
笑声浑厚,金步摇上的流苏哗啦啦一阵乱响,
徐鹏程红了脸,气鼓鼓的,“娘!你到底帮不帮儿子?”
罗爱爱好容易忍住了笑,拍拍手站起来,“昂扬挺拔”的身材几乎盖住了她那年轻力壮的儿子,
“帮!怎么不帮!唉,儿大不由娘啊!我再不去会会这个‘静姑娘’,只怕不久被抢了儿子,还不知情呢!”
一面调侃着儿子,一面利落的吩咐,“管家,备车!我这就去会会小美人,哈哈!”
……
罗家的另一个子弟,罗兴丹正把贵客往惠春楼里引。
望仙郡地理偏僻,只是仙葭大陆最小的郡城,而梧桐镇……更是微小了,他罗兴丹知道自己的斤两,顺竿子往上爬的傻事,做得要毫无痕迹才妙,否则一个不好,被人瞧之不起。
所以,他才把贵客请到梧桐镇首屈一指的酒楼中,而不是直接带往以“舒适、秀丽”闻名的罗家内院。
“韦公子,小镇不大,这里便是最好的酒楼了,胜在东西干净、雅阁清净,没闲杂人等骚扰,您尽可放心休息一晚。”
罗二少满脸堆着亲切的微笑,桃花眼习惯性的一扫,顿时呆了一下。
大厅曼丽无暇、姿容清华的少女,那么引人瞩目,想装没看见都不行。
在心仪的女人和前途之中,罗二少真是定力极佳,立刻选择了后者。一边对“韦公子”继续含笑示意,一边在身后对手下人打了个手势,意思看住人,等他得了空来处理。
好容易脱开身,他才有些气恼的过来——严谦是怎么回事?也不看好自己的妹妹!要是再这么不负责任,他不介意接手!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一上来就质问。
迎着静儿迷惑的目光,他放软了口气,声音说不出的关切柔和,
“外面人多杂乱,人心难测,你这么……小姑娘,不要离开家乱跑。你哥哥呢,没跟着你?啊,你来外面吃面?他居然不给你准备好,让你一个人到外面来?太过分了!”(巴拉巴拉,此处省却五百字)
静儿好生奇怪。
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,貌似对她十分关心?可她不认识啊!仔细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,确定,不认识。
本来依她的性子,不认识的奇怪人,不理会就是。可那似曾相识的面孔……忍不住问了一句,
“刚刚跟你一起的人,叫什么名字?”
“你说什么?那个……韦公子么?他可是‘浩然天都’的贵人……呃,名唤昭。”
“韦昭?韦昭?赵伟?”
喃喃自语的念叨着,静儿脸上尽是疑惑不解。
“浩然天都”代表什么意思,她完全没在意,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这个“韦昭韦公子”,几乎跟她前世共渡最后一日的赵伟,一模一样,鼻子眼睛,甚至微笑起来迷惑人心的眼神,都那么相似!只小了几岁,多几分稚气。
赵伟也穿越了吗?
这个念头只略微转了转,就被排除了。
想她甄小仙,修真界最厉害的高手,携带千年古宗六大能护身保命的仙器,穿越后还从大乘期跌落到元婴期。那刚刚筑基的小子,仙根尚可,但灵魂境界还有修为都大大不如,若是穿越……不得魂飞魄散?
更别说,保持原身的样貌了!
想来想去,静儿觉得,很有可能是单纯的巧合。
至于似是而非的名字……也是巧合?
静儿翻来覆去的想着,终究觉得不太踏实,不安的同时,又有些奇特的心思……仿佛看不见的冥冥中,有一股线丝缠绕上了她……
……
“喂,你在想什么?”
说得口干舌燥的罗家二少,见眼前少女一副神思不定的模样,明显没把他的话听进去,有些恼怒,下意识的去拉她。
说起罗二少,打小从女人堆里出来的桃花浪子,从来是美人为他争风吃醋,何曾被人忽略过?两三年前安老爷寿宴,他曾经遥遥的见过静儿一回,当时就看上静儿静谧、温和、不与桃李争春的独特气质,只恨不能得手罢了。
这两年也辗转向静儿表示好意——他自恋的觉得,女人见了他,还不跟蜜蜂看了蜜似地?肯定同样牵怀挂肚、饱尝相思。
他却不知,无论以前胆小懦弱“的静儿”,还是如今单纯直线的静儿,从来都没注意到,还有他这一号人物,于是……
被拉了小手的后果是,静儿皱着眉退后三步,拿了细棉布的手绢擦了擦手。
一副被脏东西污染的模样。
罗二少暴跳,从来没女人敢这样对他!
“你……”
没等他发怒,惠春楼下传来老板的高声吆喝,
“哎呦呦,吹了那阵风,罗大姑奶奶大驾光临,真令惠春楼上下蓬荜生辉啊!”
罗大姑奶奶,那不是他的亲姑姑么?罗兴丹脸上略过一丝古怪和不自在。恨恨瞪了一眼静儿,暗道以后再收拾不迟,急忙一个闪身,去迎接他那甚少出门的姑姑了。
“姑,你怎么来了?”声音透着一股热乎。
转眼看到身侧的徐鹏程,强调就改了,阴阳怪气的,
“呦,是鹏程啊?你怎么跟姑姑一起来,莫非是请姑姑来吃饭?”
徐鹏程父亲入赘罗家,父子二人都是吃罗家的、穿罗家的,哪里来的闲钱请客吃饭?纵有,也是用罗家的钱。
徐鹏程气得涨红了脸,扭过去,没说话。
打击、讽刺这个便宜弟弟,令罗兴丹心理莫名的舒坦,转眼瞧见姑姑眼中闪过怒火,心理咯噔一声,不好,得罪姑姑了!连忙呵呵的笑了笑,
“姑你要来,早说一声啊,丹儿也好提前安排。”
“不用!”
罗爱爱大刀阔斧的一挥。
她自是知道,家中几个侄子对她逢迎,不外乎是希望她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,争取未来罗家家主的位置。罗家三代,她是唯一的女孩,自小就受尽宠爱,她撒个娇,几个哥哥也得担待着。可她是那么蠢的人么?犯得着参与进去,得罪人?
可能因为她的不表态,所有的母**心都给了鹏程一个孩儿,令那几个侄子不满了?处处针对,不就是因为鹏程不是她亲生的么?
居然在她面前也不掩饰……
罗爱爱忍下不快,还没忘记自己的来意。
“那什么,静静小丫头可在?我来相看相看,未来儿媳妇是不是长得真的那么好看?”
“什么?姑你要……”
罗兴丹怒瞪徐鹏程,怒火之深,恨不能把他吃掉。
徐鹏程转头,继续当没看见。
“怎么,丹儿,你要跟姑姑争?”
“当然……没……”
如同咽下最苦的黄莲,罗兴丹咬着牙,不断告诫自己,**成大事,忍人所不能忍!
“这就好!”
罗爱爱有着罗家人的共性——霸道、得理不饶人。轻轻哼了一声,她挪动着步子,往惠春楼里进。
安静的,清新的女孩就站在那里,不用人说。
徐鹏程露出欢喜的笑,有娘亲出面,她就快属于他了!
不想罗爱爱瞅了许久,灰心失望的看着儿子,
“儿啊,这也算美人?没胸没屁股的,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?”
言下之意,大不同意。
这……还不够美吗?徐鹏程不理解母亲的审美。静儿,已经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!
罗爱爱摇摇头,觉得儿子需要开阔眼界,太需要开阔眼界!
“罢了,既然儿子喜欢,当娘的我就费些力气,帮你调教一二,看能不能成材!小丫头,你有福气了!我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,看你正合适。管家,带人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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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先下手未必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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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氏庄园内,绿草如茵,花红如锦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 。
悠悠的微风送来暖融的香气,千顷碧波漾出万般褶皱。点点菡萏举着花托,娇艳的在碧绿中显出一抹洁白、粉红来。沿着海棠垂花门进入,蜿蜒的小路铺着石子地儿,万木竞秀、萝芷清芬的,通向清波堂。
虽说是罗家名下的共有产业,可自打罗爱爱成亲后,一年到头至少有十个月是住在这里,倒被默认成她的私人专用领地,其他罗家族人想来,须得经她同意。
在此服侍的罗家奴婢习惯了,心理眼里,也只认得一个主子。
此时,她们正偷偷打量,据闻是被“强抢”而来的严氏静姑娘。清晨的晨曦才刚散去,女孩清逸的身影穿梭在百**中,漫不经心又带着点随心所**……不见半分着急烦恼,倒好像是在自家后院般闲适。
好生古怪啊,自家主子脾气好归好,可也不容人侵犯的。平素只有两大消遣,抑或是爱好?一是凑在姑爷身边,不管姑爷干什么,只呆呆看着;二是……吃。犯了这两条的人,都被打发了。其他的,都不在意。今儿哪里来的闲工夫,特特的请人来……
嫡亲嫂子和娘家人,也不见她如此待见过啊!
“大姑奶奶,静儿姑娘说,她想去莲蕊池中采撷露水……”
清波堂内,罗爱爱端坐在一张朱木嵌海棠石的圆转桌上,颔下一方洁白的丝巾。三十六道色香味俱全的早餐,团团的摆上,让人眼花缭乱,不知如何下手。罗爱爱胖胖的手指正夹着筷子呢,闻言点点头,挥手表示同意。
那婢女面带诧异的下去了,不久后,又来禀告,
“大姑奶奶,外面有两个人求见,说是程程少爷的朋友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”
“唔?”罗爱爱刚好尝了一个肉丸子,嘟圆了嘴巴,红润的嘴唇微微的笑了笑。
“让他们进来。嗯,再把程程也叫醒,叫不醒也得叫!怎么说,也是他的朋友么!躲什么呀!”
……
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方少华和严谦,在青衣婢女的引领下,一路走走停停的进了清波堂。一路莺啼燕鸣、蜂飞蝶舞,富丽之家,根本不是贫穷惯了的人能够想象的。那些雕栏画栋、朱栏碧瓦,拿出来买卖,够普通人吃上三四辈子。
更别提刻意追求的奢华。
严谦还好,毕竟也曾富贵过,而方少华呢,只觉得自进了来,浑身都不自在。
饶是他心志坚强,为人谦和中正,可连个扫地浇花的下人都比他穿的好,偶尔扫过来的目光……让他第一次了解到,自己跟鹏程的不同。
不过,想想鹏程父子,是靠女人才得有如此的享受,他心理又平衡了,坦然了,甚至对发自内心的生出一点同情。
及至进了清波堂。
清波堂,是真正的金雕银装,黑底的金匾厚重威严,金丝檀木的家具泛着金色纹路,嵌丝掐金花瓶典雅细腻,满屋子金灿灿的,直耀眼的刺目。
还有各种各样的摆饰,见所未见,连名儿都叫不出来。如此逼人的富贵气,让人无所遁形,喘不过气。
罗爱爱的态度,倒是令人意外的友好,
“呵呵,我估量着你们也该来了,没吃早饭,来来!一起吃!”
说罢,早有丫鬟送上西番莲白底浅口的瓷碗,用细绸帕子包了乌木镶银的筷子,送至方少华和严谦的面前,态度恭谨,目不斜视。
严谦皱了皱眉,转眼见方少华坐立难安,额头隐有汗渍,心中不快。不过,到了人家的地盘,拒绝一定会招人不喜,也只能听从主家吩咐了。
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早餐,严谦清了清喉咙,道明了来意,
“……舍妹一夜不曾归家,听闻是被夫人带到这里……”
“你说的没错,你静妹妹是在这儿。我打算调|教调|教她,做我儿媳妇。她人不错啊,虽然乍一看,不咋样,人细细瘦瘦,没个二两肉。”
这话由肥胖的罗爱爱说出,异常有喜感——感情她觉得长得胖,就是好看?那她胖得如此有层次,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了!
“……没想到带她进了园子,她虽然欣赏却无流连,进了我这清波堂,也是赞叹却不自卑贪婪……落落大方,坦然自在,真真让我刮目啊!难怪程程吵闹着,非要娶她不可呢!”
什么!
前面的夸赞话也是很好啦,但都不是重点!
重点是后面!静儿被罗家大姑奶奶带走,是徐鹏程撺掇的?
方少华和严谦对视了一眼,都看到对面眼中隐藏着的怒气。尤其是严谦,简直在心理开骂了:你丫打什么主意?掳走我妹子却瞒着我?害我白担心一夜!你真有意,兄弟间什么话不能直说,做这种强盗事!
怎么,打算逼着我同意么?
他在心理想了一想,把严静跟徐鹏程的头像合在一块,那种极难调和的可能性……直接摇头否决!
不行!静儿不能嫁给他!
打定了主意,严谦歉然的站起来,
“舍妹静儿自小养在安家,寄人篱下,与亲人少有团聚。从安家接她出来时,我便想过,让她多待两年,不**她早早嫁人。再者,她幼年就与邱家长孙订婚,谁料天有不测,邱枫不幸年少徂落,静儿也一度伤心**死……此时谈婚论嫁,却不合适。请您谅解。”
话正说着,一脸睡意的徐鹏程来了,大咧咧的踹了一下朱红雕花门,
“娘,叫我这么早干嘛啊!还想多睡会呢……”
抬眼一看,就瞧见两个好友一坐一站着,冲他露出熊熊怒火的眼神。
下意识的就转过身。
刚刚迈了一步,又想到能躲到哪里去呢?这可是他家啊!
“呵呵,”再次转身讨好的笑了笑,徐鹏程揉揉眼睛,又拍拍脑袋,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,
“你们来了啊!真是稀客,平日请都请不来,今天来的真齐。来来来,既然来了,就陪我喝两盅……”
方少华笑了笑,笑得意味深长,
“是,真难得。得谢谢罗二少告诉我们,不然我和严谦连你家怎么走都不知呢。”
徐鹏程干巴巴的笑了一下,心理想,可恨的罗兴丹!可恶的……嗨,不过这事还真得感谢他!不然严谦和少华的怒火,只怕招架不住了?
唉,千错万错,不该一时冲动告诉了母亲。
母亲的性子他还不知么,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!直接把人掠走,叫他怎么面对两个好友嘛!
其实徐鹏程大咧咧的外表下,隐藏这一颗细腻的心思。他察觉到方少华对静儿的心思,想着先下手为强——大家一起认识的静儿,不分先后,当然是各凭本事喽!
女人不比其他,让不得,好兄弟也不行。
但是他不懂,先下手未必一定强啊!甚至会……适得其反。
采完了露水的静儿白衣飘然的进了清波堂,清淡明亮的眸子淡然一瞟,对周遭富贵视若无睹,只在看见严谦时,亮了一亮,
“哥,你来了?贞儿呢?”
罗爱爱身价万贯,却最喜欢不贪钱的女人,静儿表现的越淡然,她便越顺眼。
她自然不知,这黄金……再多的黄金,对静儿而言也是无用之物啊!还不如一朵花盛放的香气,更实在呢!
“呵呵,静姑娘来的正好,你大哥也在。我为人痛快,不喜欢拐弯抹角,就直说了。我想让你嫁给我儿子程程。虽然你是庶出,家世一般,父母双亡,长得也一般,年纪更小……唔,等你生儿子至少要等上三五载。不过难得我儿子看上你,我也看上了。怎么样,答应了?就程程这条件,这模样,找什么人找不到!你别太高兴哦!嚯嚯!”
罗爱爱捂着嘴笑个不停。
而严谦、方少华,还有她儿子徐鹏程同时黑了脸。
把人贬低了一大通,还说“我看上了”?这要是没看上,得怎么说啊?
联想到徐鹏程有名的“毒舌”,唔,谁都知道怎么来的!
再说静儿。
她昨天一时无聊,就跟着长得圆乎乎、白胖胖,好像发了福的芭比娃娃走了,跟她回了家。第二天就得到她的提亲——
对那些“贬低”的话,她是没什么感觉啦!因为说的不是她么!(穿越后遗症,偶尔还会不适应)只是这提亲的对象,程程?
迷惑的转头看了一圈,着重在方少华和徐鹏程脸上顿了顿,她讶然的问,
“谁是程程啊?”
“咿!”弄了半天,还不知道对象吗?
罗爱爱瞪圆了眼睛,徐鹏程脸拉得老长。
得到大哥严谦的帮助,静儿才知道是那个脸特别白皙的,上下看了一眼,眉头皱得更深,
“你、你不是那什么,什么鸟吗?贞儿跟我说过的,我一时忘了。什么鸟来着?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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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嫁什么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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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误会,其实静儿冰雪聪明,记性极好。 。打小起,虽说不上过目不忘,但读过三五遍的书籍立马就能一字不落的背诵,更能自发联系上下文、对比同类,可谓“一窍通、窍窍通”,都不用多加提点的。
正因为如此聪慧,反而在修真的途中,遇到了不小的麻烦。
记忆力好,观察力佳,生活中注意的事情就多,心思容易杂乱。旁人忽略的小事,如今天吃了什么饭,穿了什么颜色衣,跟谁说了什么话,她样样记得——对于一个要专心致志修仙的人,这样的记性可不是好事。想想,数年之久的某月某日,她还能清楚的想起自己曾干了什么,就像电脑残余的无效软件,会拖累整体的效率啊!
仙云宗主,也就是静儿的师傅,苦恼于此事,花费了好大心力,综合门派前辈的手札、典籍,终于创造了一门最适合静儿“遗忘”的功法:《幻梦心诀》。
此心诀没有任何威力,唯一的功能在于,当静儿睡了一觉后,当天之前发生的事情,除非必要的、重要的,否则一切都像是在“梦境”发生——一觉醒来,大部分被筛子筛选,漏掉了。
徐鹏程很不幸,就是那被筛选、遗忘的部分。
外人可能觉得,徐鹏程俊美翩翩,有玉树临风之姿,加之身份不同,年少富有,是个前途明朗的公子哥。而方少华长相中平,家世更是普通,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,不值得关注。
可对于静儿来说,一个五系俱全的废灵根,跟一个水土木三系的杂灵根……当然是后者稍微强一点。“徐鹏程”这个名字,之所以还有些印象,能被想起与“鸟”有关,那完全是因为贞儿在她面前,兴高采烈说过n多遍“小鹏哥哥”啊!
严静眨巴眨巴眼,无辜的望着,全然不知道,自己无心之下的话语,已经大大得罪了心胸不甚广阔的徐鹏程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
眼角抽抽,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,头顶上好像有乌云笼罩的徐鹏程,忍无可忍,暴跳道,“你居然忘了我的名字?你居然不记得?”
他这么金光闪闪、这么英俊潇洒,比金子招牌还要发光发亮啊,要长着什么样的眼睛,才能无视啊?
“你眼睛有毛病!一定有毛病!”
此一时,什么“佳人难寻”、“动人美色”,徐鹏程只知道,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在母亲、兄弟面前丢尽了脸面,他、他恨不能从来不认识!从来没见过!
罗爱爱吃惊的捂住嘴,随即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,弯成好看的月牙儿,命人把直跳脚的徐鹏程带下去,
“不错不错!若是被美色所迷,终究脱不了虚荣肤浅……真难得,是天然的璞玉呢!”
她越发看好了,原本对静儿三分的心思也变成五分,眯着眼,心理打起了小算盘。
有道是,近水楼台先得月,若是能天天相处,何愁好事不成?何况,她也需要调、教下未来儿媳,看其资质、悟性如何,能不能让她“十分”满意啊!
于是乎,她不顾严谦、方少华的意思,强行留客——“你们都是程程的朋友,自小就玩的好,可一年到头,上过几次门?算什么朋友兄弟?勿用多说,再说就是瞧不起我儿子程程,瞧不起我罗爱爱!”
霸道的风格,不愧是罗家女。
……
香樟里树盖浓密,微风吹拂,翠玉般的叶片耀眼的映着阳光悠悠颤动。沿着一条蜿蜒曲径,被“请客”的严谦等人,跟随着领路的青衣婢女,向“知秋居”走去。
入目的美景,和满口清新的气息,让人烦躁的心情安定下来。
不久,到达知秋居。这是一处地处清凉、绿树成荫的好住处,厢房并不奢华,一用摆设借以实用为主。对比清波堂的富丽堂华,显得低调而特别,雅致的不像是罗家了。
青衣婢奉茶之后,缓缓退下了。没有外人在,严谦叹口气,
“静静,你……唉,真不记得鹏程么?”
不是一面之缘,而是见过数次了,就凭徐鹏程“招蜂引蝶”的容貌,怎么可能真有女人无视他的存在?没看幼小年纪的贞儿,一见到他就紧紧巴上去了呢?
爱美之心人皆有之!
饶是方少华早定了心,此刻也不由竖起耳朵,认真的倾听。
“谁?那个小白脸么?”静儿好生疑惑,为什么老是提到他?
“呃……”
方少华和严谦对视一眼,如此轻飘的口气,心莫名的安了。
“静儿,你跟我说句实话,是不是,真……不喜欢他?”
“我不喜欢小白脸。”
“小白脸太白,好像擦了粉。”
“擦粉的男人好像女人!”
“讨厌男人娘娘腔!”
静儿皱着眉,似是想起了不好的记忆。
严谦与方少华面面相觑,都觉得此事,可以不用再提了。
……
“娘,算了!都说了,我是一时冲动,没好好了解就……您就当我一时糊涂行不?大慈大悲,放过我!我就去叫人把谦哥他们带走,不来烦你了!”
“不成!”罗爱爱嘻嘻的笑着,看到自家儿子一脸臭臭的,灰心丧气样,不知为何,高兴极了。很是幸灾乐祸的,“我告诉你爹了!”
“啥!”徐鹏程如遭雷击,浑身顿时僵硬,半天才干嚎一声,“娘,你好好的告诉我爹干嘛啊!他、他他,知道了,我、我该怎么办?”
“就那么办喽?儿子长大了,总要成家立业的嘛!我有种直觉,你爹会喜欢静静丫头,会接受她的。再说,她是你兄弟的妹妹,把她娶回来,一举两得呀!”
“什么啊!”徐鹏程哭着脸,“你看她一副‘你是谁’的样子,我可不想再自作多情,太丢脸了!”
“放心,一切有娘在!”罗爱爱拍着胸脯保证,一定要让儿子抱美而归。
她说到做到。接下来的三天里,对严氏兄妹嘘寒问暖,连带方少华都享受到了生平想都没想过的贵族生活——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,平时就看看山,玩玩水,在一派山清水秀中陶冶情操。无趣了,还有人说笑解闷,日子过的,绝不无聊。
见识了如此悠闲、舒适的生活,终于知道为何有人不要尊严的入赘……只是这种生活,就像甜甜的糖衣,会腐蚀、消磨坚强意志,令人在轻松容易中变得懒散、只知享受。方少华暗自警惕着,再看严家兄妹,落落大方,该享受的享受,却无沉迷之意。
一个人的出身,对他接人待物影响这么大么?方少华更加警醒了。
三天之后,罗爱爱终于登上知秋居的大门,大咧咧的对静儿坦白的来意。当时,鹏程、方少华都在旁听,还有贞儿小妹坐在严谦的大腿上,也做了见证人,
“你是个好姑娘,可怜命差了些。梧桐镇自来有规矩,没过门的媳妇死了未婚夫,会被看上是‘丧门星’,再想找夫婿艰难。你还小,不知其中为难处,你哥哥就苦了,可怜他年纪轻轻,又当爹又当娘,照顾两个妹妹……”
“……与其将来不知嫁到什么人家,为什么不到我家来?我的程程,跟你哥哥是自小认得,彼此知根知底,你也不用怕他负了你。真有什么对不起的,叫你哥哥揍一顿给你出气!我和程程他爹,绝不过问的!”
“……还有你妹子。虽说她现在年纪小,将来也要嫁的。你若是嫁得不好,不也耽误了她?若你嫁得好,对她也是个助力,将来也无人敢欺凌她的!”
话里话外,不离“嫁人”二字。
静儿对这么一大通劝告的话,自发使用的《幻梦心诀》,过滤掉了百分之九十九,只剩下“嫁人”二字。
为什么要嫁人?一定要么?
她转过头,很认真、严肃的问严谦这个问题。
“一定要嫁人?”
自是得到肯定的答复。
女孩子一定要嫁人!不嫁的……那是极少的。不是身体有毛病,就是无人肯要,嫁不出去的。
这是世俗的规矩?
静儿自决定“入世修行”后,一直觉得无从下手。凡俗生活是这么无聊,为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挣来斗去,三姑六婆的吵嘴,还有家中做不完的家务,天天、日日都如此,怎能提高心境修为呢?
不曾想,罗爱爱一通言论,让她豁然开朗——原来世俗真正的面目,是在这里啊!
嫁人?她皱眉细思,貌似也不错。
虽然她是大乘期的“准仙子”,修为绝高,可也还是女人啊,既然女人都应该嫁人,那她也该好好思量了!
只是对象人选……
想不出来诶!
于是,静儿十分诚恳的问在场唯一一个过来人——罗爱爱。
“你当初是怎么选择嫁人的对象?”
“用什么标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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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择夫标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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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儿两眼灼灼,目光诚恳的询问这个问题。 。
虽然,以严谦、方少华的看法来说,这个问题……也太敏感了些。问一个心宽体胖的富家女,你按什么标准包养男人?xx的,不上去给你两个巴掌就不错了!
可罗爱爱一点也没生气,反而胖乎乎的脸颊飞起两朵桃花,眼眸如水般荡漾,很显然,这个问题戳中了她的得意之处——
“你可是问对人了!若是别人,少不得跟你说劳什子‘门当户对’、‘父母之命’!告诉你,那都是屁话!我们女人嫁夫婿,可是关系一辈子的事情,自己不拿主意,让别人替你拿,怎么放心?出了事,怪谁去?怪媒婆一张指黑为白的嘴吗?只怕到时,哭都没处哭去!”
一说起这个话题,罗爱爱精神劲十足。也怪不得,她满腹的“超前”想法,在梧桐镇这种小地方,连个共同语言的闺蜜都没有,憋了不知多久了。如今对着才十二三岁的静儿,也不管听不懂听得懂,巴拉巴拉如同话口袋子打开了,一脸过来人的谆谆告诫,
“选男人要慎重,要睁大眼,成亲前就得把人心肝脾肺都看得清清楚楚,否则你怎么知道自己选对了,还是错了?要知道,一生只有一次呀!失败了,可没什么重头再来的机会!”
“……不比男人,他们娶妻不贤,还可以纳妾、讨小,家里容不下,还可以到外面弄个外室,里里外外七八个女人围着他一人转,遍地桃花多潇洒自在……只剩下我们女人忍气吞声,不是跟其他女人斗得乌眼鸡似地,就是过着行尸走肉的麻木生活……”(此时,包括徐鹏程在内的所有男子同时低下头,羞愧也好,无奈也罢,谁也不敢打断罗爱爱的“惊世言论”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其中,严谦握着发颤的拳头,心理暗吼,你给我妹妹灌输什么呀!可听着听着,他又觉得,为了自家妹妹以后不吃亏,这些东西还须得听听)
静儿和贞儿两个没有放过这个难得机会,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。尤其是才六岁大的贞儿,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,时而看看她的小鹏哥哥,时而盯着嘴巴嚅嗫不停的罗爱爱,还有周围人的古怪反应……印象太深刻了,想忘也忘不了呀!
“……我跟你说哦,有三大条件,缺一不可!一,长得要好。不能长得太丑,五官不正,鼻子歪了,眼神勾着,抑或是嘴巴咧着,对着他,你吃不下饭呐!”
静儿和贞儿同时一点头,此话有理!
低着头的严谦和方少华,则同时看了一眼鹏程俊美的外貌,心想,有其父必有其子,鹏程如此,其父能丑到哪里去?怪不得招赘了徐父啊!人家有本钱!如果美色可餐的话,人家是最丰盛的晚宴!
“……第二呢,性子最好随和,有趣,不能专横、古板。你们想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要是嫁了之后,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,天天吵架,如何示好?或是相对一生无语,连话题都找不到几个,无聊的日子更过不了!”
这就是共同语言了。
静儿心领神会,点点头,附议之。
“……第三呢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对你要好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温存体贴、善解人意、知冷知热,不能大男子主义唯我独尊、自以为是,会关心爱护你……”(此去省略一百字),说完后,不知想起了什么,罗爱爱两眼泛出柔柔的水光,妩媚的可以滴下水来,胖嘟嘟的脸颊红艳艳的,如同春情萌发的少女。
这个景象……徐鹏程第一个受不了的站起身来。
“娘,你都说些什么呢!”
他觉得自己剩下了的那二两脸面,也被老娘捣鼓光了。以后,他要怎么面对两个兄弟呀?
“什么什么!娘亲说得都是过来人的话!是经验之谈!你们小青年年纪轻轻的,哪里知道?”说罢,她还着重的哼哼两声,正逢外面有人禀告,“夫人,二少爷求见,说是本家有要事相谈”于是,抖了抖袖子,就丢下几人往外面去了。
剩下的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冷了场。
严谦瞅到静儿在沉思,似在思考刚刚罗爱爱的“教导”,忍不住插了一句嘴,
“呃,罗夫人的话,是‘经验之谈’,但她身份不同,所说的也都是她的想法。静静你与她不同……”斟酌了一番,掂量自己的话不会伤人后,才继续道,
“若依我的看法,需寻家世尚可的人。一来,嫁人之后生活优渥,不必辛劳;二来家世良好,也意味着受过良好的教养,读书识字明礼,不会行粗鄙之事;三来,‘背靠大树好乘凉’,若遇到什么磕磕碰碰,也有家族的庇佑。”
严谦是个比较特别的人。
他无法认同舅舅安子荣,自己脱离安家的庇佑,独自在外打拼,忍受贫穷困苦的生活,却在劝说妹妹不必学她——这样的双重标准,着实耐人寻味。
徐鹏程则瞪着眼,一脸的豪气干云,
“家世什么,都是天生父母给的,算什么本事?要我说,嫁人当然嫁年轻英俊有为的……大英雄。美人配英雄,这才对么!”
在一旁当摆设当了半天的方少华笑了笑,提出更中肯的建议,
“你们都忽略了人品么?家世好的,也有纨绔不求上进者。所以,自然要寻忠厚可靠,有责任感,有担当的男人。这样的男子,才值得托付一生。”
“这……”
没有任何话能反驳得了方少华。
的确,人品才是最关键的一环啊!少了它,其他都是浮云,不能保证幸福啊!
贞儿眨着明亮乌黑的大眼睛,笑呵呵的爬到姐姐身边,奶声奶气的说,
“姐姐,我要对我好的……姐?”
骤然被打断沉思,静儿一震,随即露出静美的笑靥,跨了一下贞儿小小的鼻子,
“知道啦,姐姐会记得的!要对贞儿好……”
人品佳、家世良好、对家人好、年轻有为、性格温和有情趣,还有长相过得去……静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,他们之所以让女儿走上修仙的道路,就是怕未来找不到一个人来,真心真意对女儿好。
所以,还要加上一个——死心塌地,或者说,忠贞不二!
还有师傅……他老人家一直念叨着,修真界最后一个飞升苗子,可怜连个道侣都无。而做道侣的资格么,自然是修为相仿,能互相促进,共同进步的!
最后一个条件,修为不弱与她……
静儿定下了心思,只觉得未来前途变得一片光明——沿着定好的路线走下去就好了。她却不知,单前面那几个条件,就已经人间难寻,再加上后面两条,踏遍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能满足的……
不,不能这么说,因为静儿最后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嘛!(不然本文还有存在的价值么?)
……
一番讨论后,知秋居的气氛没有活络起来,反而越发诡异。
严谦是兄长,对亲妹妹的婚姻大事有发言权。而方少华、徐鹏程,则……不好多说。两人都藏着别样的心思,不知想些什么。只有贞儿天真的依偎在姐姐怀里,嘟着小嘴提要求,
“姐,未来姐夫要是对我不好,怎么办?……不要他?真的吗?姐姐,你对我真好。”乐呵呵的贞儿把头靠在静儿的手臂上,一脸的幸福甜蜜。
小孩子的快乐,很容易感染人,静儿也忍不住笑了。樱唇微弯,皓齿内鲜,笑容如同绽放在春风里的三月桃花,引得方少华和徐鹏程目不转睛。
与此同时,外面传来青衣婢的声音,
“程程少爷,二少带来本家的消息,说是邱家异动,长房的奴仆尽皆被赶出邱府。如今邱家被二房老爷把持,放话出来,说是兄死弟及,要接替邱大少爷迎娶静姑娘。”
徐鹏程呆愣半响,才跳起来,恼火道,“是谁?”
“呃……是二房孙少爷,邱栾。”
“什么,那个癞痢头想娶静静?”
徐鹏程对严谦对视一眼,一阵火大。
也不看看般配不,癞蛤蟆竟然想吃天鹅肉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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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罗二少的险恶离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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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说,静姑娘不适合在罗家继续呆下去了,命奴婢为静姑娘收拾行囊……”
迎着自家少爷**喷火的目光,青衣婢颤颤巍巍的把话说完,身子骨瑟缩的,恨不能变成一粒灰尘。 。
“怎么会!”徐鹏程七窍生烟。
可小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假传谕令啊!罗爱爱的意思很明显,不愿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女孩,去得罪梧桐镇真正的地头蛇。说起来,罗家虽然也富甲一方,但落地梧桐,才不过百年……怎能跟枝大根深的邱家比?
“肯定是罗二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!”
徐鹏程气呼呼的,丢下一句“别走,等我去问过母亲先”,寻母亲评理去了。而严谦与方少华听了这个消息就沉默着,偶尔视线在空气中相交,已交换了好几个意思。
好言安抚了一番静儿,言道“绝不会让你受委屈,不必担忧”云云,两人同时起身,推门而出。依偎在姐姐身边的贞儿懵懂不明,可哥哥脸上的忧色却瞒不过她的眼睛,怯生生的问,
“姐,什么事情啊?”
“管它呢?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就是。”
丝毫没放在心上的态度,若是被人知道,铁定会伤心暴怒——一切烦恼根源都在于你啊,大家都在为你忙碌,你反而一点不在意?
有没有良心啊!
可惜,他们都不知道,而静儿也不可能主动说,算了,别忙活了,我是高手高手高高手,什么也不怕!大不了动动手指头,来一个捏死一个……
……
出了知秋居,严谦跟方少华沿着浓密偏僻的林荫小路边走边谈。指望罗家出面——除非静儿即刻嫁了罗家人,否则以罗家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禀性,怎会出头?而安家……安子荣早在知晓邱枫之死时,就已经摆明了态度!
就凭严谦一人,想对抗邱家,太难、太难……
“不如我们离开梧桐镇?带着静儿一起!”
方少华突发惊人之语!
此时天色澄碧,偶尔飘来几缕云丝,絮絮的,悠然恬静。转过两处楼阁,一处朱亭假山,视线内出现一顷荡漾的碧波湖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湖面如上好的绿稠,荡漾起微微的褶皱,几只白鹳、白鹭,在湖边悠闲的梳理着翎羽。
悠悠的,传来一阵琴声。琴声意境高远,仿佛天籁从九天云上袅袅而来,犹带着一股不沾染人间烟火的仙气。
严谦脚步停顿,听着琴音,好似看到一座高山拔地而起,山势巍峨高耸,顶端有一座藏在云雾之中的仙宫,宫殿金碧辉煌,放出万丈光芒。从山脚沿着纽带似地羊肠小岛,历尽辛苦好容易攀登上顶峰,却发现屹立的仙宫之后,犹有更高更险的高峰,在等待自己……
方少华则看见了波涛汹涌的大江,横埂在前进的路上。他独自驾驶着小舟,跟飓风巨浪搏斗,任它风雨侵袭,自按守本心,不放弃、不认输,谁也不能打倒他百折不饶的意志……
铛……
悠悠的琴声忽然止住了,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。
严谦和方少华猛地一震,清醒过来,这才发现不知怎么回事,竟走到了一丛梨花深处。四周皆是一片梨花白,交缠着的枝叶上,有蜜蜂上下飞舞。
浑身沾着浓香的脂粉,徐鹏程匆匆忙忙赶过来,一看见两个好友,吓了一跳,“你们怎么在这里!”见四下无人,急的满头是汗,推着二人往外,
“这儿……不能乱闯的!快跟我离开!”
叮……
又是拨弄一声琴弦。
掩映在碧树梨花之中的雪画阁,忽然开了,从丹陛之上走下来一个高冠博带的男子。他面貌不好形容,周身的气度更是仿若天上仙人,漫步而来的姿态,更是令人目眩神迷——那股浑身天成的贵气,天蓝湖碧、梨花如雪,堪堪可做陪衬。
同样以俊美闻名的徐鹏程,和他有七分相似。但却像是粗制滥造的复制品,徒具其形,毫无其神。
他他……就是那位入赘罗家的姑爷!
方少华想过,若是遇见这位“名气很大”的徐父,一定要克制住内心的鄙薄,不能流露出一丝内心情绪。可万万没想到,真遇到本人能压制住自卑之心,就是好的……
“你的朋友?”
徐父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儿子,声音清朗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
“嗯。”徐鹏程表情呆滞,似觉得父亲的出现,很是奇怪,连忙介绍道,
“爹,这是严谦,这是方少华。”
徐父负手而立,身躯挺拔高大。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,两人都觉得平地矮了半截,拘谨得不行。
“嗯,可有表字?”出乎意料,徐父态度温和。
“呃,谦哥好像有?”
严谦拱手道,“先父在时,取表字‘逊之’。”
“谦、逊?哦,那你呢?”
方少华的额头隐隐有汗渍,徐父轻飘飘的一个眼神,却给了他莫大压力,深吸一口气,方道,“尚无。”
“嗯。”徐父微微颔首,“临危不惧、心志坚毅,若江中磐石,可取表字‘石坚’。”
那个……发生了什么事情?徐鹏程诧异的张圆了嘴,生动的诠释了这个疑问。随即眉开眼笑,热情的与方少华勾肩搭背,
“石坚、石坚!好,少华你以后的表字就叫石坚!”
而这时,徐父却微微皱了皱眉,似有不快。
身为儿子,徐鹏程立马感觉到了,意有所指的大声呵斥道,
“还不出来,躲躲藏藏,你做贼呢?”
满目雪白的梨花树后,悉悉索索的,出来一个手拿白纸扇的公子哥,风流倜傥、唇红齿白,不是罗家鼎鼎有名的二少罗兴丹,是谁?
徐鹏程一看到他就有火冒三丈,指着鼻子骂,“是不是你?告诉我娘让静儿走的?罗兴丹,你也太小人了!”
罗兴丹轻轻笑着,白纸扇一展,“事关邱、罗两家,姑姑身为罗家一份子,不能不为罗家考虑。”
竟是承认了。而且连消带打,指责徐鹏程吃里爬外,不为罗家考虑。
气得徐鹏程直跳脚。
满面笑容的欣赏完了便宜弟弟的表情,罗兴丹这才满足的向徐父见礼,礼数恭恭敬敬,“见过姑父。”
徐父脸微微一撇,视若惘见,半点回应都无。
见此异状,严谦和方少华都目露惊奇之色,而罗兴丹而徐鹏程则见怪不怪,仿佛这样才是正常的。刚刚徐父询问晚辈,还主动起了“表字”,那是破天荒、极少见的。
罗兴丹行礼完毕,淡然轻笑,白纸扇一展,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,似乎对刚刚遭受的冷遇不挂怀与心。
纵然严方二人,对他有很深的成见,见此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胸宽广,或者说,常人难及的厚脸皮?
但罗二少的风度没维持多长时间,突然冲出来的小女孩打断了他。
“呀呀……你走开呀……”
才六岁的贞儿迈动两条小短腿,欢快的奔跑着,绕过碍事挡路的罗兴丹,直奔到徐父……脚下,扬着头,惊艳的眼冒红心,上前紧紧抱着人家的膝盖,
“你长得好像小鹏哥哥哦,不,比小鹏哥哥还好看!”
徐父一脸高远超凡的面具似被扯坏了,片刻内手足无措的慌乱……随即就冷着脸,不发一言的走开了。
太突然了。
从贞儿出现,到徐父走远,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。在场的人都没缓过劲来。
半响,罗兴丹才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,声震云霄,
“哈哈哈,严逊之你的好妹妹……真是,从来没见过姑父这种表情……哈哈,笑死我了……”
严谦阴沉着脸,拉着小妹就走。而贞儿什么也不懂,天真的大眼睛含着一泡泪,伤心的问着,“哥,他为什么不理我啊?……他长得真得好好看,跟姐姐一样……气息也是……味道好好闻……”
罗兴丹好容易止住的笑,又忍不住了,
“……好在姑父走得快,要是听到拿他跟女人比……”
徐鹏程额头青筋指跳,“小人丹,你笑够了没?”
“没!”罗兴丹对着便宜弟弟就没什么好态度了,姿态随意的舒展了胳膊,对方少华含笑道,“有一种人,性格张狂霸道,自以为是。看不顺眼的人自没好气,可连兄弟也不放过,瞅准机会就挖墙脚、插两刀。你说,这样的人,值不值得?”
笑容意味深长,话语更意味深长。
徐鹏程当场就暴了,狠狠给罗兴丹两拳。
罗二少呢,连连后退没还手,还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冲石坚嘿嘿的笑,露出一口惨兮兮的白牙,
“值不值?”
……
假山后头,严谦抱着小妹,神情严肃。
可毕竟是从小养到大,喝骂都舍不得,更别提责打了。
“呜呜,姐姐说要练功,我、我就出来玩了……哥,那个叔叔真的很好看嘛!为什么不能抱着他?那他抱我可以吗?贞儿喜欢他啊!好喜欢好喜欢,就像喜欢姐姐……”
严谦被一连串的疑问烦恼得头都要炸了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他心中也有疑问,为何徐父出现时,他跟方少华大气都不敢喘,而小妹却发了疯似地抱人家大腿?
从来没有过的啊!
孩子是自家养的,出问题也应该是别人身上。
他把问题的核心,转移到无法常理形容的徐父身上。
这时,巧了,无孔不入的罗二少,蛊惑的声音穿过假山的缝隙,
“没想到?外面谣传吃软饭、不要脸面的徐姑父……其实是这样的……天生贵气,优雅高致的让人自惭形愧……鹏程,哼,连他父亲的一根手指都不如……”
“……我罗家势力也不小,自从姑姑看上了,就想方设法的打听……十余年!连个屁也没打听出来。他和鹏程两父子,就像凭空天上掉下来的,奇怪?”
“……这些年,他们住罗家、吃罗家、穿罗家,呵呵,安之若素。爷爷早死了心,只求看在罗家供养也算诚意的份上,别伤害姑姑。而我爹和两个伯父却觉得……他们父子早晚会离开。罗家,不,梧桐镇,不过是个落脚点罢了!”
声音忽然变得强烈,“严逊之,你要把妹妹嫁给这种来历不明的人?将来那一天到来,又该如何是好呢?”
“……不如嫁给我,我虽不才,却是诚心求娶。知根知底,你是安子荣的外甥,我是罗家的二少,你也不怕我将来待你妹子不好……还有你的小妹……若你真心疼她,罗家有教养嬷嬷……唉,她今年六岁,天真无邪,率性可爱。若等十六岁的时候还这样,有得你操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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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一波三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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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巴拉巴拉……”
一株长得挺拔的拒霜花下,静儿用三块下品灵石摆了“轻音阵”。 。这样外人远远的瞧见,只以为两姐妹在说悄悄话,却听不清在谈论些什么。
“……就是这样啦!”贞儿手舞足蹈,把刚刚罗二少那些蛊惑人心的话语,一字不落的重复给姐姐听。
身体表演加旁白描述,活灵活现的,若不是年龄实在太小,演不出那股参杂了挑唆、质问、劝告的复杂心理,否则真能再现当时的情景!
谁能想到,一个才六岁的小丫头,竟有如此惊人的本领?(这本领是静儿开发的,人形窃听器,比仙家小蜜蜂还好用呀)
“唔,真是一波三折啊!”静静手托腮观看完毕,眼中闪烁着欢喜的光芒。
实话说,决定入世修行,只因为“到了这个时间,应该这样”,可实际操作呢,她全无头绪。怎么开始才好?如何开始呢?
听了贞儿转述的话,有豁然开朗的感觉!世俗之中,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,比试修为高低,你不如我就回去好好修炼,练好了再来,而是玩心眼子!口舌争斗!行**、威逼之举,专门攻击人的薄弱处,为自己谋利!
一个罗二少,就让她耳目一新,觉得,还可以这样啊!日后,还能给她什么惊奇?
静儿不仅没有被算计的愤怒,反而两眼发光,内心充满了期待。
看来世俗生活,表面平淡寡味,其实内里惊险又刺激哦!
随手丢了两块“大白兔”奶糖做奖励,贞儿哇的一声欢呼!匆匆藏了一块在袖里,另一块剥了皮,塞进自己的小嘴。浓郁的奶香顿时化开,甜丝丝的,顿时快乐的像只老鼠。只是想起徐父对她爱理不理的,小脸垮下来,
“姐,他为什么不理我呢?”
静儿想起刚刚,小妹把徐父形容的天神下凡,望着小妹稚嫩的脸庞,无语了。
……
不知说了什么,方少华跟徐鹏程回来时,没有半点隔阂,仿佛比以前更好了。而严谦的脸上也没了焦急、担忧,只是叫静儿准备,前往——仁惠堂。
前文提到,静儿夜半修炼,修得半身不遂、命悬一线,方少华辗转托人,才请来天医门的医师。可当人家千里迢迢赶来后,静儿却好了,没用上。严谦为此烦恼甚久。后得知人家要在梧桐镇里开药铺,才感觉好了些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
这仁惠堂,就是那即将开业的药铺。
说到这,不得不提起天医门了。它是一个特殊的门派,门人弟子众多,遍布天下。虽不似如青云门、庆余堂那样的大门派,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就是绝顶高手,跺跺脚就风云色变,可奈何人家声誉高,影响大——修习的是治病救命的功夫,以济世安民为己任,多崇高令人敬佩啊!谁要是得罪他们,只怕会被群众的唾沫星子淹死。
深深扎根在梧桐镇的邱家,也不会做这种犯众怒的事情。
如果不幸,邱家当家的脑壳被门夹了,被驴踢了,那更不怕了。罗家很愿意举起大义的旗帜,口诛笔伐邱家的倒行逆施。到那时,理亏的就是邱家,普通梧桐镇居民也会站在罗家这一方。
这计策,一箭双雕,两全其美。既摆脱了邱家的纠缠,又免了邱、罗之争的借口,冠冕堂皇,叫人挑不出错来。
静儿品味了许久,才朦朦胧胧感觉自己,摸到了一点边。而严谦和徐鹏程则脸黑黑的,不情愿也得承认:罗二少某些方面就是阴啊!
就这样,静儿进了还没开业的仁惠堂,做了一名不在册的‘药女’。
所谓药女,就是在药堂里打打下手,晒药碾药的,活计轻松又容易。因为近距离接触医术,学个一年半载,只要不是特别笨、怎么也学不会的,就有机缘正式拜入天医门门下。那时,就是让邱家打主意,也不敢了!
——————我是求推荐的分割线呀——————
仁惠堂坐落在惠春楼不远处,地方不大不小,前门口对着闹市,人来人往。后门则是比较偏僻,供一些不太方便的病患进出。因为还在开业准备中,东西杂乱,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。
静儿一进来,十分好奇。她年纪不大,又是个形容娇美的小姑娘,谁也没舍得吩咐做体力活,只叫她看火、晒药。而静儿则抓紧一切机会,问,这个切成一片片的是什么?这个泛黄,有苦腥味的是什么?这个黑黑的膏状药,是什么?
甭管扫地打水的,还是看门管药的,亦或是坐堂医师——岚若,都被她的“不耻下问”弄的不甚烦恼。
可见人长得漂亮,是有好处的。这么烦,也没人翻白眼,每一次问,都把自己所知告诉她。
两三天后,医师岚关注到了这个求知**特别旺盛的女孩!她对一切都抱有新奇感,总是眨着好奇的眼神观察着周围。任何没有见过的药材,她总要问一问,摸一摸,甚至自己亲口尝一尝。好几次,她差点吃了毒草,幸甚被发现阻止了!
虽说添了不少麻烦,可这样的认真……少见啊!若是能保持,倒是个可造之才!
这个想法维持了五天。
然后岚若彻底改变了。
严谦快步的穿梭人群中,素来沉稳的他难得露出了惊慌与不可置信。
医师岚刚刚带话给他,说什么都不肯在收留他妹妹严静,出了什么事情?是不是邱家又出了什么诡计……
他担忧极了,一进仁惠堂,就见医师岚坐在药铺大堂一条条凳上,垮着肩膀,凄凄惨惨,如风中凋零的落叶般。
“怎么了!”
“你自己看!”医师岚两眼通红,说着话功夫,眼眶又红了,“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见……果真有如此奇功异能……呜呜,为什么偏偏让我撞见啊……”
没听清说了些什么,严谦走上前,见新打好的黑漆柜台上放了三个有些年头的木匣。其中一个镶银带玉,正是徐鹏程从母亲罗爱爱那里偷来,而后被他还回去的三百年人参——若不是看在这人参面子上,医师岚怎么会收下静儿?
另外两个木匣内,装的是一颗年份更老的黄精,和稍微小一点的人参。
都是极品的药材啊!在梧桐镇这种小地方,称得上是难得一见了!
现在,上面齐齐被咬了一小口,齿印宛然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呜呜,你摸摸看!”医师岚伤心的说,“是不是软软的,绵绵的,像老了的萝卜,只剩下筋条了?”
严谦不通医理,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医师岚吸了吸鼻子,解释道,
“这是药材中的精华被吸走的缘故啊!你妹妹把它们……给吃了。我的仁惠堂啊,还没开业就失了镇店之宝,呜呜……”
肉眼可见的,严谦额头滴了一滴汗……
……
岚若絮絮叨叨的领着严谦往后院走,唉声叹气道,“我现在才知道美人如花,需要娇养啊!越是国色天香,就越要花大代价。平常人家,怎么养得起?养不起呀!”
时值正午,太阳金灿灿的发出耀眼的光芒,照在院中两颗老槐树叶子绿油油的。后院是个开阔的场地,一路行来,两边排满了药扁,上面是各色各样的药材,使得整个院落飘满了独特的药香。
静儿穿着素净的青罗半臂对襟衫,下身是同色的撒花裤,腰间系着小围裙,装扮的如干练精明的小丫鬟,与其他药女在穿戴上一般无二。
可同样的衣服,穿在不同的人身上,有不同的效果。听到人脚步声,她一转身,微微拂动的发丝掠过脸颊,明亮的眼眸微弯,嘴角漾出一抹笑。阳光照在她光洁柔嫩的脸上,淡淡的散发出玉石的光晕,美不胜收。
这是在一天之中日光最盛的中午,又是近距离,别说是斑点瑕疵了,就是平时看不清的细纹、毛孔,乃至肤色不均,都以数倍放大,彻底展现在眼底。
但静儿的面孔……毫无瑕疵。吹弹可破的肌肤,嫩得可以掐出水来。清澈明亮的眼珠,一如星空最璀璨的夜星……
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确定,严谦深深感觉:自己这个妹子,绝不是普通人。她跟徐父是一类的,都属于光芒万丈,落入人群中也能被一眼看见的,人中龙凤!
可笑的是自己,居然一直想着怎么把她藏起来,最好掩盖她的芳华绝代,过嫁夫生子的普通人生活!可能吗?
“哥,你怎么来了?”静儿对自己给别人的惊艳,毫无察觉,惊喜的笑问。
美人如花,笑靥动人。
医师岚若见到如此养眼的佳人,不知怎地,居然觉得那些人参啊,黄精啊,咬就咬了,被美人吃,总比半截身子入土的,浑身发出腐朽恶臭的人吃好。想必人参有灵,也会认同。
伤心,不药而愈了。
“唉,你哥哥是来接你的。你……把东西收拾收拾,跟他走。”原谅她,不代表会继续纵容啊!不然他的药铺开不下去了!
却不想,静儿提出了反对意见,“为什么?我在这里好好的,不走。”
“咦!”岚若瞪大眼,不可置信还有这样的小姑娘,
“你你你,偷吃了我的人参黄精练功,我都不跟你计较了……”
“谁偷吃啊,我是光明正大的。”
静儿不满了。
以前都是人哄着她吃,什么人参、黄精、朱果之类,都吃厌了!尤其是师傅老头儿,老是神神叨叨的变出各种果子,为了哄骗她吃,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!
她容易吗?穿越异世,堕落到元婴期,灵气变异,不能修炼,难道这样半死不活的一辈子?想到灵气充足,或许天材地宝有用,她才肯进仁惠堂的。
原来药材真的有用。
啃了几个后,她发觉久未有动静的境界,隐隐恢复到元婴中期。这意味着,她以后可以炼丹来提升修为!哈哈,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!
但别人不知道她在辛苦提升修为,只从表面见她在人参、黄精留了牙印后,变得更美了,整个人如清心玉映、珠玉生辉,猜测她在修某种奇功——服食极品药材,滋养美貌!
女人为了容貌可是无所不用其极。岚若怎可能继续收留她呢?收留,等于养一只专门盯着他药柜珍稀药材的老鼠啊!
严谦不知说什么好。
他对静儿的未来迷茫了,再没有任何底气,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耐来保护她,保有她的自尊,不被觊觎她美色的人践踏。
很小的时候,他就知道,美貌不是福气,而是一种拖累,会招祸啊!
就在岚若恼怒的催促严氏兄妹赶快离开时,方少华气喘吁吁的进了仁惠堂,
“逊之,不好了,邱家的人来了,都在门口聚着,还有一部分去了你家监视,说这回怎么也要带走静妹妹,跟癞痢头邱栾成婚。医师岚驱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……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
一转眼,瞥见静儿婉转清华,已是酥到在那里,心口狂跳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岚若哼哼两声,命人去外面把无聊人士赶走,又安置了一辆常用的装药材的马车,让严氏兄妹离开,临走的时候特意补了一句,“云雾山上药材几多,或许对你功法有用……”被严谦怒瞪了一眼!
云雾山,那是什么地方!豺狼虎豹出没,静儿一个女孩子,你怕她死得不够快是嘛?还是医师呢,太心狠了!
不招人注意的离开了仁惠堂。
现如今,邱家咄咄逼人,也只有投奔罗家了。
颠簸的马车起伏不定,载着满怀着心思严谦,跟刚刚结束在药铺实习的严静,一齐奔向前方。
第一卷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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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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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尚早,傍晚的余晖倾泻在错落低矮的屋舍群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 。柴胡胡同一如平常,穿着开裆裤的小娃伢子嘻嘻哈哈的满地乱跑,在母亲姐姐的呼喊中回家。破旧的街道容不下许多人,因而一两张生面孔立时就被认了出来。
胡同的尽头,严谦穿着普通,一点也不打眼,只戴着一只帽檐宽绰的斗笠,以遮盖住自己愤怒的面容。
太可恶了!邱家居然派人在他家门口盯了十多天!
害得他有家不能归!
严谦暗暗恼怒的同时,也在奇怪——邱家做事的风格素来不会如此,这种步步紧逼、不给人留余地的做法,倒像是罗家了。邱家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,何至于此?
他皱着眉,记下几个盯梢的面孔、身形,悄悄的在一片昏黄中隐没了。
此时罗家的庄园内,化作金牌小间谍的贞儿,四肢着地,悄无声息的在草地上爬。偶尔一两个提着红漆食盒的青衣婢走过,她即刻躲在突起的草石丛中。雪画阁风景如画,毗邻碧波湖和梨花海,垂柳、假山、朱亭,也不怕没有遮挡物,加上她瘦小的身体,和刻意收敛的呼吸,居然无一人发觉。
“爹,你不能这样。我可是你亲生的、亲生的儿子!我的终身大事你就不在意?让那个胖猪替我把关?”
“好,我不说她胖,行了吗?我也没其他的意思,就觉得,她脑子跟别人不一样,长成那样,还以为自己是‘绝代佳人’!平时自鸣得意就罢了,我婚姻大事,岂能让她草率?要是她看中一个肥肥胖胖的女人,类似安家的闺女,逼着我娶,那我怎么办呐!先说好,长得不俊,我是不要的!”
雪画阁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贞儿竖着耳朵,听到那道隐隐的特别声线,是“神仙伯伯”的声音!她绝对不会记错!两眼顿时发着光,抿着小嘴,目标确定的向着声源移动。
“静儿现在落难,不趁这个时候趁虚而入,那等什么时候?”
“爹,你才见了静儿一面,不知道她的好。其实论五官精致还不如我呢,我就看看上她气质别具一格,淡然如水……啥,爹你说我配不上她?”声音徒然高了八度,骇得小贞儿动作一僵,把前伸臂、后抬腿的猫行姿势维持了足足三十秒,
“……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父亲啊?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儿子的?在你眼中,我就处处不好。那个女人呢,蠢胖如猪,就处处强,连她一句坏话也说不得!我我我,实在受不了了!”
“……我真不懂,整天窝在这个破阁子里,调色弄画,或者对湖弹琴,七八年了,不是七八天,爹你不无聊么?你又不是女人,让人金屋藏娇……就是藏,也别找上那个浅薄虚荣的胖女呀……”
砰的一声,接着是哗啦啦瓷器摔下地砖的清脆声响。悠悠的,传来那道最独特的声线,声音带着一丝难解的疲惫,“……爹是为了你。好,既然你不愿,我们父子两只能走回原来的老路。程程,你记得,将来无论发生什么,不要后悔!”
铮铮的琴弦,尽皆而断!
徐鹏程浑身怒火的出了雪画阁的时候,一只雪白的飞鸽,也扑腾着翅膀,从窗格里飞出。片刻后就将罗家、整个梧桐镇撇下,向着更加广阔的天空翱翔着。
徐父还维持着放鸽子的动作,微微侧着头,脸色有些悲痛。眼角一撇的功夫,看到了藏在花荫里的小女孩。小女孩开始是睁着大眼睛,滴溜溜的乱转,随即发现自己被发现了,立刻露出甜甜的笑。
没有得到回音。
她露出委屈的神色,从袖口里掏出“大白兔”,献宝的说,“给你吃糖~”
……
“如果邱家还继续紧盯,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能怎么办?罗家能存身一时,不能一辈子。少华,我打算带着贞儿、静儿,离开梧桐镇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方少华站在严谦的身后,毫不犹豫的说。
碧波湖落日熔金,粼粼的波光反射着耀眼的金斑。站在湖堤岸,徐徐的晚风送来湿润的清新气息,有此美景,还有真诚的、可以托付性命的友情,怎不叫人陶醉?
严谦心中感谢,只觉胸口都被浓浓的情谊充满了,但还是摇头,
“不好。你家中尚有老父,你走了,谁来照顾?况我这一去,漫无目的,也不知去向何方!”
“正是这样,我才更要跟你!你孤身一人,又没三头六臂,如何带得了两个女眷?贞儿还那般小!若是真遇到强敌,怕是……有我在就不同了。你我默契深厚,无论对敌还是保护,前进还是后退,两人总比一人强!听我说”,方少华见严谦还要拒绝,便将准备好的话托盘而出,
“其实我早跟家父提过了。如今邱家混乱,二房虽然夺了掌位的大权,可下面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。我在邱家的位置尴尬,不如远远的躲开了好。我父亦觉得区区梧桐镇,太小,早有意让我去外面闯闯。如今跟着你,不也算是一举二得?”
严谦听闻,无话反驳,只得深深一声叹息——有朋如此,夫复何求?
又一阵晚风吹来,湖面层层荡漾着涟漪,悠悠然的,席向红光最盛的晚霞。映着如斯清透的湖水,两个少年相视一笑,只觉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碧波湖的湖堤对面,矗立的一座五层八角宝塔。宝塔层层而高,映着晚霞漫天、清波荡漾,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大景观。因宝塔每层的塔角皆系着铜铃,被风一吹,自发奏起叮铃铃的声乐,故名“宝音塔”。
方少华本待说些什么,忽然定住了,指着小塔让严谦看,
“那是什么?好像是人?”
严谦第一眼没在意,再看的时候,浑身寒冷如冰,目赤**裂的狂奔而去,
“贞儿……”
小女孩颤巍巍的抱着硕大的铜铃,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观望,见空荡荡的,身边也没有能救助她的人,撇开小嘴放声大喊,
“哥~~姐~~~救我~~~”
严谦心胆皆寒,沿着湖边撒腿狂奔。他的妹子,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妹子,他连打骂都舍不得的亲妹子,生死一线!
不能,绝不能让贞儿出事!
“抓紧了,不要怕,等哥哥来”,严谦一面跑,一面向漫天神魔祈祷——千万不要,千万不要。
可他所在的地方,距离实在太远了。快慢也只是霎那的功夫,严谦眼睁睁看着严贞“啊~~”一声,从塔上掉落。
那一刻,严谦发觉自己的心,也碎了。
碎成玻璃渣子似地,心痛、心碎,心疼得把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。
“不……”
仰天怒吼的同时,一条匹练似地白绫从空中飞出,正好系在下落的女孩身上。
静儿身姿曼妙,脚尖轻柔的在水面一点,腾空三丈,卷着白绫飞渡,飘飘然如仙子下凡——纵然从天下掉下,她都能接住了,何况只是五六米高的小塔?
小菜一碟耳!
她甚至兴趣一发,在金光荡漾的碧波湖玩起了“水上飘”,卷着小妹贞贞直接飞到严谦面前。
“贞儿?”
严谦两腿发颤,不可置信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,紧紧的抱着,眼中有泪花闪现。
而严贞却是个活泼的性子,刚刚惊吓**死,现在反而被姐姐的神姿惊的异彩连连,吵闹着,
“姐,我也要学飞,你教我,你教教我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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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愤怒的静儿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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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轻功,不过是打通腿部几条经脉,令气血通畅——静儿本就身轻如燕,配上绝妙的吐纳功法,别说是在水面蜻蜓点水,就是翩翩飞舞在空中,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。 。
想当年,师傅老头大灰狼拿着极本泛黄的“秘籍”哄骗小红帽:认真修炼的话,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女侠!像武侠电视剧中的女主角飞来飞去……
对一个天真充满幻想的小萝莉,还有比这更**的吗?
所以,她非常认真……学习包裹成“绝世武功”的修仙之法。什么内功心法,剑法轻功,被老家伙教导的似是而非、有模有样。今日能翩然如仙、姿态曼妙的接住贞儿,还没暴露自己修仙者身份,就是年少无知被哄骗的结果。
落日下,湖堤边,严谦惊魂未定,脸色煞白煞白的,俯下身紧紧搂着小妹,仿佛拥有了世间最珍宝的宝贝。许久许久,才缓过来。对着刚刚救人的静儿异常感激,
“谢谢你!”
语气诚恳,发自肺腑。
不过,谢?
静儿秀眉微挑,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,“你谢我?因我救了我妹子?”
严谦一愣,脸色霎时变得通红,嘴巴一翕一合的不知说什么好。
方少华也微愣,随即按着严谦的肩膀,隐藏下眸中一丝惊艳,笑笑解围,“你大哥是太过激动忘形……”
“哦”,静儿并没有计较什么,其实是她没什么可计较的。淡淡的应了一声,转过身,对纠缠不止的贞儿不冷不热的说,“……不教你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扭股似的贞儿只顾死缠烂打,小脸露出委屈,“姐姐,你就教我嘛!我也想水面上飞!像你一样飞来飞去,咯咯,跟鸟儿似地,太好玩了!太有趣了!”
静儿忍俊不禁,刚说像她,又说像鸟儿,不是将她比作鸟吗?这个妹子!也太……神经大条了!连刚刚差点被摔死的经历都抛在脑后了。
只记得眼下的喜悦。
不过,这样也好。
她喜欢。
“什么鸟,那叫‘凌波微步’!”静儿点了点小妹的额头,“本来想教你的,可你不听话,不乖,所以姐姐,嗯,不教了。”
故意的把头一扭,表现出“我不喜欢你了”,果然引得贞儿大急,“不要!贞儿很乖的,一直很乖,贞儿最听话了。”
小猫儿般楚楚可怜的声音,叫人不同情都不行。静儿笑了,嘴边扬起的弧度马上收敛了,不慌不忙、不惊不怒的问,
“那我吩咐你呆在知秋居里,你为什么跑出来?”
……
静儿并不是真正心胸宽广的人,很多事她不在意、不关心,实在是因为见太多、看太多的缘故。连小事也斤斤计较的话,不是活得太累?
比如她师傅从小到大对她的n多欺骗。
穿越前,赵伟不也谋划着,算计她么?
懒得一一计较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
前提是,没有真正的伤害,没触犯到她的底线。
可今天,她真的愤怒了。
看着小妹抱着宝塔铜铃放声大哭,有那么一刻,她好像看见幼小的自己无依无靠——可恶,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!真当她是好性儿,没脾气的么!
严谦受了太大惊吓,还没反应过来,但在静儿的脑中,已经百转千回,按捺不住想要报仇了!
七八个青衣婢神情惶恐的被徐鹏程压了上来,皆是事发之时在“宝音塔”周边伺候的。静儿一见藏在众女中心虚躲闪的槐香,清亮如水的眸子掠过一丝寒光!
此时被大哥抱着的贞儿,还在眼含泪水的讲诉。
“……呜呜,我给‘神仙伯伯’大白兔,可他不理我,转过头就走了。贞儿好伤心,心口好疼啊。为什么不离贞儿呢,贞儿这么可爱……人人都喜欢贞儿的,为什么‘神仙伯伯’不喜欢我呢?”
听一个小女孩抽抽泣泣,表达她的“喜欢”,实在是很磨炼耐心的事情。严谦皱皱眉,若不是有刚刚惊险的事情,他真要说教了!或许罗兴丹说的对,这样发展下去,对贞儿无甚好处……
但静儿不这样看。
她认真的看着小妹,“你真的很喜欢他吗?”
贞儿用力一点头!
“即使把所有的大白兔都给他,以后自己再也没糖吃?”
贞儿想了想,继续用力点头。
“好,”静儿淡然的,“那我帮你。”
她可不觉得表达出自己的喜恶,是一件羞耻的事情。小女孩怎么了,就不可以迷恋谁了吗?想当年,她还对某个明星着迷呢!
只要是真诚的感情,就值得尊重、保护!
有着共同点,静儿对小妹更加欢喜,连带着,对伤害妹妹的人,则更加愤怒。
“你把贞儿带上宝音塔的?”
槐香连忙跪下,大大的杏眼蓄满了晶莹的泪花,
“姑娘可不要听别人挑唆,奴婢对姑娘你忠心耿耿……”
“贞儿,你跟着谁上的塔?听到了什么,看到了什么,说出来。一个字也不能落。”
“哦”。
贞儿眨巴眨巴大眼睛,如同平时做“小间谍”一样,把自己今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。
原来,她被“神仙伯伯”拒绝后,伤心万分,本想沿着原路回去,却听到几个人偷偷的说话声。细细的听,居然说她姐姐静儿的坏话,贞儿就很生气,想过去把人骂回去。
这其中,就有槐香。
自从被严谦提脚卖了,槐香一直怀恨在心。
她可不把严谦、严贞当作正经的主子,只想到自己明明是自由身,屈身在严宅为奴已经是屈辱,居然被五花大绑、口塞棉布的被卖掉了,而人牙子居然问也不问,就要将她带走了。
听说一同被卖的女孩,大半是进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,这让被罗二少立马买回来的槐香,心中藏着一团愤怒之火:我就算藏了些私心,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,凭什么这样对我?
见到单独一人的小女孩贞儿,不由得起了坏心。严谦你不是最宝贝这个妹妹的吗,我就让你尝尝锥心之痛!
她也算聪明,知道直接下手会留下痕迹,到时说不清楚。故意挑唆着,说静儿的坏话,将贞儿引到宝音塔上,然后将她抱到塔尖的铜铃上——届时,只说她顽皮,自己失足摔下,怪得了谁?
即便贞儿被救下来了,槐香虽然吃惊静儿深藏不露,可也没多大担心。没证据呀!谁也不能诬赖她呀!
但她没想到的是,贞儿才六岁,居然有如此好的记性,把她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!甚至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、戴什么发饰,都记得清清楚楚!
骇得她忘了反驳!
半响,她才眼泪汪汪,爬过去抱着静儿的小腿,“小姐,看在奴婢对你照顾你那么久,请听奴婢一言。奴婢纵有天大不是,可对你是忠心耿耿的啊……”
严谦脸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,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。方少华递给他一个眼色,示意稍安勿躁。两人俱是一字不言,且看静儿如何处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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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愤怒的静儿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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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中凝聚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气息,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,鸟虫皆静悄悄的,半点声息也无。 。
静儿微一皱眉,明亮的眼眸扫过严谦等人,表情极淡,看不出任何喜怒来。看着匍匐在她脚底的槐香,反是有些奇怪的问,
“这与你对我忠心不忠心,有什么关系?”
“若是忠心的,就可以任意残害我妹妹了?”
语气也是淡的,并不咄咄逼人,可话语中的寒气和诛心之意,已让槐香瑟瑟发抖。她不是弱柳,对这位主子有多年名为主仆、实为姐妹的情谊,只是在芍药园时多有照看罢了。指望这点情谊,能抹杀她曾存心杀人吗?
即便她肯,看旁边那严谦咬牙切齿的架势,也决计不肯的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死了!
到此时,槐香才后悔不迭。原以为静儿幼年被严谦兄妹抛弃在安府,纵然被接了回去,短时间内又能怎样,修补从没有过的亲情吗?太可笑了。没想到静儿竟是连想也不想,直接站到那边去,一句话也不肯为她转圜!
“我不杀你。这是匕首,你回家,去把你妹子杀了,这事,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清冷的声音,仿佛说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。只这“你害我妹妹,我也害你妹妹”的莫名其妙对等逻辑,叫人哭笑不得。
“这……”槐香跪在地上,头一抬,大大的杏眼蓄满了泪水,比平日说笑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。
“可奴婢没有妹子啊。”
“弟弟呢?回头把你弟弟杀了,也是一样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”
槐香禁不住打了一个颤——杀弟弟,岂不是自绝娘家?父母年过四十仅有一根独苗,她都可以想象弟弟死后父母怨恨的咒骂着她,一辈子不肯原谅她,那她日后如何存身?如何立足?这不等于杀她一样吗?
“姑、姑娘,奴婢是一时糊涂,求你饶了奴婢。你让奴婢做牛做马,奴婢都毫无怨言!姑娘,好姑娘,求求你……”鼻涕一把、泪一把的凑到上前,声声啼血,悲泣不休。
槐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因原来的静儿,是个面团团似地人,心肠软得最见不得人哭。即便不能惹得静儿心软,能拖到二少来也是好的!那她的小命就能保住!
“哼!”静儿毫不留情的把脚边的障碍物踢到一边,沉下脸,
“你到底去不去!做错事,就可以宽恕求饶,那要警察干嘛?”一时嘴快,竟把前世一句名言说了出来,口风一转,立马换了话题,
“若是我没接住宝塔上掉落的贞儿,那此时,哭的就是我了!”
想到贞儿才六岁,若真的摔下,不得成……严谦等人的怒火又盛一层。
“姑娘……”
槐香的泪珠滚滚而落,惊骇的看着朝她露出不善目光方少华、徐鹏程,从开始的小声呜咽,转为大声悲泣,“……饶命……我错了……二少……”
嚎啕不到片刻,就把正主召唤来了。
罗兴丹一身白衣,面如冠玉,手拿一把白折扇,风流倜傥的含笑而入。槐香哭泣声登时一顿,眼中流露绝处生机、救命稻草的希望之光,朝他扑了过来——
罗二少可以躲过的。
但他虽然花心在外,喜欢招惹一些家花野花、风情不同的女子,却真不是那等不负责任、见死不救的男子。任由槐香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,白纸扇一合,忍不住轻声一叹,“唉!”
“早知今日,何不当初?”
说罢,他怜悯的笑了笑,拱手对严谦道,“此女虽有心机,却不是真恶毒残忍的。严谦你妹妹有此一劫,责任全在于你!若不是你差点将她买入烟花之地,她何必怀恨于心,行此险事?”
说得严谦一愣。
罗兴丹再接再励,转而向静儿道,“卿本佳人,何必苦苦相逼?打打杀杀的,实在大煞风景。看在这婢对你确实忠心,又曾在你病时照顾多日的份上,饶她一回,如何?”
罗兴丹抓住了严谦的心理。
因严谦恼怒槐香不识大体、心思不纯,可把人贩卖进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,委实不是君子所为,他并不知情。前后缘由这么一想,对槐香怨恨他,倒能理解了。
可静儿……
静儿听了一席话,面不改色,只微微动了动眉梢。
打打杀杀,就煞风景了?哼,狗屁道理!再者,她是不是佳人,也轮不到他来说!
“苦苦相逼?哼,我只知‘以眼还眼、以牙还牙’!在柴胡胡同的时候,你们一共私会三次。第一次是在黎明,第二次在傍晚,还有一次是午后。原本你们说了些什么,做了些什么,我统不理会……”
静儿微微侧着身子,第一次主动贴近罗兴丹,表情恬淡,仿佛什么认定了,心神一下子都放松了,“既然她是你的人,那我就交你给处理。”
罗兴丹只觉一股清新宜人的处子清香萦绕于鼻,十分的理智也退化掉了七分,眸中闪着异样的神光,连连道,“原来你早知……放心,我一定处理得包你满意。”
两人近在咫尺,眼神相对——隔着空气胶着粘在一起,若情人情意绵绵的对视。可彼此的含义差别太大了。
罗兴丹满心激动,还以为自己离美人更近一层了,却不知道静儿平静的面容下,已然动了杀心!
暗地里对她觊觎算计,她无所谓;屡次三番的挑衅,她就当生活的调剂了。她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信任,得有高手风范,同这些人计较岂不失了自己身份?
可贞儿差点丧命,这已经过了底线,她绝不善罢甘休!
罗兴丹自己跳出来,把事情揽了,让静儿把槐香暗害妹妹的仇恨,一股脑转移到他身上!
看似不通情理,实际修真界自古就是这个法则!
打狗须看主人面!
主人强大,狗也横行。就仗势欺人了,能怎的?
主人弱小……没的说,夹着尾巴低调。
哪怕犯了再多的错,你略加小惩可以,可越过人家主人,直接对人家养的门人手下报复,不啻于大咧咧一个巴掌煽过去,等于结仇了。
默认的公理规则是这样:自家的门人自家约束,惩罚也得自家来。你对处罚不满,可以直接对上人家主子,强得过人家,想怎样就怎样!
一切以实力说话!
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槐香,静儿把这一笔勾过,转身抱起了妹妹贞儿,“好了,我们去找你的‘神仙伯伯’。”与罗兴丹擦身而过的时候,她低声提醒一句,
“你不杀她,那我就杀你。知道了?”
既然替她出头,就要有这个觉悟!
也许是静儿口气太淡,没有杀气,抑或她本人就不像是有威胁性的人,罗兴丹听到了,却没有放在心上,还好死不死的想到:若死在你手上,做鬼也风流呀!
脑中不知道想到什么画面去了。
谁也不知,如此简单容易的事情,因此藏下了祸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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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夜晚,群星璀璨。
静儿刚刚入睡,忽然听得一片吵闹声。
“邱家的人来了!”
“……说是窝藏他家的女人,要强入把静姑娘带走呢!”
听到喧哗中婢女的议论,静儿憋了火,从雕花拔步床上跳了下来,直接拿着一把剑就开门出去。
严谦比所有人都反应快速,先一步到了静儿房中,拉住了她,“你要干什么!”
“出去!”
烦死了,她念着自己是大乘期的高手,不**计较,没有想到忍耐换来的是越加过分!难道她努力修炼是为了对这些不识抬举的凡夫俗子忍气吞声,受闷气的?
她不干了!
她要爆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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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误会连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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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道说不同价值观培养出来的人,有可能鸡同鸭讲呢。 。
静儿一听到消息就向外走,这个动作被严谦理解为“大义凛然”、“义无反顾”了。看她“为别人不惜牺牲自己”,面上“毫无悲伤怨恨之色”,“勇敢又坦然”,心中充斥着愧疚、懊恼、伤感,只觉得绝不能让静儿就这么被邱家的人带走!否则他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!
安子荣给静儿订下邱枫,他也有份!如今的后果,他自然要共同承担!
“你别走!”
他紧紧拉住静儿的手,这一刻,他才发觉,静儿的手是温热的、柔软的,肌肤柔嫩、指尖纤细,仿佛用力一握,就捏碎了。这样柔弱的静儿,去了如狼似虎的邱家,能有什么好下场?
不仅是对弱女子的怜悯,以及身为哥哥的责任,这一刻,他更发现,静儿跟她那位破坏他父母感情的母亲……是不同的。
那个女人太过娇艳,像一朵在晨曦中盛放的玫瑰,容光四射、艳压群芳,令所有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,无法忘怀。一个轻飘飘的眼神,就能让男子魂牵梦绕,似有若无的一个微笑,就让人心荡神驰,俯首甘为石榴裙下臣。
她的美,太过艳丽、太过逼人,把周围所有的颜色都抹煞!
可静儿是不一样的。
她清,她静,她洁,她柔,仿佛冬日红梅上的白雪,只少了点寒;夏日芙蓉上的露珠,多了点香。与其说她美丽,不如说她是美好的化身——一看见她,忧烦全消。
就这样,在静儿完全不知道的时候,严谦扭转了对她残余的、不佳印象,把静儿与她那位从未见面的母亲彻底分开。从此,妹妹就是妹妹,血脉相连,与旁的无关。
日后,虽比不上对贞儿那般全心全意,可对静儿,他仍比这世上任何的哥哥,都要好,都要强。
哪怕,在静儿暴露隐藏着的性格之后……
……
静儿古怪的看着以保护姿态出现的方少华、严谦,见他们如临大敌,精神高度紧张的一前一后,用自己身体遮挡住她,拦住她的去路。
叹了口气。
她理解成:这两人不愿她出门制造杀孽,面对来者不善,选择暂时退让了。
罢了,既然他们不乐意,就算了。
忽地眉头一皱,静儿想起遗落了什么,左右环顾,“贞儿呢?贞儿怎么不见?”
说着话功夫,就听见外面有匆忙凌乱的脚步声,有人骂骂咧咧的走近了。中间还参杂着咯咯乱笑的小女孩声音,在一半火光冲天、一半人心惶惶中,特别刺耳。
徐家父子站在知秋居外,七八个青衣婢在后不安的望着,多年的训练让她们保持安静,可这不明朗的情势……让她们不得不担忧自己的安危。真出了事,有名有份的主子或许没事,遭殃的肯定是她们呀!
贞儿对此一无所觉。哪怕整个庄园烧光了呢,与她何干?现在她很幸福,幸福得冒泡泡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咦,你问为什么?
因为她终于近距离的接近她的“神仙伯伯”了!
笑嘻嘻的搂着徐父的脖子,贞儿坐在徐父环起的手臂上,眉飞色舞、神采飞扬,头上的羊角辫一荡一悠的,欢快的不得了,
“哥哥,姐姐,呵呵,我好开心哦~”啪唧一下,在徐父的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,随即又咯咯的笑着。
静儿黑线,低声骂道,“这个小**!”
声音被严谦方少华都听见了。
夜空如纯黑的天鹅绒,间或嵌着点点璀璨星芒。晚风卷着丝丝的寒意,吹得廊下的琉璃灯摇摇晃晃,虽明亮,却显得气氛独特。徐父本就超脱的面容,此刻却有些神秘起来,
“你们走。”
严谦有点犹豫。
邱家的人已经扯下脸皮明目张胆的来了,若他们脚底抹油,溜了,这,不太好?
“邱、罗两家打不起来……如果你们不在的话。”徐父看懂严谦的犹豫,难得微笑起来。
这一笑,不得了。手臂上的贞儿第一个受不住,“色迷迷”的把脸紧紧贴在他脸上,眯着眼,哼哼着,不愿意离开了。
而徐父也让人跌破眼球,那么性子冷淡随性的他,居然只是轻拍了一下贞儿的小脑袋,态度亲近,动作轻柔,就像一个爱护小孩的……前辈?
别看徐父已有了鹏程这么大的儿子,他的外表看起来,不超过二十七八……
在场唯一忽视他年龄的徐鹏程,则没好气的顶嘴,
“老爹,你怎么知道?万一打起来了,怎么办?”
“打就打了,什么怎么办?”徐父淡淡一笑,转身对着儿子踢了一脚。
踢的是不太好说的地方。
徐鹏程没反应过来,就被踢得向前一冲,结结实实的以四脚蛇的姿势爬在地上。一抬头,看见严谦弯腰惊诧的目光,恨得他回头大骂,
“老头子!”
一点都不老的老头子抱着贞儿悠哉的向外走,
“小贞在我这里,没人敢伤害她。你们自去,等消停了再回来!”
把人家妹妹带走,自己儿子踢出去……人质交换,这也算是公平?
严谦担忧小妹贞儿,可他知道,贞儿在徐父身边,估计是最安全的——罗爱爱是罗家的掌上明珠,罗家不灭,她就没事。而她一定会拼死保护徐父,再说徐父也不像是没有自保之力的人。关键时刻,晚一步,都可能让静儿多一分危险,于是当机立断,
“我们走!”
方少华早跟严谦有了约定,只问“去哪?”
“云雾山!”
……
云雾山是好地方,山好水好,植被茂盛,位于梧桐镇的西侧。从罗氏庄园碧波湖做船去了湖对岸,连夜从山路进发。一路除了挥之不去的蚊虫,倒也没什么可说的。
徐鹏程被自己老头子逼着出门,心理存了一股闷气。
他年龄还不满十六,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。对着自己生父还时不时的顶罪呢,何况其他。哈欠连连的吹灭了一盏气死风灯,“我们干嘛非得往云雾山跑?山高林密的,找吃的都费事!不如去其他城镇里转转呢!”
方少华沉稳的气息从后面传来,“邱家为什么好端端跋扈起来,深更半夜的直闯你家呢?”
“我怎么知道!”
严谦沉思着,“少华,你是说,邱家背后有人?夜闯,是被人主使?”
黎明时分,灰蒙蒙的一切都看不清晰。方少华的面容朦胧,但相识多年,不用看都知道彼此思考时,是什么模样。
“嗯。自从邱枫之死传来,邱家异动连连。即使在长房在的时候,也不敢直接对上罗家。如今二房当家,目光再短浅,也不至于自掘坟墓!除非……有了不得的强援!严谦,你舅家的反应也表明了这点!急不可待的把静儿送了出来,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
徐鹏程才不关心两人的讨论结果,大咧咧的往石头上一坐,
“只要不干扰下一次的仙宗弟子选拔,管他们呢!”
此言一出,严谦和方少华同时一愣!
而一直被护在中间的静儿也咦了一声,悄悄的走到散发一株五彩氤氲之气的植物边,眸中闪过一丝异彩。
这么多即将成熟的朱果,看来这云雾山果真是她的福地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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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初闻仙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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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时分,是黑暗与光明交接的时候。 。笼罩大地一夜的阴寒之气退去,而太阳散发的温暖的光芒则渐渐铺上……阴与阳,同时汇聚,且运动着,交流着。珍贵的天地灵宝,自然喜欢在这个时刻呼吸,吸收天地精华。
静儿无视哥哥与别人议论邱家的异变,以及对强援的猜测。她全身心都投入在这株亮灿灿、光华流转的朱果上了。约有三尺高,三根分出的细枝上颤巍巍的滴着九颗朱红色的果子,充裕的灵气以露珠的形态沾在表皮上。随着露珠的凝结、渗入,光闪闪的,颜色越来越红,如熟透的柿子。
静儿那满心的欢喜,不用提了!
她本是资质绝高的人,花了八十多年精进修为才到了大乘期。期间,师傅也给她寻来的天地灵宝,可那些都是果干!草根!烂叶!又苦又涩又小,好容易咽下,跟黄莲似地。
小的时候她抱怨,这么难吃的东西给我吃!虐待儿童啊!长大了方知道,就是这么难吃的东西,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!
而今居然有九颗新鲜的、即将成熟的,看起来非常诱人、好吃的朱果等着她,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幸福,怎不让她兴奋了得!
不动了,不走了,任凭人家好说歹说,磨破嘴皮子,她坚决不肯离开这株朱果。
严谦劝不动妹妹,又见这株灵果的确灵气四溢,想到妹妹似学了一门功夫,可以食用药材精华提升美貌?(他自以为)
女人对自己容貌总是很在意的,静儿这样执着,也无可厚非。想了想,同意了。他带着徐鹏程去打猎,如山鸡、野兔之类,免得饥肠辘辘,留下方少华打扫来时的痕迹,莫让人发觉。
又在原地制造了个休息场所。
三五根竹子扎起了简单竹舍,铺上山林中宽大的树叶,挡不了风但可以遮雨。
两日后,朱果成熟了。
一颗颗红灿灿的,散发着沁人心肺的清香。
不仅静儿,连鹏程等人都关注着,瞪大眼睛围着。成熟的那一刻,果实自然垂落,自下而上啪哒啪哒的掉下来。一沾地,立刻融入泥土。
静儿一时措手不及,只接住三颗。而严谦、方少华离得远,没反应过来,只徐鹏程一人一左一右接了两颗。
竟有四颗落地了。
望着化为养分的朱果,众人一阵惋惜。等待了两天,只收获一半。
随即,严谦笑着,“好在不是一无所获,静儿你可以尝尝了。”
“嗯!”静儿喜悦的小小咬了一下,浓郁的灵果入口即化,化为一股甘甜的液体滑入喉咙。顿时,口齿留香,呼吸都轻盈起来,五脏六腑被那股柔和的灵气熨烫的服服帖帖。
朱果——提升修为之最佳灵果,果然名不虚传!
她把其余的朱果分给方少华等人,没想到的是,被拒绝了。
静儿眨着眼,百思不得其解。
一个是五系俱全的伪灵根,一个是四系的废灵根,最好也不过三系杂灵根,灵根资质都不甚好,不吃灵果,他们怎么修炼呀!
于是她再一次分赠,并且郑重表明,这东西对身体有大大的好处。
再一次的被拒了。
静儿自然无法理解,严谦等人的想法:我们是男人,吃果子有啥用?又不用改善容貌!
所以说,误会、误会呀!
……
吃完了上路。这时候静儿有心思听身边人的谈话了。
“这一回的仙宗不知来的是那一门派。要是仙木宗就好了,我的灵根不佳,好在木系属性占了80,先修木系,结成灵核机会比较大。”
“若有这种机遇就好了。可惜,仙木宗也是堂堂二十八派之一,百年来只在望仙郡收徒六次,名额不到十人,梧桐镇……就更少了!”
“石坚,我好奇怪,你认识仁惠堂的医师岚,怎不去天医门呢?听说天医门有一秘术,名《枯木逢春诀》,是十大奇功之一,能肉白骨、活死人,端得是厉害非常,先提就是须先修木灵核。”
“鹏程,少华他不想做医师,怎能去天医门?再说进了天医门,规矩繁多,还得背一人多高的医书,记八千多个草药名,分辨有毒无毒,混淆一次就能害人性命……若你,你肯吗?”
鹏程不说话了,半响,才嗤笑一声道,“别提这些没用的了,诶,我们年纪也不小,快加冠了,还称呼全名不妥,何不称呼表字?石坚、逊之!听起来多亲近?”
方少华淡淡一笑,也没说对石坚这个强加在他身上的表字,有淡淡的排斥。
静儿安静的听着。
什么仙木宗、天医门,“枯木逢春诀”,貌似都是修行的仙宗啊!
她一直以为严谦等人修为低弱,必定是没希望进入仙宗道门,所以在柴胡胡同那等凡人的地方混居,自暴自弃、不思进取……
而后托身罗家那等有势力的,也是小人物走投无路后的无奈……
这却是她的误会了。
原想着日后有机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仙门,没想到近在咫尺就有人知情,那……不用客气,她直接的问了,
“有仙宗门派……来梧桐镇吗?什么时候来?”
“咦,你……不知道?”都吃了一惊。
因为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啊!
连小孩都知道,长则五年、短则三载,有仙宗弟子外出收录新门人!这是没有家族势力,但拥有仙根者,唯一进入仙宗的机会!
静儿,居然不知道?
除非是长期过着与世隔绝,对外信息一点也不了解的人,否则,怎可能不知道?
少华和鹏程都盯着严谦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。而严谦则咬着牙,“安家……”
幼年就进了安府,吃在安家、睡在安家,朝夕与安家人相处。可看看,无论是作风、性格、品性,静儿与安家人有着本质的区别!
远的不说,就说刚才,肯分自己需要的朱果给别人,就能看出心性一二分了!安家人自私自利,有好处的,就凑上去,有危害的,立马脱离关系,趋利避害,谁也比不了。当初得知邱枫之死,亲舅舅又怎样,还不是立马把静儿扫地出门,丢给严谦不闻不问了吗?
猜想静儿长这么大,必定是养在绣楼中,关着、锁着,一次门也不让出,养得啥也不懂、啥也不会,才好摆布呀!
严谦只觉得气血翻腾,好久好久,才压了下去心头火,耐心的说,
“是,仙宗一直有习俗在世俗界找寻弟子。若是仙根优异者,直接被带回收入门下,即便资质差的,也会有个安排……因为拥有仙根者,甚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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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荧光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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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品心莲,紫心草,黄精,何首乌,六叶人参,随着一棵棵形态各异、灵气隐隐的灵草被发现,静儿对这个世界也多了些认识。 。
原来这个世界,哦,应该说是仙道所有的领地——仙葭、仙蒹,原本是一块大陆,统称蒹葭。三千年前,当时近乎圣人的仙道高手万乘仙君,不知吃错了什么药,非得剑劈华山,把好端端的一块大陆分成两块!当时那个风云变色、江河倒流、天地裂变啊,就不提了,对现如今最大的影响是,仙蒹、仙葭,成了对立的两个仙盟。
浩然天都,以及蔚然天封。
你有一门两堂三宫,我有三宗两派一学府。彼此锋芒相对、势均力敌,刚刚好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。
刨除那些顶级宗门外,还有次一点的二十八派、三十六门,零零碎碎的小门小派,依旧是一家对半!谁也不吃亏,谁也甭占便宜!
如果有一门偷渡到另外的大陆,那很快的,对面一家也会偷渡过来,始终保持着均衡的状态。
门派如此,连占有的土地也一样!蒹葭九州十八郡,也平分!唯一多出来的天水郡,没办法,大家共有。
就好像人为的,刻意的,要制造两个互相争斗的对手,明明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,偏偏要闹得不和。今天你打过来,明天我打过去……不亦乐乎。
静儿所在的大陆是仙葭,仙盟是蔚然天封。最大的仙宗门派是一门两堂三宫,分别是青云门,庆余堂、刺堂,清虚宫、天音宫、鹿山学宫。
静儿俏然挺立在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下,安静的消化着这些消息。她微皱眉头思考着,扇子形状的叶子阴影投在她的身上,有种光影斑驳的静态美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没注意到,身边的严谦眸中不知为何划过一丝失落,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怜悯。
每次话语谈到仙宗收录门徒时,蜻蜓点水就绕过去了。他说的很有技巧,但少华、鹏程都注意到了,视线躲躲闪闪的避开了,谁也没不识趣的补充。
仙、凡,是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,一如仙葭大陆和仙蒹大陆之间的大裂谷!
这不是后天努力就能弥补。
对仙宗仙门来说,后继有人,是维持宗门长久不灭的真理。所以无论大宗派、小门派,都极在意收录门徒的事情。唯一不同的,是进青云门那样的好门派,还是次一点的门派。
可无论大小,强弱,人家只收有仙根的!
没有仙根,看也不看一眼!
因为不值得呀!(多么大的误会!)
静儿……不管多么清丽脱俗,多么迷人美好,还是一介凡女。三四十年后,她一样会衰老,一样会佝偻着背脊,满脸皱纹,齿发掉光……这么想想,方少华徐鹏程的眼神就变了。惋惜?忧伤?烦恼?斟酌?
美少女再也不是美少女了,只是人生路上匆匆而过的风景——纵然一时心动,也不能长久。多么无何奈何啊!为了一时的迷恋,日后承受那离别的伤痛,值得吗?
静儿敏感的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。
她简直莫名其妙。
没空理会旁人的想法,她在心里嘀咕不停:近乎圣人,那是什么修为?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疯?创造了两大仙盟对立的局面,为了什么呢?
原来就是修真界最后一个高手的静儿,曾站在众生的顶端,决定了她不会像一般小女孩那样,只关注眼前那点事儿。她知,一个人一旦到达某种高度,一举一动牵连到数万人的生死,关系天下苍生的命脉,那这个人就将不仅仅属于自己!
要么深居世外,高高在上的作为一个震慑、一个标志性的存在,轻易不得干涉世间凡尘。要么做出点什么事情来,完成他惑乱/拯救天下的使命!无论善恶、好坏,须得完成他存在的意义!
古之大贤大恶,皆是应运、应劫而生——所谓冥冥之中的天道,就是如此了。
对这段历史,别人皆是听过就算了,而静儿却深思良久,暗想其中隐藏着的深意,日后自己重回到飞升期……该怎样面对?
……
方少华看出严谦的心情有点低落,趁一起捡柴的时候开导他,
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,我知你为静儿没有仙根难过,可这是上天的安排,强求不得。谁说在凡人界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,不是一种幸福呢?等将来你修炼有成,回头来看妹妹,兴许侄子、侄女一堆,吵吵闹闹的围着你叫舅舅呢!”
密密的林荫中,生长了许多高低的褐绿灌木,藤蔓上爬满了许多野果,如串珠藏在狭长叶子下面。严谦摘了一串青紫的野果,咬了一口。感受那涩涩的滋味,语带悲哀的叹口气,
“有的时候心理明白,可……还是会难过。”
还有静儿的终身大事,也是个麻烦啊!
作为哥哥,他希望妹妹找个凡人,过着普通的生活就好。没有大悲大喜,一辈子平安顺遂,也挺好的。可凭静儿的容貌——凡人能保护得了她?
可是嫁了仙道中人,将来免不了年老色衰的一天,到时怎么面对还是年轻的丈夫面孔?她如何自处?
对了!严谦眼睛一亮!
他想到有种丹药,名叫“驻颜丹”!此丹没有增加修为的作用,却可以使服食者永远保持年轻时候的容貌!或许,等他拜入仙门时,可以给妹妹寻一颗来?
想到了解决办法,严谦眼睛亮闪闪的。
是真的有东西亮闪闪的,晃花了他的眼睛。
一株葱绿平常的灌木下,湿润的泥土有银晶状的东西一闪一闪。砍掉无关的枝叶,露出一块赤红色的泥土。只见粉色的小花,长着细嫩芽胞,那么怯生生的,仿佛感觉到了外来人的视线,它的细嫩叶子都卷了起来,在轻风中微微颤抖。
这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奇花,自然是进了静儿的腹中。
斜射的夕阳投注在山林里,淡淡的把一切镀上一层柔光。静儿盘膝而坐,双肩自然放平,手捏印诀,缓缓的进入内呼吸。内视中,一股浅粉色的、温暖柔和的细流流遍全身经脉,最后进入丹田与小小的元婴结合。别看这株小花很小,很蕴含的灵力非常充沛,至少抵得了二十年的修为!
但古怪的是,境界一点波动也无,依旧是元婴中期。
明明修为增长了嘛!
这种解释不了的事情,超过她所能理解的常识。静儿苦恼的皱着眉,想不通啊!
“怎么了,是不是有问题?”
严谦关切的问。
这株奇花看起来太过灵性了,有些古怪。他原不想让妹妹食用,是少华说,兴许静儿需要,他才允了的。可看效果,好像没多大效用——面容一点变化也无,远远不及当初那颗三百年的人参效果好!
静儿哪里知道,哥哥判断灵草有没有效果,是看她漂亮了没。她摇着头,淡淡的回了两个字,“不是。”
轻轻叹息一声,她原地起身,拍拍手掌沾染的泥土时,莫名一愣。
一些荧荧的银晶。
若不是阳光散落投下的光斑,恰好射在她的手心,发出淡淡的光芒,她或许就忽略了呢。
这些散发淡淡灵气的荧光粉,是哪里来的?
静儿不由得想起这一路,总是能发现奇花异草。不管藏在石头缝里,还是灌木丛底下……
ps:嘎嘎,发表了一个悬赏——女主元婴穿越,那她的元婴应该长谁的样子?穿越前甄小仙的,抑或是现在静儿的?
众所周知,元婴应该跟主人长相一致的嘛!原本应是甄小仙的面孔。不过偶设计情节的时候,想到或许有高人强人发现她的元婴,那怎么办,会穿帮呀!
如果改成静儿的脸,那也不对。甄小仙的修为比她高多了,凭什么换成她的脸?吃点天材地宝就了不起啊!(小仙在一边对手指,委委屈屈:作者,你确定我真是大乘期的飞升前辈?不是打酱油的?)
因此,集采众长,大家说说这个问题怎么解决。
再p一次,此文虽然披着仙侠的外衣,写的是言情那点事,不过偶也查了些资料。为了写出点耳目一新的东西,偶决定借鉴比较新颖的仙侠设定(汗,都借鉴了,你确定是新意?)
现在流行的灵根、属性,神马都是单一为佳,偶设定偏偏是五行俱全最好~单一属性最差~~嘎嘎。设定参照的是主站文《紫气浩然》,仙人著。
话说《紫气浩然》这本书无论文笔、设定,还是情节,都是上上之选。尤其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,令人望尘莫及呀!仙人大大你真是太厉害了!可叹出现的时间太早了,当时****横行,凡人种田流还没出现呢!居然淹没在起点汪洋书海中,泪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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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夫君候选之韦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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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雾山中常年雾云深深,滋润的植物茂盛。 。西纵三十里外,生长着长相奇特的榕树。一株株超过百年的榕树树冠极为冠大,蓬勃得像吹起的气球。有些枝干不长叶子,垂直分叉向下生长,扎到土里又变成了根。如此枝枝交缠,生生不息,形似稠密的丛林,也分不清是一棵,还是几棵纠缠在一处?
严谦等人来到这颗“独木成林”的榕树下,仰望高达十多丈的树顶,深感自己等人的渺小、微弱。有诗意情怀的方少华,还发出阵阵感叹。
在榕树林中停留了片刻,听了一会儿悦耳鸟叫,徐鹏程忽然眼睛一亮,徒手攀着直立的树枝,跳跃到阴凉的树冠处,在上面找到几个长在紫褐色苔藓中的……小蘑菇。
小蘑菇小指大小,如玉般晶莹剔透,隐隐散发着淡雅的香气。
不用多说,又进了静儿的腹中。
服食后果的静儿长长吐了一口气,面容沉静如水、波澜不动,眸子里原先那抹让人一见就被深深吸引的神采,也消失了,好像时间磨损了珍珠的光彩,变得越来越普通、黯淡。
是不是“英雄见惯亦常人”呢?徐鹏程暗地里琢磨,大而化之的以为,天天见到静儿,对美色有了“抵抗”!他还偷偷跟严谦嘀咕,
“你妹妹什么都吃,不怕有毒吗?”
毒?估计静儿数日来吃的灵萃,不乏有毒之物!
不过,静儿修炼的这种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?越来越看不明白了!
邱枫又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奇功?
包括心思缜密的方少华,都以为静儿所学所有,皆是死鬼——邱枫给的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她自小就送到安府,闭塞视听、孤陋寡闻,晓得什么?安子荣吝啬成性,蚊子飞过还要榨出三两肉呢,也不可能给静儿什么。
只有邱枫作为未婚夫,时常借着邱家的名义送东送西,才说得通嘛!
作为丈夫,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越来越漂亮,这种男人的心理可以理解。严谦没觉得邱枫特意辗转给妹妹这门“美容”功法,有什么不对。只觉得这门功法……未免太神奇了些!
只是变得美貌,不过流于下乘(这一点,后来他知道错了,他不在乎容貌,别人在乎啊),现在连毒素都不怕,森林里啥都能吃,啥都不怕,那才是顶级又实用功法啊!
而且他看人,不似徐鹏程单单关注外表部分。他感觉静儿服食这些灵萃后,变化极大,比以前更沉凝,更内蕴深藏——简而言之,他看不透了。
联想这门功法的神秘,严谦敏锐的察觉到,邱家邱枫之死,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!外出历练遇到喷火兽,然后就死了?尸首没找回来?不可能!能寻到这么奇特的功法,还千里迢迢给静儿送了来,绝不是普通人!怎会随随便便的死了?
心理埋下疑点,日后他一有机会就打听,还真发现蛛丝马迹——此时后话,暂且不提。
……
静儿看看自己白皙柔嫩的手心,只觉得体内的灵气运转越来越如意,耳目异常灵敏,集中精神,顺风处百米外连落叶虫鸣声都听得清晰。内视,丹田内的元婴也稳定了,四平八稳的盘膝坐在氤氲灵气雾中,如她平日打坐般呼吸吐纳。
算是……一个比较良好的开始。
不能直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,但服食灵萃灵植,一样有提升修为的效果。只对自己莫名卡在元婴中期,不能晋升,有点不理解。
好在她信奉“水到渠成”“顺其自然”,想不通,就暂且放下了。
穿过榕树林,入眼依旧是一片青翠。潺潺的小溪隐在郁郁的青草后面,浅浅的传出欢快的流淌之声。几块裸露在外的巨石褐黄锗红的,斑纹如画。
四人来到云雾山多日,身上衣物即便没被长着锯齿状的坚韧草叶磨破,也被翠绿暗褐的草渍污染得不成样子。如今有水,而且水质清澈,估计是地下山泉,痛快饱饮了一阵子,就丢下静儿一人,示意她可以清洗一番。
严谦监督,看着另外两个对自己妹妹有意的人,远远的避开了。
有巨石遮挡,静儿很自然的从储物空间——蕴灵戒中拿出一套换洗小衣裳。
一条纯棉粉红条纹式小背心。一条白色印比卡丘的小内裤。
微带凉意的水珠划过肌肤的触感,当然不是干巴巴的“除尘咒”所能比拟。要不是小溪太小,只容得下她两只脚,真想泡个澡啊!
当静儿刚刚用毛巾擦拭完毕,换好了内衣内裤后,一阵如水纹的波浪在眼前漾起,天依旧是那个蔚蓝无云的天,水,依旧是青草从里缓缓流淌的水,可静儿感觉,她已经换了天地。
静。
太安静了。
静儿环目四顾,“谁?”
对方敛息术太好了,静儿一时也分辨不出藏身方位,只能以不变应万变。
“你跟踪我多久了?想做什么?”
应对沉着冷静,半点没有慌张、惊恐。
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,轻轻的,从后面传来嗤嗤的笑声。好像觉得挺有意思。又是一阵水漾的波纹,一个头戴紫金明珠冠,身穿紫红锦衣的男子踏空而出现,一转眼,就到了静儿的面前,与她面对面,气息相温,伸手可触。
“你是谁?”静儿微微一愣,往后退了一步。
她不习惯跟人太过亲近。
年轻的男子则向前一步,随手将头冠垂下的璎珞红穗子甩到后面,姿态潇洒随意,眼角含笑的道,
“你不是向别人打听过我吗?怎么这会子,反倒认不出我了?”
韦……韦昭!
那个跟她穿越前见过最后一人的赵伟,长相酷似的人。
静儿刚刚的发愣,绝对是因为这个原因啊!但明显,被人家误会了。
“你有什么事?把我拽到这个地方,做什么?”
“咦,你感觉到了?”年轻版的赵伟,似乎觉得有些吃惊。但随即,他淡淡的笑了,笑容颇有些欣慰,“果真是个有慧根的,不枉我多留仙葭两个多月……值得。”
“你身上的味道,我也很喜欢。”
他眯着眼嗅了嗅,又往前踏了一步,直接拉近两人的距离,眼睛对着眼睛,几乎能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模样!
“你知道吗?我第一眼看见你,就推算出,你我日后会有一段情缘。所以,我来了。我想看看你……”
说着话的时候,他轻轻挑起静儿耳旁的一缕发丝,缠绕在手指上,俊眉斜挑,星眸含情,丢过来的那个炽热、滚烫的眼神哦,意味特别深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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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第一个给力追求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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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呃,这个,如果白娘子一出现,就深情款款的对小牧童说,你与我有千年等一回的姻缘,我神仙不做,下凡来给你生儿子……会怎么样呢?
估计不是被天上掉下的艳福砸得头晕眼花,就是以为遇见了神经病~
……
“我知道可能唐突了些,可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。 。你知道,当我发现你会是我未来人生路上的伴侣,心中多么惊讶、欢喜么?”
“我曾经设想过很多遍,想象你的样子,你的性格,你的喜好。可一见到真实的你,才发现那些想象太多余了,只要是你……独一无二的你,什么都好!什么都是好的!”
“我第一次没有听从师门的诏令,特意留在梧桐镇这个小地方,就是为了跟你相会。为此,我等了这么久、这么久……”
令人心慌意乱的甜言蜜语,不要钱似地从韦昭口中吐出,仿佛两人是久别重逢的恋人,险些生死相隔!
静儿眨眨眼,哦了一声。
没否认,没拒绝。
声音平淡的,好像眼前的人说的是“今天天气不错”之类的话。
韦昭的表情终于有点松动,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趣意,嘴角却弯了弯,带点伤心的试探,“为什么不回应我?你不信我的话?”
“信”,静儿果断点头。
应该是上天安排的?这个人长得跟赵伟那么相似,而且天地那么大,偏偏遇到了,若说没缘份,怎么可能呢?只不过,她的那点好感跟不讨厌,仅仅局限于赵伟是她在修真界遇到的最后一人,且陪她逛街逛得粉开心……其他的嘛,没了。
韦昭因他的独特外貌,第一眼就取得了“未来夫君”候选的资格,但想转为正式的,须得经过层层考验啊考验!
样貌过关,人品待查,至于资质潜力么……
静儿捏了捏手里残余的荧光粉,淡淡的银晶折射着她瞳孔不一样的光芒,仿佛幽深的黑水晶深邃、剔透,
“这是你的?你故意留在那些灵萃周边,好引起我大哥的注意?”
韦昭唇边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,
“你不是需要么?我看到你喜欢吃那些灵萃,才预先留了些……”
“哦,果然如此”。
又是一声平淡的,仿佛早就知晓的回答。
静儿应证了心中推测,并没有对方的殷勤动容——事实上,她对男孩子追求女孩子的种种手段,一无所知。心中根本没有“被追求”“被讨好”的概念。
恋爱智商,无限趋向于零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,她“入世修行”,真是十分有必要!至少在面对旁人别有意义的目光时,能给点正常回应不是?
此时,她心中想的是:韦昭应该有特别的手段,可以感知周围那些灵植,这与她的耳聪目明,能分辨百米外的风吹草动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另外,他收敛气息的方式更是高明,以她大乘期的感知,居然被跟踪了好几天才发觉!嗯,潜质……算是过关了!
毕竟只有十四五岁,要求不能太高。
韦昭看着静儿一脸沉思的表情,觉得新鲜又有趣。
一般女孩听到有人跟她说“你和我今生有缘”,要么心中窃喜,表面装出忸怩羞涩来,要么勃然大怒,感觉受到了侵犯。轮到静儿,她居然一脸淡淡,仿佛早就知道了,满不在意的样子。
是真不在乎,还是拿乔作态呢?
韦昭眼角眯了眯,向后退了一步,整个人仿佛向后仰了过去。
凛冽的旋风顿时灌满了他的锦袍,
挥手之间,天地色变。悠闲的白云不见了,蔚蓝澄净的天空像被涂染了墨汁似地,缓缓的弥漫一层黑雾。浅草丛中的小溪也不见了,平坦广阔的暗色大地自脚底延伸而去。一颗明亮的明珠从韦昭胸口光灿灿的金项圈上飘起,渐渐飞升高空,变成一轮永不下沉的明月。而静儿手指上点点的银晶,在黑暗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辉,与一闪一闪出现的星星,相映成辉。
韦昭英俊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,在瞬间白天变成黑夜的虚空中,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,不可捉摸、神秘万分。
但是他绝对想不到,自以为的帅气、神秘,静儿脑中自动带入的确实他成年后——赵伟的模样。因为对比日后,现在的他,即使骄傲如神,面孔上依旧是摆脱不了的稚嫩、生涩,和过度虚荣膨胀后的自以为是。
“欢迎来到我的内世界。”
“内世界?”
静儿惊叹的一脚跨入这个奇妙的,自成一界的小天地,俏目中的光彩亮过所有的星星。黑色的天空如巨大的天鹅绒延绵至天边,闪闪的星辰如钻石璀璨。空气中没有压抑沉闷的气息,反而有种旷古悠远的味道,独特神奇。
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?
她所知的,炼气、筑基、旋照、金丹、元婴、出神、空冥、洞虚、大乘,而后渡劫飞升,种种修真阶段和理念,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迥然不同的方式!
对于一个浸淫此道八十多年,生命唯一的意义就是飞升飞升一定要飞升的人,发现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,按部就班的修真外,还有另一种修行方式,那种惊喜就不用多提了。
静儿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,丹田里还装着近乎渡劫的修真高手元婴呢,呃,虽然情商差点,不能否认,她在修行方面,的确有天份!
刚刚韦昭所有的动作,任何灵气波动,都一丝不差的落入她眼眸。囫囵记下的同时,心里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。
她好像……也有一个小世界诶!
就是她的储物空间!
里面装着她从地球带过来,耗费数百万购买的商品。呃,种类繁多、琳琅满目,几乎可以开一家中型超市了!
很不错!如果须得以“内世界”来修行的话,看来她不是没有起点?
韦昭不知她心中所想,笑眯眯过来拉着她的手,貌似亲和力很强的导游,
“跟我来,你喜欢什么?虽然这里看不太清,不过你不用担心,没有什么会伤害你!”
……本来就是你的世界,只要你不动念,当然不会有伤害!
静儿心中这么想,当然,她没有傻到说出来。
进入别人的世界,是有危险的,自由被人掌控!静儿只略一犹豫,就两只脚都踏入了。
为期二十天的约会,正式拉开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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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解救天灵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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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干年后,韦昭想起自己跟静儿的初次约会,失笑不已。 。
当时蹩脚可笑的自己,用着蹩脚可笑的招数,去追求一个看似涉世未深、天真无邪的女孩,自以为小菜一碟,却不知用尽了花招,也没赢得佳人的芳心。
开始前三天,他情意绵绵的诉说着情话,那个款款情深呦,把石头都说得动了心。可静儿素衣翩然,面容平静,偶尔瞟来的眼光,像是鼓励,又像是懵懂。翻译不了的他,以为再加把劲就成了,可一整套的功夫用尽,情话重复第三遍后,依旧没有回应的静儿,让他知道了——什么是鸡同鸭讲。
“你不喜欢我?讨厌我?”韦昭失望了。
静儿摇头。
“那你是喜欢我啦?”韦昭一瞬间打了鸡血。
静儿点头,继而摇头,然后再点头。
她的意思很简单,有好感,不讨厌。最后一个点头,是告诉:我们之间有发展空间,所以……给你机会。
可韦昭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,怎么知道呢?他抓了狂,瞪大眼睛望着静儿,觉得此女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!这里是他的内世界,又没有外人,何必做作呢?两人互吐心意,表白表白,不就完了吗?
若是你真的不愿,只说就完了,我韦昭又不会强人所难!
少年郎的一腔热血和**,在冷淡的回应下,退了烧。第四天开始,韦昭的态度变了,不再是抹了蜜似地甜言蜜语,而是端起架子,神情高傲、冷硬,满不在乎。
他以为,这样静儿总该怕了?至少也该忧心忡忡,忧虑自己不喜欢她了?
第五天……
第六天……
到了第七天,憋不住的是韦昭自己!
怎么有人可以几天不说话,依旧云淡风轻,自在自如呢?静儿的平静面容下,好像有着自己的内心世界,独立而完整的世界,不需要旁的补充、填补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泰山崩了,海水倒灌,她屹然不动。外人的热情也好,冷漠也罢,她依旧是她,她只是她!无**无求。
韦昭感觉到了羞辱——种种表现说明,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嘛!不当一回事!
终究是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,气急之下,他忍耐不住开始冷言讥讽,把静儿从头到脚好生嘲笑了番。
“你以为自己长得多美,无人能及吗?告诉你,天下大了,美人如过江之鲫,数不胜数!不过在小小的梧桐镇的拔尖罢了,居然连本公子都看不起!”
“你知道,什么是‘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’吗?喂,说说看,琴棋书画你会几样?女红如何?看你性情,奉承人也不会?家世更是一般,唯一拿的出手的,就是你哥哥。可惜,四灵根,也说不上顶好。未来如何,看运气……”
“这么看我做什么?”
一连串含酸不忿,孩子气十足的话语,终于符合他这个年纪应该具有的性格。静儿给了点回应。她嘴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,柔柔道,“没什么,你脸上长花了。”
韦昭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,随即反应过来,自己被耍了!正要气愤反击时,静儿却看着他笑了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这是韦昭第一次看到静儿的笑容,清丽无双,明媚的仿佛乌云散开,金色的阳光点点落下,淋了一场酣畅的阳光浴。
心花都绽放了。
水雾弥漫的夜空下,心仪的对象笑靥动人,漫天的星辰都亮不过她的一双明眸。
韦昭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噗通乱跳一下,动了动唇,不知怎么,那些惯说的情话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
他呐呐的看着静儿,许久,还是静儿挑起了话题,“你的内世界好像还不完整,缺少了什么似地。”
“唔,我才修炼几年啊,能这样已经不错了。”
语气虽然带点淡淡的不忿,可自此进入了正常的交往阶段。
在韦昭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”下,静儿于是知道了,更多的修行知识。
比如她服食的那几样奇花异草,金欢蕨,雨露金禾、玉树菇……通通都有安神凝气、有助修为的功效。
比如内世界的修行系统,是高一级的修士,需要激发自身的血统……
还有关于两大仙盟的对立,原来是有着意识,乃至理念方面的冲突。
仙葭,信奉的是五行灵核——天地灵气分五行,金木水火土。这几乎跟地球修真界是一样的。
不一样的是,仙门弟子选择其一而修。吸收足够的灵气后,在丹田处结一个又一个的气结。修至一百个气结正式入门,一百零八个气结为大成,进一步凝成灵核,即为成为仙门弟子。
按照灵核的不同,可分为五个境界:
拥有一个属性的灵核为地精境界,简称地灵。
拥有两个属性的灵核为化羽境界,简称羽灵。
三个属性的灵核为御风境界,简称风灵。
四个属性的灵核为飞天境界,简称飞灵。
五行齐全为空明境界,简称空灵。
静儿不知道最后修炼到空灵境界,到底是怎样的存在,按韦昭的说法“顶级仙门,如青云门、星辰宗,拥有十数位空灵。次一级门派,仅有一到两位空灵坐镇。再次的没有空灵,仅有飞灵的。”
换句话说,什么二十八派、三十六门,并不是肯定的,要是某家某门突然出现一位空灵,那门派等级自然上升。反之,亦然。
不知大乘飞升期,对上空灵高手,会怎样?静儿眼眸中划过一丝异彩。
她修为倒退的厉害,且没解决晋升的难题,自然不会找死的去寻一位空灵比划比划。只是常识性的认知,一瞬被打破了,有点转不过弯来,
“那不是说,属性越多,资质越好了?”
五行同修,最后还要五行合一,成就真道。跟原本单属性直接凝丹化婴…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!
“那是自然!”韦昭理所当然的说,
“跟你在一块的人,就那个白面小子资质不错!他五灵俱全,火灵30,木灵16,水灵45,土灵61。属性各不一致,但金灵最好,达到了88,很罕见!先结金灵,再结土灵,估计二十年不到,就是羽灵了!若是悟性再好一点,成就风灵也不成问题!”
静儿沉默。
韦昭继续道,“你大哥差了一点,五行缺了水灵。不过属性比较平均,金灵55,土灵68,火灵72,仅木灵28,低了点。三种属性都超过50,将来成就风灵的机会很大!”
静儿继续默然。两人默契的忽略掉了方少华。
半响,静儿才从沉思中醒来,神情恍惚的问了一句,
“如果单纯只有一种属性,比如水灵……会怎么样?”
“哦,”韦昭不知道静儿为何这么问,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,带着淡淡的不屑,
“那种资质太差,注定没有前途的人,纵然凝结灵核,也不过地灵而已,只配做外门弟子,在外面打杂,处理外务而已!没有任何仙师肯收为正式弟子的!”
有那么一会儿,静儿脑中空白空虚,啥也不知道了。可很快的,她就想起这个问题的重点——如果可能,单纯只是可能哦,她可不可以把那些被仙门挑剩下,“资质极差”,只有一种属性灵根的弟子们,收入门下?
前世的天灵根,万中无一的好资质,到了这儿,居然只配打杂?替那些杂灵根、废灵根、伪灵根们处理外务?
曾经的骄子,甄小仙忍受不了。
但这个念头,很快就被打消了!
饭要一口口吃,路要一步步走,可怜她现在连晋升的法子都不知道呢,如何继续修行才是应该考虑的?那些可怜的,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“天灵根”们,等她有办法了,再来解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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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别扭的初之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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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救天灵根的事情,被静儿记下,藏在心头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 。
一来兔死狐悲、物伤其类,帮助他们就好像帮助曾经的自己。
二来,这个世界没有单属性灵根的修行方法,可仙云宗有啊!另外,她的储物空间内还装着好些在修真坊市得来的玉瞳简,都是那些因灵气枯竭而断了传承,被不肖子孙拿出来买卖的古门派秘法!
等解决了境界晋升的问题……是否可以在这个世界,广收门徒、开宗立派呢?
不是静儿野心勃勃,虚荣的想做什么开宗祖师,被人崇敬崇拜,而是仙云宗对她恩比天高、情比海深,举全宗之力、耗费八十余载,只为成就她一人的飞升。
但凡她还有一口气在,也不能让仙云宗断了香火传承啊!
静儿当然不会知道,她今日的偶然一个动念,对未来的天下格局产生多大的影响!那些被压迫已久的“天灵根”们,数量庞多,好比满地的大白菜,随处可见!在知晓自己也能掌握天地之力,不比全属性灵根差什么,同样可以飞升……不啻于一场飓风席卷整个天下!
如今,飓风漩涡的中心——静儿,正懵懂无知的望着天上的星星,闪闪的在眸中点亮一点点华彩。乌黑如瀑布的长发自然倾泻而下,衬得白皙柔嫩的肌肤,如婴儿般滑腻,看得韦昭很有冲动,想去摸一摸。
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,才不会隐忍呢,主动凑过去,靠近佳人,俊俏的眉梢眼角荡漾着笑意,“你喜欢星星,我帮你摘下来?”
静儿点点头,“嗯。”
韦昭便脚底生风,身体如展翅大鹏鸟高高的飞上天空,一边飞还一边对静儿微笑——这一招曾经秒杀无数青春少女,谁见了不是双眸含春,双手捧心,一副春心荡漾呢?
唯独静儿,表现平常。哪怕韦昭真的摘下星星,把闪闪的五芒星放在她手里,也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再无言语。
“你不喜欢?”
“喜欢啊!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像别的女孩一样欢喜的跳起来?”
“唔……”静儿清澈的眼眸转过来,正对着韦昭,轻轻的问,“你摘过很多星星给别的女孩吗?”
“……当然、没啦!呵呵,那怎么可能呢!”韦昭被问的满头汗,心脏狂跳。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,心慌意乱。
几个回合下来,他终于知道静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了。看似安静、温和、绵软,内里却十分主见,常常绕着绕着,就把人稀里糊涂的绕进她的圈子——也没见她使什么招数、玩什么心眼,偏能让人跟着她的想法走。
想要强迫她做什么,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。
想到这,韦昭就动了动脑子,干脆直接出击,把话翻开来讲,“静儿,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天了,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?”
“呃?”这叫人怎么回答呢?
韦昭也没指望静儿能给出多么好听的答案,继续道,“你知道,我是浩然天都的人,不能长久留在仙葭,多则半月,少则三天,就要离开了。这一别,山高水长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。不知你是否愿意……跟我一起走?”
诚恳的表情,外加一点点的期望,静儿望着这样的韦昭,沉默了。
“我是认真的!静儿,你知道我……可能刚开始有些游戏,但我现在,真是很用心!如果你跟我走,我敢保证,一定会对你好,不会辜负你!我可以发誓!”
“我的师门,虽比不上青云门在蔚然天封那么说一不二,可也有些势力,寻常人不敢得罪的。到了那,没有敢轻易伤害欺负你,你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满足你!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!你相信我!”
这个,应该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……静儿想了一会儿,最终慢慢的,摇了摇头。
“不。”
韦昭大受打击,激动道,“为什么!”
“不为什么。”静儿冷静的看着随意许诺的韦昭,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啊,面孔稚嫩,说的话也是。什么“满足她的一切”,他了解她吗,知道她想要什么吗?什么都不知道,这种诺言,当然无法打动她!
而且,静儿不肯离开,还有一个原因……
“你该不是看上小白脸了?”怒火冲天的韦昭克制不了,指尖都在发颤,指着静儿那张曾让他无比心动的脸,越看越生气,
“还是那个方小子?看他温柔,说话和气,待你无微不至,你动了心,所以才屡次三番羞辱我,玩弄我?”
“说啊,你为什么不说话!心虚了,被我说中了?呵呵,看你贞静贤淑的样子,没想到你这么&%¥#*&”(此处省略一百字)
气急了,不管什么话都巴拉巴拉吐出去了。只要能把自己受到的伤害,全部还回去,让她脸上不变的表情动一动,心伤一伤,韦昭觉得什么都值!
终究是太年轻了,不知道有些感情是多么难得,尤其是在萌芽阶段,不好好保护,只想着自己……不然,怎么会有“只是当时已惘然”一说呢。
静儿始终是淡淡的,不发一言。虽然心理也怒啊,不过,总不好跟人家十四五岁的小孩一般计较。
痛快淋漓的骂完了,韦昭心头的愤怒消散了大半,可不知为何,心却越来越痛了。
“我要杀掉他们!”
杀机一起,整个内世界里阴云滚滚,无风自动。黑幕中的群星斗转星移,似排列着种种杀阵。空气变得非常安静,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。
静儿手里的五芒星,光芒也黯淡下来,传来一股寒冷刺骨的冰意。她转过头,清丽的眸子淡淡望着韦昭,唇角微抿。
前面那么多眼神,韦昭不能理解,偏此时的眼神他懂了——你要杀变杀,我不多说,只你想我屈服,没门!
韦昭感觉更受伤了。
甜言蜜语没用,冷淡相对没用,**没用,威逼也没用!他拿自己第一个真正动心的人,竟然一点法子都没有!怎么办呢?
如水纹荡漾开来,静儿被放了出来。
二十天的“私密约会”结束了,不欢而散。隔着虚空,韦昭的声音嗡嗡的,扭曲的失去原音,像他别扭的感情,
“哼,你不要后悔!我走了!”
静儿原地站着,感觉一点灵光一闪而没,淡淡的叹一口气。转过身,赭红色的大石依旧屹立,下面清澈的小溪依旧奔腾。她的比卡丘小内裤还有条纹背心,被风吹到青草丛中。
捡起它们,静儿皱皱眉,脑中忽然茅塞顿开——时间!原来是时间!
韦昭的内世界里,虽然暗黑的没有白日,有着明显的缺憾。可无论内里过了多少时间,外面溜走的功夫不过一霎!
多么奇妙啊!
静儿感叹的同时,耳尖一动,风声吹过沙沙的叶片,传来百米开外一声熟悉的喝喊,
“把他引到别处去,碰到静儿就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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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我生气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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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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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一会儿,风声传递来的就不是闷响,而是一连串轻微爆炸声,突突的夹杂在风声中,似噗噗的小鼓敲打在人心上。静儿迎着风微微皱眉,听从感官直觉,脚步从容的向事故发生地走去,果然见到意料之内的场面。
绿树林里大变化,斜出的藤蔓化为张牙舞爪的手臂,飞腾得向四周抽打,一根根如长了眼睛的鞭子,可柔可硬,可近战可远斗,稍不留意就被缠绕住了。控制这些藤蔓的人,不知多大年纪,也不知从何处来,生得肥胖粗大,吊梢眉、铜铃眼,一缕缕泛蓝的头发油腻腻的粘结在一块,身披着麻袋似地绿袍,宽松的露出两条粗壮小腿,上面布满了花花绿绿的纹路,显得狰狞丑陋。
木属性!
难怪能把藤条控制的如手臂一般。
严谦脸上、身上不知被抽了多少下,血乎淋淋的,紧抿的嘴角更加坚毅。他听到静儿的脚步声,镇定的表情一下子就没了,慌乱的大喝一声,“快走!”
与此同时,徐鹏程也冲了过来,张口骂道,“你傻了吗,还不快跑!”一面说,一面回击两条从后骚扰他后腰的藤蔓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
“啊!想不到这深山老林里,还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娘子……”
一藤条抽飞徐鹏程,长相怪异丑陋的五蜍散人眼冒绿光,顾着肿眼泡把静儿全身上下打量一番,淫,亵的眼神露骨至极,“小了点,没屁股又没胸,可胜在水嫩,老子就是喜欢**,看她们在身下痛苦呻吟的样子……哈哈,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艳福……”
严谦一听,眼眶霎时就红了,心中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他拼了性命的扑过来,勇猛刚烈。快速的斩断藤蔓,只是两人的境界相差太大,五蜍散人口中念念有词,灵气一阵波动,从地面破土而出两道荆棘,刺穿了严谦的小腿,把他定在地面上!
方少华也得到同样的待遇,斜刺横生的荆棘箭嗖得飞出,把他牢牢的扎在树上,噗,嘴里的血箭喷出三尺远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徐鹏程挡在静儿前面,色厉内荏,两腿微微发颤。
“哈哈,你说呢!”
散人,有点像静儿前世的散修,无门无派,自然也不受门派规矩的拘束。他们多半是仙门弟子,或因资质问题,或是犯了门规,被驱除出去。修为虽不高,可凡人不敢招惹,真正的仙门弟子又不屑对付他们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
严谦几人不幸,遇到的这个五蜍散人,是个地灵,凝结木属性灵核已经五十多年了。论起战斗技巧、灵力醇厚,三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。何况此处在树林中,天时地利皆不占。
偏他还有点变态。对待小白脸徐鹏程,就以调戏为主,藤蔓抽过来不痛不痒,像是抚摸,气得鹏程直跳脚。对严谦、少华就严酷狠毒,一鞭一道血痕,借攻击不如自己的人来发泄对世道的不满。
如今看见了静儿……更是淫心大起,就差留口水了!
想到静儿将要面临的人间惨事,严谦目赤**裂,少华心碎胆寒。只有一个鹏程还能正常活动,虽然他资质绝高,拥有全属性的仙根,可那只是潜质,不代表他现在的能力啊!
方少华吐了一口血水,肋骨处传来一阵阵疼痛,这种疼却让他冷静下来,
“前辈,我们三人,都是附近镇子,梧桐镇的居民。你是凝结成灵核的灵士,当知道我们的资质……已经在仙门挂了号了,下个月就是仙门收录弟子的日子。若是我们三人一同死在此处,你觉得自己可以逃脱仙门的怒火吗?”
“这个……”能活到现在,五蜍散人也不是傻瓜。
仙门有不成文的约定,灵士互有争斗,那是家常便饭。可还没入仙门的灵根弟子,尤其是属性极佳难寻的,若是被好端端给抹杀了,必然引起公愤——好的灵根,都被杀掉了,未来的仙门岂不断了传承?
一般出现这种事,无论那个仙宗,都会群起攻之!
鼓眼泡转了转,五蜍散人露出大板牙,呵呵一笑,“谁说我要杀你们了!只玩玩,不行吗?哈哈~”
说着话,他大踏步向静儿走去,“本来想卖到好地方赚点银钱,罢了罢了,老子玩完就提裤子走,不跟人说就是!”
不知怎么了,静儿一动不动,轻柔的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,雪白的面容“骇”得没有血色,显得那般楚楚可怜……
严谦额头的青筋全爆了出来,眼眶里流的不是无色的泪,而是浅红的……血水!他不能,不能眼睁睁看着……
忍着腿筋一抽一抽的疼,他用膝盖顶着地面,身形弯成弓字型,在方少华惊讶目光下,大声叫道,“前辈!”
跪倒的严谦,没有一丝尊严被践踏的堕落感,反而像是悲壮的英雄走投无路,闭着眼,“求您!求您放过我妹妹……”
“哦?”五蜍散人看看风中颤抖的“娇柔小花”,正等着他采撷。又看看这个死缠不放的严谦,转了转眼珠子,龇着牙,蛮横道,“求人,就得有求人的样子……”
忍受着屈辱,严谦缓缓的把头低下,低到不能再低,闷闷的声音从地面传来,“求……”
嗒,被踩住了!
“你以为你是谁……”
漫天飞舞的藤蔓随着五蜍散人的嗤笑,疯狂的摇动起来,愤怒冲来的徐鹏程被捆卷着拖在地上,来回的撞。直到撞到某棵树上,昏迷不醒。严谦的脑袋被踩着,粗砾的石子儿磨破了脸皮,嘴里都是泥土,混着血沫儿,狼狈极了。
此种惨烈,终于静儿清冷的眸子多了一丝异色。淡淡的,却仿佛冰壳裂了一道缝隙。
那点点斑斑的血迹,担忧的血泪,包裹她内心的冰壳,在这种抛弃所有尊严来维护她的“哥哥”面前,终于轰然,裂了。
选择留下,不跟韦昭离开,他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!看着如此狼狈的严谦,静儿觉得,心理暖暖的……是原身的亲情吗,还是她早已羡慕人间的情谊……
五蜍散人目中无人,又踩了几脚,仰天大笑,“未来的仙门骄子?嚯嚯,还不是在老子脚下摇尾乞怜!就你这样的,老子还不稀罕杀呢!”
一面猩红大口喷吐着口水,一面冲着静儿露出淫,亵的笑,“小娘子,老子会让你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……”
宽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,严谦动弹不得,身躯僵硬,只唤了一句“妹……”就看见五蜍散人腰间突出一道银亮的尖锥状物体。
顶端,一滴红珠**滴不滴,沾在上面发出诡异的透红光泽。
空气一时静了下来,只有静儿淡淡的声音,
“我生气了。”
“你是第一个让我生气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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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美人如花不隔云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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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云雾山,微风吹着悠悠的薄雾,将连绵起伏的青山洗染的更加翠绿了。 。落叶打着旋儿飘然落下,尾巴卷着树枝吊挂起来的灵蛇,倏忽立了起来,蛇信一吐一吐,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,立刻转了方向,爬走了。
不多时,脚步声越来越接近,一把反射着霜雪的宽刃刀,破开了低矮灌木丛。握刀的手如玉白皙,在泥土里捻了捻。
银亮的粉末从指尖落下,映着某人比刀锋更加锋锐的眼眸,薄薄的唇吐出,“方向没错,就是这边。”
声音不带一丝情感。
背后懒散的传来一道妖媚入骨的女声,
“呵呵,星辰宗的人,什么时候学天医门人,漫山遍野的寻找灵植?还刻意留下银晶粉?不用说,一定有问题啦~”
“哼!”也不多加理会,男子抬眸四望,不远处,就是那丛林密布的大榕树。
“走!”
他明显是领头的,后面跟从的四个人连句疑问都无,就跟上了。只剩得队伍中唯一女子喋喋不休的抱怨声,
“真是的~星辰宗可是浩然天都首屈一指的大门派,弟子怎么会傻啦唧的留下痕迹让我们一路跟随?肯定有问题啦!莫要自投罗网才好……对了,五蜍怎么还不回来?该不是碰到正主,被人咔嚓了?”
……
徐鹏程脑袋上鼓了一个大包,非常影响他英俊的容貌。不过,此时此刻,也顾不得许多了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他站在刚刚还在耀武扬威,现在却变成了一座冰雕的五蜍散人面前,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。
冰雕全身皆是霜雪,白蒙蒙的,依稀可见人形。轻轻用手指触碰了表面散发的冰雾,感受那冷冽的寒气,不由得打了个颤。
如此……寒冷!
估计五蜍没有死于腹中那道致命的冰锥,在这要命的寒冷下,也得冻成冰坨!
这怎么可能呢?
不应该啊!
徐鹏程面色变来变去。开始很高兴,后来疑惑,最后呢,有被耍弄的愤怒。t***,被他们保护的对象,居然扮猪吃老虎?看他们一个个伤痕累累,很快活是不是?
气鼓鼓的回到临时开辟的营地。严谦正和方少华相互治疗,你对我释放一个“治疗术”,我也对你释放一个——治疗术是最粗浅的,结成气结者就可以释放了。因为只是皮肉伤,见效很快。不到一会儿,严谦脸上的伤就结疤了。
徐鹏程大咧咧的往石头上一坐,眼神恶狠狠的,冷冷的,盯着正在往山鸡上抹调味料的静儿。
她不是一直清高脱俗的吗?她不是性子冷淡、不食烟火的吗?她不是佳人薄命、需要人保护的吗?
闹了半天,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!
“你!你有灵根,为什么不说?啊?”居然还是那种极品的,水灵根变异,加上妙到颠豪的轻身术,打不过可以跑,她怕谁来着?用得着他们多此一举?徐鹏程越想越气,忍不住把大腿拍得砰砰响。
静儿动作轻柔的刷完了“新奥尔良烤翅”调味料,眼光怯怯的瞟了一眼严谦、少华,委屈的撅嘴,“你们又没问过我!”
“没问你,你就可以不说啊!你这是故意欺骗!故意隐瞒!”
方少华丢给鹏程一个眼神,制止了他。
灵根又不是今天有、明天无的东西。有没有……不应该责怪静儿!应该问的是……严谦!
亲哥哥不知道自己妹子有没有灵根,那是天大的错误和失职!徐鹏程也反应过来——若不是相识多年,他还以为严谦是那等故意打压、排斥异母妹妹的坏哥哥呢!
严谦被两个兄弟的眼光看得低下了头,他、他是真不知道啊!心中五味具陈,酸甜苦辣都全了。小时候一幕幕的画面浮起,父亲、母亲,继母,很多想不通的事情,就像蒙上了一层迷雾,更加不清晰了。
“等等!”徐鹏程忽然想到一件怪事,瞪大眼睛问,
“静静,你没有灵引,怎么修炼的?”看那道冰锥术,眨眼就杀死了一个地灵,这个水平可不低呀!
静儿觉得奇怪,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草木,会说话的眼眸分明在说“你们一路帮我找了那么多灵萃,还问我这个问题?”
“不、不会?你,吃这些草根子不是为了提升美貌吗?”
误会解除的时候,四个人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那种恍然又意料外的眼神,让彼此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
静儿第一个撇开,低头继续刷“新奥尔良”,不刷刷转转,就糊了。
半响,才听见方少华干巴巴的说,“原来,我们都误会了。”
误会的还不浅。
静儿刷完了三遍,嗅着浓郁的烤鸡香味,油脂低落噼啪作响,满意的眼角弯弯。漫不经心的问,“灵引是什么啊?”貌似和修炼有关系?
“……”
她再抬头的时候,看见刚刚还冲她怒目相视的鹏程,眼中居然带着一丝怜悯。
灵引,是踏入仙道的第一道手续。凡天生灵根者,幼龄就能探知,只是不知好坏优劣。灵门每隔两年就满天下的散发“灵引”,遇到灵根者就帮助其“种入”体内,助其吸收灵气。
种“灵引”,以三四岁为佳,五六岁尚来得及补救,七八岁算晚了。十岁以后……几乎无用了。
而静儿,今年已满了十二岁。
听完这些,静儿终于明白她“引灵入体”的时候,为何会半边身子冷,半边身子热,难过得跟重感冒一样。原来,是缺少“灵引”的缘故啊!
知道了症结所在就好。
她点了点头,把烤好的山鸡递给严谦,笑容明媚得如同四月里的阳光,“可以吃了!”见严谦怔怔的,没什么反应,故意摇了摇,让香喷喷的气味**人,
“很香的哦!”
严谦的心情,是复杂的,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。
天地灵萃,终究有限,谁也不能天天靠吃它们来提升巩固修为。错过了最佳种灵引的年龄,就等于……前途尽废!静儿知不知道,她被自己这个粗心大意哥哥给毁了,被别有用心的继母,给毁了……
“你,不恨我?”
严谦哽咽了。
“咦,恨?”静儿明亮的眼睛浮起一丝疑惑,随即笑了,笑得开怀,“为什么要恨?”
她真的不懂诶!好容易发现,自己借来的这具身体,居然也能得到宝贵的“亲情”,她感恩还来不及,为什么要恨呢?
真诚的笑容,发自内心,纯粹的不参杂一丝杂质,怎不让人动容呢?
一时间,严谦感动得无法自制,而方少华,也迷失了。他以为美人如花隔云端,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。可看见静儿宽容体谅,笑若春花,他觉得快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。
总算他在最后关头咬了一下舌尖,保持一份清醒,脑中急速转动,想到另外一个关键问题,
“静儿你六岁就进了安府。安子荣没有察觉也就罢了,那邱枫呢,他知不知道你是有灵根的?”
邱枫是邱家的长孙,当年莫名看上年幼的静儿,定下婚事,引起好多猜测。不少人都以为他有怪癖。可如果,他不是呢?
他早就知道静儿不仅长得美丽,而且是有灵根的,那就说得通了。
但他知道,为什么又不给静儿灵引呢?
“邱枫?”静儿皱了皱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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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宰相不撑船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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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“邱枫是谁?”
静儿仔细回想了一下,终于在犄角格拉中找到一丁点不甚清晰的影像。 。太模糊了,六岁时候的记忆,能清楚到什么程度?
“哦,是他啊。”静儿微笑着,
“他知不知道我有灵根,我怎么会知道呢?嚯嚯,你问的好奇怪。”
此答案让徐鹏程一个趔趄,差点从石头上跌倒,崩溃的瞪大眼,
“你连邱枫是谁,都不记得了?”
不记得,又怎么了?
静儿无辜的眨眨眼,茫然极了,“他不是死了吗?”
此时,燃烧着的火堆不时时机的炸了几朵火花,滋滋的冒出一团白烟。山林之中的蝉鸣鸟叫,总是显得更安静。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刻,大家终于对静儿的禀性有了更多的了解。
貌似清高淡雅、难以接近,其实简单又迷糊……心胸宽大,但也很冷情。看她下手对五蜍散人的一招致命,也能发现,她跟普通心慈手软的女孩,大大不同。
徐鹏程吞了一口唾沫,挑高一只眉毛,哼哼的冷笑,
“无情寡义……居然连名字都忘了……啧啧,我为邱枫一大哭!”
毕竟是定下鸳盟的男女,即便将来“改嫁”他人,也得背着“邱枫”未亡人的名头!邱家趁邱枫死后无人撑腰,逼迫静儿,那是他们的不对。可静儿你也不该把人名都忘了啊……
也不想想,安家六年来对你好吃好喝的供着,是看谁的面子?难道是严谦吗?
鄙视的眼神,还有嘲讽的语气,刺激了静儿某根神经,她嘴角一抿,沉下脸来。
若是以往,她绝对不会发作——她是高人嘛,前辈啊,怎么好跟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一般计较?为几句难听的话动肝火,不显得自己心胸狭窄,无容人之量?
说到底,她虽然穿越附身了,可并没有完全进入“严静”的角色。架子端着,辈分摆着,自持身份,内里还是修真界第一高手“甄小仙”!
可现在,也许是韦昭褪去伪装,时不时的尖酸刻薄话刺激到了她;也许是“入世修行”的执念渐渐跟现实融和了心态,更也许,是严谦抛弃自尊,跪在某人面前恳求的时候,触动了某根心弦,反正,静儿那被掩藏许久的真性情,终于爆发了……
她本就是一个被父母疼着,师门宠着,活泼好动,聪颖伶俐,被人寄予厚望偏没经历过多少世事,只以一颗本心应对的小女孩啊!
什么清高冷漠、清丽绝俗,那才不是她呢!
倏的站起来,举着一根燃烧的柴火,对着徐鹏程那张可恶的脸晃来晃去,威胁道,
“第一次见面,你冲我骂了许多难听的话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第二次,你又骂我‘不长眼睛’,现在,你还来冷言冷语……忍你好久了!别以为我不会发火!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上,早扁你了!”
扁?什么意思?徐鹏程愣住了,嘴巴张了张,还要说些什么。静儿身体力行,直接来了一击。
咚!
膝盖骨下,有一处神经反射区,被踢倒了,也不见得怎么痛,可酸麻酸麻的感觉会持续很久。哎呦一声,徐鹏程弯了腿,一跳一跳的,怒气冲冲,“你踢我干吗?”
“我高兴!不行啊!哼!”
静儿说完,得意洋洋的坐了回去。
这个“得意”的表情,太生动了,跟平时文静斯文的做派……大相径庭。
方少华的嘴巴立时“嘟”了起来,半天没合上。而严谦有点意外,不过第一个念头竟然是——静儿、贞儿不愧是两姊妹啊,刚刚那个表情简直如出一辙嘛。
……
发泄完毕,静儿心情爽极了,比做了飞天游船还开心!美滋滋的去抓烤鸡的翅膀,不管三七二十一,啃了再说!
呵呵,早知道就不憋着了,老是端着架子,她也好辛苦哦!
她不知道自己的转变,差点让严谦几人惊掉了下巴。
一直以来,静儿给人的印象就是,冰肌玉骨,美貌惊人。性格寡言少语,沉默冷淡,板着脸不说话。除了妹妹贞儿,别人很少得到她的微笑,对外事不甚关心,随遇而安,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外人难以踏入。
若不是长相缘故,估计这个性格,没几个人会喜欢?
啃完了鸡翅膀,随手往后面一丢,静儿吮吸手指,意犹未尽的去抓另外一只翅膀。抬眸的时候,正撞见严谦受伤青肿的半张脸颊,炯炯的眼睛盯着她,霎那,她好像回到以前——趁师傅老头儿打坐偷溜出来玩,正在兴头的时候,被抓个正着!心中忐忑不安的,
“那个,山鸡是我烤的……不能多吃点吗?我、我好多天没吃饱了……”
说的好似严谦几人虐待了她!
登时,方少华的心就软了,再怎么,也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啊!
他连忙把一整只烤鸡递给静儿,“给你给你!你没吃饱,为什么不早说呢?我们还以为你只要服用那些灵萃就可以了。”
静儿撇撇嘴,她当然可以辟谷啦!只是,她一向贪嘴好吃的嘛!以前在仙云宗,天上飞的、水里游的、地上跑的,没几样能逃过她的“魔爪”!害得几个师兄忍受不了,总是往返世俗界,满大街的给她找零食!
咬着香喷喷的烤鸡肉,她口齿不清的回答,“因为你做的太难吃了……”
方少华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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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的太阳过后,人形冰雕在冰冻了两个时辰后,终于融化了。鲜红的血液从五蜍散人的七窍中涌了出来,被凝结在躯干表面的雾水混合,流得满地都是。不多会,轰的一下,倒塌了。碎裂了。
此惨状,不管生前做了什么,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了,看得人恶心,直**呕吐。
方少华手里拿着一根树枝,隔着老远的捅了捅尸体。
一边探查,一边心惊。腹部一道冰锥,却把整个人都冰冻起来——静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没有灵引,无法直接修炼,光靠吸食灵萃中的养分,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?连凝练成灵核的地灵都不是对手,一招就被杀死了?
他委实不愿怀疑静儿,因静儿在他心目中的印象,接近完美。可眼前的事实,又无法用常理解释清楚。
回过身,冲严谦摇摇头。
严谦沉默着,没有说话,眉心一道竖痕,显露他心中并不平静。
而徐鹏程则是瞪了静儿一眼,静儿不服气,也回瞪了一眼,示意“谁怕谁”?
徐鹏程哎呀一愣,冲她龇龇牙。静儿呢,挥了挥小粉拳。
战况势均力敌。
打破平衡的,是一队意外出现在云雾山的小队。
由六人组成,追寻韦昭下落的小队终于追了上来。带队者见到五蜍散人的尸体,眼瞳蓦然一缩,目光凌厉的扫视一眼严谦四人,
“敢问,几位来此多久?可看见谁杀害了五蜍?”
严谦几人衣衫褴褛,形容狼狈,不远处还有刚刚熄灭的火堆,以及吃剩的骨头,明显是来山里猎杀野兽的附近村镇中人。他们皆是拥有灵根,但还没凝结灵核,不然一见面,就会被怀疑凶手了!
“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……”
方少华打断徐鹏程下意识的回答,匆忙抱拳道,“我等是山外梧桐镇三大家邱家、罗家、安家的旁系子弟,结伴来云雾山冒险。”
“哦?”带队者眼神锋利,气势如山,重重压在方少华的身上,“冒险,要带女人一起的吗?”食指一指,对上场中纤柔清丽、纯真稚嫩的静儿。
的确,即便在山区外围没什么凶猛野兽,可带着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,不给自己添乱吗?这种解释,让林锋怎么相信!
不说方少华被逼压的额角渗出汗来,且说静儿,她真的恼了!
自从元婴期后,谁敢直咧咧用指头指着她?这种毫不尊重、明显藐视的动作,宰相也不撑船了!
“我愿意,我想来,不成吗?用得着你管!”
说完,她还冷哼一声,示意自己很不高兴!
她本意不是为了解释,可偏偏这个说法,林锋愣了一愣,竟接受了。
美貌的女孩,到哪里都是被宠爱的。严谦几人还带着伤痕,唯独静儿全身上下完好无损。这说明什么,说明她自从进山后,就被人照顾的很好。联想到她刚刚说话的口吻,刁蛮又任性……撒个娇,让人带她进山来玩玩,绝对有可能嘛!
林锋换个话题,“那你们可见到谁杀了五蜍?”
“看见了!”静儿不客气的说,
“又怎地?”
方少华的汗更多了,严谦也紧张不已,这一队人,肯定是仙门中人,都是凝结灵核的灵士,一旦暴起发难,谁能逃得出?
“听我说,我们是……”
“闭嘴!”林锋的气势越来越盛,压的方少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“你说,是谁?”
静儿冷冷的哼一声,“告诉你们,你们又奈何不得人家?她一招就杀死了这个丑家伙,也能一招杀死你们!”
雪亮的宽刃刀唰了亮出来,隐隐的散发着霸道、狂放、血腥的气息,林锋握着刀,整个人的气势越来越高,战意勃发,“说!”
“是……一位前辈高人!”
静儿仿佛没感觉到那股激荡着的气势,平板板的把见到五蜍后的事情述说一遍,方少华怎么受伤,徐鹏程怎么对敌,严谦怎么妥协,三言两语就说完了。其中对自己的污言秽语,一言代过,还把自己最后忍无可忍的出手,换成“前辈高人”。
“那位前辈高人,一直看着事态发展。本来依她的身份地位,没打算插手,是这个丑家伙不知见好就收……怪不得旁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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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遇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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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林幽静。 。风柔和的吹着,吹得飘落的叶子打了几个旋,落在浅红的血水中,泥泞一片。林锋凶悍的握刀而立,眼神有如实质,针戳的刺在严谦等人的面上。
一时之间,谁都没有说话。
半响,林锋才冷冷的一笑,“你敢发心魔誓吗?”
心魔誓,是修行者最高的约束——比什么诚信自律强多了,因为一旦撒谎违背了心魔誓的内容,下场通常,很凄惨。
可静儿理直气壮,脸不红气不喘:“为什么不敢?”
她一句假话也没说呀!
虽然过了八十多年单纯的生活,没什么心机,可静儿现代社会生存技能之——勾心斗角,倒也达到了小学生水平。那时班主任不公,偏向有亲戚关系的学生,喜欢体罚,男同桌野蛮暴力,常常捉弄、欺负她,连关系好的女同学之间还暗地里较劲,竞争优秀干部、三好学生、小红花……环境也不简单啊!
貌似天真、实际狡猾的人最难对付了,老谋深算也得栽跟头!
静儿自觉没什么可心虚的,只是隐瞒了一个小小关键处——隐藏了那位前辈高人,就是她本人。其他都是真话。
而且,她不是前辈高人吗?
她不是,谁还是!
就在这时,林锋身后的一红衣女子婀娜多姿的走出来,巧笑嫣然的道,
“大师兄,我看不必了。小师弟有发现呢!”
五蜍散人的尸身边,蹲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。他带着一双银白的手套,表情严肃的触摸着致命要害,又把头、手、胸口处按了按,转身对林锋点点头,
“大师兄,是一击致命,伤口在丹田处,被寒冰属性的法器一瞬间冻僵。五蜍是正面被杀,连反击的机会都无,对方至少是风灵期的灵师!”
严谦几人,连一个灵核都没凝结……怎可能是凶手?别说没那份功力,就是有,又哪来的寒冰属性的法器?
林锋闻言不语,皱眉犹疑的扫了几眼,心下有了计较,挥了挥手,那股如阴云笼罩的气势顿时消散无形。早有人上来,不言不语的把五蜍的尸身收殓。
“你们受惊了,五蜍原是我师门被驱除的弟子,平素放浪形骸了些,但无大恶。如今死得凄凉……罢了。这点灵丹,就当作给你们的赔偿。”
说话间,一道白色的直线倏地直冲严谦的面门,夹杂着嗖嗖的破空声。
严谦快速的接过,双手一碰,滚烫得差点丢掉来物。他是心志坚毅果决的人,闷哼一声,紧紧握住了,只脸色隐隐发白。
嘴角微勾,林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几个年轻人,这才掉头而去。随着他的离开,这队人马就像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的不见了。
剩下严谦几人,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“严谦,你怎么样?”方少华急忙问。
严谦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无碍。
……
一场风波过去了。
但是留在人心中的各种滋味……一时半会,去不了。
“静儿,你刚刚怎么那么大胆?那个领头的,一看就是羽灵期的高手,举举手就能要人性命。若是你刚刚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……”
“怎样?他敢怎么样?”静儿反问。
如果说话的人,是脾气好、态度温和的方少华,或是大哥严谦,静儿就退一步,笑笑了事。可偏偏是徐鹏程,还用质问、埋怨的口气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不知好歹呢?如果人家真逼你发心魔誓,你该怎么办?”
徐鹏程被气噎住了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
“呵,我又薄情寡义,不识好歹,还不长眼睛,瞧不起人,人品这么坏,你干嘛管我?发了心魔誓又怎样,报应不到你头上呀!”
词锋锐利,咄咄逼人,逼得徐鹏程舌头打结,“你、你你……”
对了,这才是真正的静儿,聪明伶俐,还牙尖嘴利。把自己放平在和周围人同一水平,她的话利索多了,而且喜欢乘胜追击。凭什么总是被人拿话压着啊,她平时不说,因为懒待说而已!
方少华嘴唇动了动,看了一眼严谦。
严谦闭上眼,双手运功,似在调理刚刚受了暗伤的身体,对外面发生的一切,不闻不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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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天,好运气似乎用光。云雾山里蝶舞蝉鸣、草深树密,翠绿墨绿、深绿浅绿交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,中间星星点点的紫红小花,景色越来越宜人,可一样灵萃都没发现。
对此,静儿早有预感。韦昭已经走了,还有谁会在前开路,并且留下暗记指引呢?
但别人却不这么想。没有灵引,静儿注定不能向平常人那样修行,可天地灵萃又不是时常能发现……出了云雾山,再想要,就只能拿钱购买了!甚至钱财都买不到!消了气的徐鹏程也替她不安,
“唉,你不害怕吗?万一找不到的话,你怎么办?”
“凉拌呗!”
静儿不慌不忙、不悲不喜的说。
气死个人啦!徐鹏程怒气蹭蹭的上涌,“怎么说话的?我是关心你才问!不然,我管你是那根葱!”
这一路来,静儿改了脾气,绝不做那忍气吞声的“木美人”。但也怪,对严谦、方少华,她就和声细气,温柔似水;对徐鹏程呢,往往一两句话就惹得他肝火大动,非得吵起来不可。
两种极端的态度,成了鲜明的对比,让徐鹏程更加恼火——为啥单单对我不客气?于是越想越生气。他的毒舌也是出了名的,从不因为是女人就忍让。可静儿,是他十六年来见过最难缠的对手!
吵起来容易,吵破天胜负难分的时候,静儿忽然就停顿了,撇过头,一脸“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”的样子,让他蓄满了力气的拳头砸进棉花里,没半点用处。
气煞人也!若依他本来的脾气,早上去不管不顾,痛快淋漓的把人揍一顿。可静儿么……他敢动一根指甲吗?旁边两个兄弟正看着他呢!
没办法,气得很了,他只能求助……呃,告状。
“逊之,你看你妹妹……”
严谦呢,从头到尾只听着,也不训斥,也不偏帮某一人,只以咳嗽一声做为结尾。
于是,安静了,吵架结束。
很久很久以后,各自成家立业。回想起年少时候的趣事,方少华和徐鹏程都问了静儿一个问题,藏在他们心中多年想问又说不出口的。
“为何初见时显得那么淡漠,后来又变了呢?”
“……刚开始不熟嘛!”
“哼,你为什么老跟我吵架?看不我顺眼啊?”
“……咦,没啊。我以为是你喜欢吵呢!”
这个,因为不了解、有隔膜,才造成的误会。
至于严谦,他藏在心中的疑问,早随着日后的朝夕相处,彼此渗入血脉中的亲情,消弭无形了。
镜头再拉回来。
气喘吁吁的徐鹏程没好气的瞪了静儿一眼,甩开大步向前走。不多时就往回奔,一面跑一面大叫,“不好了~”
伴随他的呼喊声,是一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的熊吼声。一时间,鸟雀惊起,扑棱扑棱得飞高远走。
啪哒、啪哒!所有挡在前面的植物,一面倒的向严谦等人扑来。十多米的树木连根拔起,哗啦啦倾倒的声音骇人。一只高达三米,体重达千斤的灰熊挥舞着两只手臂,出现在眼前。
“不好!是三阶大地熊!它的力量极大,防御很厉害!”
自从进山,他们一直很小心,没碰见过大型的猛兽。可不想,第一次就撞到三阶猛兽的鼻子底下。怎么办?
严谦和方少华对视一眼,站在静儿的前面。
“静儿,你快走!你的轻身术好,它追不上你……”
这句话没有说完,一只稍微小点的,估计是雌性灰熊,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正好封住了严谦指给静儿后退的路。
它的身后,还跟着一只迷迷瞪瞪的黑熊,睁开眼迷糊的四下望着!
整整三只相当于地灵期的凶兽!
光凭严谦几人还没凝结灵核……怎么斗得过!
快逃命去!
许是恼怒被闯入自家门口,打扰了午睡?灰熊龇着牙,朝徐鹏程露出凶狠的目光,大手掌一挥,合抱粗的大树树皮被生生刮了下来,威武的身躯晃荡着,朝着几只对它来说是蝼蚁的人类,踏了过去!
危险来临时,有那么一会晃神,毕竟不是人人都反应神速,能及时应对。
灰熊的速度,相对与它的力量来说,并不值得称道。但若以为它动作缓慢,那就错了!眨眼功夫,就到了严谦的面前。猩红的眼睛,腥臭的口气,似乎伸伸手臂,就能被熊掌挂掉一层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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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伐毛洗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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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~~”
山摇地动,配着灰熊“嗷嗷”拍打雄壮胸部的吼声,震得四周树叶倏倏直掉。 。三阶灰熊全力奔走的时候,如会移动小山,那雄壮威猛的姿态,令人有“无可抵挡”的感觉。
徐鹏程在同龄人中也算挺拔高大的,可此时弱小的像三岁孩童,无论身高体形,还是力量防御,根本不能相提并论。强烈的悬殊对比,本能的产生颤栗、惊慌、无措……竟然在生死关头,两腿酸软,呆滞住了。
这个关键时刻,每一秒浪费,都危及生命!
当呼啸着熊掌刮来的裂风声,几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,有那么一霎,他以为自己死定了!纵不死,也得缺胳膊断腿!不想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,将他猛地推了出去,一头撞在大树上。撞得他脑昏眼花,金星直冒。
好容易摇着脑袋定下神来,才看见是方少华取代了他原来的位置,脸色煞白的跟灰熊游斗,每一次熊臂挥舞,都带着呼呼风声,一时间险象环生。
对面的严谦也到了千钧一发,他一人如何抗得了两只拥有“地灵”修为的猛兽?不过撑点时间罢了!
难道他们要葬身于此吗?
徐鹏程也是乱了,心急如焚,又跳又蹦,一眼瞥见静儿沉静如水、波澜不动,如看见救命稻草,一把抓住她,把她推向战场。
“你不是会冰锥术吗?赶快去救人呀!”
体形纤柔细弱的静儿,就这么的,被推进连虎豹都不敢轻易踏足的,灰熊战斗领地。
“嗷嗷~~”
灰熊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,看见有人竟然挑战它,不管三七二十一,挥舞着熊掌就过来了。厚脚掌每一次重重落地,践踏的大地嗡嗡直颤。
严谦眼角的余光瞟见这一幕,惊得破口大骂,“疯了你!”
方少华刚刚不顾性命的救了好友,此时见好友居然把静儿给推出来,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——徐鹏程,你在干什么?
徐鹏程也是急红了眼,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直接扇了自己两巴掌!他、他,居然把一个女人推上前,自己躲在后面?还是不是男人啊!
可心理面,也有一点侥幸心,喃喃的自我安慰,“静儿可以的,她的冰锥术几乎瞬发,那五蜍多厉害,一招就把人杀了,还冻了两个时辰。大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难道女人就不该出力吗?”
……
静儿被无辜推出来,倒没什么不满——看严谦等人的样子,是真撑不住了,她不出面谁出面?早有准备,因而心静如水,从容的在两只高大威猛的灰熊中穿梭、跳跃。以她高超的轻功,别说伤到身体了,就是被碰点衣角都不容易,跟在自家门口跳橡皮筋一样,轻松自在。
但外人看起来,就不同了。
首先体形相差太大,一个是娇小的、尚未成年的少女,一个是成熟的到达一生最强壮的灰熊,简直是鲜明的对比!正常人都会有先入为主的“强弱”判断?
好几次,都是卡着上下交叉的间歇躲了过去!
静儿能有多少力气,她细腻的肌肤又有多少防御?被蹭了一点,轻则毁容、重则丧命的啊!
方少华红着眼眶冲上来,对着徐鹏程一阵猛摇,“你疯了不成?静儿怎么得罪你了,要这么害她!”
不是喜欢静儿的吗,怎么舍得拿她做挡箭牌!
徐鹏程期期艾艾,也为自己刚刚的昏招无语,“其实我……其实我……”半天解释不出来。忽地,他眼瞳一亮,“你看!”
乘着风,静儿双臂轻轻挥动,衣袖鼓鼓荡荡,好像能借力似地,踩着青葱郁郁的草尖腾转挪移,身姿曼妙,轻盈的如同山中精灵。开始是游缠在两只灰熊之间,而后竟引得两只熊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她!不知怎么,跟严谦战斗的那头黑熊,也丢下对手转头而去,追向静儿。
三只有着“地灵”修为的猛兽前后追逐,而静儿犹有余力似地,半点慌张不露,在山林中跳跃奔走,时而在树梢上借力,时而顺风而行。
在踏上一棵大树上,她迎风站立着,俏脸背着旭日的阳光,点点穿过枝叶中的阳光,将她如丝般的秀发镀上了一层淡金的光芒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右手不经意间一抹左右无名指,光华一闪!从储物空间里,拿出一把长剑来!
熊的天性是撞击,所有挡在前面的东西都要被推倒。第一只嗷嗷的冲向来撞树的时候,静儿足尖一点,手中利刃一闪而没!刺入熊眼!动作行云流水。
纵然刀枪不入的金钟罩、铁布衫,还有罩门呢!一只不入流的灵兽而已,那挡得住她返璞归真、化繁为简的惊艳一击?
受伤的灰熊爆发惊天动地的嚎叫声,骤然失去光明,理智也没了,不分敌我的乱打一气。静儿趁机依样画葫芦,在剩下的两只熊眼睛上做了手脚,随后就轻飘飘的落下来,收敛气息回到严谦身边。
三只猛熊斗在一处,你扇我,我打你……鲜血横飞,熊吼得一个比一个响。
不消多久,就都奄奄一息了。
……还可以这样?
严谦等人都惊掉下巴。
静儿没有显露多少实力,花蝴蝶似地轻功从头到尾都是飘来飘去,看不出有什么威力。只是灵巧了些,再加上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……对了,是智慧!攻敌薄弱处的智慧!
可怜他们三个大男人,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救了!
而且姿态如此的潇洒。
看眼前的静儿脸不红、气不喘,临危不惧、从容不迫,在场几人身为男人,心情是无比的复杂。
“静儿……”
方少华刮目相看,眼神之中的钦慕之色几乎隐藏不了!
而徐鹏程也惊得瞪圆了眼睛。
“你为什么不用冰锥术……什么?不能常用……你怎么不早说啊……那我刚刚把你推出去……”想起自己刚才的慌乱,没头没脑的尽干糊涂事,他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,耳朵都红了。
静儿怎会把区区小事放在心上呢,不说身份,也比人家多活七八十岁嘛!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,明朗的一点介怀都无。
她没说自己不能用冰锥术哦!只是对付几只畜生,还要动用灵力,不值得嘛!
现在她所有的法术,都只能依靠自身的元婴之力——不能从外界吸收灵气,灵萃也没了韦昭的指引,当然要省着点用!
严谦淡淡看了一眼徐鹏程,对刚刚的行为不是不怨怼,只是静儿都不在意,他能说什么?何况徐鹏程是什么样的人,自小相识的他,早习惯了!咳嗽一声,吸引所有人的注意,
“三阶灰熊虽然属于低级灵兽,可一直生活在云雾山深处,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出外围来呢?你们说,会不会是……”
“林锋?”方少华和徐鹏程同时惊道!
“不会?人家是羽灵的高手,想要对付我们,举手而已,何必大动干戈?”
“哼,除了他,还有谁?”
别人是怀疑,静儿是十万分的肯定。
这是她第一次就某事发表意见,不用任何证据支持,直接下了结论。
“呃……”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。
有的时候,实力代表着说话的份量啊!
这个问题没有商谈的必要了,林锋也不会跳出来承认。退一步说,他承认了又怎样?也奈何不得啊!
此事放在一旁,严谦不知想到了什么,犹豫着,嘴唇动了动,却没说出口;但徐鹏程没他的顾忌,大咧咧的直言,
“喂,你刚刚的轻身术很厉害哦!我原先还没看出来!能不能教教我?”
包括严谦在内,都有些大男子主义,不在意静儿“轻功”。他们都是有灵根的人,最差的方少华也是三灵根,有机会冲“羽灵”。羽灵可以御空飞行,能飞了,还看得上在地面跳来跳去的“轻身术”?
若没有今天这一出,他们绝对想象不到“轻身术”在战斗中这么好用!腾转挪移,越是逼仄的空间越是灵巧,叫对手打都打不中!
静儿笑了一笑,眼神明亮至极,“好呀~”
她早就有这个打算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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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挑了一个比较宽绰的地方,围坐一圈。浓密的树荫遮挡了午后有些毒辣阳光,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,很是安静。
静儿居上盘膝而坐,明眸若水,表情安宁的吐出一句又一句的口诀。尽量言辞简单,深入浅出,以口语化代替道家能把人绕晕的术语。
刚刚,她才一句“伐毛洗髓”,就引得徐鹏程大嚷大叫,“伐毛是什么东西?洗髓怎么洗?”
而比较聪明的方少华和严谦,居然也露出等待解答的目光!
汗!她愿意传授些防身功法,可不要从头教起啊!尤其这三人,悟性一般,思维早已经定型,不适合做仙云宗的弟子!
不理会许多,用简单的语言“翻译”完《洗髓功》后,丢下一句“可能有点疼,忍着些”,她就飘然的躲远了。
三个大男孩开始第一次修炼,都带着慎重的态度。可不一会儿就表情各异,东倒西歪,只觉得肺腑中有一股劲气刮着骨骼,越是运转越是难受。丝丝的疼痛还好说,关键是又麻又痒,好像千万只小虫子在爬,忍受不了!
静儿隔得许远,还在说“忍着!一定要忍着!第一次嘛,可能会有些异样!过后就好了”云云,不时的鼓励着。
半个时辰后,忍耐力最好的严谦也受不了了,狂叫一声跳了起来。
睁开眼的他,只见两个黑人代替了自己好友的位置,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恶臭,只两双炯炯的眼睛似曾相识!
“啊,你们是谁!”
……三人同时喝问,声音一听,哪还有不知道的?
严谦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,排除来的杂质黑淤,也把他变成了黑人。
静儿远远的丢来一块“舒肤佳”,声音清澈却隐含笑意,“去洗洗!”
ps:第二卷以“舒肤佳”结束,可不可?本来还有些男配林锋的情节,但觉得进展太慢了,索性省略,直接进入下一卷《拼爹时代》。几个看起来起点统一的好友,马上就要站在人生的转折点~~静儿面对这种巨变,该怎么做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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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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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天上掉下个林伯
洗髓功,是静儿师尊——仙云宗主多年研究心得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 。他老人家深恶工业污染环境,害的他种植多年的灵草品阶下降!辛苦炼出来的丹药,效用减低不说,杂质还多得吓人,怎么给他宝贝徒弟服用?于是,博学多才、通贯古今的仙云宗主,创造出了这种于修为境界无用,但可以提纯体质、功力的“洗髓功”。
效果嘛,比什么“洗髓丹”“换骨丹”好多了,而且安全无毒副作用!每天练习,排毒又养颜,打造完美身体。话说静儿为何服用罗家那颗三百年的人参,忽然间容光焕发?不就是攒足了灵气练了几遍“洗髓功”了么!
严谦等三人,究竟是有大福气的,能学得此功法。而且随着时间推移,等他们到达地灵、羽灵、风灵的时候,才真正发现此功法的玄妙处——不挑等级、资质、年龄,对每个人都有效果,不下于当世第一等的奇功啊!
但此时,他们什么也没有想,只是慌不择路的寻到一处山泉,冲洗身上难以忍受的污垢。一整块的柠檬味“舒肤佳”捣鼓完了,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清洗干净了,这才神清气爽的松了口气,彼此看光溜溜的身体,呵呵直笑。
三人中,徐鹏程的变化是最明显的。他原就是“小白脸”,五官精致,俊美翩翩。此刻,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阳光下自己手臂肌肤的纹理,居然隐隐透着一股晕光,如同婴儿般白腻细滑,哪像是男人的皮肤!而且浑身轻快舒畅,甩掉了几十斤多余的负重似地。
方少华的变化不太明显,黯黑的皮肤就算淡了点,也看不出来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只双眸之中的神光熠熠生辉,令其平凡的五官生动多了。
严谦的变化在内部,他的修为倒退了。
丹田的六十八个气结,居然退成六十——足足减少了八个!凝神内视才发现,气结虽然减少,可更凝实了,精炼得他有比以往更加强大的感觉!细思其中的微妙,不由得冷汗淋淋,原来他过度求快,暗地里不知埋下了多少隐患!若不是学了这门功法,排除了体内垃圾,不知道以后爆发起来,会怎么样呢!
……
静儿百无聊赖的摇着一根狗尾巴草,估摸差不多了,才飘然而来。隔着老远,就被徐鹏程炯炯有神的眼睛发现了。
他虽然欣赏自己的“焕然一新”,也迫不及待让人发现这一点,但不是现在!浑身光溜溜的,多尴尬啊?
“喂,非礼勿视,你过来干嘛,不准偷看!”
“偷看?”静儿鄙视着丢了狗尾巴草,右手一抹左手无名指,迅速在衣柜中挑出三件男式衣服,丢在前面的草丛中。“我是怕你们没衣服换,才过来的!你一身排骨,有什么好看的?不就是两粒小红豆么,还藏藏掖掖……”
风儿把碎碎念的抱怨声吹散了,留下方少华跟徐鹏程原地呆愣——原来真实的静儿,是这个样子的……
算不算更了解了呢?
静儿还丢下一条松软的毛巾。擦拭干净后,徐鹏程第一个出来,在三套不伦不类的衣衫中挑来拣去。
靠!就知道她没安好心,居然给他们没人要的,破了洞的裤子?还有这颜色……什么跟什么呀!
徐鹏程黑着脸,一边怒骂一边挑选了勉强能穿的,蓝白横条纹的海魂衫,天蓝色的牛仔裤。其中海魂衫是短袖t恤,一个领口两个袖口,活似一条麻袋开了三个口,让他折磨了小半天,试穿了好几次,才终于穿对了。
气得他又喝骂两声——主人是个弯弯绕绕难理解的,衣服也这样!
严谦呢,生性大方,从不计较吃穿之物。但瞅了一眼“破洞牛仔裤”后,决定他还是穿那套颜色难看的罢!
剩下方少华,没得选了,苦笑连连的把那套“非主流”的彩绘套头衫,跟破洞牛仔裤穿了。
这一穿不要紧,令人大吃一惊!
俗话说的好,人挑衣服,衣服也挑人。如果换了鹏程跟严谦,穿上这套“非主流”一定气质不合,有格格不入感。而少华呢,长相平凡,属于掉进人堆里也挑不出来的,换上这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后,反而有种特别的气质,叫人一看之下就挪不开眼睛。
他们俩当然不知道这是彰显“叛逆”“颓废”的个性衣服,静儿也是懵懂半懂的。调头过来后,见少华居然穿出了前世逛街见到的街头青少年的感觉,喜不自禁,急忙上前给他挂了一条“非主流”的船锚项链,退后看了看,有些不满,随即又从蕴灵戒中拿出一只钛钢耳扣,表面是骷髅头的,要给他带上。
少华吓了一跳,慌忙摆手,“我没耳洞。”
打耳洞,好像是女人?
鹏程嗤的一笑,抱胸而立,“没有,可以打个洞啊,看在静儿难得这么殷勤,你好意思拒绝?”
说得少华无言以对,只能收下这粒耳扣。
静儿不在意的笑了笑,又转头看大哥严谦。他穿的是休闲式的迷彩服。独特的颜色,最适合现下的丛林里,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冷肃了。而徐鹏程呢……太白,稚气的像个文弱的学生,不说也罢。
休整完毕,四人回到灰熊肆虐过的战场,清理战利品,熊掌、熊胆、熊皮,都是难得之物。静儿不客气的把好东西都收到自己的蕴灵戒中,对此,严谦等人没有异议。
……
傍晚,夕阳如火、晚霞漫天的时候,来自梧桐镇方向,突然传来一道悠远高亢的长鸣。隔着数十几里的距离,依旧听得分明。
徐鹏程手里的烤熊肉掉在地上,吃惊道,
“是罗家的信笛~~罗家有消息了!”
大家族总有些特别的联系手段。那些忽长忽短,急促高亢的声音,在外人听来漫无目的,可在某些人耳中,却有特别的含义。
竖着耳朵认真听了几分钟后,徐鹏程脸上浮起一层狂喜,手舞足蹈的跳起来,
“是召唤族中子弟归家,大肆庆祝的意思!邱家退让了,哈哈,我们可以回家了!”
这么快就取得全面的胜利?
严谦跟少华面面相觑。
才不到十天,梧桐镇数百年根基的邱家就败了?不……太可能?哪怕安子荣那个趋利避害的也加入,二对一,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内打败邱家啊!
虽然犹疑不信,可此时和罗家站在统一战线,罗家胜利,就代表他们能安枕无忧的回家;罗家若败了,只有远走他乡,心中倒是希望罗家赢的。
四人连夜抄近路回梧桐镇。以前都是在云雾山的外围绕圈子,走走停停,怕静儿冷了,饿了,累了,经过这些天的了解,那些不必要的功夫省了。快马加鞭,终于在第二日的午前赶了回去。
有人在必经之路早已等候多时了。
入山的羊肠小道上,陌生男子身穿天青色茧绸圆领衫子,脚下黑色云头履,虽然年纪不轻了,眼角的皱纹显示他至少过了六十,可面色红润,笑容和蔼亲切,倒也不讨人厌烦。
“老奴见过小少爷!小少爷一路辛苦了。山路崎岖,马车难行,因此老奴独身一人前来,未有代步工具迎接……”
严谦等人摸不着头脑,哪里来的老家人,一上来就打躬作揖的?
当事人徐鹏程左看看,右看看,半天才反应过来,指着自己的鼻子,“老人家,你唤的是我?可我不认识你啊!”
“呵呵”,林伯笑了笑,看鹏程的眼神就像看自家的孩子,关怀、宠溺、期冀、疼爱,语气略带萧索的说,“小少爷自幼不在家中长大,才不认得林伯,等回到家,日子久了自然就认识熟悉了。”
“小少爷还不知道,你家中还有亲伯父,亲爷爷在。他们日日思念你却不得见,唉,九少爷终于想通了。这一次林伯就是来接你回家,认祖归宗。”
“……”太震撼了!
原来他那个吃软饭的老爹,家里还有亲戚!徐鹏程长这么大,从来没听过父亲提起过,还以为老爹就是一孤儿呢!
天上掉下个林伯,非说自己是他家的老仆,徐鹏程呆滞的不知所措,信好还是不信好?还是方少华提醒了一句,“见到徐伯父不就明白了?”急的他朝罗家飞奔而去。
ps:抱歉,更新迟了。今天切菜的时候,不小心把手指切了~~某索一直是做家务的时候想情节,分心二用,从来没出过错。今天好不好的,居然在切菜的时候溜神了,想的是刀磨得好快哦,不会切到手,然后不到一分钟,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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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声名远扬的伯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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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罗家有些异样。 。
正门前的两头石狮子一如平常,威风凛凛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,那狂放的鬃毛,那昂扬的姿态,无言的象征主家在梧桐镇里数一数二的身份。不同的是,平日里很少敞开的金漆兽面锡环大门,居然开了,而且一开,就是两个时辰。
从正门到仪门,一路铺着大红的地毯,墙内墙外的大树上还系着红绸,在一片绿意盎然中迎风招展着。看这架势,似在欢迎某位贵客。话说罗家近些年来,很少有这么大的规格迎宾了。
可既是喜迎贵宾,主人怎么不见?四下里静悄悄的,偶尔有一二仆人经过,都低着头装哑巴,神色慌乱。
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。
刚刚从云雾山归来的徐鹏程,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,顾不得其他,急忙冲了进去。他只知父亲与罗爱爱结缡后,就居住在秀丽山庄,十余年来第一次踏足罗家主宅。好端端的,怎么来这里了?不能不联想到突然冒出来的大伯父,以及从没见过面的祖父。
冲进了内仪门,迟钝的徐鹏程左右看看,这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安静,诡异极了的安静。
没有眼高于顶的门房通报,也没碰见便宜表哥来挖苦,甚至那几个暗地里指桑骂槐,对他冷嘲热讽的仆人也不见。偌大的罗家显得空荡荡的——怪了,他听到的召集族人弟子的信笛,是听错了?
怎么回事?
因徐父的“入赘”身份,徐鹏程自小就习惯了旁人“侧目相看”,几次跟罗爱爱到罗家看她父兄的记忆,都不太好。可以说,打心眼里就不喜欢罗家。
奈何,罗家费钱费米养大了他,亲生父亲不思劳作,非要吃软饭,他有什么办法?
罗家不是发生什么事了?
这个念头刚刚浮起,就被丢在一边,他才不在乎罗家有事无事呢!好容易抓到一个下人,他着急火燎的问“姑老爷在哪里?”偏此人口齿不清,越急越说不清楚,好半天才吭吭哧哧说了地点,匆忙跑走了。
留下原地那人,狠狠的擦了一把汗,万分庆幸留了胡须,面貌大改,徐少爷应该不会记起自己六年前,曾在元宵夜宴上羞辱过他?应该不会?
……
天空高远宁澈,淡淡漂浮着几朵羊毛细绒似地云彩。坐落在内院中的小花园,面积不大,可绿草成茵,欣欣向荣。没有万紫千红的色彩,单单浓郁的翠色,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。
葡萄架子前的石桌石凳,红漆托盘上几样精致点心,造型别致的玉羊角瓷壶中飘着淡淡的酒香。一抹遗世独立的身影侧立着,仿佛横亘在天边的彩虹,指引了徐鹏程前进的道路。
忙不迭的跑到跟前,徐鹏程“咦”的眼前一亮,只见父亲的装扮与往日大不相同:头戴紫金络珠冠,垂着玛瑙珠络子,身穿金红色百花攒龙刻丝暗纹直缀,边角以一指宽金锦绒滚边。外罩酱紫色缎绣折枝花直领罩衫,腰缠翡翠腰带,镶嵌在金丝中的翡翠成色极好,颗颗通透无瑕。
这一身的富贵,没有一两百银子估计置办不下来。素来雅致品味不凡的父亲,居然穿这身招摇的行头,差点让徐鹏程反应不过来。
“爹,你……”
负手而立的徐父缓缓的转过身来,“程程,你回来了。”
声音殊无喜悦,反而带着淡淡的悲凉和惆怅。
鹏程感觉父亲的态度怪怪的,但心中的疑问占据更深,“是,爹,我刚刚见到一个人,叫林伯,说我什么还有大伯、爷爷在……是真的么?爹你从来没跟我提过?”
徐父的表情很是怪异,“这不是知道了么。”
不愿多提似地。
林伯笑眯眯的跟过来,对着五官长相有九成相似,但神情气度迥然不同的父子躬身一礼,“九少爷、小少爷。”
“林伯。”
“老奴日夜盼望着九少爷归家,总算等到这一日。”
“……程程,以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这是老奴的分内事。”
口吻平淡,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。默契,还有那股熟悉感,都说明了一件事——林伯的话,是真的。
刚刚在马车上,林伯告诉他,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,父母皆是出身名门望族。家里田产无数,仆从如云。上面一二三四五六……统共七个哥哥,外加一个姐姐。他爹爹排行第九,是老幺,最受祖父宠爱。可为什么老爹给人做上门女婿,那么多的亲戚兄长,没一个人出面教训,全部放纵不管呢?
扪心自问,若是他有这样的不争气弟弟,早上去臭扁一顿了!丢死人了!
林伯似不知道鹏程的迷惑、愤怒、不解,依旧笑眯眯的,
“小少爷,按家族排行,你的名字该是云鹏。等正式认祖归宗才有宗碟下来。老奴会留在小少爷身边,直到小少爷熟悉家族的作风,应对合宜。”
不过两臂长的距离,声音就响在耳边,可鹏程什么也没听进去,迷茫不信的问,
“为什么……不告诉我呢?这么多年,我还以为你是孤儿……”无人依靠、走投无路,无奈之下,才娶了肥婆嘛!
孤儿?
林伯交握在袖口里的双手一颤,嘴唇哆嗦了一下,随即硬生生扯成微笑的弧度,
“小少爷,八少爷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,特特派了你两个堂哥来接你。什么……你还不知道八少爷是谁?他名讳上天下丰,是你父亲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,亦是你的伯父,须得牢记才好。”
天丰?徐天丰?这个名字好熟啊。
徐鹏程抓了抓头,后知后觉,犹自沉浸在“从天上掉下来一堆亲戚”的梦境中。
而得知鹏程回来,偷偷躲藏一边偷看的罗兴丹,以及几个罗家子弟,脑筋转得快,齐齐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……徐天丰,望仙郡有几个徐天丰?该不会是,那一个!
如果说梧桐镇有三大家,邱家、罗家、安家,把持着梧桐镇近九成的实力,那么徐天丰一个人,就可以代表整个望仙郡!他的威望无人可及,是望仙郡当之无愧的第一人!二十年前成为郡首后,无一人敢挑战他的权威——郡下无论多少门派明争暗斗,只要他一出面,立即消消停停了。
望仙郡有二十几座新凤城这样的城市,而新凤城四周约有上百个梧桐镇规模的村镇,这么一计算,可想而知罗家耗费十数年打探鹏程父子的来历,为何做了无用功!
因为顶头的天被遮住了嘛!
就像参天大树下一只笑蚂蚁被困住,想让你走不出包围圈,就只能一辈子团团转。
罗家,梧桐镇,新凤城,望仙郡。
嫡亲的哥哥做了望仙郡的第一人,为何弟弟却做他治下偏僻村镇一小小世家的……上门女婿?十几年来受人白眼?
这个问题,估计很深奥……一时说不清。
……
望仙郡,郡首府。
绿瓦红墙,四角飞翘的屋檐滴滴的雨珠儿,滑落出透明的利落线条。袅袅的檀香在祥云落地罩里氤氲飘散,后殿里空荡的供奉一张香案,上面几样时鲜果品,一个双环犀耳青铜宝鼎,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,就是从这里发出了。
徐天丰肃穆的把从信鸽得来的一张信笺,置放在香案上,凝视着变幻莫名的烟气,表情莫测高深。
“怎么,你们不愿意去?”
他身后,站着两个年约二十的青年,俱是穿着锦袍玉冠,身材高大挺拔,长相英俊,十足的天之骄子。整座望仙郡里,这两人可谓从小横行到大的,举手投足间的骄纵之气,也流于言表。唯一只对眼前的人臣服,因为,他是他们的老子。
“爹,不是不愿,只是新凤那个地方……从来没去过,地方又偏,仪仗也摆不开。直接把人接来,在郡守府迎接晚宴什么,不好么?”
老大琢磨了许久,想出这个借口来。
徐天丰沉思了一会,也没有逼迫两个儿子,“罢了,不愿就算了。”
没等两公子高兴呢,接下来一句话顿时让他们垂头丧气,老老实实的答应了——“那我亲自去罢!”
郡首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,若是老爹真的去新凤城,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浪,引起多少猜测呢!
徐云鲲、徐云翼兄弟二人,你挤我、我推你,别别扭扭的出了后殿,脸色臭臭的,“哼,居然要我们两人亲自去迎接,当自己是谁?”
“大哥,忍忍,难不成真让老爹亲自去啊!”
“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!”
旁边有眼色的小厮堆满了笑,讨好道,“别怪小的多嘴,其实老爷也是兄弟情深,这么多年没见,想得紧了。换做大少爷二少爷,也必定恨不能插翅飞奔接去的。”
两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,虽有些不耐,但想到对方与自己同父所出,又一起长大,多少有些情谊。跑个腿而已,也累不到哪里去。这么一想,心中的气消掉不少。
“算了,浅竹,你快去安排……等等,尽量安排的舒服点。老子最怕马车颠簸了!”
……
浅竹出了郡守府,沿着宽阔的街道进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酒楼。
酒足饭饱之后,剔着牙,“喏,这是你们要的东西。”
一张纸片儿,只有寥寥几个字,名字,地点而已。
但得到它的人喜不自禁,当场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绿稠喜上眉梢荷包,
“太好了!这个赏你的。”
浅竹摸了摸,感觉轻飘飘的,一两银子也无,不禁有些怒气。随即想到了什么,连忙趁小解的时候打开看了看,果然,万祥银庄通兑的三千两银票!呵呵,一个消息卖出,够他三辈子花的!这买卖做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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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意外!惊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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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瞧,这是什么?”卫小楼手里捏着薄薄的一张纸片,明显就是在某张纸笺上随手撕下来的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 。
一个穿着湖绿对襟长绸袄,下身同色云纹绫缎绉裙,行动如一抹绿云飘动的靓丽女子,在卫锦轩手里瞥了一眼,吃吃笑道,
“三千两,就买了这几个字?小楼,你越来越聪明了。”
卫小楼听到这句讥讽,满不在乎的摇摇头,脸色满是快活的笑意,
“几个字,那要看值不值!郡守府是那么好进的吗,徐天丰更是油盐不进!我们来了两个月了,整天跟那两个纨绔走马章台、寻花问柳,有什么进展?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就按照它,我们提前做好准备,谋事在人,成事就看天了!”
铛~清静的雅阁后传来一阵酒瓶子乱晃了声音。一个乱糟糟,满脸胡茬的男子摇摇晃晃的出来,眼神呆滞,喷着酒气,
“我都听到了。”
卫小楼手里突地燃起一团火苗,把纸片烧得干干静静。又想到,这个赖皮根本不用看,只要一直跟着他们就行了,不禁咬牙,
“花灿,你想怎地?”
“呵呵,不想怎样,”满脸憔悴的流浪汉倚在门口,眼神仍是那么平板呆滞,“总归是一处来的,算我一个罢。”
这时计较三千两不三千两的,已是无用,反正这家伙穷的连酒钱都是赊账。卫小楼跟绿衣女子对视一眼,恨恨的说,“好,但是有个条件,你不能破坏我们的计划!”
看着花灿摇摇**坠的身影消失,卫小楼气愤的坐在葵花锦凳上,倒了一杯茶咕咚喝掉,又随手砸了,满地的瓷片渣滓。
“贱、真是贱!自甘堕落,不思进取!整日里饮酒买醉,活脱脱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,表舅纵活着,也得被他气死!”
绿衣女子浅笑嫣然,手指划过铮铮的琴弦,发出一阵美妙的琴音,“一样米养百样人,管他的好歹呢?我们有这功夫,不如想想那位‘徐公子’是什么样的人,也好对症下药啊。”
……
徐鹏程,不,应改名就云鹏了。他还不知自己隔着千里之遥被惦记上了,此时很“大爷”的翘起二郎腿,接过一碗银耳莲子羹,眼珠滴溜溜的乱转。
归家两天,一直住在罗家……主院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罗大老爷,竟搬到偏院里,让了自己的院落给徐家父子。主子都如此了,更别提那些眼高于顶的下人了。一改多年的冷眼嘲讽,热情高涨的,巴结起来。
从这里,也能看出个人的功力。有的谄媚流于表面,皮笑肉不笑,看着就想打;有的言语露骨,肉麻兮兮,拍马屁也得适可而止不是?更有的脸色怪异,那是想要拍马屁又拉不下脸来,看得人也别扭。
老实说,云鹏宁愿罗家人还像以前对他,好歹还自在些。
罗兴丹就是个聪明的。
或者说,他太了解云鹏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别人一窝蜂的上前捏肩、敲腿的伺候,他在后面直皱眉头。甚至还拉走了自己父亲和大伯……省得两方面都难受。
“云鹏,说句实在话,我们罗家就不说了,我姑姑对你怎么样?”
罗爱爱是抱着蜜罐里长大的,“娶”了一个谪仙般的完美夫婿,日子过得顺心又如意。可以说,女人一生所求的幸福,财富、地位、夫君,除了没儿子,其他都有了——美貌呢,被她以自大自恋弥补了。云鹏的存在,堪堪填补了她没儿子的缺陷……这个“对你怎么样”,实在意味深长。
云鹏拽拽的,嚼着蜜瓜做的果干,“就那样呗,有什么说头?行了,罗二少,你打什么主意直!”
“呵呵,”罗兴丹微笑了下。对方这种语气,比他预想的好多了,至少没有翻脸不认人是不?
他心理明白,从林伯出现的那时起,自己跟云鹏就是天上地下两种人。嫉妒?不,他没那么笨。与其浪费那些有用没用的,不如想想怎么借这个机会,攀上天梯,给罗家、给自己打开一条金光大道!
“唉,姑姑对姑父怎样,这些年你是看在眼里的。宁可三天不吃饭,不可一日无姑父啊!当初爷爷奶奶并不同意,她就是以死相逼,没了法子才……姑父过两天就要离开了,丢下她一个人怎么活啊!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吗?”
语气带着惆怅和忧愁,好似以“稳重”“心宽”出名的罗爱爱,即将遭遇负心抛弃,挪动着一身肥肉要自寻短见了!
云鹏想到了那种场面,不寒而栗,眨了眨眼,“那就带她一起走呗!只要你们家舍得。”林伯说他家房子多、财产多、下人多,不至于养不起那肥婆!
罗兴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,心儿颤巍巍的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太过震撼、太过惊讶!胸口涨得就要炸了,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云鹏的支持!
“哈、这个、太、太好了。呵呵,我的意思是说,鹏程,姑姑没白养你,没白疼你……”
狂喜大笑着的罗兴丹,赶忙给父亲祖父去报喜了。
留下云鹏皱着眉,一脸的莫名其妙。
很快的,他就知道“妙”在何处了。
褪下的满头的钗环,罗爱爱穿着素色的中衣,哭哭啼啼的跑出来,腰间的赘肉一层浪一层浪的……直扑到俊美若仙人的徐父怀里。
“相公,不要啊!我不要离开你。求求你,不要丢下我,不要丢下爱爱……”
徐父脸色一僵,顿了顿,才缓缓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,安慰着。
淡淡的温情和无声的关怀,没人觉得温馨感动,反而露出惊吓,乃至惊悚的眼神。因为,这一对夫妻太不般配了,面对面站立着更成了鲜明对比!
男子俊美翩翩,身姿挺拔,面如冠玉,飞扬的眉梢入鬓,完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,而且他的身份大白,竟是望仙郡首的弟弟,系出名门。而另一个呢,胖胖圆圆,一把年纪了还撒娇卖痴装小女孩,除了肌肤还算白腻,声音还算娇憨,跟美人拉不上一丁点关系。
林伯见惯了世面的,见此,依旧嘴角抽抽,无语无奈!
天哪,若是这个胖女人早些出现,比云鹏的娘还早,老爷说不定改变初衷,同意九少爷跟云鹏的娘婚事呢?那就不用私奔了嘛!
他秉持“不问不说”的忠仆宗旨,不代表别人也这般。
另一个与他同来,任务相仿的女子,穿着玉色绉纱对襟衫子外套银红色比甲,一脸的英气勃勃,
“够了,哭哭啼啼,像什么样子!九少爷,此女就交给我处置。”
“不要。相公,不要把我交给她,她老是折磨我,不让我吃,不给我穿,还动不动辱骂。我受不了了,呜呜~”
徐父眉头一皱,横眉对上玉芙蓉。
玉芙蓉并不害怕,她是三姑***人,九少爷也奈何不了她!当下嘴角划过一丝冷笑,
“我不过教教她规矩,身为女子如何坐立行走,端正姿势。哼,蠢笨愚昧,朽木不如,连扫地端水的都不如!”
罗爱爱哭得更大声了。徐父也沉下脸来,隐含怒气的道,
“她,是我妻子。”
玉芙蓉闻言,嗤笑了一声,
“既没跪拜列祖列宗,又没亲长见证,不过是无媒苟合罢了。”
“哇……”罗爱爱大哭。
“慎言!”林伯道。
“胡扯!”罗家人急了,“我家爱爱明明是明媒正娶,整个梧桐镇的人都可以作证!绝对不是什么无媒苟合!”
罗兴丹更是拿眼瞧着云鹏,以眼神质问“刚刚你怎么回答的?”催促着他表明立场。
云鹏看着梨花带雨的罗爱爱,虽然他对这肥婆做自己娘亲,心理不情愿,可毕竟相处这么多年,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欺负她罢?而且玉芙蓉……听林伯说,是他家的一个下人!
下人呐!也太狂妄了!连自己老爹都不放在眼里!
“哼,你是什么身份,有媒无媒的轮得到你管?”
玉芙蓉听得此言,立时杏眼含煞,两道眼神锋利的瞪过去,云鹏只觉得眼瞳都被刺了下,生疼生疼。心中骇然,这个女人,比在云雾山见到的林锋还厉害!
“哼!见不得光的私生子,等你得到老爷的承认,再到我跟前摆主子的谱!”
私生子?
云鹏的眼睛红了,气得发疯,被林伯拉住了肩膀一动不能动。
“好了,芙蓉,这是九少爷的家事,这位夫人……就交由九少爷决定。”
徐父沉默了一会儿,握着罗爱爱的手,重复,“她,是我妻子。”
这就是说,一定要带人走了。
玉芙蓉抱胸,冷冷看着罗爱爱一瞬间绽放的笑容,以及云鹏犹自在林伯的怀里挣扎,嘴角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,回望松了口气的罗家众人,
“哼,好心被你们当成驴肝肺!如她这种废物,品貌才艺女德家世修为半点没有的,哪个人瞧得起?不如置一外院逍遥着。既然你们定要让她跟着,好,从今天起,跟我好生学规矩,不准再哭哭啼啼!”
“还有九少爷,内宅的事情……你不是也要插手管!她没有规矩,到时丢的是你的脸!”
徐父眼中含悲,握手不放。
还是罗爱爱依依不舍的放开,她知道自己的一贯的行为礼仪,太过松散。若不想与丈夫分开,就只能咬牙挺着了。
低着头,认错般走到玉芙蓉面前,“玉、玉姑娘。”
玉芙蓉冷冷的,“不敢,九夫人,我的年纪比你大。”
“哦?”罗爱爱不相信的圆了嘴巴。在她看来,玉芙蓉还不到二十岁……
她看不穿的,还有更多。
玉芙蓉存心立威似地,手一挥,二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护卫跳了出来,每人压着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“粽子”。
林伯叹口气,“这是何必呢”。声音飘散在风里,没人注意到。
因为玉芙蓉手再次落下,伴随着落地的,还有齐刷刷七个人头。鲜血喷涌,满地染红。
“这些人,是曾经冒犯九少爷,企图火烧秀丽山庄的人。哼,容你们多活几日,也该引颈就戮了!”
手再挥下,唰唰又掉了三个脑袋。
云鹏不挣扎了。
罗爱爱傻了眼,半天才反应过来,跑到一边呕吐不止。
罗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,浑身发硬。
一个下人,就有如此煞气。那她背后的主子……
玉芙蓉很是满意她创造的效果——你们罗家不是想攀龙附凤么,拿着一个痴肥的女儿做筹码,今日的血就是让你们擦亮眼,看清楚其中的危险!
……
云鹏忘了罗家人态度大变带来的不适,甚至也忘了跟自己好友约定的见面,就那么痴痴呆呆的。害怕、恐惧?不,只是胸口闷闷的,被什么压着一般,难受。
最后一个要被砍头的,吓得屁滚尿流,死活爬到了他脚边。
是邱栾。
癞痢头邱栾。
“不是我啊,程程,我没有做。是他们把我推出来,邱枫哥对我多好,我哪敢染指他的未婚妻?这群人,都是这群人,非说枫哥得到一本‘玄级宝典’,在邱家挖得底朝天还是找不到,就以为是给了严静。因为枫哥活着的时候,经常带东西给她的。呜呜,我冤枉啊~~~”
邱栾活了下来,但梧桐镇的邱家,不复存在了。
剩下几个姓邱的,都是鹏程熟悉,或者罗家出面保下,绝对与冒犯秀丽山庄那伙人无关的。
三大家在一女子挥手间,飞灰湮灭。
安子荣很会见风转舵,聪明的对罗家现诚。罗家在梧桐镇一家独大的局面,开始了。
但罗家不满足一镇的范围,借女儿的婚姻,努力的涉足以外的世界,并且越来越壮大。
此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再说云鹏身份大变,地位水涨船高,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好友,心态不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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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催兄上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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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鹏仰望着天空,澄澈的蔚蓝色纤尘污染的映入他的眼底,扫除了一切不安与烦恼。清风吹拂着落花满地,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,而前一天人头分割、鲜血喷涌的骇人画面……好像从来没出现过。
地面上干干净净的,一点血迹都无。
负在背后的手指微微颤抖,云鹏不止一次在心理告诫自己:不怕,怕什么呢!有什么值得害怕的?
可越是如此,像冬瓜啪哒一下砍掉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,还有临死前死不瞑目的眼睛和呜呜的惨叫声,就越是遗忘不掉。
玉芙蓉做的不错,杀鸡儆猴,罗家上下自此十分安静、有序。不再明里暗里打听徐家父子的背后,到底是什么背景?来自哪里?变得老老实实的。
“……少爷,外面有人求见,说是姓严和姓方的。”
云鹏一愣,这才想起严谦、少华,这两天忙得晕头,居然忘了。
“快叫进来吧。”
几日未见,曾经无话不谈、亲密无间的好友,莫名有了道看不见的隔膜——云鹏嘴唇动了动,不知道怎么开口诉说这几日的遭遇。
说罗家人态度大变,对他巴结谄媚,炫耀自己身世不凡吗?或者说肥婆罗爱爱被逼学规矩,整天哭天抹泪?不显得他心肠坏,落井下石么?还是说玉芙蓉挥手之间杀了十几个人,惊到他噩梦连连了?
明明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,又烦闷又暴躁,却不想提。
而严谦跟少华两人,再见鹏程换了一身金丝锦袍,头戴玉冠,富贵中隐隐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贵气,举手抬足都有一股优越感,不由得感觉陌生。
就像数年未见过面,明明眼前的人五官面孔没怎么变化,内心却有自己不了解的变化,暗暗发生。什么东西,已经不一样了。
“唔,这些天还好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父亲身体还好吧。”
“嗯哪。”
“……”
寥寥数语,就已无话可说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
沉默了半响,少华提出告辞。
云鹏也没怎么挽留。他自己千头万绪的,还没理清楚呢。
林伯老说家族、家族,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,父亲为何不愿意提起他的亲人,等他弄明白了,再跟好友诉说不迟。
他却不知,这一迟疑犹豫,会产生多么大的遗憾!
严谦少华进门前,被林伯带来的几个侍卫,忠心耿耿、铁面无私的……搜身了。从头到脚、从里到外,一丝不苟的搜过了。
这原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,职责所在,须得时时刻刻保护着,任何有嫌疑、有危险,陌生不明的对象,都不能轻易靠近主人。
可严谦、少华,哪里受到过这种屈辱?跟兄弟见个面,还得大动干戈?硬生生的忍了。
及至见到云鹏,一副不太热络、提不起精神的表情,那心理的滋味,着实难以形容!
好嘛,摇身一变,成为望仙郡首的侄子,连罗家家主都要转过来巴结着你,就瞧不起昔日的好友了,嫌我们配不上你的身份了,是不是?
……
带着满肚子的怒火,严谦回到家中,招呼也不大一声,直接朝后院菜园子旁边的水缸走去,舀起水瓢,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的凉水。
晶莹的水珠儿,顺着他发丝一颗颗的垂落,掩盖他有些发红的眼眶。
小妹贞儿无知的挪动胖乎乎的小腿,笑呵呵的大声叫道,
“哥哥、哥哥,你回来了!见到神仙伯伯了吗?有没有跟他说,贞儿很想他啊?”
若是平时,这么奶声奶气的妹妹跑到他腿边撒娇、叫嚷,看到她无邪的笑脸,什么烦恼都没了。可现在……
“想什么想!他是什么人,是你想的吗?”
这是第一次,严谦对自己一手抚养的妹妹发火。
贞儿愣住了,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,抽抽小鼻子,泪花儿扑扑落下来,哇的一声大哭起来,找姐姐寻求安慰去了。
此时的严静坐在窗下的矮几上,清漆杨木小方桌上,是各色的针线筐。捏着一根银白的细针,那针眼只能在太阳底下看得清。她架势摆得正,一手捏针,一手捏这线头,这刚刚穿针引线成功,就被小妹一头撞进来,给撞飞了。
静儿呆了呆,心想,看来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练习,才能恢复小学劳动课给布娃娃缝衣服的水平呀!
“姐,哥哥他凶我。”
“哦。”随手拍了拍小妹的肩膀,静儿的目光移向步伐沉重的严谦。心理感叹: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啊!
云雾山之行,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。短短几天,少华、鹏程的身份骤然变化。邱家已倒,少华失去了依附的家族,原本平凡却淡淡如水温润的面容,憔悴多了,眼中也多了些世事轮换的沉重感。
而鹏程呢,子凭父贵,一飞冲天,即将青云直上。
听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,鹏程是要回家认祖归宗的。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,非常有势力,鹏程作为嫡子嫡孙,回家之后就是最金贵的小少爷了。跟以前的,被人鄙视的上门女婿的儿子……完全不同了。
好友发生这么大的落差,严谦,他一时适应不了吧?
不过,静儿没自作聪明的主动开口问询。
直到晚间,严谦用平淡无喜的口吻,商量十日之后,仙宗开门收徒的事情。
“……我打算去金鼎宗。金鼎宗是二十八派之一,门派有两个飞灵坐镇,门风不错。”
“唔,”静儿点点头,很高兴严谦在做决定之前,跟她交流一番。她也语气平淡的问,
“听说,青云门也来了弟子,你怎么不去哪里试一试呢?”
青云门是蔚然天封顶级宗门之首,相对于金鼎宗,就好比前世最高等的大学,和三流民办学校的差别?后者混张文凭,前者却是一生带着金光闪闪的光环!而且这是异界,不像学历可以靠勤奋努力弥补——静儿严重怀疑,青云门掌握着某种超出所有门派的秘籍宝典,才能让数百年来执仙道牛耳!
能进青云门这么大的机遇,却要错过,严谦心理也很憋屈,夹菜的手指都在发颤,好容易才定下来,
“青云门,不接受来历不明弟子,需当地土生土长的大户人家作保,我……安子荣给他女儿找了两个候补女婿。”
嗯,言下之意不管他了。亲舅舅靠不上,邱家倒了。梧桐镇只剩下罗家了。但罗家自己多少子孙都轮不上呢,哪会给别人作保啊。
“那鹏程呢?他现在身份不同了,看着他家里那些人的来头,估计能说得上话?”
“别跟我提他!”严谦瞬时怒火上涌,忍了又忍,仍觉得胸口生疼。
“怎么了?”静儿恍若未觉。
“他……”
严谦神色变了又变,有痛苦,有难过,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怨恨,
“他……变了!变得不是以前的他了!什么都别说,以后就不往来了吧!”
任谁发现多年的友情,竟然经不起一丁点的考验,都会难过灰心失望的。
“哦!”
静儿仍是淡淡的,半响才抬眸认真瞅着,
“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?”
什么!
严谦肺都要炸了。
他以为自己纵得不到同情,也不该是……落井下石!而且还是由亲妹妹的口中说出来的!
“你知道什么?我今天去看他……”(巴拉巴拉,此处省却五百字)
郁忿一旦倾泻,就没完没了。严谦把对云鹏的不满,如数倒来,边说边伤心的难受,
“你说,这样的兄弟,要来何用?我自认配不上他,躲远些好了!眼不见、心不烦!”
静儿安静的听完,在心理叹息一声。琢磨了一下语言,才缓缓的道,
“如果鹏程还是以前的身份,他对你冷淡,甚至对你口吐恶言,无礼无状,你生气么?”
严谦怔了怔,似不明白静儿的意思。
静儿也不需要他的回答,笑了笑,继续道,
“不会吧。他这个人简单、白痴,想什么就说什么,当着你的面骂我也不是两三回了。做事幼稚、毛躁,易冲动。你们一起长大,最知道他的性子……若是忍不了,早就断了往来了。”
“可今天,你为什么恼了呢?因为他怠慢了你?呵呵,他什么时候有过规矩了?几天不见,他心细到会照顾别人的想法了吗?”
“他就是这样的人。在我看来,他没变。变的人,是你。你,在嫉妒!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静儿直视严谦的眼睛,不容他躲闪,
“因为你知道,现在只是开始。过后,你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。他是龙子凤孙,一旦得到背后家族的支持,便若鲲鹏展翅、青云直上。原本没什么区别的兄弟,可他都能飞了,你还在地上苦苦的挣扎。所以,你嫉妒了。”
“你需要一个理由,一个可以怨恨、憎恨的理由。正巧,鹏程他大咧咧的没有好好招待,你趁这个机会开始怨恨他。把你们这些年友情的崩溃,都推卸到他的身上。是他,没有好好对待你这个好兄弟。是他,先背叛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严谦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,嘴唇如上了岸的鱼张了又张,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他是这样想的吗?他是吗?
静儿漫不经心的夹了菜往贞儿的碗里,
“我不喜欢你变成一个心胸狭窄、推卸责任,不敢面对现实的哥哥。鹏程没什么了不起,但他有个好爹。所以,他享福了。”
“你本身的资质比他强太多,努力个二三十年,不愁赶不上他。但如果你颓废下去,心中藏怨……”
说到这里,静儿顿了顿,叹息一声,抱起贞儿,留给已然呈呆滞状的严谦独处的空间。
希望他能想得通吧!
望着蔚蓝的天空,静儿想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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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青云初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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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天,日子过的很平淡,而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严谦……似乎没有为那番话显露什么不同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直到某个午后,他泱泱的回来,把一块玄铁黑牌拍到小方桌上。
当时,静儿正在教贞儿玩绳子。咯咯直笑的贞儿,早把前两天哥哥凶她的事情忘记了,一见严谦,就眉眼弯弯的依偎过去,
“哥哥,你看,我会翻花样哦!”
严谦抿着嘴,默然的摸着小妹的柔顺头发,许久,才叹息一声,声音幽幽的,
“多谢你的当头棒喝。”
不然他一气之下,定会稀里糊涂的毁掉自己的前途!拿到青云门选徒令牌的那一刻,他心中雀跃,狂喜得无法表述。而欢悦过后,就剩下冷汗淋漓——如果不是静儿的及时提醒,他此刻定然是在金鼎宗弟子面前,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们走。
微微设想下,这个抉择带来的迥然不同后果,他忍不住不寒而栗!
“不用谢,我不是为了你。”
静儿淡然的拉过小贞,把细细的红绳从她胖胖的手指上解下来,
“我是为我自己。嗯,还有贞儿。青云门弟子的妹妹,和二流门派弟子的妹妹,差别大了!为了我们将来找个好夫婿,我才拦着你,鼓动你去青云门的。”
话说得很自私,一副“我只为我打算,没考虑你,你不用感谢我”的样子。
但严谦听了,却笑了,静儿从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怀,这么发自内心,眼中闪动着璀璨的光芒,
“好!好!好!以后类似这样的,你一定还要这么做!哪怕真的给我当头一棒,也要拦住我,别让我做出蠢事来!”
“咦?”静儿有点吃惊,眨了眨眼,没想到严谦这种反应。虽莫名其妙,但点头允了。
她心中想,我真是为我自己啊!青云门是蔚然天封第一仙宗,能牢牢占据仙道魁首的位置,门中铁定典籍众多!我想了解这个世界的修行方式,当然去那里比较好!近水楼台先得月嘛!至于金鼎宗,算什么呀!
而严谦呢,他经过此事,发现自己平常还可,头脑清醒、思维敏捷。若真遇到悲愤、伤痛的时候,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!
任由发展下去,很难说,不会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!还好有静儿在,她能不顾颜面的警告自己!阻止自己犯错!
这么些日子的相处,严谦对静儿了解多了,外表性子淡,其实是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关心。对世事也不太了解,但看人,却最直观敏锐——无论是鹏程,还是他,都看得很准!
最妙的是,静儿是自己的妹妹,是贞儿的姐姐。她为自己考虑也好,为贞儿打算也好,都跟他的奋斗目标相一致。他想出人头地,想功成名就,难道只为自己么?也为贞儿,也为这个家啊!
换句话说,他们利益是相通的。他可以放心了!
……
青云门定在附近最大的城池——新凤城来选拔弟子。
拿到玄铁黑牌后,严谦准备提前动身。静儿立刻跟贞儿把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,能带走的,全部打包。连菜园子里,刚刚有点绿意的菜秧都被拔走,一扫而空。
至于屋里大件小件的家具?那都是严谦亲手打的,多有纪念价值啊!统统带走!
于是,严谦傻了眼,望了望空空如也、都有了回声的屋子,再望望前院空地里,堆放得满满的锅碗瓢盆、方凳方桌、被褥铺盖,大到水缸,小到绣花针,无所不有,不由得抚额叹息,
“这些都要带走?不行,太多了,不好带啊!”
贞儿笑嘻嘻的拍手,“要带要带!姐姐说,不回来了呢!我们要到外面住大房子!跟神仙伯伯住的房子一样!”
严谦眉毛一皱,想到此去选拔,未必一定能成。万一被打回来了呢?越想越觉得没底气,
“青云门的挑选一向严格……不然,你跟小贞别去了,待我那边有了消息,确定之后再来接,如何?”
“不如何。”
静儿第一次不待任何温度,冷冰冰的说,“大丈夫做事当挺直腰杆!当仁不让!拿出舍我其谁的气势来!事到临头了,瞻前顾后、畏首畏尾,还不如不去!”
说罢,也不理会严谦的反应,蕴灵戒光芒一闪,满院子的东西都不见了。
她,是不可能继续窝在这个小地方的。就算严谦没有通过青云门的选拔,她也决定了要离开。
擦身而过,严谦的脸色乍青乍白,简直无地自容。
他这是怎么了,还没开始呢,就对自己没了信心?素日的雄心壮志都抛到脑后,犹犹豫豫,婆婆妈妈,他还是严谦吗?他还是那个勇往直前、无所畏惧的自己吗?
静儿的话如同醍醐灌顶,严谦狠狠的反思了一番,很快纠正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态,脸色一肃,更加觉得有静儿在身边时时提醒,太好了!
“等等静儿,你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收走!留下一部分!”
静儿皱眉不耐,“你还要给自己留后路?若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决心,你就真的会……”
落选那两个字在舌尖停留了下,迎着严谦坚定的目光,她愣了愣。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你把东西都带走了,我们连一件行李都无,会让人怀疑……”有储存法器。
储存法器虽没有防御、攻击功能,但还是比较稀少的。留一部分东西装装样子,免得暴露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静儿恍然的“哦”了一声,转而又把不少东西“吐”了出来,让严谦忙里忙外请人捆绑了,运到马车上装好。明明有更省力、更省钱的法子,却不得不把自己弄成浑身乏力的劳累状。
这个,大概也是入世修行,好玩的一部分吧?
……
随着“得”一声,柴胡胡同的居民都围在胡同口,无言的望着马车一摇一晃的驾走了。马车载着严谦、严静、严贞,驶向前途莫测的未来。
这些日子的相处,兄妹三人更合拍了,举手投足间默契十足。做兄长的,心胸宽大,哪怕劝告的话再难听,他都能接受,为人坚毅果决、努力上进,以保护妹妹为个人最高宗旨;而大妹妹呢,神秘美丽,身负奇特“轻功”?拥有一件储物法器,关键时刻冷静睿智,没有丝毫女人的优柔寡断;至于小妹贞儿……她只负责吃吃喝喝,在兄长和姐姐跟前轮流撒娇,是最会享福的,也是兄妹之间的粘合剂。
虽然没有父母亲长在,可三人相依为命,倒也觉得是个完整的家庭了。
路途顺利,不到两天就到了新凤城,落脚在一家客栈中。
此时的新凤城,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。方圆百里内的村镇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青云门来收徒啦?不管仙根好坏、有没有仙根,一股脑的望风而动——哪怕最终选不上,也要来见见世面啊!仙风道骨的仙人,可不是谁都有福气见得到的!
于是乎,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,各种人混杂在一处,脂粉味、馊臭味什么难闻的气味都有,严谦都觉得难以忍受,忍不住去看两个妹妹。只见大妹静儿若无其事——她闭气了。而小妹贞儿,被静儿抱在怀里,脸上蒙着一块白白的松软棉布,两边各有一个小套,套在耳朵上,露出两只大眼睛骨碌碌乱转,不由得笑了。
这又是静儿从她的储物空间里,拿出来的吧?古古怪怪,不过,真得很有用处!
一夜无话。
第二日清晨,严谦忙不迭的穿戴好,去了青云门收徒的临时广场,也是新凤城城主府前,最大的空地。早有新凤城主派来人手,分区排辈,安顿众多来参选的人。
小广场上挤满了人,分了十几个队伍同时进行。速度很快,灵根低于三系的,直接排除,没人理会那些哭泣不甘的声音。轮到严谦,他掏出自己的玄铁令牌,登记来历,证明身世清白;又有青云门的弟子在旁检测灵根,四灵根,已结成六十二个气结(他后来又凝结了两个),资质优异,合格!
严谦强自按捺下兴奋,因为他知道,这只是初选。后面还会有各种考验呢!
喜滋滋的接过青色玉简,严谦正要离开队伍往外,忽然,眼角瞥见一抹淡蓝的身影……那不是少华么?他也来了?
他也求助鹏程了?
没想到两人做了同样的事……严谦失笑,想要过去跟少华说几句话,不想人太多,后面推推攘攘,把他挤到外面了。
“也罢,等初选都结束了,我再寻他说话吧!”
严谦想了想,不放心静儿一个人带着妹妹,急忙离开了。
要找到静儿的所在,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。
“真漂亮啊!”
“是啊,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……”
只要沿着人群议论直线行走,源头一定是静儿。
但这一回,议论有点不同了——“那个人高高大大,对小姑娘凶狠的问,人是谁杀的。天呐,那么美的小女孩,娇滴滴连把刀都握不住吧,怎么可能参与杀人呢?你说,是不是瞧人家孤身一人,又带着小妹,所以存心欺负的?”
严谦听得这番闲言碎语,哪还沉得住气?拨开人群拔足就跑,远远的望见了林锋虎背蜂腰、鹤势螂形的背影,还有他回头流露出来的锋芒杀气。
“你们没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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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家族雄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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贞儿嘟着胖胖的脸颊,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闪呀闪的,嘻嘻笑道,“我们没事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”
“嚯!”严谦这才松了口气。
他最怕自己不在的时候,不死心的林锋趁机对妹妹们行威胁恐吓之举——不必装模作样,林锋只要泄露一点他在云雾山时的杀气,就足以给年幼的贞儿带来抹不去的阴影。
伫立在人群中的静儿素衣青丝,表情恬淡,一手抱着贞儿,一手把贞儿下颔的口罩往下掖了掖,动作随意轻松,
“他过来问我到底谁是凶手?我懒得回答,就把他引到鹏程那里去了。”
“嗯?”严谦愣了愣,随即沿着静儿手指的方向,看向城主府大门方向。
那里地势偏高,搭着一个简易的露台,徐鹏程如同一只金蛋,金光闪闪的在十多人中,异常引人瞩目。隔着老远,都能注意到他的昂扬恣意,侃侃的说着什么。
“你个促狭鬼!”
严谦接过贞儿,笑了。
把来历不明、心怀恶意的林锋,转移到鹏程……身后的家族中,让两伙人拼去。自己不就摆脱出来了?看静儿这么温柔恬静的样子,没想到想的主意够馊的!
不过,他喜欢!
……
云鹏踮着脚跟,望着广场上众多来参选的年轻人,飞扬的面容满是跃跃欲试。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“身世大白”,他应该也是这人头涌涌中的一员吧?期待又紧张不安的排着队,等待那个决定一生的结果。
“林伯,我真的不用去吗?”
忠仆林伯恭着身子,笑笑道,“自然。小少爷若是玩闹的话,倒也罢了。正式拜师——家族里纵是旁系旁支,也没有去别派拜师之理。好比守着金山银库,谁会看得上铜板呢?”
自觉这个比喻没什么不妥的的林伯,不出意外的收获了自家少爷讶然的目光。
啥米,拜师青云门,等于进了仙道最顶级的仙门,前途一片光明……却好比不值钱的铜板。那金山银库……代表着什么啊?
林伯摇摇头,云鹏问过很多次了,奈何关于家族的事情,委实不是他一个做下人可以说三道四的。无奈只能叹气,
“小少爷,稍安勿躁。老奴这样说吧,你看前面那几个检测弟子灵根的,皆是青云门三代弟子中的优秀者。他们奉命下山历练,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。等一会儿选拔结束了,他们会来见公子。小少爷看看他们对您是如何态度,对外人又是如何态度,就知道了家族的地位了。”
“别看青云门声名赫赫,徒有个花架子罢了!不然,天下几大,会沦落到来偏远小城,跟金鼎宗这样的二流门派抢弟子?……若不是青萍上人老而不死,一直占据着蔚然天封第一高手的宝座,就凭青云门三次破门、三次重建的经历,早败落了。跟我们堂堂千年积蓄的……家族,完全不能比。”
云鹏听了,唔了一声,不由得眼光闪闪,想入非非的构建起一个庞然伟大的的家族,,堪比参天大树历经风雨而不倒!多自豪呀!背脊都挺直了两分,骄傲之情流于言表。
此时,他忘记自己老爹为何离家出走,为何一十六年闭口不谈自己的亲人,而宁愿窝在梧桐镇这种小地方。他的整个心胸都被欢喜填满了——老爹的家,就是他的家,越强盛,不代表他背后的靠山越强大?哈哈!今后,总算可以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啦!
想到日后风光八面、威风凛凛,谁也不敢欺负他,云鹏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盆冷水泼了下来。
林锋目如冷电,浑身散发惊人的气势,如出鞘的利剑,一步一步威压着过来。所到之处,无人不被他摄人的气势惊吓住,自动让开了一条道。
“呵呵!”笑声半点没有笑意,仿佛从脖子后吹来的冷气,使人冷飕飕的,
“你……挺会装的。”
上次在云雾山,他就觉得严谦等人很是可疑,只是未凝结灵核的仙根弟子,根本不能对付地灵,无凭无据只好作罢——事后引来几只灰熊攻击,不过是试探试探。后来,突然得知其中的某一人隐藏身份,乃是某修仙世家的子弟。这让他断定,什么路过高手前辈,分明是那人背后保护的势力所为!
可恶,把他当猴子耍!
林锋阴寒的的目光,充满了被人愚弄后的愤怒。他也扫视了一眼林伯,以及他身后的几个侍卫,并没有引起注意的地方,就把略过其他,气势威压都集中在云鹏身上。
云鹏当然认出林锋是谁,当时就蹦起来,
“是你!”
灰熊挥舞手掌,差点跟他英俊的面容近距离接触,这一幕还记在他脑海里呢,想忘都忘不了!当时要不是少华推开,他还能囫囵在这里吗?想到这,就忍不住咬牙切齿!
“你还敢出现?上次害得我差点丧命,死在熊掌之下!此仇不报,我恨难消!林伯,快点帮我教训他!”
“哼!”
林锋倨傲的瞥了一眼态度恭敬,连背脊都直不起来的老管家。林伯的模样,老实说,太怂了,弯腰侧身低头,标准的下人模样——无论何时都是温驯待命,听命行事的状态。这样的人,好比抽去了骨头,精气神都少了半截,连抬头看人的骨气都无,即便修仙又能有多大成就?扒得掉奴才的皮,也脱不了奴才的心!
好笑,居然叫奴才来对付他?倒要看看他是哪个小家族出来的,胆敢与他作对!
“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今天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,叫你知道好歹……”
说罢,背后宽刃刀一闪,雪亮的银芒唰得飞起,刀背在空中一翻,落入云鹏的眼眸中,惊得他连连后退。
“你敢……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?竟敢动手?”
林锋更是不屑了,站在新凤城主府前,就觉得了不起了?“哼,区区新凤城主,林某还不放心上。你杀了五蜍,今日就用你的双手、双腿还他一条命罢!”
银芒如直线划来,差一厘米就贴近云鹏的手腕时,被一只苍老的筋节虬起的手,用两根手指夹住了。
手指的主人,林伯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,回眸看了一眼脸色发白、两腿打颤的少主,眸中闪过一丝失望——真的是九少爷的儿子吗?真的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吗?九少爷少年时就以惊才绝艳名动天下。那个女人也是出了名的……父母皆是人中龙凤,怎么生出的儿子,是这样的?
此时林伯还不知晓,云鹏的终极理想是做纨绔呢,若知道了,只怕更要仰天长叹了。
“你是谁!”林锋骇然的问!
贴身利刃被人收走,而且用两根手指,这个悬殊也太大了吧!这,怎么可能呢?连他的师尊也不一定能做到啊!
“这把刀,是古大庸牛鼻子打的吧?还是那么爱花哨,刀就是刀,能砍人就行了,非要刻上花纹,明明自己嵌阵法的本事一塌糊涂,浪费好材料呀……”唠唠叨叨说了一通,才手掌一合,啪地震飞某人武器,淡淡笑道,
“人老了,喜欢絮叨,这位小哥别见怪。老奴是见到故人打造的兵器,随口点评下。喏,刀还你!”
随口点评?还对他炼器堂古师叔十分熟络的样子……
林锋眼中惊疑不定,若不是亲眼看见,难以相信一个奴才竟有这份功力。有这份功力,还去做奴才?
“你、你是……”
林伯微笑,态度依然谦恭,“这位小哥,我家小公爷做了什么令你不快的事情,可直接前往清河‘竞秀轩’。”
话音未落,就见得林锋的脸,倏地变了。
“……至于你刚刚要残害我家小少爷双手双腿的事情,你放心,看在老朋友面子上,我不会找你麻烦的,免得日后见到古大庸,说我以大欺小,欺负你这个晚辈。”
“……直接找你的师门好了,你是清虚宫?庆余堂弟子?嚯嚯,能请的动古大庸打造兵器,不出自这两门弟子。一个月后,我家少爷正式认祖归宗,希望他们上门给我家小少爷一个公道,不然,我家小少爷这口气憋在胸口,出不得啊!”
“……好了,转告你师长就行,你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笑得慈祥的林伯,送走了失魂落魄的林锋,临走还冲他挥了挥手。转身对着云鹏,又恢复的忠心耿耿的模样,态度谦恭,
“小少爷,您有吩咐?”
云鹏张着嘴,半天动了动。
他早从玉芙蓉那里看出,林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,没看到她对林伯很忌惮嘛!只是没想到,居然这么厉害!
“呃……那个,竞秀轩是什么地方?”
“哦,家大业大嘛,总有些不良子弟胡作非为。竞秀轩是家族开辟出来,专门接受仙门弟子投诉告状的地方。”
“投诉告状?”云鹏觉得头有点晕,因为前面的修饰词是“仙门弟子”。那含义不是说,家族中的“不良子弟”经常欺负仙门中人?瞧林伯提起青云门、庆余堂等堂堂大宗那满不在乎的样子,怪怪个隆冬呛,他的家族,到底是什么样的雄厚家族呀!
……
半个时辰后,云鹏被林伯带着进了城主府的前厅,也是平时处理内务、接受各管事回禀的院子。
此时当然没有什么管事了,而是分两排站着九个人,个个神情肃穆端庄,腰杆挺直,双手负在背后,双脚跨步与肩宽,流露出一股傲然抖擞的精神来。
“小少爷,这九人是老奴训练出来的死士。因时日尚浅,只有羽灵的修为,好在都学了合击术,关键时可与风灵一较长短。若是您不嫌粗糙卑微的话,可挑选几人留在身边。能得公子驱使,也是他们前生修来的福气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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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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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麟本非池中物,一遇风云变化龙。
云鹏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,真是太贴切不过了。看,眼前九个羽灵高手一字儿排开,好像商品一样任他挑选。就在一个月前,他还需看人眼色呢,谁想得到会有今天?
兴奋、得意,哈哈,生活真是太美好了!
背着手装大人物,来回踱步的转了两圈,这个看看,那个瞄瞄,满意!太满意了!让一个灵核都未凝结的灵徒,去看羽灵修士,当然每个人都比他厉害多了!
舍掉哪个,他都不乐意呀。云鹏眼珠一转,拉了林伯到拐角,偷偷的问:“我可不可以都要?”
都要?几个还未训练完的羽灵,能力平平,有什么稀罕的?若不是瞧在云鹏修为实在太弱,而他又不可能天天陪着,怎么可能把几个毛躁的羽灵派出来?权宜之计而已,要知道,家族嫡系子弟,理应由风灵一级的护卫保护啊!
林伯窝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,默默把九少爷跟云鹏生母念了又念,心理哀叹:性格冲动又胆小,贪婪,还肤浅,若不是从长相上看,九成九的与九少爷……也就是老爷相似,绝无弄虚作假的可能,他真要怀疑云鹏身份了!不过,面上保持着忠仆的谦恭,
“小少爷喜欢,那就留在身边吧。”
“哈哈,太好了!你们几个,以后就跟着我吧!”云鹏春风得意,眉眼都飞扬起来,挨个问“叫什么名字”“几岁”“家里有什么人”等问题。
连问话都是这么粗浅,没问到点子上,林伯暗中摇头,心理想,“唉,应该是在偏僻地方长大,从小没见过世面,所以养成了小家子气。这等脾性可不容易改啊!莫如……”
他想了想,定下主意,吩咐九人分三组轮流保护,尽量不要干扰正常生活后,引着云鹏往内院中走去。
新凤城的城主府极大,前院后宅,层层递进,一栋栋屋舍建造的华丽又精致,自然不是罗家、安家能比较的。光是花园就花木葱茏,假山流水,朱亭垂柳的望不到边。
云鹏神采飞扬,刚刚教训了林锋出了口恶气,还收了九个下属的他,心情极好,忍不住开玩笑道,
“呵呵,这里风景不错嘛。林伯,若是我跟新凤城主,把这栋宅子要了下来,他会不会恼了把我们赶出去,不给我借住了啊?”
“怎么会呢,小少爷开了金口,那老儿定会感恩戴德,在府门外叩首谢恩。”
“呃?”云鹏傻了,“我强抢他的宅子,他还谢恩?”不是有毛病吧?
“自然。小少爷看得上,是他的福气。”
林伯一本正经的说。
这个表情愉悦了云鹏,他以为林伯也在跟他开玩笑,笑得更大声了。
仰着头的他,没注意林伯又在暗自叹了口气——说的是真啊!
……
“小少爷,到了。”
林伯引着云鹏到了一处湘竹翠影、苔痕斑斑的院落,名为“韶华”。
卫小楼早得了消息等候已久,见了人来,勉强掩下狂喜,风度翩翩的上前拜见,“林老前辈,这位莫非就是……”
“呵呵,卫小公子,这位就是我家小少爷,云鹏公子。”
“小少爷,这是平阳卫家公子,你们年龄相仿,正好亲近。”
介绍完毕的林伯,悄悄退了下去,安静的像不存在,暗中挥了下那只苍老虬结的手,早有暗卫悄悄的跟上,隐藏起来。
云鹏对此一无所觉,但见卫小楼一身锦袍,剑眉星目,挺拔矫健,阳光下卓尔不凡的气质,不由得眼前一亮,好个俊美的少年郎!虽说比不上自个儿,倒也难寻了!
“卫公子?”
“呵呵,云鹏公子唤我小楼即可。”
卫小楼此来的目的,就是为了拉拢云鹏,自然用足了心机。他手腕高超,言行得体,表现的恰到好处,一轻易的引起云鹏的好感。
“呵呵,云鹏肯定为我不请自来感到奇怪,不过,过些时日不用人说,你就明白了。在我们这个圈子里,有什么秘密?”
“大家都很好奇你呢!只是他们家里管得严,不似我这般天南地北胡乱的跑。两日前我动身,在他们面前打了包票,说来会会你。”
“呵呵,今日一见,果真不凡!说起来,你不比郡首的两位公子差分毫呢!啧啧,袁家的少蕊和尚家的飞蓉打赌,恐怕这次要输得厉害!”
他们……指的是望仙郡各家的闺秀、俊少们,组成的特有圈子。这个圈子,非俊男美女不能入,非才华横溢、家世不凡者不能入。美貌、财富、地位、才华,偏又年少,人生所求都占齐了,这样的人扎堆聚在一块,谁不羡慕?因此这个圈子的一举一动,都受万人关注。消息灵通、引领潮流不算什么,因为人家追求的是一种清高的、恣意的、华美的精致生活。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么!
略微透露了这个圈子,又提到提到几个人名,再把他们家世背景一说,云鹏就明白了。
见他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,卫小楼嘴角轻轻一笑,目的达到一半!
此时,竹叶轻轻的响动,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。沿着绿痕斑驳的羊肠小路走去,两边都是竹荫清凉,偶尔一点微风,吹得人心头大畅。
韶华院中,坐着一位妙龄佳人。
她穿着水绿衣群,脸上带着纯洁甜美的笑意,白皙滑腻的手指在金色竖琴上拨来拨去,悦耳的琴声,就是由这里发出。
待琴声告一段落,卫小楼啪啪的鼓掌起来,
“韵儿的琴音真是越发动人!都快赶上你的美貌了。”
陆湘琴侧着头,柔顺的发丝划过光洁白腻的脸蛋,直如白玉兰新吐了花苞,那样娇弱美丽,使人一见倾心,声音也是清亮带着一丝柔媚,
“小楼,你恭维人的水平,也见涨了么!”
说着话,她缓缓的站起身来,如一朵绿云袅袅娜娜的过来,正面望向云鹏,更显得眉若远山、眼含秋水,含笑道,
“这位就是新来的伙伴?”
“呵呵,可不是么?看这形容人品,还找得出第二家么?一眼就认出来了,不愧是郡首的侄儿,也不枉我们千里来探。飞蓉和少蕊那两个丫头,定是要输了。”说说笑笑,卫小楼指着绿衣女子,介绍道,
“云鹏,这位是开屏陆家的二小姐,芳名湘琴,表字韵儿。你跟我一样,称韵儿姑娘罢!”
陆湘琴便掩袖笑了笑,微微侧身施礼,动作轻柔若行云流水,怎么看怎么顺眼。
云鹏的眼眸,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容貌五官、气质声音都不输与静儿的美女。
“呃,不、不用多礼。”
云鹏手慌脚乱的扶起美人儿,近距离的观看,更显得芙蓉出水、珠玉生晕,拉着人家的柔荑,只觉柔若无骨,清香隐隐,一时忘记了松开。
陆湘琴不着痕迹的把手收回,明亮的眼眸下垂,弯翘抖动的睫毛显露她心内的得意——不枉她精心设计的初见啊!
知云鹏不过十五六岁,这个年纪的少年,哪个不是血气方刚、青春萌动?能过得了美人关才怪呢!料想梧桐镇那种偏僻地方,也出不了什么真正的美女,美貌的她一出现,还不震得他失去魂魄?
美人计也有时效性的!等云鹏到了郡城,见过他伯父,然后观赏“百花园”,那时有牡丹倾国、桃花灼艳、茉莉清新,哪轮得到她这株小小的铃兰呀?
陆湘琴掩袖笑了笑,很满意这个效果,收了竖琴请客入内。
“慧儿姐姐,人到了,你也不出见见。”
为了保证美人计的成功,怕云鹏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,陆湘琴还找了一个帮手来——付玉书。
及至穿过花廊,见到窗台下依着朱栏的玉书,云鹏再次震到了。
付玉书的容貌自然是美的,但她的美不在于五官。云鹏甚至感觉,眼前的女子哪怕容貌差上两分,也依旧如斯美丽。因她是独特的,气质知性优雅,仿佛卷着浓浓书香、从画中走下来,眼眸幽深,闪动着名叫“智慧”的光芒。
“鹿首付家的女公子,付玉书,表字慧儿。”卫小楼介绍,一面招呼道,“云鹏,你呆站着干什么,过来呀,坐啊?”
“呵呵!”陆湘琴掩口笑着,
“云鹏该不会是学了‘男女授受不亲’‘七岁男女不同席’那一套小家子气吧?我们郡城内的闺阁儿女倒不讲究这些。女儿家为何不能抛头露面,整日里畏畏缩缩藏在绣楼里,做什么针织女红?难道我们生得丑?不堪入目么?抑或蠢笨无知、举止粗俗,给家人丢了颜面?”
卫小楼干笑着说,“韵儿如此说,叫我无地自容了。谁不知你色艺双全、风仪出众,还有慧儿的聪慧,自小就在郡城里出了名的,屡次比试,都叫我们男儿汗颜!”
“若是缺了你们这等钟灵俊秀、才华横溢,又善解人意的女子,该多无趣!”
陆湘琴听了,便吃吃的笑了笑,明眸飞快的瞥了一下云鹏。云鹏的脸憋着,慢慢的有些涨红。瞧见付玉书居中,云鹏、陆湘琴分坐两边,他只好坐在末位,感觉好生异样。
不过,亦有些新奇的刺激感。
陆湘琴很会挑选话题,虽是胡乱拉扯的东家长西家短,却每每能让云鹏知晓些信息,如望仙郡几大仙门的翘楚弟子,如……他那两个堂哥喜好,还有当下一些流行资讯。付玉书并不插言,只偶尔答一两句话,让卫小楼跟她一唱一和。
云鹏知晓他们好意提醒自己,免得自己出身小地方,贻笑大方,也就认真的听了听。
陆湘琴见状,说得更得意了。
但渐渐的,卫小楼有点心烦意乱。终于再提到某家闹了什么笑话时,他没有接口,而是皱眉道,“唐煜怎么不见?这么久了,他不是说要过来么?”
就在这时,忽然爆发一阵强烈的吼叫声,声音高亢直入云霄。
付玉书的手抖了抖,脸色一变,
“不好,他来不是为了见云鹏,是为父报仇——挑战九公子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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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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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名
一,云鹏不是男主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
二,云鹏跟男主有不可告人的关系。
声名完毕。
下面是正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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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仙楼,新凤城最负盛名的酒楼。
因青云门、金鼎宗等仙门的弟子就居住于此,慕名的人无不借此机会亲近,人来人往的,变得格外热闹。不提前预约,根本没有空位接待。
不过,此时已过了饭点,偌大的酒楼里难得空下来,只三三两两,坐着几个慢条斯理吃饭的客人。
靠窗的偏僻一角,黑木雕花桌上转悠着一只酒瓶子,瓶口滴落最后两滴酒液,显示它已经完成了使命。旁边,还一字排开它十几个兄弟——都被满脸络腮胡的某人喝光了,端地是好酒量。
那人一直爬在桌子上,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,“呃?”发觉天亮了。阳光透过朱色雕花窗照射下来,在黑木桌面上,在他的手背上纹上喜鹊登枝的花纹。
“唔,这下可惨了,小楼那家伙彻底抛下我,不管我的死活了……也难怪,死鬼老爹能有多大面子,不过是个打不着灯笼的表舅……呵呵……宁愿叫上无亲无故的唐煜,也不叫上我……花灿,你还真是惨啊……应该改名叫花惨才对……”
他举起手边的酒瓶子,倒了倒,不出意料的,酒瓶子已经空了,一滴也倒不出来。
“呵呵……这下彻底玩完了吧……花灿花灿……人如秋水玉为神,品若梅花香在骨……你真是玷污了……”
咧着嘴无奈笑笑,他想起身,却发现浑身无力,只能缓口气,呆呆的坐着。无意识的转头四望,眼角在瞥到那道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倩影时,眼珠定住了,满腹的心酸郁忿都霎时停顿下来。
那也是个靠窗的座位,坐着一男一女和一个不到八岁小女孩。男子不过十五六岁,浓眉大眼,生的朝气蓬勃,正给小女孩面前的碗中夹菜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而那个侧坐的女孩,身形纤细窈窕,年纪约十三四岁,真是豆蔻年华啊!
阳光非常明亮,落在那女孩的身上,怎么荡漾起一层一层的光晕呢?一定是他喝醉了!眼花!醉眼看人,不是美人都变美人了。
花灿呵呵的笑了,可仍不愿转开眼睛,即便这个美人是假的,在他彻底了结自己之前,此等美景能多停留一分,也是好的啊!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张桌子上,不可避免的,听到了一些私密谈话——
“……太好了,哥哥你要去青云弟子了吗?我们要去青云门了吗?”
小女孩拍着手掌,真是稚气的口吻啊。
“……今天还是小贞的生日,是不是吴婆婆说的,双喜临门啊?”
“……呀,看我都忙糊涂了,忘记今天是六月十八,是小贞六岁的生日!该打该打!”
男孩看着坚毅成熟,不料哄起妹妹时,这样的亲昵小心,甚至带点讨好。好玩好玩!
“小贞想要什么礼物啊!”
“我要吃大白兔!”
那边的花灿听了,一愣,心理膈应起来——貌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,居然爱吃兔子肉!真是不仁慈、不善良啊!
“不行,太甜了,会把你的牙吃坏坏。看到那边拿着算盘算账的老板没有,想长着他那样的牙齿吗?”
这个声音……是那浑身散发光晕的女孩所说。声音果如想象的清冷清澈,悦耳又动听,只是……听不懂什么意思呢?大白兔太甜?怎么烧的啊!又跟算账的老板什么关系?
花灿醉眼看人,使足了劲,才注意到站在柜台后头的老板,长着一对兔儿牙,平时合不上嘴,都抵在下唇上了。
那个小女孩不说话了,垂着小脑袋,“那贞儿想去看神仙伯伯。”
“唔,他要回家了,去看自己的爹爹哥哥,看不到。”
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小女孩很是委屈。
估计这一兄一姐很宠爱小妹,见她快要掉眼泪了,姐姐出言安抚,
“这样吧,姐姐给你唱‘生日歌’好不好?”
不愧是小孩子,随便哄哄就开怀了。
“嗯,好!”
花灿心想,能听到美人唱歌,也是享受。
于是,更加用心的侧耳倾听起来——
“祝你生日快乐~~祝你生日快乐~~祝你生日快乐~~祝你生日快乐~~”
没了。
把一句话翻来翻去唱几遍,就是所谓的“生日歌”?
结束后,那做兄长的和做妹妹的,面孔也有些呆滞。半响无语。估计,嗯,跟他络腮胡子下面的脸,一模一样。
花灿想笑,但没等他笑出声,隔壁拉着竹帘的雅室内,有人轻轻笑了,笑声嗤嗤的,低低的,似乎实在忍耐不住。眯着眼,从缝隙中注意到衣裳鬓影中,花灿注意到一块独特的令牌,还有那独门的暗记!
是青云门弟子!
心下电转,无数念头蜂拥而来——他见过的人、遇到的事,都让他对人性失去了信心。想到这一幕是刻意为之,是“刚好巧遇”,刚浮起那一点对美人的兴趣也随之消散了。
百无聊赖的叫了一声,“老板,结账!”
“好的客官,一共是三两八钱。”
花灿伸手摸了摸口袋,不出意外,只摸出几个铜板。刚说出“记账……”,忽地想起,这不是郡城,而是千里之外的新凤城。这里的人,哪个知道他是谁啊!
“我……”
“没钱是吧?”店小二估计看多了这种羞赧的表情。
花灿面孔有点发热,好在满脸络腮胡子,无人看得出。
“您有朋友在附近么?可以唤人来付账?”
花灿摇摇头,卫小楼才不肯呢!自己硬拖着过来,已经引得他大为不快了!
“那怎么办?一看您就知道是有身份、有地位的人,小店又不好留您在店内打杂帮工,赚了工钱抵酒钱。要不,您身上有什么值钱玩意,先寄存在小店里,等您回头取了钱来,再拿回去?”
说得很是客气,可偏偏这样的客气,越发叫人无地自容。
花灿身上哪还有值钱东西啊?早在郡城的时候,就典当得差不多了。万分无奈,他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样东西来,
“这个可认得?青灵币可抵得了几两酒钱!”
……
青灵币一出现,那股淡淡的灵气飘散开来,灵觉敏锐的静儿猛的一回头!瞳孔蓦然放大!
她看到了什么?是灵石!是灵石啊!
这个世界也有灵石的存在?哈哈,那她的修炼还怕什么!不能直接吸收灵气,可以从灵石中吸取嘛!
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!
那边,店小二不好直接决定,唤来的兔儿牙老板。老板直接拒绝,脸色还很臭,
“客官,您住在小店三天了,小店一直好酒好菜的招待着,态度也是恭恭敬敬,不曾有过失礼的地方。可您为什么要陷害小店呢?”
“您明知道青灵币是修仙者用的货币,一来小店用不上,二来哪怕收下来,小店也保不住,反而还会引来觊觎者前来抢夺。小店到底哪里得罪了客官?要给小店引来这天大祸患?”
花灿被质问的哑口无言。
静儿见状,心中狂喜,一拍桌子,声震四方,“老板,他的帐算我的!”
不是英雄救美女。偶尔美女也可以接济一下落难的英雄嘛!
老板及他身边的店小二愣了,连花灿也迷糊起来,看不出来,这么纤细窈窕的姑娘,也拥有急人所难的侠义心肠!
静儿在几人惊诧中,施施然走过去,笑眯眯的抓住灵石,转而走开了。
“诶,你……”
“你怎么拿走客官的东西?”
“咦,”轮到静儿不懂了,指着花灿,“他拿这块灵石抵账,我替他付账了,那这块灵石当然属于我了。”
“啊?!”还有这种逻辑?
店老板期期艾艾的说,“客、客官,不是这样说的啊!那块青灵币价值惊人,小店不敢收……”
静儿瞪了他一眼,“再说?再多说,我就不付账了哦!”
兔儿牙聪明的闭上嘴,瞥了一眼同样呆愣的花灿,撇清责任,“这位客官,是她拿走你的青灵币啊,跟小店无关。”
花灿傻乎乎的上前,“小姑娘,这块青灵币是我最后的财产了,你不能就这样把它拿走。不然,你补上差价?三两酒钱换一青灵币,我太亏了。”
静儿望望花灿,又望望严谦,想了想,压低声音,“哥,你身上还有多少钱?要不,给他算了!”
严谦紧紧抿着嘴,身子都绷紧了,“没有。”
“什么!”
严谦怒了,“青灵币是修仙者用的,我们全身上下加起来,也买不了青灵币的一块小角!”
“呀!”静儿吃了一惊。
她两辈子加起来,都没为钱烦恼过。只要她一开口,不,根本不用张口,就有一大堆人扑着上来,拥着挤着,拿钱给她花了!还生怕她花得不过瘾呢!
生平第一次,知道没钱的滋味。
不过,静儿的性子淡然,没就没呗,想办法弄来就是,一点窘迫哀愁都无。但现在的情况……她把脸一板,严肃的说,
“刚刚你没钱付账,拿青灵币抵账,有没有这回事?”
“可老板却不肯收你的,还质问你为什么要害他,有没有这回事?”
“我替你付账,解了你的燃眉之急,你不感谢我,怎么反倒管我要钱了呢?”
“……”
所谓牙尖嘴利、颠倒黑白,也莫过于此。如果任由发展下去,也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两方面争持下去。除非花灿动手——抢过来。
一直窝在雅室的青云门人,估计看热闹看够了,终于出了来。
他一身青色锦袍,温润如玉,含笑道,“呵呵,莫要争了。这样吧,我替这位公子付账,如何?”
说罢,他手里一块银光灿灿的银角子,嗖的化出一道抛物线。那店小二伶俐,伸手接了,掂量一下,冲掌柜的点点头。
花灿不语,皱眉打量了一下这位青云门人,思索对方姓谁名谁,如此光风霁月、如芝兰玉树,当不是无名人士。
静儿怔了怔,那人已经笑着冲她道,“姑娘,你该还人家东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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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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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?
还什么还?
到手的东西还什么还!
若是以往,她是前辈,大乘期的高人,还未必瞧的上一块下品灵石。可这不是情势所逼么!自从穿越后,她发觉不能直接引灵入体,多年的打坐习惯都被迫放弃了!光靠服侍灵萃,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往的境界啊?
灵石虽小,却寄托着她复兴的希望,都到手了,哪有吐出去的道理?
脸色变幻个不停,静儿终于厚了一次脸皮,圆睁了眼睛大叫道,
“哦,我知道了,你们两个串通好的!你、你!”一手指着花灿,又指了指那个无辜的某人,
“你们故意设局来骗我?不然怎地你刚刚躲着不露头,等我都把灵石拿走了,现在才大方的说要付账?分明是一伙的!”
“说,你们是不是合伙骗我?”她严词逼问!
花灿与那人对视一眼,眼中闪着莫名的光,没有叫屈,也没有辩解,同样无辜的表情、无奈的神态,简直一模一样,说他们从来没见过,谁信啊!静儿更加认定了这个事实!
“你们太坏了!合伙起来欺负人!哥,小妹,我们走!”
说罢,三人急忙闪人。
这事落在谁头上都是一团糨糊,何况花灿的酒还未全醒,稀里糊涂的。但他看见的那枚暗记不是假的,也没有人敢作假,试探着问了一声,
“青云门?”
“是。”
“贵姓?”
“晏。”
“哦,”花灿的眼睛亮了一分,深深看了一眼晏姓男子,见那人仍保持翩翩有礼的态度,终于绷不住了,
“有意思,撞到一处去了!怪道人说‘跑得了初一、跑不了十五’,呵呵、呵呵……劳烦了,等他们进了青云,麻烦帮我讨回来吧!”
晏姓男子也觉得有趣,意外看了一场戏,结局还大出所料,颇有些让人欣喜的意味,含笑道,
“举手之劳。未知阁下居住何地?如何联系?”
花灿叹息一声,“如果那时我还活着……我是花灿。”
晏姓男子的眼睛也亮了,
“花灿?原来阁下就是闻名已久的……”一语未尽,已是无限唏嘘,似在感慨眼前之人的坎坷遭遇、遇人不淑。
花灿早习惯别人用“同情”“怜悯”“不齿”“鄙视”等等的眼光看他,当下也不在意,苦笑了下就踉跄着步伐,一步一步挪出醉仙楼。外人眼光,与他何干?
却不想,身后,传来余味悠长的两个字,
“……殊寒……”
殊寒?什么殊寒?
该不会是宴殊寒吧?那不是跟他齐名,青云门那位老祖的……?
还有这么巧的事情?花灿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,仰头对着醉仙楼外无尽蔚蓝的天空大笑起来,呵呵,这天下,真是太小了!
……
严谦自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,他抱着妹妹,跟着静儿一路快行。怕人追上,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。及至到了四下无人处,才喘着气,不解的问,
“静儿,你,你怎么好拿人钱财?那青灵币,除了布阵以及镶嵌法器之外,就只能作为货币使用。我们又不是阵修者、炼器师,更不需要购买什么物件,留它在身上无用,反而会遭人觊觎。连那酒楼老板都知晓……”
你怎么不知呢?当然,这句话没有问出口。
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,严谦真心的把静儿当成家人看待,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,如若不然,只怕还憋在心理,暗中猜忌呢。
静儿没有回答,因为小贞替她说了。
“姐姐会布阵哦!上次在小鹏哥哥家,姐姐就拿出四块石头,和刚刚抢来的石头差不多,就是颜色浅一点,小一点。姐姐拿它们画了个圈圈,我在里面说话,外面的人听不见哦。大喊大叫,别人还是听不见。好好玩哦!”
“哦?”
严谦惊异了,没想到静儿还有这项本事。
阵修、炼器、炼丹、驯兽等,不似修仙有灵根者就可,那需要天赋,很不一般的天赋!联想到静儿才多大,自小也无人教导,顶多获得一两本手抄、秘法之类,暗自琢磨就能自学成才,这是何等的天赋?
有这样的天赋,又怎能白白耽误呢!
他现在的想法,完全换了个立场——刚刚是想教导静儿,不能像刚才再行强盗之举。而现在默许了她的行为,沉声问:
“静儿,你是不是需要大量的青灵币?”
“嗯,哥,你有办法?”
严谦沉思着,
“有两种办法。一是我们自己去挖。青灵币是矿藏,深山老林、偏僻旷野,总能挖掘到。只是,此法有危险。青灵币就好比俗世中的金银,一旦惹人发觉,就会招来无穷无尽的打击,恐有性命之忧。”
静儿没这么乐观,“不太好挖吧。”
灵石都在地底深处,是灵气凝固后附着在无杂质的石头上形成。这个世界又没有挖土机、钻井之类的设备,要挖矿,她只能动用元婴之力——挖出灵石来再补充元婴的消耗?万一没挖出来呢?灵石又不是地下水,估摸着水流方向就能挖出来!
严谦苦笑下,“不错!所以,极少有修者这么做。另外一个法子,就是加入当世的豪门世家,或是仙门仙宗。比如我,进入青云门后,每个月都可以获得几块灵石,两三年下来,也能攒下不少。”
没办法,不仅是灵币矿藏,包括其他的珍奇异宝,大多数都掌握在强大势力的手中,没有这份势力,也保不住!
静儿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道,
“哥,我们去找徐鹏程吧。”
严谦一愣,皱着眉,心下不快。
所谓日久见人心,鹏程跟他们……终究不是一路人。
如果可能,他真想还了鹏程人情后,再不往来!就当,从没见识过这个人。
不过严谦此时成熟了些,也学会真心替妹妹打算了。自己的不快、怨怼可以忍耐,但静儿这份天赋,耽误了岂不可惜?她需要灵币,需要大量的灵币!而鹏程的背景,恐怕是唯一可以让他们获得灵币的渠道!
斟酌着语言,严谦慢慢的道,“找他可以。但是,静儿,你知道,有一种人,是可以共患难,但不能共富贵的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?”
“什么意思?你说鹏程?哦,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。”
静儿恍惚明白这个哥哥担忧什么,怕她早恋嘛!明里暗里的比喻借喻,呵呵,好有趣!只是,她不“早”了吧?一把年纪了,还被一个毛头小伙暗示“不要早恋”?
那也要恋得起来才行嘛!
她对鹏程完全不来电的!
“我觉得鹏程这个人吗,不仅不能共患难,也不能共富贵。无聊、无趣时,可以找他。别的么,指望不上。”
严格说来,鹏程不是坏人,但他一遇事,就糊涂起来,分不清轻重缓急——猛兽跟前,他把她推了出去。身边大变后,他忙着应对杂事,反倒把两个对他掏心挖肺的兄弟放在后面。
她不生气,因为原就打算上前帮忙的。可严谦、少华呢,十多年的兄弟白做了,不能不在乎。
静儿想,如果鹏程还长了点脑子的话,一定会后悔。
……
不说静儿的念头,此刻的云鹏却是开怀的。
他认识了两个漂亮千金,俱是人物风流、仪态万方,在小小梧桐镇长这么大,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俊俏的美人啊!还近距离的交谈、喝茶聊天,想想都快活。此外,还结识了一位奇人——唐煜。
跟卫小楼、陆湘琴的目的一样,唐煜此来,也是为了接近云鹏。
不过,个人手段不同,达成的效果也是不同。
陆湘琴一心想勾引云鹏,最好将其掳获成裙下之臣,那她想要什么,不手到擒来?而付玉书,则矜持保持淑女仪态,始终不显山露水,结果如何,还在两难之间。至于卫小楼的君子之态,偶尔也会显露刻意、着急的心绪。
三人皆不如唐煜的城府与筹谋。
他直接上门挑战徐父。
徐父善音,修为如何外人不得而知,只知其弹得一手好曲。曾以一曲《惊魂》试探过严谦、少华的心志,颇为欣赏,因此给了少华“石坚”的表字。
唐煜就是挑战徐父的《惊魂曲》,距离十数米外,运功抵抗那波涛汹涌的音波攻击,结果自然是败了。
若是旁的儿子知道自己老爹被挑战,估计上去就骂开了,或是气愤难忍,感到羞辱。而云鹏呢,他跟自己父亲的关系……自来不大和谐。知道这个消息后,不仅不气,反而对唐煜生出一丝好奇!
当瞧见唐煜被一道道华彩万状的音波,攻击得浑身发颤,嘴角流血,一次次摔倒,又一次次站起,不服输的执着、坚持,简直让他敬佩了!
连林伯都赞叹了一句,暗中对云鹏道:“此子可交”。
之后,给唐煜治疗的时候,他放出三色灵引,又引得云鹏连声惊叹,“你竟然是风灵?”看年纪,唐煜也不过十岁,居然修为这般高!
这个朋友,他交定了!
就在云鹏这么暗暗的想,外面有人通报,
“小少爷,青云门弟子求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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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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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城主府占地面积极大,东西南北四处都开了门,方便进出。不同的身份,自然进出的门也不同。可静儿不知,或者说她才不在乎这些凡俗繁琐的规矩呢,直接往看得顺眼的正大门走。
“贞儿,刚刚我和哥哥说的话,谁也不要说。”
“嗯?”
“就是那些患难、富贵之类的话。尤其是你的小鹏哥哥,记住了?”
小贞大眼睛忽闪忽闪的,咬着粉嫩的嘴唇不言语。一块撕了包装纸的“山楂羹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,喜得她连连叫道,“记住了!”
嘻嘻笑着咬了一口,满口酸甜酸甜的滋味,让女孩眉眼都弯成一条线,可爱至极。静儿贿赂完自己的小妹,牵着她的手向城主府的大门走去。
“站住,干什么的?”
“我们是来找小鹏哥哥的!”贞儿还在咀嚼山楂羹,吐字不清的说。
“走开!这里没你哥哥弟弟的!城主一家子都搬走了,找人?去城外去!如今这里住的是贵人!贵人!懂吗?冲撞了贵人谁也承担不起!快走吧!别碍事!”
“碍事?我才没有呢!”小贞气了,挥舞着嫩生生的小粉拳,
“你们快让开,我要找小鹏哥哥!”
“什么小鹏小鸟的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?”那护卫望了一眼静儿,见她若柳絮轻盈,皎洁似月,先是一惊,随即闪过一丝不屑——他在本家也见多了美人,什么样的没见过?反而因为静儿孤身前来,误会其不尊重,是主动送上门的轻浮女,
“哼,这里可不是阿猫阿狗的想进来,就能混进来的!纵有,看见没有,那边有偏门。等里面的贵人发了话,才准进!”
“咿咿呀呀!”贞儿气得直蹦,被静儿搂进怀里。
静儿抱着妹妹,淡淡的扫了一眼出言不逊的守卫,看得那人莫名的一个透心凉后,转身飘然离去。自始自终,不发一言。
“姐姐,你干嘛不让我骂他一顿!我觉得,他刚刚说了不好听的话!”早慧的贞儿其实很聪明。
静儿则摸了摸小妹的两根羊角辫,微笑了下,
“我当然知道。不过,骂了回去又怎样?不痛不痒的,气就消了?”
“那、该怎么办啊?”小贞懵懂的望着姐姐安静恬静的面庞,却只看到姐姐迷死人的微笑。
好奇怪,她为什么感觉有道冷气呢?
……
静儿姐妹刚刚离开,宴殊寒就带着四个青云门弟子投了拜帖。没有多任何余的话,略等了等,就得到“主人有请”的回话,有穿着整齐的小厮恭敬的在前领路,态度恭顺。
两厢对比下,更显得待遇不公。小贞遥遥的看见了,气得又握着小粉拳对着空气挥舞不歇,苹果脸涨得通红通红。
静儿看得发笑,不过小贞越活泼,她就越喜欢——自己的童年,就是在无知无畏、无忧无虑的快乐中长大。看到今天的小贞,就想起当年的自己,心情都不自觉的愉悦了。
“姐,怎么办呢?进不去,就看不见小鹏哥哥了。”
“姐姐有办法。”
静儿无所谓的看了一眼三丈多高的泥鳅脊白泥围墙,抱着小贞,直接翻身一跃……
且说宴殊寒见到了云鹏,初次见面,免不了寒暄一番。
可惜,云鹏好似平地冒出来,以前从未听闻过。诸如“久仰”“闻名”“神交”之类的话说不出口,更不应景,只能含蓄表示着“得见尊容,十分欣喜”云云。
会客厅中,陪客尚有陆湘琴、付玉书、唐煜、卫小楼等人。几人介绍完毕,分宾主落座后,陆湘琴水绿裙摆一甩,眉梢翘起一个美妙的弧度,掩袖轻笑,低声和付玉书交谈起来。
此举是很不尊重的,不过美人总是有些特权的,也无人指责她。云鹏还笑着问,
“什么事这么开心?”
“韵儿是突然想到一件事,跟姐姐证实一下,结果……嘻嘻。”
她的视线落在宴殊寒身上,美眸漾起异样的神光,异彩连连,唇角却勾着,
“公子也姓晏?也是青云门人。却不知,可识得青云老祖的重孙,晏冰公子?”
晏殊寒微不可查的蹙了眉头,不喜“这……”
“呵呵,韵儿没别的意思,只是好奇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记得前年的珈蓝玉珈集会上,‘画圣’郦衍道公言自己所见过的仙道四大美男子——风、花、雪、月,乃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,以他区区笔力,难以描画。风者,无形、无色、无香、无状,徐徐而来,则令人神清气爽,会猛烈大作,则令人心生恐怖。想那风雅、风颂,浩然天都紫微仙子的爱徒,只怕是无缘得见了。但落月公子,却是青云门弟子,有‘月落乌啼,清霜满枝’之称,最闲雅、诗情画意般的人物。可叹说远不远,却只是闻名,从未见面,甚为遗憾!”
说罢,犹自叹息了一声。
几句话引得云鹏好奇心打动,“什么风花雪月?韵、韵儿姑娘能不能说清楚点?”
陆湘琴自得的笑起来,露出编贝般的牙齿,瞅了一眼付玉书,见她依旧是矜持端庄的模样,并没有答话的迹象。心中暗想,好,你不愿出头,那就别怨我把所有的风头都抢去了哦!
“呵呵,风、花、雪、月,是说仙道之中,四位美貌惊人的男子。因风雅、风颂是孪生兄弟,生得一模一样,所以只算一位。至于另外不相上下的三人——花,指的是菊畦的菊花灿,是小楼的表哥。雪,指的是天都的江上寒的独子,江雪。月么,就是青云门的晏冰,因他是二十年前月华最大、最圆、最美的时候出生,乳名就唤‘落月’。”
云鹏摸摸下巴,嘀咕道,“好好的男人,叫什么花啊雪啊……哦,对了,宴殊寒?你认得那个‘落月’吗?长得咋样?”
他说话很直接,直直盯着宴殊寒,视线之紧逼,不容人有一点躲闪!
“呃,在下就是晏冰!表字殊寒。”
见躲不过去,晏冰干脆垂下眼眸,承认了。他的长相……怎么说呢,中上而已,说道英俊也能擦到边,可完全看不出当世首屈一指美男子的风采。
“啥?”
云鹏呆了,气愤了。手颤抖了一下,心理话都冒出来,
“你这样的也能排上?长着什么眼睛啊,还画圣嘞!怎么不看看我啊!”
最后一句,竟是在抱怨画圣了。
惹得众人都在发笑。
云鹏不好意思,“那什么,其实我觉得我自己长得还可以。说不定那画圣见到我,也把我评上去了呢!”
此等大言不惭,却似发自肺腑,更加惹人发笑了。陆湘琴掩袖笑的前仰后合。付玉书抿唇轻笑,视线却转移到一身玄衣的唐煜身上。唐煜幽深的眼眸动了动,瞥了一眼晏冰。
晏冰则是怔了怔。
他自背负劳什子“风花雪月”后,就一直恼恨——身为男子,以美貌出名,很光彩么?而且他的曾祖父是蔚然天封的第一高手青萍上人,背负着此等家世,他更希望别人能注意到他的努力,他的才干!
云鹏的直接,开始多少有些不悦,而开玩笑般说开了,满不在乎的模样,反而博得他不少好感。
“呵呵,兴许画圣见过你,说不准把我换下来了。”
“嘿嘿,你也觉得啊?老实说,我也这么觉得!”
云鹏得意洋洋,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。别人给个梯子,他顺着就爬上去了。
众人见他这样,又笑起来,吩咐称赞他“风趣”“幽默”“爽朗”“明快”。只是内心里怎么想,就不知道了。
一群人正说笑着,外面隐隐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,
“小鹏哥哥,你在哪里啊!”
云鹏听了,顿时一愣,还以为是错觉呢。又侧耳听了听,才脸色大变,快步走出去,才出了厅门,就见小贞迈动两条小短腿,满脸欢喜的朝他奔跑过来。
“咦,贞儿,你怎么来了?”
小贞见到朝思暮想的“小鹏哥哥”,高兴的眉眼弯弯,随即委屈的憋着,使劲踢了一脚云鹏,“小鹏哥哥你坏!这么多天不来看贞儿,呜呜,你把贞儿忘了!”
说着说着,真个委屈的掉金豆豆。往常隔三差五的就能见小鹏哥哥,可这都多少天没见面了?
“呃,”云鹏露出赧然的神色,“小鹏哥哥这不是有事吗,所以没去看贞儿。贞儿乖,贞儿不哭了!再哭就不漂亮了哦!”
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。
贞儿愣了愣,随即嚎啕大哭起来,“今天是贞儿的生日,小鹏哥哥你都忘了!不给贞儿礼物!还吓唬贞儿!呜呜,姐姐都唱了歌给贞儿听,小鹏哥哥啥也没有,还拦着外面的人,不让贞儿进来……呜呜!”
“不哭不哭!”云鹏手忙脚乱的安抚着六岁女孩,满头大汗。
晏冰分明瞧见贞儿……不就是那个强抢青灵币女孩的妹妹吗?他还答应帮助花灿要回来的。刚刚恍惚在城主府正门前也遇见过。
原来她们真的与云鹏相识。
似乎关系……还很密切。
“……他们好坏!”贞儿抽噎着,把自己满怀希望的找小鹏哥哥,却被拦路虎给拦在外面,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,形容词只有寥寥几个“坏!”“讨厌”,可其中蕴含的情绪,却是充足的。
“嗯?”云鹏终于找到安抚小姑奶奶的方式,
“乖贞儿,小鹏哥哥给你出气,好不好!”
“嗯,好!”贞儿湿漉漉的大眼睛里,露出欣喜的光芒。
还是姐姐说得对。别人欺负自己,自己太小,不能欺负过去,但可以找人来帮忙嘛!
她高兴了,破涕为笑,搂着云鹏的脖子,回头叫嚷着,“姐姐、姐姐。”
静儿的身影从花树丛中缓缓走开,步履轻盈,眼神淡定,悠悠的清风吹拂着她的素白衣袂,直如一副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。
云鹏的心,又一次猛烈跳起来。
他以为随着时间推移,这种心慌、不能自已的感觉,已经没了的!
而一直观察云鹏的陆湘琴,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异常,惊讶之后,不由对静儿投以敌视的目光!
不行!不能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,破坏她好不容易布置的局面!
得想个办法,让这个女人消失!最好是永远的消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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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(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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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章修改了结尾,看文的亲,不要说接不上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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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看到了!居然当我耳旁风……那个女人,太可恶了!太可恨了!”
韶华院中,陆湘琴丢掉了大家闺秀的举止,气急败坏的直嚷嚷。茜色松鹤延年隔扇外,卫小楼自顾端起一杯青白瓷的茶碗,冷笑连连,
“你这会子发狠有什么用?那女孩也不过十二三岁,还未长开呢!瞧着衣着举止,也不似出身显贵,不过跟云鹏早识得几日,怕甚?你往日的心机手段都到哪里去了?才刚见面,一个回合没交,就患得患失起来!”
两句话挤兑得陆湘琴哑口,是啊,这才哪跟哪儿啊,她怎么好失去了分寸?想到这,就忍不住咬牙——都怪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,把她的全盘算盘都打乱了!一出现,就把云鹏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走,连她说话都没听见!
该死的!
她这里神色不定、气怒交加,那边卫小楼却又轻笑起来,隔着雕花扇拱手向付玉书道,
“慧儿姑娘,你的冰雪聪慧可是自幼闻名。我等千里迢迢来新凤,又赶在郡首两位公子之前,为的可是同一个目标。大家都在一条船上,若是错了什么地方,还须得你慧眼提点才好。”
不说还可,一说,陆湘琴想起付玉书的表现,自始自终都是淡淡的,原以为是让着自己,现在却不由得多心了,
“慧儿姐姐,我连沾衣那蹄子都没告诉,只唤了你来,可不能不出力呀!”
声音娇滴滴的,撒娇中隐藏着一丝求恳和不满。
付玉书听了,总是闪烁优雅智慧的眼眸垂下,望着手中袅袅升起的茶雾,抿了抿嘴角。秀美的颈项露出雪白一段酥腻,显得高雅如天鹅。
不待她开口,唐煜发出一声冷哼,“我看你们走错了路子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”
他一身玄衣,身形高大挺拔不容忽视,即使坐在一边也给人以压抑,“刚刚提到风花雪月,看他倒是很有兴趣。莫如叫上花灿,兴许事半功倍!”
“那怎么成!”
陆湘琴跟卫小楼异口同声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还是卫小楼一脸羞愧、憎恨的下了结论,“他已经废了!臭了!声名狼藉!莫要连我们也拖累了!”
……
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四人合计了半天,也没参谋出什么好的对策来,只决定见机行事,料想一出身卑微的村姑也翻腾不出大浪来。
且说付玉书离了陆湘琴,默默的走在花红柳绿、万紫千红的小花园中。天气晴朗、风和日丽,蜜蜂嗡嗡的停留在一朵又大又红的芍药**中,沾得几根细足都是花粉。随手摆动着空空荡荡的千秋架,耳边仿佛传来的儿时的欢声笑语。
一时间,付玉书似有些沉醉了。
直到那抹黑色高大的阴影,渐渐与她的影子重叠。
“慧儿姑娘!”
玉书睁开沉静淡定的眼眸,认出这道醇厚声音的主人,没有转过身,只侧着头,略微福了一礼。
“慧儿姑娘,刚刚有话怎么不直说?那陆湘琴,似乎还是姑娘舅母婶娘的外孙女?既是意趣相投的好友,又是知心知己的姐妹。”又为同一个目的而来,何必藏藏掖掖的。
“没想到唐公子还知晓小女跟韵儿这层亲戚关系。”付玉书淡淡一笑,斜睨了一眼,声音悠悠的,
“公子可不像是对这等细微小事关心的人。”
“事无大小,除了超凡脱俗的得道高人,有谁真正能置身事外呢?唐某只是在决定前来时,对同伴做一定的了解罢了。”
付玉书听了,细白的手心一下握住秋千索,眼眸下垂,“那唐公子,一定知道陆家、付家、卫家的窘境了?行此下策,让公子见笑了。”
唐煜摆摆手,“姑娘高抬唐某了。唐某可不是那等光风霁月、白玉无瑕之人。说起来,我唐家人丁稀少,还不如陆、卫二氏呢。唐某只是奇怪,姑娘明明不赞成,为何不出言反对呢?”
“反对?反对又有何用?美人计自古便是最直接、见效最快的计策,若韵儿真的诚心如意,那我等的烦恼不都解决了?”
付玉书抚着秋千架上粗糙的绳索,眼光迷离似看透了天空外最薄的一层云纱,嘴角却苦涩的抿着,
“虽然,我从没听说过,端木家族三百年来五代以内,曾有子弟为美色所迷!”
云鹏,看似浅薄、简单,一眼就看穿了,可他毕竟是端木家族的人,身体里流动着端木家族强悍不屈的血液,哪会轻易被女人玩弄与鼓掌中?
韵儿想得太简单了。
只是,她也没有别的法子,还不如让韵儿试试看。
付玉书想罢,又侧身看了看一身玄衣的唐煜,见对方精神饱满,一双幽深的黑眸似能吸引人全部心神的夜空,淡淡道,
“唐公子特意过来寻我,不知何事?”
唐煜抱胸而立,黑色衣袂在微风中如瑟瑟而舞,
“只是有句话,想来提醒慧儿姑娘一声……小楼说得对,既然我们千里迢迢的来了,就不能不做努力……如果……则……”
之后的声音渐渐飘散在风中。
只有付玉书徒然瞪大了眼睛,半响才平复过来,
“就依唐公子罢。那女孩,确实是个障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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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坠,彩霞漫天,又到了一日的傍晚。
严谦经过巷口的时候,耳朵一动,听到一群人的踏踏脚步声,“呸!给我打!狠狠的打!”
“菊畦的脸都被他丢尽了。老父老母都被活活气死,似这样活着,还不如死了干净!”
七八人围攻一人,打得鲜血横飞、拳拳到肉。忽地某人大力一踢,把那可怜的人一脚踢倒严谦的身边。
就是不想管都不行了。
严谦低下头,看着花灿的络腮胡子——几个时辰前,这个人无辜的被他妹妹强硬的抢走青灵币,这时候,他能甩手不管吗?
“住手,光天化日之下,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你别管,这是我们的家事!”
“对啊,我们教训教训自己的少爷,轮不到外人来插手!”
原本只打算驱赶了事,听了这话,严谦沉下脸来,两眼圆睁,“教训教训少爷?你们是什么人?”
该不会是……
“反了天了!为奴为仆的,居然敢弑主?”
天底下居然有这等背主的奴才!围攻自家小主人,还理直气壮名“教训”?
严谦怒了!手指捏得嘎嘣嘎嘣响!毕竟是仙根者,气势不同常人。
“喂,你、你干什么?你知不知道他是谁?他是花灿,是菊畦的菊花灿!”围攻中领头的,见严谦不理会,急忙大声喊,
“他自己的亲爹亲妈都被他气死了,这等人你管他做什么……”
“我不管其他,只知道纵有错,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奴才指手画脚!还不给我滚!滚!”
最后一字,中气十足,骇得几人慌忙做鸟兽散。
花灿迷迷瞪瞪的遮住眼,躺在地上呼呼的翻了个身,“怎么不打了?嗯?老六?老八?怎么都跑远了?”
“咦?是你?”
严谦的脸在他视线中慢慢放大,晃了晃头,还是没消除,这才知道不是幻觉,呵呵的傻笑一声,“我没青灵币啦!”
又掏掏身上的口袋,“喏,啥也没有了。一文钱也没有。”
说罢,仰着头看,那双形状很美,但如今青紫斑斑的眼睛,迷离的似在嘲笑着什么。
严谦极不欢喜,忍下怒气道,
“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,但男子汉、大丈夫,哪有这般自暴自弃的道理!连几个下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!”
瞧见花灿无动于衷、麻木的模样,他的拳头紧握,生生忍着也暴打一顿的冲动,
“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青灵币是还不了了,眼前这人他也不想多看,干脆利落的解决才好,
“说罢,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情,只要我能做得到的!”
花灿愣了愣,呵呵的傻笑了两下,往后倒去,也不怕地上泥土灰尘——他的浑身上下也足够脏了。
“呵呵,我能有什么事情?多活一日,受罪一日。除非,除非你能帮我去城主府,见到那个人,不然,让我死在这里……哈哈,人生自古谁无死?赤条条来,赤条条去……”
而此时,云鹏抱着小贞,跟从着静儿正往这条巷口走来。云鹏大咧咧的声音还在问,
“那么臭的客栈你们也住得下?逊之真是,提前来新凤也该告诉我一声!白白受了一天的罪!哦?可怜的小贞,住不习惯?”
静儿客观的回答,“你不也没先告诉我么?”
“咿”,云鹏被顶得哑口,支吾道,
“我是太忙了,一时没顾及到。我以为你们两个来,肯定要来找我的嘛!”
“你以为?你以为的事情就是对的么?”
“我没这么说啊!哎呀静儿,我们能不能一见面就吵架拌嘴?”
“……谁跟你拌嘴了?”
静儿白了他一眼,抢过贞儿,哼的一声在前面走。
云鹏在后面唉声叹气,为什么他觉得静儿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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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惊喜与彷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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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碧辉煌的小方厅内,渺渺的青烟从翠玉宝鼎中缓缓升腾着,云鹏穿着宝蓝色绣白暗花的织金锦袍,大马金刀的往黑檀木錾福寿纹圈椅里一靠,捏着下巴,
“就是这家伙找我?他谁啊?”
云鹏的脚底,铺设着紫红如意牡丹富贵的锦毯子,上面横着一人,浑身灰扑扑的,满脸络腮胡,昏沉不醒。
严谦回忆了一会儿,不太确定的说,“菊畦……好像叫什么菊花灿来着。”
“嗯……哦?”
尾音忽然挑高了声线,云鹏手一合,一碗琥珀色的茶水全泼了,“没搞错?他就是菊花灿?”
刚刚得知什么仙道四大美男,一转眼就见了两位!可恨这两人俱是平淡无奇,晏冰倒也罢了,有点小帅,眼前这个流浪汉算什么,根本配不上响当当的名头嘛!
很不尊重的用脚尖踢了踢,正好花灿也悠悠的醒了,迷迷瞪瞪的,看着四周富丽堂皇的摆设,仍以为做梦,“这是哪里?”
云鹏没好气,“不是你要找我?这里是城主府!快说,你是谁,找我干嘛?”
花灿抬了抬被揍得酸疼的胳膊,这倒让他多了些理智。努力消化理解耳中听到的声音,又揉揉眼,云鹏那张干净英俊的面庞渐渐清晰起来,不由得“呵”的吐一口气。
付出万分也达不到的事情,睡了一觉就成真了?
真真世事难料啊!
心不知怎么,缓缓定了下来,此时的花灿头脑清晰、思维敏捷,又恢复当初的意气风发——就这一回,让他做最后一回的菊畦大公子,为死去的养父母做一点事情。
“你就是端木家的小少爷?呵呵,肯定是了,我三年前曾去过清河府有幸面见端木家主……记忆犹新,你的脸,跟端木家主有五分相似。”
“端木家主?”
云鹏一愣。
他一直跟林伯打听自己父亲的家族,奈何老家伙嘴巴跟蚌似地,一点风声也不透。连唐煜、小楼等人,也纷纷道“我等外人,不好说”的遮遮掩掩,好像他知道了会惹出麻烦来。
“端木家族?哪个端木,该不会是……那个端木家族?”
云鹏的手有点颤。
仙道的势力,有仙宗仙门和世家豪门之分。数千年之前,仙宗一直高高在上,牢牢的压制着世家,因其选拔弟子只看资质、悟性、品行等,自然集中了全天下最优秀的弟子。相比之下,世家只重视血脉传承,虽然凝聚力更强,可排斥了外来者……谁能保证代代子孙都强大啊!免不了强盛个三四代,就衰落下去的定理。
直到横空蹦出来一个万乘仙君。
他老人家生猛的能将大陆劈成两块,这是何等强悍?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。他留下来的血脉,可想而知了。
据传,清河府端木、上官、后氏、闻人,四大姓氏皆是万乘仙君的后裔,天生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能力。再加上先祖还留下了一些惊天动地的“神器”“宝物”,想不强都不行啊!
因此,这些世家望族,可与仙门平分秋色。
端木家族,就是仙葭大陆数一数二的世家,就好比南宫家族在仙蒹一样。
云鹏原地摇晃了两下,很有被天上掉下的火腿砸中的感觉——如果他是端木世家的小少爷,那很可以理解为什么有林伯、玉芙蓉这样的高手只是家中的奴才,也可以理解诸如陆湘琴、付玉书这样的美女千里来迎,对他巧笑倩兮,青睐有加。
“不是真的?逊之,你打我的脸试试看,我不是做梦?”
严谦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云鹏,眼前这张最熟悉不过的脸,莫名离他好远好远。两个月前,云鹏还是个跟他一样,生长在偏远小镇中的少年,青春、热血、猛撞、无知。而现在……差得何止云泥!
“梦?”严谦收回视线,语气深沉的说,“应该不是……你何不跟他问清楚?”
云鹏恍惚着,醒过神来怕被耍,急急慌慌拉扯着花灿的领口,大力的压着,
“快,说清楚!”
“咳、咳……”
花灿艰难的喘息,心中暗道,这个性子,半点不像以“阴狠”“冷酷”出名的端木家族人啊?不过,人家落草时就背负着亮灿灿的光环,这一生都享不尽的福,他有什么资格评价呢?还是老实把请求说完!
“清河府将天下世家分成九品,第一品自然是顶级豪门如端木、上官。次一品如后氏、闻人,皆是屹立千年不倒的名门望族,势力堪比仙门大宗。为了保持世家自身的强大不堕,清河府每隔十年就一次小评,百年一次大评。下品世家,可以无条件、无理由挑战上品世家,如若胜利,就可以光明正大取代其地位。若是失败,则会惩罚性依次降品……三品将为四品,四品降为五品……直到最末品。我菊畦菊氏,还有鹿首付家,平阳卫氏,开屏陆家,已经连续三次被挑战成功,下降到最末的九品。”
“……三年后,就是下一次的评选。若是九品再败,会失去继续居住在清河开府的资格。不能再败了,否则保不住家族的荣耀是小,只怕永无翻身之地!自古被驱除世家,没有能重回清河府的,只有被瓜分蚕食一路!依附与家族的族人、客卿,也会遭受凄惨的下场。家不成家,碾落成泥……”
“鹿首、平阳、开屏?”云鹏默默念叨着,恍然明白了卫小楼、陆湘琴何以待他如此亲热。只是他仍是一团浆糊,
“那你们自去想办法对付啊,来找我干嘛,觉得我能帮你?”
“当然!”花灿的眼睛亮了两分,“你是端木家的小少爷,只要肯在评选大会上说句话,就能改人一家生死荣辱……”
“可是我?”云鹏还没到能承受重任的年纪呢,怀疑道,
“我不一定能?”
“行、一定行。即便现在的你不行,那三年后呢?五年后呢?”花灿眼神炯炯,热切希翼,远比云鹏更信任、看好他自己。
可惜,云鹏并不感冒,默默想了一会儿,甩手皱眉,
“好笑,你们都觉得找上我,我就一定肯帮忙?我有那么傻吗?”
谁知道出这个头背后有什么呀?世家评选大会……貌似很严格啊!傻乎乎的搀和进去,平白无故的替人说话,真以为他脑子缺根弦啊?
花灿惨然的呵呵笑了两声,
“等到了清河府,你就知道……明白其中奥妙了。大鱼吃小鱼、小鱼吃虾米,小家族只有依附豪族阀门才能生存,若不是得罪了……我菊氏又怎么会沦落此地……”
……
云鹏是不会懂得花灿的叹息、悲伤,他难得心思沉重的沿着抄手游廊慢行,年轻光洁的额头多了一个“川”。
真正知道自己的姓氏,竟然是端木的时候,老实说,巨大的惊喜砸下来——喜过头了。一个伯父坐上望仙郡首的宝座,都让他得意忘形,知晓父族长辈的名头更是吓人后,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?
他应该笑?
咧着嘴,冲天呵呵了两声,自己都觉得好生无趣,又垂下脸,一肚子的心事。
不知怎么,心口慌慌的。
从小在平静、安宁的小镇里长大,全镇上下就那么几个人,十几年下来,脸熟得没有任何陌生感。哪怕被人一直用歧视、轻蔑的目光看着,他也无所谓——习惯了。
可那个庞大的家族,他认得谁呀?
到现在,他终于忐忑起来,老爹到底为什么离开了呢?有钱有势的大少爷不做,反到罗家做个上门女婿?
他想去问问父亲怎么回事,又怕父亲用“我就知道你会害怕”的目光看扁他,满腹的心事酝酿着,发酵着,就是无从排遣。
忽然,他想到了静儿。
那张永远淡定从容,危急关头都没露过紧张不安的面容。
“对啊!”如同黑暗中找到了指路明灯,眼眸都亮了三分,云鹏脚步匆忙的去找静儿。暖阁里,西纱窗下,贞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,好奇的摆弄梳妆台的里胭脂水粉,甩得到处都是。静儿对此并不责骂,只是侧身坐着,捻着两根手指,不熟练的给小妹扎羊角辫。
可恨她这双手干什么都行,就是扎辫子……失败了点。
“咦,小鹏哥哥,你来了?”顶着一头歪歪扭扭的发型,嘴唇涂的嫣红的贞儿快活的扑过来,抱着云鹏,把他的衣衫也沾满了杏花粉。
云鹏搂着淘气小女孩,又见恬静温柔的静儿笑望过来,一双眼眸如清泉里的两粒黑石子儿,清澈动人,如此温馨、如此喜悦,天大的烦恼都没了。一颗飘飘浮浮,找不到着落的心,唰地落回他的胸腔,稳稳当当的跳动着。
呵呵,好奇怪,他刚刚是怎么了?慌慌张张的,都不知为何而烦恼。
可见粗神经也有好处,云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恐惧,就这么掀过去,快得他连倾诉的时间都没有。
笑呵呵的说笑两句,云鹏心满意足的出来,第一件事就是找林伯,
“林伯,你有没有灵币啊?”
“灵币?有啊,怕路上九少爷、小少爷有什么需要,老奴从家中带了些。不知小少爷需要多少?”半点惊讶也无,林伯在家族中见惯老少爷们花钱如流水,若是云鹏是个吝啬、爱财的,他才奇怪呢!
“唔,有多少要多少。”
云鹏一脸兴奋的说。
太好了,既然老爹家里那么有钱,他不是能可劲的花?哈哈,想想都高兴!
静儿居然为了灵币抢花灿……唉,怪道严谦把人带来,太可怜了,不是小贞偷偷的告诉了他,他还被瞒在鼓里呢!
现在他知道了,他保证,静儿绝对不会为了“钱”烦恼。她想要什么,给她就是!难道他给不起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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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贪财女,不可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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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推荐,求长评。萦索发现自己脸皮太薄了,不敢求票,人家都打滚原地翻身三周半了求包养了,偶还傻乎乎发呆呢。从现在开始,每多一篇长评,加更一次,如何?十篇之内,握拳,一定做到~~希望收藏推荐神马,再给力些~~
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是正文——————
偌大的圆桌上,摆满了积木似地灵石,一块块堆积成“城堡”的式样。小女孩贞儿就坐在里面,看来她对这种亮晶晶的,散发清润气息的石头很是欢喜,哦哦的笑着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哥、哥!”
严谦一进门,就发现了此种画面,差点眼睛被晃花了。跟静儿淡然处之的态度不同,他的印象里,灵币始终是“钱”,一堆灵石就是“好大一笔钱”。
小妹坐在钱堆里,欢喜得抱着钱,抚摸得那么开心,眼睛里都泛着星星,品味不凡的严谦发自内心……感到一股暴发户的耻辱。
怎么能这样呢?
他急急把贞儿抱出来,指责静儿,“你怎么能把她放在灵币堆里?”
小小年纪不学好,怎么行!万一养成的爱财如命的性子……
静儿很无辜,“她喜欢啊!”
喜欢的东西,就给小贞玩玩嘛,反正也只能能玩一会儿,等她吸收了灵石中的灵气,就没得玩了。
两人互瞪了一会儿,发觉没法子理解对方。没办法,两人的“金钱观念”,差了十万八千里。静儿嘟嚷着,“你平时不也宠贞儿吗,这会子连玩一会都不给。”
“可这是灵币、是灵币!”
“灵币怎了?玩玩有什么关系?”
静儿迷惑,不就是一堆下品灵石么?贞儿也就当成积木摆摆而已。
严谦则瞪圆了眼睛,怎么也无法从静儿的眼中看出羞愧、不安、忐忑等情绪,憋着一口气上不能、下不来,半响才转移话题,
“这么多的灵币,哪来的?”
小贞滴溜溜转转眼睛,甜甜的笑着,
“是小鹏哥哥给的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呵呵,贞儿真聪明!贞儿把姐姐抢大叔东西告诉小鹏哥哥啦!小鹏哥哥很难过,说,以后想要什么不用去抢,他家里有好多,想要就去拿。呵呵,小鹏哥哥人真好。”
是云鹏给的?
严谦皱着眉,心想因贞儿一句话,就送来这么多灵币,可见鹏程并没有变啊。当初他也曾偷过罗爱爱的人参么!想到这,颇有些感慨,觉得有必要联系少华,三人一起聚聚,免得三人从小到大的感情变质了。
跟云鹏一说,云鹏当然欣然同意了。
只是在好容易找到少华,定下约期后,云鹏并没有来——他的两个堂哥千里迢迢的赶到了。
……
镜头拉到知性美女付玉书身上。
云鹏一出手就是三百灵币,消息几乎立马传遍了府中上下。这个世界的灵石体积不小,从矿藏里挖出来就分割成方方正正的砖头大小。三百块,满满的累在一块,好大一堆呢,四五个小厮抬着,走了一圈,那消息还不长了腿,自己飞?
在陆湘琴满嘴抱怨、发狠不甘的时候,玉书却想到唐煜跟自己提到的话,有了主意。她聪明的不置一词,仿佛不甚关心云鹏关注谁,暗中却打听了玉芙蓉的居所,“巧遇”的跟她见上面,并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,令玉芙蓉对自己好感有加。
“呵呵,想不到还能在这种小地方撞见鹿首的付家千金。”海棠花树下,玉芙蓉傲然挺立着,随手摘下一枝点点花苞的海棠。那海棠花绽放开了一半,吐露淡粉的**,明艳姿容,楚楚有致。
两人在树下并行,都是罕见美女,一个高雅婉丽,一个美艳火辣,不同风情,却都吸人眼球,过往的人无不侧目。
付玉书见玉芙蓉并不在乎旁人偷瞧的目光,甚至还有些骄傲的仰首挺胸,于是更加放低身段,叹息着道,
“芙蓉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鹿首付家,两百年前或许名噪一时,如今……唉,我与姐姐一见如故,有些事情也不瞒你。若还有往日的威名,我又何必到这里来呢?又何必跟韵儿妹妹……”
一语未完,已是有些哽咽了。
若家族强盛,她只要安心做千金闺秀就好,又何苦出来丢人现眼,行美人计到人家家里了?还生怕别人看不上!
玉芙蓉笑了笑,“付姑娘不必如此。料想付家百年积累,未必过不去下一次的评选。我们端木……”想到了什么,又住口不言,只说,“姑娘请宽心。我虽位卑,若到了那一步,必会向我家姑奶奶进言,替你求恳一二。”
“真的?那多谢姐姐了。”付玉书立即躬身福了一福。
玉芙蓉急忙扶她,“不必如此,我与付姑娘这么投缘,若真有机会做姐妹,天长日久的,那真真是我的福气了!”
幸好付玉书是弯腰低头的,不然差点泄露出心中的气愤——玉芙蓉再怎么骄傲不凡,也是奴婢身份,跟她做姐妹,不是让自己也去做奴婢吗?早听说端木家族的三姑奶奶有个怪癖,喜欢收集千金闺秀为奴做婢,凸出她艳冠群芳、百鸟朝凤吗?
想到自己也会是其中一员,付玉书好容易才压制住了郁忿,肩膀抖动,眼眶含泪,
“……能和姐姐朝夕相处,玉书也欢喜……只是若真的到那一天,评选失败,家族被驱除出清河府,免不了分崩离析、骨肉离散。一想到父母亲人隔着千山万水再难相见,就忍不住悲伤……”说着,**滴不滴的泪珠儿终于滚落,梨花带雨、海棠含露,女人见了都要怜惜,
“没奈何,玉书只能厚着脸皮出来,能为家族挣一分力都是好的。”
“你倒是一片孝心。”玉芙蓉感叹着。她没有亲人,倒能体会付玉书这番情谊,没到绝望时,自然要努力的,
“可惜我位卑人微,不好多言……不然,我给你创造机会,让你有机会跟九少爷的儿子,有单独相处机会?你这么美丽、端庄,做他侍妾绰绰有余。”
“呃……不用了。”
付玉书觉得自己再跟眼高于顶的“奴婢”相处下去,忍耐力必定层层上涨。袖子里明明握紧的拳头,但表面却是感激万分的模样,
“玉书不敢做如此想。端木家族,何曾有子弟为美色所迷,色令智昏?玉书也只是凡女,又无倾城之姿……”
这句话刚刚说完,花树后头就传来两个小厮的闲言碎语,
“看到没有,那么多的灵币,码放得整整齐齐,估计有三百多!全部抬到人屋里去了。小少爷对女人真是大方。”
“可不是,我也瞧见了,听说是给以前结识的朋友妹妹——你说小少爷这是怎么了,放着开屏和鹿首那两位千金不闻不问的,反倒对出身平凡的野丫头这么上心?还放出话,那一大一小的**,要什么,便给什么,若有不恭,就是对他不敬?”
“什么怎么了?被迷住了呗!那三兄妹长得不太一样,看哥哥浓眉大眼的,绝对想不到妹子能美成那样……我看就是陆家、付家的千金也差了一筹。”
声音一字不差的钻如玉芙蓉的耳朵。
她阴沉着脸,望着同样诧异的付玉书,怒火冲天,冲那两个倒霉的小厮骂道,
“你们说清楚,发生了什么事?!”
本来就火爆性子,又是听到这种传闻,还不一点就炸?
小厮们战战兢兢,慌忙说了一通,听得玉芙蓉柳眉倒竖,顾不得其他,抽出腰中软鞭,就往静儿所在的“祥云阁”冲去。
祥云阁守门的两个护卫,乃是林伯给云鹏的八个侍卫之二,对云鹏的话那是一个忠心耿耿,一点不打折扣的执行着。
“静姑娘闭关中,谁也不见!”
“滚开,知不知道我是谁?敢拦我的路?”
“抱歉,不管你是谁,就算你是林大总管,也不能进去!静姑娘谁也不见!谁也不能打扰!”如金刚般伫立,铁面无私。
玉芙蓉气得肝疼,在外狂抽了一顿花花草草。面见林伯的时候,添油加醋,就差直接点名“狐狸精”“勾引”“不知廉耻”等等。
林伯对此也无奈,小少爷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,要对某个欢喜的少女献殷勤,就是九少爷也不好多管的。他怎好插手?
拐弯抹角的暗示,直接要钱的女子不是好女子,云鹏依然故我。告知九少爷,果不其然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林伯心想,也罢。等回到家族,云鹏见多了美色,自然就淡了这一个。
可玉芙蓉却没这么宽大了。
她心想,云鹏便是喜欢,也该喜欢付玉书这般通情达理、兼顾美貌聪慧的女孩,到时候做侍妾、做姨娘,也符合身份,顺便还能拉付家一把。
可这个凭空掉下来的严静,太可恶了,一定是知道她要找麻烦,所以躲了起来。奸猾!
她一定要给与颜色瞧瞧!
这口气出不掉,她开始加倍操练肥婆罗爱爱,每天都能听到她的怒吼声,
“你真是猪啊,天天吃,顿顿吃,一顿落下就装昏!走路打摆子,睡觉打呼噜,微笑要不露齿懂不懂?你是怎么做女人的?九少爷居然看上你这头猪!像你这样,到了端木家也是丢人现眼,不如不去!没人正眼看你!”
说得罗爱爱满脸泪痕,夜夜哭泣,煎熬无比。
若不是时时刻刻想着爱人的脸,她真坚持不下去了。
而与此同时,静室中的静儿睁开眼睛,美眸中露出一丝意犹未尽,三百块灵石……只够三天的量。
不行啊,还要想办法获得灵石!
耳目聪明的她,得知一个消息——望仙郡首的两位公子已经到了新凤,一个去拜见亲叔叔徐父了,另一个则跟云鹏亲切交谈呢。
唔,这两人应该很富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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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抢劫,趴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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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又终了了,从下一卷起,女主就要开始不凡旅程啦~虽然女主是飞升的“准仙子”,可本质上只是个普通的女孩,爱玩爱笑爱热闹,也会有平常女孩的小毛病。千万别把她架在神坛上,以为凛然不可侵犯、纯洁美丽高贵善良,要知道,她……小学没毕业。
若是哪里错了,亲们会心一笑就罢了,千万别攻击作者。
先说好了,不带连坐的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是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天色蔚蓝,红瓦白墙里,微风吹拂翠竹竹叶的清音,有悠然宁和超脱的意境。俊男美女围坐在“韶华院”中,悦耳的轻笑声不绝,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。
一身湖绿软纹束腰长裙的陆湘琴掩口笑道,“还是慧儿姐姐聪明!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好,使得妙!可恨我一遇事就昏了头,竟不知的!”
被称赞的对象,付玉书,低低的垂着天鹅般的脖颈,如丝般的秀发垂落胸口,眉尖微微蹙起,看模样并没有多少欢喜。
“韵儿,别高兴的太早了!还不知她如何应对……若是她肯忍下性子,伏小做低,我们便拿她毫无办法了。”玉芙蓉身份所限,能做的也只是“教训教训”,其他的,也不好过分。
“呵呵,姐姐太高看她!十一二岁的野丫头,能有多大心机?不过是好运的巴结上了云鹏,这会子正得意呢。我打听过了,她以前还许过人,前不久未婚夫死了,才被接出舅家——这个身份,哪里拿得出手?真到了端木家,连端茶递水的资格都没!老老实实的,别妨手碍脚的倒也罢了,若是敢起什么幺蛾子,不怕拿捏不了!”
虽如此说,付玉书却直觉的……有些不安。她忐忑的看了一眼面色沉稳的唐煜,心道,这位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呢!只怕我才是那把刀,被他利用了仍不知不觉。
但不知,他到底想干什么?为何要针对毫无威胁的严静呢?
湘琴敌视,是怕云鹏恋上严静,所以防范过度,任何出现在云鹏身边的女子,都会被她当成假想敌。
其实照玉书的看法,有没有严静,关系不大。
云鹏若肯出手帮助,严静拦不了;云鹏不想帮忙,那更是不消说。
费尽周折在玉芙蓉跟前下眼药,只是给严静添加些麻烦,好让她无暇在云鹏跟前,说坏话罢了。
那他呢?使得端木家族一个内院执事,一个外院总管,齐齐对严静起了恶感,唐煜到底藏了什么心思?
……
外人的纷纷扰扰,静儿是不理会的。
她把祥云阁里里外外瞧遍之后,心中有了计划。计量好范围后,布下一个敛息阵“蝉隐安蛰”,取蝉未鸣、蛰未动时的安静、无人知晓。一个自动防御阵“八卦惊雷”——此阵的防御功能被简略到极点,被触动后,只有轰隆声音震耳,顶多吓吓人。
没办法,全版的惊雷阵,耗费灵石太多了。
好在她此次入定的时间不长,简化版的也足够用了。
安全问题解决,静儿才定下心来盘膝而坐,对着云鹏送来的三百块灵石吸纳灵气。
满满的三百块啊,堆积起来像半面墙,淡淡的散发着荧光。但静儿吸光了一块之后,估量了剩余两百九十九能贡献的灵气值,不满意了。
若她是筑基期,这三百块用三个月也没问题。
问题是,她不是啊!
她的实际修为是大乘期,即将飞升的准仙子!虽然,倒退成元婴了……可用起灵石来,也是哗哗的……
平常修炼都不够,何况她还有个计划已久的想法有待实施。自打穿越后,一直想好好的改造身体。这具身体太弱了,是她消耗元婴之力培养。不然云雾山之行,一个深闺中的女孩能撑下七八天,不生病,连个头疼脑热都没么?
三百块的灵石,远远不够改造身体所需要消耗的数目啊!
素来淡定的静儿头一次急了,忧愁了,烦恼了。
这不,把主意打到云鹏的两个堂哥身上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
且说徐天丰、徐天凌这对兄弟,乃是一母同胞,都是端木家主的继室——徐夫人所生。哥俩外出离家,不约而同的姓了母亲的姓氏,并让自己儿子也姓了徐。
这一天,徐天丰的两个儿子,徐云鲲、徐云翼,奉父命千里迢迢前来新凤城,齐齐拜见亲叔叔,见面寒暄的闲话少叙。只说云鹏这两个堂哥,别管面上装成啥样,内里一点也不欢喜。
不欢喜被迫迎接。
也不欢喜这个凭空里跳出来的堂弟。
徐云鲲比弟弟年长半岁,心眼却多生了好几个。作为望仙郡最有名的纨绔,他很懂得在大场面察言观色,说漂亮话赢得别人的好感,以及背地里偷偷摸摸干坏事……还有之后的收场,总叫人责怪不到他。
所以,晚宴上,他给云翼使了眼色,自己留下来陪叔叔喝酒,一边喝一边不停的说着父亲这些年如何念叨叔叔,如何想念却不能分身,说得煽情不已,好像事实就是他说的这样子。
而纨绔二人组的云翼得了暗示,早拉了云鹏下去,勾肩搭背醉醺醺的,说要“找个地方,哥俩好生亲热亲热”。
“亲热”的地点在黑灯瞎火的树林子里,偏僻的少有人经过——有人也不打紧,长了眼睛跟脑子的,都知道回避了。
月儿高高挂在天空,淡淡黑雾弥漫的夜里刮饵都是呼呼的风声,一拳接着一拳,凶猛得跟浪花拍打岩石似地。
片刻后,云鹏小腹中了七八拳,打得他肠子绞起来,痛得抱着肚子倒在地上,像一条蚯蚓般抽动。
徐云翼意犹未尽,嘎嘣嘎嘣捏着拳头,摇头叹道,
“真是不中用啊!还以为你能坚持两个回合,原来这么不禁用。我这拳头,少说也有五百斤,看在你爹爹的面上,只用了两成。来,想不想再尝试一下?”
“咳、咳!为……为……”
“嘿嘿,连老子为什么生气都不知,可见欠收拾。”说罢,一手拉起云鹏,把他好好的摆端正了,又一手又化为掌刀,砍在肩胛骨上。
砰的一声。
声音闷闷的,那是骨骼收到撞击,跟内脏器官发出共鸣后的惨痛声。
云鹏再一次摇摇**坠的摔倒了,心理恨得要命,偏无能无力——他甚至不能大声吼叫,免得叫来人看笑话,传扬出去,大家都没脸。
“怎么样,滋味好不好受?哼,这是教育你,以后要听哥哥的话,让你往前呢,你就往前,让你退后,你就退后。时刻记着,你是老小,别上赶着讨巧邀宠的,否则哥哥认得你,这拳头可不认得!”
一番话,又是教育,又是威胁。
云翼下手很有分寸。大概是干多了此类事,选择的地方都是表面看不出的,原因当然是怕挂了彩,面子上不好看。
他把云鹏从地上拉起来,正要继续“挫折教育”,忽然从云鹏的眼眸中看到一丝诧异,下意识的觉得不好!
可没等他转过头,脖颈中传来一阵剧痛,当时就软软的倒在地上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该!报应!
云鹏乐得嘴唇都合不拢,顾不得腹部还在抽痛,上去就踹了两脚,只觉刚刚挨打的郁忿一扫而空,浑身畅快极了。
“叫你猖狂!叫你得意!呸!”
狠狠的虐待完没人性的堂哥后,云鹏才想起来,转身对着穿上夜行衣的静儿道,“你怎么来了?特意来找我,是来帮我的?”
云鹏的眼睛亮了。
“我是来找他的。”
静儿泼了冷水,说罢,自顾在的在徐云翼身上动手动脚,翻看起来。
“哎,你摸他做什么?找什么东西?我帮你,他臭烘烘的,别熏着了你!”
云鹏不乐意了,“你到底想找什么啊?这家伙今天才到新凤城,可恶,我还满心欢喜多了两个哥哥,原来是这种表里不一的败类……”
说着话,气不过的又打了两下。
“灵石,我要灵石。”
“啥?你是说……灵币?我不是才遣人给你送了三百灵币,你还要啊?”
“嗯。”黑暗中,静儿沉默了,“我要很多很多。”多到不可计数。
“……”
云鹏想起林伯似有若无的暗示——爱财的女人,多半是轻浮虚荣的,爱攀比,俗不可耐,面目可憎,这种女人怎值得珍爱?可又直觉,静儿不是这种人!
犹豫了半天,也分不出理智和感情的胜负。他抓抓头,不去想烦恼的事情了,反正自己就要认祖归宗了,端木家族啊!仙葭大陆最有钱的家族,最不缺钱了!给静儿花花,有什么打紧?
“那……以后你想要的话,来找我,别、别大半夜的跑来打劫。这是我堂哥,要是遇到厉害的,可怎么得了……”
云翼随身携带的金丝储物袋装着不少灵币,不愧是望仙郡有名的纨绔,略微一数,至少有五百的灵币。嗯,至少计划的第一步可以启动了。
握着丰厚的打劫货物,静儿没急着走,反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鹏。
看得云鹏心理发毛。
“干嘛?”
“呃,如果别人过来,看到你堂哥躺在地上,一脸猪头相,你怎么解释?”
“放心好了,我肯定不会把你供出来了!”云鹏很讲义气的拍胸脯。
可静儿怎能满意这种回答?还是亮晶晶的望着。
“……那,依你说,怎么办?”
静儿竖起两根手指头,微微旋转了下,而后又变成拳头,在空中上下舞动。
“不是……”云鹏叫道。
“这样多省事,你也不用费心编谎言了。”
“呜,那好,你……下手利落点,别让我太疼啊!”
云鹏无奈的转过身,后脖颈也挨了下,当场昏了过去。
昏前他想,自己这是怎么了?送了一笔钱不够,还帮助人抢劫了自己堂哥,末了自己为保守秘密,不得不挨一下。说给人听,谁肯信啊?信了,也肯定骂他是白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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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围城里的改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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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围城里的改造
“蝉隐”阵内,六百多块灵石搭成了一个莹翠通透的“围城”,灵气似有若无的游动着,肉眼观看不到,但那股清幽、灵性的气息,分外沁人肺腑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静儿就“奢侈”的坐在围城中,闭着眼,似在养神。
此景若是被旁人见了,不晓得要怎样嫉妒呢,坐在钱上,也未免太“暴发户”了!
轻轻的吐口气,静儿手心一合,贴在灵石壁上,灵气顿时源源不绝的顺着脉络流入她的体内。感觉丹田充盈到一定程度后,静儿分出一部分心神,渐渐的沉浸下去,皮肤、血液、骨骼,身体一层层在平静的审视中剥离。
改造正式开始。
首先是最外层的,皮肤。
一边吸收着灵石中的灵气,一边把转化来的灵气控制着,分散成小股小股的,游走在皮肤表层。遇到疤痕、创伤、肤色暗沉和色素沉积的地方,自动修复。灵气是无比灵性、活性的,是一切生之力的源始,对付小小的肌肤问题,自然不在话下。问题是太灵活了,好像活泼好动的小孩子,不怎么听话。
好在静儿是大乘期的高手,经验丰富,堪比干了一辈子幼师,总算在两个时辰内完成了第一项任务。
结束后,静儿按了按弹性十足的皮肤,满意的点点头,随即原地吐息,休息了片刻。
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,丝毫不差的扫过一遍,而且是分成小股小股的灵气,极其费神,倒是灵石的消耗没有想象的多——主要是本身底子就不差。
接下来是血肉。
这部分就比较困难了。
肌肉,人体的红肌、白肌,生下来就定死了,后天再怎么锻炼也改变不了1%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红肌耐力好,但爆发力不强,而白肌爆发力好,可持久力较差。
参考对象,长跑运动员跟短跑运动员。
静儿师从仙云宗主,他老人家真真博学多才,通贯古今,连现代医学也研究颇深。不知耗死了多少脑细胞,才寻到一门可以更改肌肉属性的法门,不过,被静儿年幼无知给鄙视了。
光改造肌肉属性有什么用?不管是爆发力弱,还是持久力差,她都不想要!尤其是那种大块头的肌肉——试问,肌肉鼓鼓的,哪像一个女孩子啊?
其实不用说,仙云宗主也会给弟子最好的。
粉红肌的出现,兼顾了红白肌的优点,而无缺点,完全满足两全其美的愿望!改造后最大的优势是,看起来瘦瘦弱弱、文文静静的,貌似没有什么力量,其实爆发力极强,而且极为持久。
这种改造,一般是修为高深者,对修为浅薄者进行,安全、保险,不会出意外。
当年的甄小仙就是如此。
静儿此回独自进行,倒也不怕。因为她的境界极高,比当年的仙云宗主还要高,而身体……相当于还未筑基的初学者。
灵魂高高的审视着,不带情感的对自己的身体“动手术”,每一根肌肉神经,肌肉元……这种感觉,实在古怪。
霎那,静儿产生一种明悟——服食那么多的天地灵萃,却无法提升境界,估计就是因为这个?她的灵魂已经高到不能再高,差一步就能飞升,而身体,却是最底层的,没经过多少灵气淬炼。
只怕真提升境界,相对而言非常脆弱的身体,反而经受不住!
明了之后,静儿决定自己以后的方向,不再专注于境界的提升,而是淬炼肉身!只有当身体强大到一定程度后,再来针对境界想法子。
剩下的血液、内腑部分,因为常常修炼“洗髓功”,好多身体里的垃圾,都被排除体外,变得十分容易。何况静儿还服用那么多的灵萃,不少药力还没被吸收。
用灵气泡,一个个包裹尚未完全吸收的药力,不断激发,运送到内腑脏器滋养着,使得整个身体达到一种平衡、和谐的完美状态。
……
灵石的灵气被抽空了。
原本淡绿莹莹的色泽,被洗干净了似地,那股清幽的气息自然也消逝了。
深深吸一口气,静儿看着自己一双肉掌,随手一挥,六百块灵石搭建的围城,便化成一地的白色粉末,散乱的堆积她的脚下。
站起身来,静儿暗叹:真是任重道远呀!才进行了一小部分。还有脉络的扩充、丹田气海的壮大,以及最难、最危险的泥丸宫——大脑。
是滴,仙云宗主已然发现脑域的开发,对智慧的提升有大作用!
想要把改造全部完成,六百块?六千、六万都不一定能啊!
至此,被生活所迫,静儿踏上了漫漫的“求财”之路。
于是,人们奇怪的发现,对静儿的印象变化极大。第一次见,感觉如此清丽脱俗、不食烟火;第二次见,发觉其内心竟然如此贪财好利!令人大失所望!第三次见,不喜不厌,平平常常;第四次,平淡中见真意,又生好感……
不同的人坚持不同的看法,坚决认为别人“识人不清”“只看表面”!其结果,自然大吵一架,是谁也说服不了谁!
更令人奇怪的是,前面刚态度坚决的人,不用批驳,下一回他自己改主意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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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儿闭关五日,出来时,徐家兄弟早已离开新凤城,前往望仙郡郡首府了。而最后一批携带行礼的车马,刚准备动身。
期间,发生了不少事。
最重要的,当然是云翼、云鹏挨打事件!
堂堂端木家的小少爷,竟在自家后院里被殴打昏迷,还被强抢了财物?奇耻大辱、奇耻大辱啊!丢了钱财是小,伤人事大!
徐天凌尚未发话表态,负责安保工作的林伯,却不得不反省自己的失误!不知劳动了多少家丁、小厮,发动全天候全范围地毯式的扫描,结果发现野猫数只,狗洞数个……等等安全隐患。
凶手作案,半点痕迹都没留下!
好像凭空而来,打了人、抢了钱之后,就飞走了。只有从天空飞走,才能解释连脚印都没留下啊!
知道这个结果,林伯险些气得吐血!
万幸两位小少爷伤势都不严重,请来天医门的医师看过,说是将养几日就好,不会留疤、后遗症之类。
不过,怪异的是,明明是一个窃贼,云鹏的伤在内里,包括小腹、肩胛等处,穿好衣服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;而云翼呢,被打成了猪头!眼眶青肿,嘴唇破裂,下巴上的碎口子一道道的。伤是不严重,可这种样子,怎么出去见人啊?
明明同时被劫,待遇怎么差好多?
若是嫉妒人长得好看,那也该是把云鹏打成猪头才对!
从云翼身上得了那么些灵币,还把人揍成那样……太狠了!得有多大的仇恨呐!
如何也想之不通其中的道理,林伯只能摇头一叹!暂且放下。
而云翼呢,吃了哑巴亏,也不能说云鹏身上的伤是他的功绩。甚至在云鹏缓缓踱着步子,“伤中犹自挂念堂哥”时,强忍着羞辱,让他居高临下好生欣赏了自己的伤口。没法子,有外人的时候,不得不装成兄弟情深的模样。
另一个纨绔,比较有头脑的堂哥云鲲,怀疑是云鹏搞得鬼。不过云翼再三确定:当时云鹏站在他前面,而凶手是从后面攻击他的脖颈,敲昏他的。
于是,云鲲开始怀疑云鹏的同党。
他一声令下,查了所有可能帮助云鹏的人,包括严谦、方少华。可经过调查,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据,其他人则不具有这份能力。于是真相越发扑朔迷离起来。真的只是贼人路过,敲昏了人,劫走钱财的?
林伯给的那些护卫,绝对没有胆子攻击端木家族的人——云鹏是主人,他们就不是了吗?除非不想活了,敢弑主!
一片纠结中,徐天凌把儿子叫了进去,密谈一段时间,随即就传来立即动身离开新凤城的消息。
徐云鲲、云翼知道后,面面相觑,难道真是云鹏做的?可明明云鹏是在之后清醒的……他总不能自己把自己打昏?
由此,徐云鲲断定两件事,一,云鹏肯定看见了凶手长相。二,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他不愿意说。
不说也行,云鹏马上要踏上他的老家,他的地盘!不怕不能好好收拾不知好歹的小弟弟。
正主都离开了,陆湘琴、付玉书、卫小楼、菊花灿,当然跟随一起了。
林伯把玉芙蓉留下垫后,而唐煜不知处于什么原因,竟然主动请缨,留在最后一批离开的队伍中。
静儿一出关,见到的就是他。
ps:被调戏了,收藏在+5和-5中间上下摇摆了三天。到底是哪些书友啊~下架先说明理由好么?那些地方不喜欢?不合意?老实说,辛苦码完字,发现收藏在掉,好心酸的说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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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心动之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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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这是一条蜿蜒的小道,高高的鸟瞰,仿佛两条丝带环绕在起伏不定的青山中,说不尽的风景如画。日头渐渐升到它一日之间最高点,正是最闷热、烦躁,且饥饿的时候,小道上的行人停止了赶路,忙着烧火造饭,连马儿都得到了休息,松了车驾,悠悠哉哉的自去吃草。
青山上到处都是华盖葱葱的大树,云鹏爬上一棵合抱粗的,头顶着一块硕大的绿叶,两条腿悬空荡着,目光注视着树下“贵族范儿”十足的几人。
陆湘琴正和他堂哥徐云鲲,亲切交谈着,眉眼神飞,笑靥如花。而卫小楼呢,也是一副豪情逸兴的模样,邀请云翼品尝他准备的点心果品。旁边还有年少清俊的小厮服侍着。
马上就要落魄了,居然还这般摆谱?嫌青草扎人,铺上一方织锦锦毯,每人身下一个坐垫;不喜山中的泉水无味寡淡,自带了甘甜的酒水。还有餐具、杯盏、点心之类,样样不缺,好似出来游玩!这些东西算下来不少啊,不晓得怎么带的?
云鹏心中暗嘲。
既知晓陆湘琴等人目的,他又不是傻瓜,甘愿被人利用,心中自然掂量过了。对陆、卫几人,既不讨厌,当然,也谈不上喜欢,只是淡淡的瞧着罢了!不过,不得不承认,陆湘琴撇下自己,跟徐云鲲粘粘糊糊、眉来眼去,令人很不爽!
要巴结,也该巴结他啊!那个云鲲,一看就是花花公子、阅尽群芳的,哪会把你当成一回事!
这么想着,对自始自终矜持文雅的付玉书,倒有了一丝丝的好感。
“呵呵,哪有这样的~~云鲲公子就会欺负人家~~”
不知说到了什么,陆湘琴掩口轻笑,特意拉长的声音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魅惑,俊脸上飞上一抹酡红,薄嗔轻怒的白了一眼。这个眼神,丢得徐云鲲浑身飘飘然,畅快极了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哪怕先前没有起意,如今也兴奋起来。对男子而言,“猎艳”,从来不挑时间。
有机会跟合适的对象就成。
“若我说谎,任凭韵儿姑娘处置。如何?想不到你我同在一座城市,今日方有亲近机会。往日听你大名,还以为你是……没想到是个善解人意的。”
略微低沉的声音,最后一句却是尾音上挑。明明是夸赞的话,听起来怎么那般……轻薄挑逗?
陆湘琴的娇躯不自禁颤了颤,压下那股心中的厌恶,求助似地望了付玉书一眼。
虽说徐云鲲、徐云鹏的身份相差不多,可他们宁愿千里迢迢去寻云鹏,就是因为对云鲲的禀性太了解了,绝对是一吃人不吐骨头、占完便宜拍拍屁股就走的混蛋!指望他,下辈子!
可恨云鹏怎么这般不知情识趣!她连坐垫准备好了,他倒好!傻乎乎的爬上树,说要“透口气”?就不能好好的坐在她旁边,吃一顿浪漫多情的午餐么?
现在倒好,让云鲲钻了空子!她甩都甩不掉!
付玉书沉默了半响,葱白的手指捏着一寸多高的白玉杯,忽然展颜笑了笑,
“唐煜那家伙,明明一道来的,居然不跟我们一道走,不知出于何意?”
“谁知道他呀!”陆湘琴立刻接口,不着痕迹的带过刚刚的话题,装作饶有兴趣的道,“他素来沉默寡言,轻易瞧不出心思。可我们都走了,新凤那种穷乡僻壤还有什么能吸引他?难不成是……那位小丫头?呵呵~~”
卫小楼也加入进来,反驳道,“不可能。搏虎坚毅果敢,志向远大,十岁时见到后家的璇玑姑娘,就情根深种,发誓非卿不娶。旁的女人可不放在眼中呢!”
“不一定?男人不都是见一个、爱一个吗?想那严静也算略微有点姿色,偶然一动心,很平常啊?”
“胡说胡说!一个野丫头,能跟后璇玑相比吗?韵儿你这种猜测太离谱了!”
针尖对麦芒,竟是打起了嘴仗。
两人都是口齿伶俐,别人一时也插不上话,只能看着他们一句句你来我往,就一件丁点小事吵得不亦乐乎。
没人注意,云鹏的脸越来越暗。
直到卫小楼争持不下,忽地转头问云鹏,“那个小丫头把自己关起来,该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没事!”云鹏从树上跳下来,没好气的说。
倒不是故意针对,而是他天生这副性子,说话做事全凭自己喜好,最是随心所**。什么三思后行,放在他这里全行不通。
静儿……
云鹏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,想到父亲跟自己的密谈。
徐父也是个直接的人,什么拐弯抹角、旁敲侧击,全省略了,直闻云鲲是不是她打昏的?是不是为了灵币?
云鹏苍白无力的辩解,静儿不是那等贪财的女人,她是有苦衷,有原因的。
可徐父哪里关心这些?沉默了许久,直言告诉——他当年喜欢上了一个女人,非常迷恋,心心念念的都是她,因不能被家族接受,所以私奔了,放弃了身份、亲人,乃至所有。这个女人,就是云鹏的生母,一个在生产之后,把父子俩全全抛弃的狠心女人。
因为她,他二十多年来没脸回家,待在偏远的小镇里,过着自我封闭的生活。被迫娶了一个在正常人眼中极度不般配的妻子,见惯了梧桐镇人鄙薄、嘲讽的目光,十多年来碌碌无为,躲在妻子的庇护下,可他不在意,不在乎。
一颗已经被伤透的心,早已麻木得不知疼痛了。
“我不恨她。”
这个她,当然不是罗爱爱了,徐父盯着儿子的眼睛说道,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。
“只盼你不要走我的路。如果你真要跟她好,爹爹不反对。唯一能帮助你的,就是告诉你真相——也是你爷爷当年告诉我的,‘那个女人心太大,不是你能留住的’。爹爹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含意。严静,比你亲娘还多了几分神秘……我看不透她。”
“你回去好生想一想。”
因为这番话,云鹏没有等静儿出关,就先出发了。
他需要暂时不见面的冷静冷静。
静儿需要灵币,需要大量的灵币。如果某一天,他不能再提供给她,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?会薄情的对待他吗,就像他的母亲,无情的抛弃他?
心只要这么一想,就憋闷的好生难受。
可是放弃更疼。
唐煜算是他看得比较顺眼的人,故意选择留下来,可能是对静儿有意思?如果陆湘琴说的是真的,那怎么办?
为何他有种想拿刀砍人的呢?一想到静儿温柔的躺在别人怀里,就忍不住愤怒!
越愤怒,静儿那张温柔恬静的脸庞反而越清晰了,云鹏翻来覆去,又觉得多虑了,静儿的眼睛那般纯澈,绝对不是那种人……
—————我是云鹏亲妈还是后妈自己也搞不懂的分割呀线————
就在别人忖度唐煜是否对静儿有意的时候,静儿把一口茶水全喷了出去。
这种行为太不礼貌了,太不淑女了,太丢身为前辈高人的面子了!可听到的词语,实在忍不主啊……
“唐伯虎,你果然在这!”
唐、唐伯虎?这个大名如雷贯耳,哪怕静儿只有小学生的学历,也记忆深刻啊!
惊叹的看着一身玄衣的唐煜,静儿上下打量一番,试图把这个浑身散发冷硬气息的男子,跟能诗会画的风流才子对上号,发觉,太难了。
“你是唐伯虎?可、我听云鹏说,你叫唐煜啊?”
“煜是名,搏虎是表字。”
“哦。”静儿心道古人真是麻烦,还分表字、名、号呀,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,累不累。
“你会画画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会画老虎么?”
“呃,没画过。但是八年前,我曾经跟狮虎搏斗过。有人画下来了。”
“……搏虎?所以你叫搏虎?”
静儿方才明白自己误会了。她没穿错时代,唐伯虎也没。
既然此唐非彼唐,静儿对唐煜的兴趣也就没了,自顾的转身,去吃饭了。五天滴米未进,她需要大量美食好生滋养——既然决定淬炼肉身,就不能吃辟谷丹之类毫无营养的丹药了!
她身后,唐煜闪烁着眸子,似艰难的下决心——除掉静儿。
理由是外人绝对也想不到的,他,真的动心了,而且是一见钟情。
那时静儿淡淡的走来,不见婀娜,不见多姿,仿若一团淡雾,轻盈灵动。没怎么用心打扮,可偏有一股说不清、道不明的灵气,飘若出尘。
第一眼见,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了心房,灵魂都要飘起来了,再也不能自拔。
可他不能爱上她。
更不能留她存在,给自己留下致命的弱点。
唐煜按着仍猛烈挑动的心脏,刚刚近距离说了三句话,激动的。
现在城主府空空荡荡,徐家人都走了,带走了大部分护卫和人手,是最佳动手的时机。几日后他回去,只说是意外,出了不幸,虽然会惹得云鹏不满,但木已成舟,只能作罢了。
想到自己生平第一个爱上……也许是最后一个?就要死去,而且是在花季之初,唐煜伤感不已,吩咐人给静儿准备午餐,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!
ps:呼呼,终于赶在十二点的钟声之前,灰姑娘要逃跑了~~大家晚安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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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意外之喜与意外杀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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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的碧池,无风时滢滢如上好的碧玉,无瑕通透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风乍起,则掀起一阵阵涟漪,水纹叠叠荡漾开来,那池中亭亭如舞女裙的荷叶亦摇曳生姿,映着蓝天白云,更添一段诗情美景。建造在池水上的凉亭,雕花廊柱,三面环水,有一条弯折浮桥沟通。八个侍婢两两抬着朱漆食盒进了来,在花梨木雕花桌上一一摆上。
菜品极为丰富,林林总总有十七八道,且花费了偌大心思。别的不提,单说这食材,无不是难得的山珍海味。肉质取自四品、五品的灵兽最好吃的部位,如金耳长腿兔的大腿,肉感层次分明,罡毛龇猪的里脊,滑嫩弹性,雪熊的熊掌,醇厚好吃。拿去给郡首府招待客人,都足够了。
而今,只是为了静儿一人。
隔着碧池边的垂柳,唐煜依依的朝亭子里曼丽的身影望去。大概是最后一眼了?他脸色灰败,心痛若绞,背着太阳,阴翳的嘴角抿着,抿成一条薄薄的细线。
自古被儿女私情所困,有几人能成大器?多少英雄儿女,天资绝顶一时俊杰,都被这绕指柔磨掉了锐气锋利,变得平凡普通?
他唐煜,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,断送自己的将来!使自己将来活在悔恨中!
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。
他是个忧患意识极强的(换句话说,有被害妄想症!),知道静儿单纯无根基,有生的如此美好,将来必定会有无数人为她着迷。他既无法纳入保护之下,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被强人夺去——那会使他的心灵蒙上抹不去的伤痕,万般无奈,才出此下策。
只要她没了,那抹牵肠挂肚、魂牵梦绕的影子消失了,不在了,他就可彻彻底底的放了心,一心一意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取不懈。
所有拦在他道路上的绊脚石,都可以毫不留情的踢开!
一转身,唐煜大踏步的离去,心理却默默的对静儿说道:玉芙蓉命人添了料的菜,都被我换走了,我不会让你最后一顿饭,还吃得不尽心。放心,一会儿你不会有多少痛苦,你如花灿烂的生命,终结在我手中……但我恐怕也不能再喜欢上谁了。我会一生一世记住你的。别了!
……
且不说唐煜这番不能言语的心思,静儿一脸惊喜的望着这满桌的菜肴,夹着筷子不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。
旁边一个圆脸丫鬟笑笑道,“这些都是卫家公子从郡首带来的呢!因为走得匆忙,没有带上,唐公子做主,让人给姑娘做好品尝品尝。”
“唔,唐博虎?他这么好心啊?”
静儿对这个名字还是感觉怪怪的,但过一会就抛到脑后——东西实在太好吃了。有的爽口,有的微辣,有的酸甜,色香味俱全,忙着夹菜的她忘记思考其他了。咬了一口饱满多汁的熊掌,入腹后忽然有些微的灵气。
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若不是她修为极高,对灵气感知达到纤毫可查的地步,还不一定能发觉呢!
静儿惊讶。
圆脸丫鬟笑笑道,“这是四阶雪熊的肉掌,吃了暖胃强身。听说是从遥远的雪山打来的呢!只这一盘,就价值千金。”
她意在这桌菜肴的昂贵,寻常人怎么吃得上?而你独自享受,可要领情才是。但静儿这后知后觉的,根本没听到,想到自己这一连串的遭遇,一时间悲喜交集,差一点仰天泪流。
天无绝人之路啊!
想当初发觉不能直接吸收天地灵气,灰心丧气下风邪入体,竟然从未有过的生病了,缠绵病榻半月有余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而好容易振作后,先是发觉了灵石的存在,而今又发现了“食补”这条出路?吃灵兽的肉竟然也能吸收灵气?才决定淬炼,用血食来滋养,就有了这个大发现!
看来师傅说的“关上一道门、开了一扇窗”,是真的!
不再多言,静儿细细的品尝满桌的美味,感受入腹后那股微弱的灵气,直接逸散至体内,量虽不多,可胜在纯净,几乎不用转化就直接能为己用。唔,应该是这些灵兽活着的时候吸收了足够灵气,没有丹田等存储,直接分布在肉身上,以至于烹调过的肉质还剩余。
虽然从肉食上获取灵气比打坐引灵,多了道手续,可一边吸收灵气,一边享受美食,两全其美,多爽呀!
想到这,静儿美滋滋的。
这顿饭花了大约一个多时辰。
挑嘴的静儿把所有能产生灵气的菜,都吃光了。从圆脸丫鬟的嘴里打听到,皆是三阶以上的灵兽,或是比较罕见的山珍,如石耳、花脸菇、野山榛藤。也不是所有灵兽都有灵气,比如那兔腿。所以虽然好吃,静儿却只尝了一口。
午餐过后,圆脸丫鬟在前领路,引着静儿去散步休息。穿过碧池上的咯吱咯吱浮桥,遍植垂柳的石子小路上花红柳绿,蝶舞蜂绕,一路风景不消说。及至清凉的别院,圆脸丫鬟才盈盈的拜了,转身离去。
静儿此时才察觉不对来。
她沉静的望了望四周,肃杀的花叶翩然凌落姿态落入眼底,引而不发的杀气将气氛烘托的似暴风雨的前夕。
静儿的裙角依旧轻盈,行走的步伐没有一丝错乱,只是外人不知,她含笑的嘴角微微上扬——这些杀手是来杀她的么?藏的不错,一个弓身蜷缩窝在屋檐下,一个身披彩色锦衣憋在**里,乍一看,根本看不出来。
可惜,吐息太明显了,心跳也没有压制到似有若无的地步。
基本的收敛气息的功夫都没练到家啊!
没等她叹息完毕,嗖……夹着猛烈破空声的银弹眨眼间到了面门。静儿身躯一定,眼眸中银色弹丸无限放大。身后剑芒高涨,直逼而来。左侧貌似路过的婢女也抬手一道暗光,幽幽的,似淬毒过了。
三下夹击,把前后的退路都封住了,别说一个普通女孩,就是有灵根的修行者没两下功夫,也得着了道。
静儿暗叹,这合击的时间拿捏,倒是配合的不错。不过,遇到的是她!
也不见她如何躲闪,只伸出芊芊细指,两根指头一合,那抹银色的弹丸已然落入手中。微一用力,啪!弹丸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去,吊挂在屋檐下的某杀手睁大着眼睛,毫无反抗的被打穿了肩胛骨,掉在地上。
路过的婢女从来只是一击出手,也不看结果就遁走了,所以静儿暂时顾及不到,只素手轻挥,足尖一点,腾空而起,扭转着身子从空中出手。
修为到了一定程度,飞花摘叶皆可伤人。静儿幼年迷恋“武侠剧”,哼哼哈伊,不知学了多少招数,实战经验更是跟仙云宗师兄们对抗练出来的,未成“仙子”前,绝对是一“武林高手”!
翻腾着绕道身披锦衣的杀手背后,从袖口震下的落叶,打着旋擦过某人的脖颈,卷着一滴鲜红的血珠儿飘然落下。
铮!涂抹有毒的飞镖,刚好打在黑漆落地柱上。
从发生到结束,时间不到两秒。
……
唐煜正在跟玉芙蓉交谈。他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感伤,也不知自己所做,是对是错。不过,都已经做下了,后悔也是无用,只能打点精神商谈明日出发的事宜。
忽然,空气中传来一股女子的清啸声,他眼角一抽,只见从一抹云彩般的身影,在红瓦琉璃上轻点跳跃,浑若没有重量似地,踩着屋檐飘然而落。
速度快得不可思议。
姿态美得更不可思议。
唐煜呆傻了,眼中只有散发无尽仙灵之气的静儿,心儿砰砰的乱跳,一股情丝不知不觉缠绕的更紧了。
“咦,竟然没事?”玉芙蓉奇怪的嘀咕。
她明明叫人下了药的。
静儿突遭暗杀,正是对周围怀疑的时候,玉芙蓉这般说,不等于直接招认自己是凶犯吗?而旁边的唐煜……
唐煜的心思复杂而微妙。
他怕静儿柔弱无依,将来被强人夺去,威胁自己。那时他怎么办,从还是不从?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这种锥心之痛,两难选择。所以,才忍痛割爱!宁愿选择自己了解静儿的生命!
可判断有误,貌似单薄的静儿,其实一点也不柔弱,这妙到颠豪的轻身术,他扪心自问,自己凝结了两个灵核的羽灵,也远远不及!静儿自保,绰绰有余!
这个认知令他狂喜——不用伤害静儿了。
所以他的喜悦是真的,绝对发自肺腑。
不知人心险恶的静儿,哪里能体会得出这些沟沟坎坎?就把目标对准了心虚而显得躲闪的玉芙蓉,冷冷的看了一眼。
玉芙蓉不满了,下就了点泻药么,你又没事,至于这么敌视?
其实碍于身份,她还真不敢对静儿做什么过分的事情。倒不是怕了云鹏,而是怕闹开了,自己的主子因此名声有碍。
“看什么看?没事就快点走啦!哼,都是因为你才拖了这么久,不然我们早跟着林伯一起。你既然没事,那现在就出发!”
ps:补昨天的。今天还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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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滴血认亲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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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儿手又受伤了,不耐烦土豆切片,片再切丝,直接用挫丝的(汗,不知道叫什么)搓出土豆丝,然后华丽丽的……搓掉一块皮,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无弹窗广告)泪~~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。前几天是左手光荣负伤,这回是右手。难道是左手心存怨恨,报复了?
亲们不投票,当心萦索心存怨恨的报复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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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新凤城,十多辆载着沉重行李的马车排成一条曲线,沿着云鹏等人走路的山路前行。驾车的骏马清一色的雪白,都是千中挑一的好马,脚力很快,若是没有众多的负重,也许四五天就能到达目的地了。
领队玉芙蓉,穿着玫瑰深红绣白莲花贴身比甲,雪绫箭袖长袄,骑着一头高头大马,在拉长的队伍中来回的呵斥着。随着她的指挥,队伍有条有理、不紧不慢的前进。
单看此时她的粉面含威,在众多人面前能谋善断的,谁都不会质疑她的能力以及手腕。只可惜……眼神没长好。
或者说,蠢了点,搞不懂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。
队伍居中,有一辆青顶垂银香松木车厢,石青色绒锦车帘子被挂了起来。不少人累了,疲了,都会下意识的往这里看看,仿佛看了一眼,疲劳就不见了似地。
玉芙蓉也不例外。
但她是气的——越看越生气。
给里面那丫头安排了最好的马车,里面奢华无比,壁板都是雕花的,有很大很舒服的软塌,隔板下还有陈年的美酒,各色的蜜饯。所用的杯盏等器物,都是上好的。这个规格,是为了迎接主子,她一个乡野丫头先用上了。
居然一点感激都无!
哼,不过是下药那点子小事,又没怎么样,哪值得一提?无凭无据,就是告上去,我也不怕!玉芙蓉愤愤的想,又回头望了一眼。
“到底小地方的野丫头,这么多人看着,也不知道害臊!”
……
静儿平静的坐着,双手交叉放在膝上,皎洁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喜怒。
挤过公交车,做过地铁,踩过御空飞剑,其实旅途的工具对她而言,真只是工具。这辆外人眼中的奢华车厢,也不过尔尔,没什么值得称道的。
不喜欢憋闷的空气,所以命人把车帘子挂起,这样风儿就可以吹进来——多舒服啊!她察觉玉芙蓉派来的两个丫鬟,明显因此轻视她,暗地里交流了许多菠菜。
“你看到没有?不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,那么些男人回头看她,也不知避避,反而还故意敞开帘子,好给人看似地!不要脸!”
“可不是?我都如坐针毡了,她还实实在在的……装什么千金闺秀啊!”
一次下车休整时,静儿听见她们如此说道。
有人回头看她了吗?
也许?她没注意。
就是注意了,也不放在心上。
师傅说过,修炼的最高目标,就是随心所**。天地之大,任我遨游,江湖之广,任我来去。无拘无束,自在由心。
哦,好容易修炼这么高的境界,还要畏畏缩缩的活在人们视线里,生怕那一点出了头,被人闲言碎语吗?不如直接坐化尸解算了!也省得浪费天地间的灵气!
所以,哪怕是人当面指指点点,她也不介意——不介意给人点教训。
“哎呦,谁割破了我的裙子?”
另一个则是扑到在地,抱着崴到的脚直呼痛。
吸引了一大群人过去关心,七嘴八舌的问怎么回事,好端端的甩了一跤,裙子都破了?
隔着老远,静儿捧着从河水里取满了水的竹筒水壶,面无表情的看着,与她无关似地。
这时,同样远离人群的唐煜,背负着阳光一脸阴郁的走过来,开口就道,
“徐云翼是你打伤的?”
或许他的本意,不是为了拆穿——徐云翼就是伤成残废,跟他半毛钱关系啊!只是生性沉默、不善言辞,更加不会跟心仪女孩子打交道,以至于搭讪的本领差到极点,半天只找到这么个让人不快的话题开始对话。
“徐云翼是郡首二公子,马上就会凝结第二个灵核……除了你这么高明的轻身术,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打昏他?还让人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?”
没提到那些被抢的财物,在他看来,那纯粹是为了转移视线的。
“……打人不打脸。堂堂郡首公子,被打得鼻青脸肿,颜面尽失……你这样做,不怕自己惹麻烦么?林伯大发雷霆,在城主府挖地三尺,誓要还以颜色——别看他只是个下人,这老头修为不弱,真要卯足了劲跟你过不去,云鹏也保不住你!”
声音低沉沉的,好似带了点关心的意味?
只是这种劝诫,静儿不需要。
她淡淡的瞅了一眼莫名出现的唐博虎,无所谓的说,“是他打的。”
是他们兄弟俩存心跟对方过不去,暗地里打架较量,什么“保不住”“保得住”的,跟她有什么关系?
静儿忘了,若不是她先把人敲昏,云鹏这个连地灵都没达到的废柴,哪有机会对付他那快凝结第二灵核的堂哥,出一口无端被揍的恶气?
唐煜顿时愕然。
准备好的徐徐教导话儿,没了用武之地。
“可……”他搜刮着整理好的话语,终于找到一点疑点,“云翼提到事发之时云鹏站在他前面,而他是后背受袭……”
一个人不可能分身?
“是后颈。”
静儿好心提醒,清凉的眸子淡定、无悲无喜,
“第一下是我打的。”
她诚实的说。
没一点被戳穿的慌张。
跟唐煜预想的完全不同。
他深深的看着静儿,就这么深深的看着,似乎想从这具美丽的皮囊看到里面去。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出来。
沉默着,从静儿身边擦身而过。
空留点点的余波,“……好自为之……”
……
同样想到这点破绽的,还有玉芙蓉。
她原是心虚,害怕自己鲁莽下药的行为,会给主人带来麻烦,于是说了几句软话(在她看来),又特意给静儿最特殊的待遇,可看静儿不可置否的模样,就忍不住怒火上升。
她觉得这些补偿足够了,日后在主人面前摊开来说,也说得过去了,是小丫头不识抬举!
越想越窝火,差点爆粗口!
小丫头轻身术那般高明,没多少灵力,却能在屋檐上飞来飞去,不知跟谁学的……等等,飞来飞去?林伯走之前,不是满府找打伤云翼少爷的凶手么?
难道竟然是……
好呀,想到这,她直磨牙!
哼哼,这回她一定要给小丫头好看!
旅程倒是顺风顺水,平安无事的到了望仙郡的首府。
望着高大城门楼,玉芙蓉终于松了口气。忙着吩咐人进城,一边偷看面容平静的静儿,心中暗恨:“小丫头,你的好日子到头了!”
进了城主府,如此如此的挑唆了几个人,不消半天,徐云鲲、云翼便知道了静儿的“轻功”特长!能在屋檐上飞来飞去,而让人找不到一丝痕迹……那么,那天敲昏云翼的,除了她,还能有谁!
只是,这消息足足晚了一夜。
若是一夜之前,云鲲云翼两兄弟,铁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过去——作为最优秀的纨绔,他们别的本事不高,玩人、打击人的本事绝对厉害!
可是现在,他们不但不能报复,反而还要当作没这回事发生,跟云鹏亲亲热热的,任何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,挑拨他们热切欢迎堂弟之心的,都要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!
于是那些传话的,不管是有心的,还是无意的,都遭到了最严厉的打击!谁提到新凤城的事情,轻则重大三十大板,重得直接被赶出去!
有人攀扯出玉芙蓉来,称几人都是受到她的挑唆。玉芙蓉的地位可不比其他,轻松用“聊天,无意说的”摆脱掉了。可她心中,却在暗暗惊奇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怎么变化这般大?
请教林伯,林伯却叹口气,“八少爷跟九少爷,终于决定带三位小少爷回家族了……这件事到此为止。”云翼的遮遮掩掩,加上云鹏的表现,他也猜出那个晚上的真相了。作为仆人,他自然不能插手主子之间。于是,只得罢手。
但玉芙蓉却不甘心。
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,不过不怕,对付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,以后不怕没机会!
……
再说三天前的徐云鹏。
他深深陷入“静儿的人品,值得、不值得我喜欢?”这个没有结果的疑问中。
还是小贞一句话点醒了他。
严谦因为通过青云门的考核,早早的前去报道了。临走把贞儿交给静儿。静儿闭关,又把她交给云鹏。云鹏走的时候,就把她带上。
当然,也不排除,贞儿死死巴着她的“神仙伯伯”,不肯离开的缘故。
“姐姐想要钱财,因为她要布阵。哥哥说,姐姐可以阵修……”
一句话恍若醍醐灌顶,原来静儿要钱,要大量的钱财是为了修行啊!她没有灵引,无法引灵入体,只能转而修阵修。
而后,云鹏想到了一个重点:地灵引灵入体,用灵气滋养身躯,可常年不生病,延缓衰老,但寿命跟凡人一样,百岁左右,就是极限了。而双灵核——羽灵,则可以增加一倍,约有两百的寿命!
风灵不增加寿数,但能摆脱地心的吸力,从而御空飞行。飞灵则是再增加一倍,寿数达到四百!空灵就更高了。
想他云鹏,空灵不敢奢想,但作为五系俱全的天灵根,飞灵还是有希望达到的!
也就是说,他至少有四百多岁的寿命,而静儿……没有灵引,她能凝结灵核吗?就算凝结了,也不过地灵,超不过凡人寿命!
这么一来,他杞人忧天什么?
静儿的生命如此短暂,他居然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忧心烦恼,太可笑了!
头脑简单的云鹏没想到,如果真成为夫妻,一方青春永驻,而一方却垂垂老矣,是多么悲哀的事情!**哭无泪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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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滴血认亲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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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滴血认亲(下)
六月十八。
晴光明媚的好天气。
徐天丰在郡首府里设宴,大手笔邀请了望仙郡所有名流,给多年未见的弟弟接风洗尘。云鹏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要贵宾,受到各方势力的大力欢迎。嘴都笑歪了,才知道人情往来也够烦的。不停的被介绍这是某某,那是某某,然后寒暄天气、品貌、喜好等。每位客人都要重复一遍这个过程。
若是那性格爽利的还罢,说话也就动动嘴皮子,不算太累;可有一种特别露、骨巴结的,云鹏简直被迎面而来的阿谀马屁,熏得晕头转向、嘴角抽搐。到后来,就完全是靠忍耐强撑着了——众所周知,这方面不是他的强项。
午宴之后还有晚宴。
好在晚宴的客人精简了许多,皆是品貌出众且风雅之人,总算把云鹏从一的眩晕中,解脱出来。
他终于有空正大光明的观察他的伯父大人了。
徐天丰,据说跟父亲是同胞兄弟,可单长相上看,两人没啥相似处,气质更是南辕北辙。一个衣带当风,如九云之上飘渺幻彩的虹光,先天带着仙人的超凡绝俗,令人不敢唐突逼视;另一个则如广阔无际海洋中,游浮沉静的冰川,在冷冽、沉默的表面上,隐藏着叫人看不清、摸不透的东西。
完全是两类不同的人。
若不是血脉相连,很叫人怀疑,这两人能否平心静气的坐在一块儿?而不是谁也瞧不上谁的敌对关系?
可真当他们并立一起的时候,谁也不会质疑了,哪怕是带着一万分探究的云鹏。
素来冷淡超然的父亲,罕见的眸中闪闪,濛濛的似多了一丝水分?而那个深沉内敛的人,也有些激动,嘴唇动了动。两人没有说什么话,似乎语言已经是不必要的,彼此对视中,就明白了对方心意。
当然,这些表象,都是云鹏私下里忖度,外人发觉不了的。
私人晚宴在莲花池的水榭举行,气氛友好而含蓄。
上有还算明朗的皓月,星辰廖寂的夜空漂浮着朵朵絮状的云影,墨蓝的布景中显得如梦如幻。下有清丽无匹的睡莲,在一连片莲叶田田的池水中,随着夜晚微风瑟瑟抖动,显得清姿曼丽。远处,有悠扬的戏曲声声,咿咿呀呀的传来,更添情调。近处,有青春美貌的侍女柔顺恭敬的伺候……
宾客更好。
若干年后,云鹏才知伯父为了他,可是花费了偌大心思挑选今晚的客人。
第一位,上官君涵,年约二十,职业:操舟师。
所谓的操舟师,可不是随随便便哪条小河沟里撑船的船夫,而是鼎鼎大名的,穿行在地狱火海跟无尽深渊,天下第一法器——万载舟上的舵手。
当年万乘仙君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,好端端的劈断了仙葭跟仙葭,致使原本同源同根的大陆一分为二。他老人家发完神经,袖手不问了,可两块大陆上的人们怎么办?父子不得相见、夫妻分离分居吗?同一个门派弟子,年节的时候,向哪里磕头跪拜?
产生等等一系列问题。
当时人们还没意识到这有多严重,反正风灵可以御空飞行,只要修炼到了风灵境界,天下,哪儿去不得?
不曾想,两块大陆之间的地缝裂开,引发了某种质变。不知打哪里冒出来一些蛮荒巨兽,毒草蛇虫,不到十年就让“蒹葭大裂谷”变成赫赫有名的凶地,人称“无尽深渊”。飞灵想飞过去,做梦!据说从无尽深渊飘出的气体都是有毒的,沾上一点就没命!更别提里面的凶兽了!不知多少人想要横跨过去,落得个尸骨无存的惨状。
也只有修为强大的空灵,才能安全走一回。
毕竟是同种同源,当时两个大陆的头头脑脑,也不想就此断了联系,以后不相往来。于是耗费巨资,打造了天下第一大的法器——千秋万载舟,可在空中飞行,一次性承载万人!
坐飞舟,恐怕也是唯一能够确保安全的横跨大陆的法子了。
千年下来,这艘“航空母舰”都把持着大陆之间往返的垄断生意,所有商家通行都要缴一层税……可想而知,其背后掌控者的势力有多雄厚!仙蒹大陆的南宫氏、水氏,仙葭大陆的上官氏、后氏,那一个不是世家排名前五?
上官君涵,就是出自上官世家,还年纪轻轻成了操舟师,可见他前途有多光灿灿了!
第二位,周比弦,年过半百,天音门人。
这位老兄,据说是仙人天音门主的师哥,辈分不低。其人慈和正直,品行高洁,颇受人敬重。若不是徐天凌也曾在天音门下学习音律,且展现了非凡的天赋,酷爱音乐的他未必肯赏脸来呢!
第三位跟第四位,是一对夫妇。男子为启灵阁的开灵师,姓樊,名钟,字江沉。女子为驭兽斋弟子,闺名红苕。两人坐在一起,言笑晏晏,男俊女靓,倒也悦目。
在宾主尽欢时,徐天丰一挥手,早有候命已久的的小厮抬上一样东西来,摆在水榭厅中。此物依稀是圆柱体,约有一丈多高,不知是实体还是空心。掀开表面覆盖的黄绸,露出表面四只张牙舞爪的黄龙纹饰。顶端如玉盘向下凹陷,中间挖空,置了一个上等翡翠的玉球,约有拳头大小。
此物一出,所有宾客都敛声静气,知道重头戏来了。
午宴的排场不小,如果纯为接风洗尘,足够了。没必要紧接着安排第二场——倒好像有什么催着,赶着!不得已宣告一般。
几个宾客心知肚明,也就坦然的看着事态发展。
不多一会儿,林伯也到了。
地位卑下、但为端木家奉献一生,忠诚无可置疑的林伯;辈分低、年纪轻轻,但背景雄厚、前途无限的上官君涵;品行高洁、辈分很高的周比弦;学识渊博、受人尊重的开灵师,樊钟;跟徐天丰私交不错的驭兽斋弟子红苕。
方方面面都俱到了。这五人,一起作为这个重要时刻的,见证人。
可当事人云鹏恼了,他不能理解,大声嚷嚷,
“搞什么?让我滴血认亲?你们没张眼睛,不会看啊?看我爹,再看看我。有我们这么相似的父子吗?想冒充,也得冒充的了啊!”
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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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纨绔也需要资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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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纨绔也需要资本
云鹏觉得自己有资格愤怒。他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,不是为了遭受这种屈辱跟委屈的!还在大庭广众之下,什么事儿嘛!
红着眼睛,他怒视着便宜大伯,丝毫不让的表示着自己不愉,跟不退缩。
场面一时冷了下来。
几位贵宾面面相觑,似有疑惑之意。不过,到底是精挑细选出来的,没有一人显露出不文雅的姿态,全部彬彬有礼的坐着,或是偏下头,好似突然对卷耳长案上的素白瓷壶产生了兴趣。
主人徐天丰有点意外云鹏强烈反应,年轻人孤立的站在众人中间,倔强的扬着头,好似受了莫大委屈却强忍着的眼神,跟记忆中某个身影渐渐融合……话说,他真是凌儿的儿子么?性格完全不同嘛!淡淡的笑了下,
“你误会了!这是家族的一种仪式,每个子弟都要经历……”
“胡说!”
云鹏一点也不信,什么仪式要“滴血”啊?他听了多少故事,都是生母被怀疑不贞洁,与外人有染生下的孩子,动用这种古老的这种方式,来鉴别血亲。
成功还好,滴血认亲失败会怎么样?他的母亲被贴上xx标签,活着要浸猪笼,死了被唾骂;而他背负永生洗不掉的污点,与父亲脱离父子关系了?这位便宜大伯,也能光明正大的赶走他了?
其实,何必这么费事呢?痛快给一句,我不想认你,不就完了?
云鹏想起徐云鲲、云翼背地里的小动作,明白了些什么,激愤之下,用最大的恶意揣摩着徐天丰。
被这般怒火熊熊、悲愤莫名的小眼神瞪着,徐天丰无奈的摇摇头。明明一心为侄儿考虑,不想还没怎样呢,先对他有了成见了。这时候解释什么都不好,只得转头看了一眼弟弟,皮球踢给他,“九儿,还是你来。”
“唔。”
徐天凌收到了哥哥目光,淡淡的点下头,微微动了一下唇,
“滴血!”
简单、明快。
三个字表达了他的立场、他的看法,以及他的观念。
云鹏如遭雷击。
天底下有什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么?
儿子被怀疑血缘诶,跟间接骂你带有颜色的帽子,当面扇耳光有什么区别?
居然还能挥挥手、淡若云烟说出这种话来!
还能怎样呢?
云鹏羞红了耳朵,憋憋屈屈的按照人家吩咐的,在红漆托盘上取了一把银质小刀,割破手指。血珠子顿时啪哒啪哒滴在翠色的玉球上。
没注意玉球的反应,云鹏怒瞪的对象,换成徐天凌了。
天呀,这是什么父亲?将心比心,云鹏觉得换成自己,万万做不到——看着自己儿子被逼滴血认亲。他受不了这种侮辱。
宁死也不能!
难道,他竟不是爹爹的亲生儿?
物极必反。逼到极处的云鹏开始胡思乱想。
从小到大,父亲从来没给予他什么。罗家的便宜表哥表弟们合起伙来欺负他,把他的头都打破了,而父亲能做到从他面前走过,却对他的满头伤痕视而不见。讽刺的是,出面讨公道维护他的人,是他一直瞧不起的肥婆罗爱爱。他生病了,情绪低劣需要人劝慰,也甭指望爹爹会大发慈悲的表示关心。父亲好像从没在意自己。
想到自己坚信不移的父子关系,也不过从相貌外表上确定的。或许,容貌上的相似只是巧合呢?天下那么大,长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啊!
他这边魂思不属,飞到爪哇国去了,而那边被请来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的宾客,齐齐发出了惊叹!
四象截龙柱——也就是那件“鉴血珍宝”,得了云鹏的血液,翡翠玉球全部吸收之后,浓郁的翠色就渐渐隐了下来,变得洁白而透明,开始了缓慢的旋转。淡淡的灵气从光洁的玉盘上散发,雾气蒙蒙的。这还不是最奇特的,那表面的四条黄龙仿佛活了过来,游动着,开始对着玉球吐水。
丝丝的水气浇到玉球上,更加升腾起一股飘柔如烟,却有形又状的雾气。升高,一直升到半空中,消失前那抹淡淡的纯净颜色,令周比弦惊讶,“先天玉琉净体!”
还没结束——
四条游动的龙首尾相接,渐渐的变了颜色,血红血红的,樊钟惊呼,“先天血煞之体!”
居然有人,同时具有这两种体质?先天玉琉净体,是指体内无杂质,干干净净,好比刚出生的婴儿。拥有这种体质的人,修行速度是别人的三倍。而且越到后面,越占便宜。而先天血煞之体,对应的是端木家族奇功《血煞》,只有拥有这种体质的人,才能修行这门绝世功法。
陷入悲愤中的云鹏迷糊了,讶然了,因为他以为来看热闹、看笑话的宾客,齐齐对他露出友好,甚至亲切的目光。
最明显的是上官君涵。
大家族子弟也分三六九等的,若只是望仙郡首的侄子,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。可云鹏的体质实在特殊,特殊到只要云鹏没发疯的想自杀,找不出不能出人头地的理由!
听说端木家主头风病又犯了,这回满天下的召中子弟,是为了挑选未来家主……以云鹏的资质,是有力竞选者之一啊!
此时不投资打好关系,更待何时?
所以上官君涵的君子风度尽显,含蓄而不失友好的表明希望更进一步的“交往”,暗示端木上官两家是世交,他们两人完全可以秉承家风,建立稳固的友情云云。
云鹏呆了。
……
“倒是我多事了!云鹏的资质……想必老爷子会满意的。”
徐天丰有些疲惫,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把各路贵宾送走了。淡淡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云鹏,“怎么了,还生气呢?”
此时的云鹏已经冷静下来了。
他的脸红红的,有点不好意思,“伯父,你应该早跟我说啊。冒然叫我滴血认亲,我还以为、还以为你……”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。
也只有他敢在表示歉意的时候,连带指责郡首“冒失”了。
旁边的徐云鲲、云翼得知后,表情很“木”,那是一种嫉妒,但又无力改变后的麻木。原来小时候,他们也被割破手指,在四象截龙柱滴血测定体质。不过,可没云鹏闹出来的声势大,只让翡翠玉球转动带下,连颜色都没怎么变过。
也就是说,云鹏的资质非同凡响,远远的超过两个堂哥。现阶段的强弱不代表什么,不定那一天就逆转了……而且大大的逆转!
那才叫云泥之别!
“呵呵!”
徐天丰笑了,摆摆手,“现在有时间说了。程程,你的小名叫程程?我能这样叫你?”得到云鹏猛地点头,他才继续,
“跟伯父说说,你以后想做什么?”
“你的资质很好,正因为此,更要慎重的选择未来选择的路。开弓没有回头箭,万一选错了路,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“告诉伯父,伯父也能为你参详一二。”
云鹏感觉心理热乎乎的,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一个成熟、理性、睿智的成年男子这样关怀过他,令他极度缺乏父爱!看他旁边这个——始终冷淡旁观的人,一脸惆怅,也不知想什么呐!身为父亲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,对有没有他这个儿子根本无所谓。
想到这,云鹏他故意大声道,
“我,只想做纨绔少爷!想吃吃,想玩玩,想骑马游街,就骑马游街。看谁不顺眼,就上去暴打一顿。心情好了,也发发善心,帮助老幼病残什么……”
在描述纨绔子弟的美好生活时,徐云鲲朝他露出极端嫉妒、厌恶的眼神,又立刻把头低下了。没人发现。反倒是云翼傻乎乎的问,“……太浪费了?你这么好的体质,怎么不换给我啊,我一定做一番大事业!”
徐天丰却没有嘲笑侄子的理想目标,沉思了片刻,露出了淡淡的笑容,
“也好!随心所**、快活自在,程程,你的理想很美好。幸运的是,你能达成你的愿望。须知,做纨绔也需要资本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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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要小心你爷爷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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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生气吗?我这么胸无大志、不思进取……”
云鹏瞪着眼睛,惊讶无比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
他曾经把自己美好而单纯的梦想告诉不少人。呃,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翻白眼,撇撇嘴,要不就是冷嘲热讽,“徐鹏程你本来就没本事,跟你爹一样是小白脸,靠女人吃饭”——罗家人语。那时激愤的云鹏就会撸着袖子上前干一架!打得满头包!
就连好兄弟少华、严谦,得知他的理想,也不赞同的摇头。
原以为便宜大伯听了,会恼怒的斥责他“不求上进”“贪于玩乐”,转而威严的板着面孔,训导他这么年轻,万不可辜负了大好年华……巴拉巴拉,就像罗大舅教训儿子那样。
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。
徐天丰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起“你有这个资本实现愿望”,还切实的跟他分析,如何实现愿望:“纨绔不是好当的。别人都以为家世富裕的男子,横行霸道、鱼肉乡邻,还自鸣得意,那就是纨绔了。孰不知这般下作犯众怒,不小心遇到某个高手,随随便便出个手,脑袋就搬家了,抑或被人出阴招给暗害了。这种人,愚蠢无知,还天真,死了也是白死,无人同情。要想做个合格的纨绔,舒服的纨绔,快活的纨绔,须得智勇双全。”
接下来,便大谈特谈,如何智慧和勇气并存,才能做好纨绔少爷——
“……绝不能招惹得罪不起的人!”
“你背后有你父亲有我,有家族的保护支持,可若是我、你爹爹,连家族出面也摆不平,只好自求多福了。这种了不得的敌人,碰到一个,就死定了!死状还会很凄惨!所以要会看人。目光如炬,处事机变,简单的说,你得聪明!比大多数人都聪明,发现哪些人不好惹,提前远远的避开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”
“……随心所**的吃喝玩乐,也容易。我们端木家族从来没缺过钱,每个月的份例足够你花天酒地……可也要当心,因为家族是不给养老钱的。男子年过五十,就不能吃用家族的份例了。程程依你的资质,活上三四百岁没问题?不想过两百多年的贫穷生活,最好先想得法子赚钱——这个容易啊,收几个能打理经商的下人就够了。这种事哪用得到你出面?管好了他们,自然给你赚足够多的钱,保证日后的生活优渥无愁。”
“……独乐乐怎如众乐乐?交三五个跟你志趣相投的好友……喝酒有个伴,挥霍的时候也有人捧场,打架也有吆喝的……对,胆大妄为又怎么了?纨绔就该浑身是胆!该出手时就出手!没这份胆量也能叫纨绔吗?”
“……”
徐云鲲在一旁气得嘴角抽抽。
这是在调教不良纨绔吗?分明是苦口婆心的谆谆诱导啊!用特别的方式引导云鹏广交友、多赚钱、调理忠诚下仆,惹事生非没关系,只要远离厉害敌人……如此下来,云鹏这个立志做“纨绔”的人,会变成真的纨绔才怪!
可云鹏不觉得。
他热血沸腾,两眼放光,直勾勾的看着伯父。徐天丰一番话,简直……说到他心理去了。
他心目中的纨绔子弟,可不是欺凌弱小、阴险狡诈之辈——那种人品低劣,卑微可耻的臭虫,败类,是他最厌恶的!想他云鹏虽然不正直,不代表没有正义感啊!贪于享乐,可不代表他就自私自利了!遇事容易冲动,不代表他就没脑子了!事后他也会想一想的嘛!
智慧与勇敢并存?说得太好了!
他就要做这样的人!
才不过一刻钟,云鹏把自己的伯父引为平生第一知己,觉得他才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为什么,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爹爹呢?
想到这,他含怨的瞥了一眼旁边皱眉不语的徐天凌,心理话:都是一个娘生的,差别怎这么大!哪怕有一半,不,十分之一像伯父也好啊!
徐天凌侧过头去,睬也没睬。
气得云鹏憋红了腮,也扭头不看他。
这一幕生动的父子互动,被望仙郡首看在眼里。他眸中含笑,站起身来,暗紫绣金纹的宽大袖口一拂,从中飞起一面滴溜溜乱转玉色的镜子。
“这是我的本命灵器之一,澄心镜。程程,你既然想要做纨绔,那就要知道些家族的势力。别把得罪不起的人得罪了,反在上不得台面的人前丢了面子。”
调侃的说笑两句,徐天丰指尖一点,澄心镜寸寸放大,光滑如水银的镜面出现了一些云雾。稀薄的云雾流动着,隐约可见一整片浓郁、黯淡的绿与灰,交织在一起,画面呈现一种特别的和谐。
“这是望仙郡。”
镜头再拉长,越来越高,烟云更多了,望着镜中的画面,仿佛站在制高点鸟瞰天下。
“这是仙葭大陆。”
“自从仙蒹、仙葭大陆分离,原本的九州设置被打乱了。如今仙葭大陆分为十三郡,各郡大小不一,势力强弱不定,这些,就是可以囊括家族势力的大概范围。”
云鹏、云鲲、云翼,都上前认真的看——这可关系他们未来的福利待遇啊!怎能不关心呢?云鲲看得尤其仔细,边看边默记着什么。
只见镜子里隐约出现的大陆,约是初八、九的月亮形状。一条条弯曲不均衡的线条,把半个月饼分成一块块的,数一数,一共是十三个。于是云鹏等人恍然大悟,这就是仙葭十三郡呀。
徐天丰见儿子、侄子都明白了,笑了笑,袖摆再次一挥,一群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好似芝麻,缀满了月饼的大部分。由于点缀的动作是动感的,从无到有,一点点出现,所以自始至终空白的那三块小地方特别鲜明。
“空白的……是宣德郡、东陵郡、凉郡么?”云鲲思索着,问道。
徐天丰对长子点头,“不错。”
云鹏仔细的看了看,越看越满意,“哈哈,原来大半个天下都在家族的掌控下啊,只这三郡没有,那我不是……”在红点分布的地方,想怎样就怎样了?
想到日后的意气风发、快活恣意,他嘴巴不自觉的大大咧开,笑得傻不愣登的。可笑容中的得意自豪,绝对发自内心——有这么强横的背景,他还需要怕谁啊?
“错了。”徐天丰轻轻一叹,
“天有多大,地有多广?仙葭大陆不过是很小的部分,外面还有仙蒹,仙蒹外还有妖族的万妖之窟。万妖之窟外,还有危险无比的无尽劫海。无尽劫海外,还有阴森魔域……我给你们看这些,就是让你们知道,天外有天、人外有人。”随着他低沉的诉说,镜面迅速闪现了苍茫的沙漠,血红的海水翻腾,飞翔的巨大禽鹰扑食,不过极为模糊,一闪而过。
“还有一件,宣德郡、凉郡,并非是被纳入家族的势力范围,而是……家族的大本营!它还有一个名字,叫清河府!是天下所有世家的排名轮选之地!”
“东陵郡,才是青云门、庆余堂、清虚宫……仙门宗派所在。”
提到这,冷峻如徐天丰也露出几分讥诮,随即他感觉在子侄面前这样不好,立刻收敛了,淡淡的说,“仙门仙宗,每隔数年便要跟仙蒹那边的宗门大打出手,死伤无数,近百年来江河日下,境况越来越不好。而我们世家却越来越强……此消彼长,就如此了。”
……
徐云鲲、云翼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谈论到自己家世,皆是又惊又喜,不可置信的模样。原来仙葭大陆,几乎整个被端木家族所掌控了,难怪这“第一世家”的名头当得响当当,稳如泰山呢!
三兄弟都飘飘乎乎的,天上掉金子也没这么狂喜。这一刻,什么自信、自尊啦,全部膨胀起来,觉得自己身价立时高贵起来。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兴奋的不知道说什么。
“家族的事说上三天也说不完,大概了解些。等过几日回清河府,耳闻目睹,自然就知晓了。”
“啊,爹,我们要回、回清河府了吗?”云翼一脸惊喜。
“当然。八月十五是老爷子八十大寿,他下令所有直系子弟都须得回去祝寿。这次,会很热闹!”
云翼听了,立时回头看云鲲,两兄弟齐齐露出狂喜的笑容——望仙郡他们早就呆腻了!真希望早早去那个世家中心,声名远扬的清河府呀!就算要带一个讨厌的小堂弟,也忍了!
这时,徐天丰动动眼皮子,转过头,对安坐一旁极少发言的弟弟恍若无意的说,“唉,希望老爷子这回能在这么多子孙中,挑选到合适的家主继承人。”
什么什么?
挑选家主继承人?
这句话不啻于一颗炸弹,炸的年轻的豪门公子们浑身颤抖——欢喜过头了。
徐云鲲愣住了。云翼呆滞了。云鹏则是动了动唇形,好半天才发出声音。声音之高亢,简直不像是他的,
“大伯,你刚刚说什么?爷爷召中子弟,是为了挑选家主继承人?”
“是啊。”
“那、那我们……”云鹏来回的指云鲲、云翼,满怀希望的看着伯父。
徐天丰没让他们失望,点点头,肯定的说,“当然,你们是老爷子的亲孙子,也在被挑选之列。”接着迷惑的问,
“可是,云鹏,你不是要当不受拘束的纨绔吗?难道想竞选家主?做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,可不容易啊!”
“这个……”
云鹏矛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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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要小心你爷爷(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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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云鲲脑中嘣的一声,恍若电光一闪,许多许多谜团终于清楚了。
父亲为何硬要派遣他跟云翼,千里迢迢去接叔父、堂弟?真为了所谓的兄弟之情?别说笑了,父亲排行第八,上面还有七个哥哥姐姐,以前怎么不见这么热心?
原来是因为,现今的端木家主,也就是他的爷爷,要在众多的子孙中挑选家主继承人!掌控仙葭大陆近三分之二势力的超级世家,谁不眼热?只可恨自己的资质不行,云翼稍好一点,但也算不上出类拔萃,胜出的机会微乎其微。
而作为端木世家的家主,其修为自不必多说——弱了也不配做家主。云鹏同时具有先天玉琉净体、血煞之体,前途无限,说不定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他!
父亲一定是看穿这一点,才让自己去接近云鹏,提前打好关系,跟未来家主建立牢不可破的兄弟情!这是在为他跟弟弟铺路啊!
想到这,云鲲几乎有点埋怨了!既然早就计划好了,为何不事先告诉他呢?害的他跟云翼不满,在新凤城就把梁子结下了!但转念又一想,哦,当时父亲也未见过云鹏,怎么会知道他的资质好还是坏?一切只是猜测而已!
明白之后,云鲲深感父亲的苦心孤诣,万不能让这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!立刻给云翼使了个眼色,暗示他鼓励云鹏。
云翼的脑瓜没大哥灵光,但不妨碍他有力的激将法,或者说是讥讽,
“我要是你,肯定得争一争。争不过就罢了,要是连竞争都不参加,你以为人家会觉得你大度啊?肯定会认为你没勇气、没胆量!是个胆小鬼!”
云鹏恼怒,重重哼了一声!
“呃,这个,我觉得现在的端木世家,是祖辈代代努力打下来的,他们的成就,我们生下来就坐享其成,也未免太……太厚脸皮了。我打算参加家主继承人的选拔,不为别的,就是让祖父知道,他的孙子可不是那等只会坐吃山空的人!若是家族需要,我也会为家族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!”
短短数日的旅途,两兄弟也跟云鹏近距离接触了,加上毕竟是系出同源,很知道怎么挑拨云鹏那根年轻的,冲动的,不禁挑拨的神经。三言两语,就鼓动得动了心,“……就当去见见世面。失败了也不打紧,胜出了享享当第一世家家主的威风!玩够了再找一个替代的……”越说,云鹏的眼睛就越亮!
片刻后,终于成功的说服云鹏,让他暂时放下“纨绔”这一崇高而伟大的理想,转而投身于现实的小小目标——竞争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职位上。
旁边的徐天凌见此,神情复杂极了,不满、担忧、失望、无奈,伤痛,最后混合成无力的一叹。
也许这就是定数!逃不掉,也躲不开。
如果云鹏这时头脑清醒一点,回头看看,肯定会注意到素来父亲的异样,再多加用心的话,那他就会知道,他以为并不关心他的父亲,其实爱他胜过一切……
……
一夜之间,天翻地覆。在这种巨大变化下,“新凤城”那件往事,简直成了云鲲、云翼的逆鳞!玉芙蓉想陷害静儿,挑拨几个愚蠢的下人,不断在郡首的公子面前暗示、离间,不是找死是什么?
云鹏都没出面,愤怒的云鲲把被一切摆平了,还顺藤摸瓜,抓到了玉芙蓉——看在她背后主人的面子上,才没追究的。
所以静儿住进郡首府的内院,顺顺利利的,一点波折都无。
晴朗的午后,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大地,各色缤纷冶艳的花儿吐露着芬芳,绿油油的青草精神的伸展着嫩芽。贞儿穿着苹果绿的圆领薄锻衫子,胸前绣着嫩黄迎春花卉,梳着包包头,快活在草地上跑来跑去。她手里捉着一根线,正努力的把线拉直,好让大红蝴蝶风筝飞起来。
堂堂郡首府的内院,自是比新凤城的城主府更加优美,景色宜人。一身月白绢水墨画绫裙的静儿,纤柔的站在浅紫深红的芍药、玫瑰前,越是浓郁的颜色,越趁得她皎洁如月,明艳照人。
吸收了云翼贡献的灵石,静儿的体质火箭一样的上升了!具体表现在:气质整体再上一层,优雅,宁静,温柔,清澈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行动时,仿佛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,如梦似仙。五官的线条更柔和,琼鼻秀挺,双唇粉嫩,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,流转莹光,看谁都像脉脉含情(其实她很少注意别人长什么样子)。变化最大的,还是肌肤,白生生水嫩嫩的,好似凝脂豆腐,吹弹可破。
这样的她,俏生生伫立风中,风儿吹拂着翩然如蝴蝶羽翼的衣袂,真有羽化飞升的仙姿。
于是,云鹏华丽丽的再次看呆了。
他很懊恼,觉得不正常。
第一次见面,他对静儿一见钟情。这没什么可说的,美色如利器,一下扎中他的心嘛!
接下来就是云雾山那段的日子,通过朝夕相处,任何小毛病都数倍的放大了,静儿也就是……平常的女孩子嘛!他们吵吵闹闹,反而不会感觉强烈的心跳了。
于是,他以为,这只是间歇性的、偶然的,不正常。
可怎么想得到,只要一段时间不见面,再见静儿还是会惊慌失措,心跳如鼓?甚至比第一次惊艳还要震撼——美色当真如此强大?叫人无从摆脱?
他痴迷的摇头叹息。
然后忽然想起了,静儿没有灵引的事情。
没有灵引,再高的天资也不能修仙啊!贞儿好像说过阵修?可再高明的阵修,也不能增加寿命!
很少害怕的云鹏忽然恐惧了,眼前的静儿如斯美好,可也会红颜垂老,也会香消玉殒……想到静儿终究会离开他,心,痛了,丝丝的疼。
不行,一定要挽救静儿的生命!
……
“啊~~”
突然的惊叫声打断了思考中的云鹏。他眼前一花,犹自颤抖的花枝前已然失去静儿的踪影。呆愣了朝着静儿消失的方向望着,许久,反应过来,刚才不是贞儿在叫唤吗?
小贞出事了?
他脸色一白,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。
前两日宴请宾客的莲花池里,莲花开的亭亭净植,香远益清。周边围了十数个婢女、仆人,个个紧张无比的望着池边的女人。
“莲姨娘,千万不要啊!”
“你们不要过来!再过来,我就跳下去!”
一个穿着莲青色的双凤织锦短袄,下着粉色轻丝软纹束腰长裙的女子,满面泪痕的望着迎风招展的莲花,神情恍惚,“乖女儿,娘来看你了,你想娘了么?”
“娘不该去看那贱人的,早知道,娘就死死守着你,一步也不离开,怎么会让你靠进这莲花池,以至于落水丢了性命……不,娘当初就该填平这池子!千错万错,都是冲我的错。为什么让老爷修这池子?为什么啊~~~”
失去女儿的可怜母亲,撕心裂肺的哭喊着,声声催人泪下。
可伤感归伤感,你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?
小贞被勒得快喘不不过气来,小脸通红,一双大眼睛恳求的望着周围,谁来救救她?但那些婢女仆人们,哪认得她是谁啊?就算认得,也不会把一个外来做客的小女孩当一回事。他们的主子是莲姨娘,而莲姨娘是老爷最宠爱的女人,哪怕因女儿早逝疯了,老爷还待她极好。万一出了点事,自己这些做奴才的,不就死定了?
于是一个个无比担忧,
“莲姨娘小心点,池子边石子滑。”
“莲姨娘,今儿是二十,老爷马上过来看你了,怎好蓬头垢面的见老爷?快回去梳妆打扮……”
“莲姨娘……”
贞儿快窒息了,可众人七嘴八舌,就是没人开口说一句“快放开小女孩”。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掰开一点女人的手,脖子一得到空隙就发出尖锐的喊叫声,“啊~~~”
静儿飞速的赶来了。
脚尖点在廊檐上,衣袂翩飞,如张开了羽翼,被云鲲、云翼看了个正着。他俩对视一眼,啥都没说。一路紧紧跟着,来到莲花池。
“原来是莲姨娘。”
“哼,这个疯婆子!当初她得意张狂的时候,没想到今天!”云翼落井下石,看来他年幼的时候,没少吃过这个女人的苦头。
“云翼你小声点,别被爹爹听到了。不是为她,而是看在三妹的份上。可怜她死的时候才六岁……”
“咦,莲姨娘抱着的小女孩是谁?好像是跟云鹏来的……”
可怜的小贞在疯疯癫癫的女人怀里,口吐白沫,直翻白眼,眼看出气多、入气少了。
做姐姐的见到这种情况,心理能怎么想?就是柔弱怯懦的,此时也得气怒交加,恨不能上前狠刷疯女人的耳光——你发疯就发疯,勒死我妹妹,我先咬死你!
而静儿……
她眸中精光一闪,已然动了杀机!
其实她做人的底线一直很靠后。
纵然当面骂她、诋毁她,她也不在意。因为跟蝼蚁计较,太麻烦了,她没那么多闲工夫。
而现在,她的底线多了一条——小贞。所有敢伤害她妹妹的人,都要付出代价!
也算这莲姨娘幸运,在静儿即将出手的时候,徐天丰到了。他一声呵斥,莲姨娘就松开了贞儿,哭哭啼啼的倒在相公的怀里,诉说着自己有多思念早夭的女儿。
大概那可怜的落水女孩,也是徐天丰的掌上明珠,他眼中含悲,好生安抚了一番,吩咐伺候的婢女带女人下去了。
本来的血溅当场,被消弭与无形。
云鹏赶来的时候,小贞已经安好的在姐姐的怀里,苹果小脸恢复了些血色,只是有些害怕,小声的说自己本来放风筝玩,不知怎么,被这个疯女人看见了,非说她是她的女儿。小贞否认,就被死死抱着,还跑到这莲花池边。
静儿平静的脸上波澜不起,耐心的听着妹妹说话。任谁都看不出她的杀机,其实并没有消除。
因为小贞受到伤害了。
而伤害就是伤害,不是道歉就可以抹除的。
何况有人道歉了么?
ps:感觉这章文不对题,应改成“贞儿历险”?呵呵,章节名无能,就这样~~另外求票票呀~亲们看文别忘了投票。票票是可以再生的,今天只有一票,投着投着,或许下个月就两票了。再下个月就三票了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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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要小心你爷爷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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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干年后,连小贞都不记得莲花池发生的这一幕了,可对静儿的影响……超乎所有人的预料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的确可怜,不过,无辜吗?事后云鲲当着云鹏的面,解释“这是家父的姬妾,因为早年丧女,悲恸**绝,以至于神志不清”,轻飘飘的,就把差点勒死的过错一笔勾销。
在他们看来,又没真出大事,都这样“低三下四”了,还想怎样?而云鹏是事后赶到的,没看见那惊悚的一面,自然不会多说什么。
谁都以为大事化小、小事化无,却不知静儿已把此事记下了,深深的埋在心理。她没立刻行动,因为现在最重要的,不是报仇,而是安抚小贞受惊的幼小心灵,不能让她产生阴影。
从日后小贞的活泼开朗来看,她做的很成功。
……
这是郡首府内院最为静谧、偏僻的后殿。从廊檐上垂下的五色祥云垂幔一层层打着褶儿,供奉时鲜果品的紫檀香案上,一尊双环犀耳宝鼎里逸出袅袅的青烟。气氛安静,诡异的安静。
林伯亲手端着黑漆托盘,一步步的向后殿走来。后面跟着两个手脚伶俐的小厮,殷勤的想要帮忙,却被林伯狠狠剜了一眼——大胆!知道他手里端着什么吗?乱碰乱摸的。从药库里的选材,切割、到文火熬煮,一眼也没离开他的视线,还稀罕最后的脚力?
这碗颜色殷红,飘着点点乳白如米露的汤水,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云鹏的面前。当时,云鹏正在跟伯父讨教“如何让凡人保持容貌?延长寿命?”
“唔,下策是服食丹药。如‘养颜丹’、‘延寿丹’。缺点是每人只能用一次,用过就没用了。云鹏你想要的话,家族还有几位炼丹师,到时候炼制就是。”
“上策呢?”
徐天丰就淡笑不语,装神秘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好看的小说)
林伯弓着身子,笑容一如既往的谦卑,“小少爷既定下了决心,参加家住继承人的选拔,何必纠缠这些枝微末节?若真成了家主……这些小事只消吩咐一声。”底下自然有人办去。
做家主的福利待遇真是好啊!云鹏晕乎乎的畅想着。
“小少爷,汤水凉了,可以喝了。”
云鹏端起碗,一饮而尽,末了咂咂嘴,意犹未尽。
自从发觉他的特殊体质,林伯对他的态度更谦卑了,日日煮食特别的汤水给他。因为都是当着伯父、父亲的面,也不担忧有毒啊什么,直接一口喝掉。
“程程,你真决定要参加么?”
“嗯!”福利这么好,为什么不试一试?
徐天丰跟林伯对视一眼,点点头,面无表情的道,
“那好,正巧林伯也在,他是看着我们兄弟几个长大的。你也该知道一些关于你叔伯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大哥……”
“大少爷龙章凤姿,气度雍容,又才华横溢,人人皆道是世家公子的楷模。”林伯接口道,眯着眼,脸上带着无限的回忆。
“不幸,某次路过两大九阶神兽的战场,被波及到,现在全身经脉俱断,成了废人。因大夫人姓庄,人称清河府‘庄废’。”
“二哥……”
“二少爷温文尔雅,仪表非凡。御下宽宥,待人随和。”
看得出来,林伯对二少爷也很有感情。
徐天丰不可置否,反而转头沉声问两个儿子,“云鲲,云翼,你们知道做家主最要不得的性格是什么么?”
三兄弟面面相觑。半响,云鲲回答:“愚蠢”。因为愚蠢的人,上当受骗犹不自知,会给家族带来莫大的损失!
云翼抱着胸口,小臂的肌肉发达隆起,大声答:“怯弱”!因为怯弱的人,连对敌的勇气都无,怎么配做一家之主?
而云鹏想了半天,觉得两个堂哥说得都有理,摇摇头,“不知。”
徐天丰赞赏的看了云鹏一眼,猛地一拍桌案,“是善良!”
“御下宽宥?为主当赏罚分明、令行禁止!明知犯错的下人,也不惩处,只因苦苦哀求,动了恻隐。长此以往,谁还认真做事?对敌也不斩尽杀绝,宣扬着什么‘以德服人’,给人卷土重来的机会……”
“对谁都同情,看谁都怜悯。今日广施米粮,明日捐赠物资,有多少家产可供挥霍?”说到这,郡首大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云鹏——纨绔怎了,比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善心肠强啊!
“心又慈,手又软。可笑敌人会跟他一样吗?会傻不愣登的被他‘仁慈’感化?而那些不知好歹的下人缺了束缚,谁还当他一回事?反正事发后,只要死死的哀求,一味装可怜就没事了……”
“……这是要命的善良!”
“会把家族无底线的拖入深渊!”
“老爷子对他深恶痛绝,捆了送到罪恶之城的角斗场,每日跟血腥猛兽厮杀,指望他能改了。谁料他竟然胜了也不下杀手!呵呵!说什么‘不愿手沾鲜血’!逼得老爷子用炮烙之刑,在他的额头烙上‘罪’字!”
“……母家姓宁,人称‘宁罪’!”
云鹏、云鲲听了,冷不丁的浑身一颤。虽然他们对这个二伯父不以为然,可一想到烙字之后,曾经风光无限的端木家主二少爷,将承受世俗什么样的目光啊?
徐天丰眉梢都没动一下,继续谈起三姐——
“三小姐闭月羞花、冰肌玉骨,年轻时就有清河府第一美人之说。”这是林伯的话。
“她嫁过三次。第一个夫婿失踪,下落不明。有人说是被人面蜘蛛吃了,尸骨无存,所以生不见人、死不见尸。第二个,和离了。和离的第三天,夫婿的一家被发现集体悬梁,自尽了。”
声音不待一丝感情。
神经大条的云翼也打了个颤。
“她是三夫人艾氏所出,人称‘艾疯’、‘疯女’!”
庄废、宁罪、艾疯……伯父这是要做什么?云鹏的眼睛越挣越大,莫名觉得头顶上飘来一片阴云。只要一个闪电,就噼里啪啦下起雨来!
“五哥……”
“五少爷聪明无比,有过目不忘之能。一岁识字,三岁无师自通,通读藏书库大半书籍。现在家族掌管内务,一应钱财,皆经其手。”林伯继续说着光辉的一面。
“……他是个药罐子,生下来就会吃药。好几次都差点死了,天医门不得已选择了一偏房——用毒!清醒一日,昏睡一日,不知能多活几时。他母家姓刘,人称‘流毒’!”
呃……
就知道会这样。云鹏心好像被什么压抑着,纠缠着,恍然明了为何爷爷不从自己亲生的儿子中找寻继承人。大概……因为……找不到了……
“为何没有四伯?”
“他聪明。十二岁时,就远走妖族领地——万妖之窟,三十多年不曾归家。”
是什么,逼得堂堂端木家主的少爷,不肯归家呢?还有自己老爹!云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
“六哥……”
提到臭名远扬的六少爷,林伯低着头,不肯配合了。徐天丰于是自顾自的说,
“他吃喝嫖赌,样样精通。曾经在赌桌创下连续三个月不曾离开的记录。若不是老爷子发话,他连自己的妻儿都赌了……没什么好说的,人称‘郝赌’的就是。”
“老七……”
“……七岁的时候才开口说话。第一句话就是‘着火’。结果第二日清河府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火灾,死伤无数。”
“……他就是‘言咒’。没人敢靠近他三丈。即便靠近了,也不敢跟他说话。因为他说你要死,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。”
“老八就是我。老九就是你爹,程程。”
云鹏低着头,心神狂震。
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呐!彪悍、奇特……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!
站在一边的云鲲目光一闪,突然想到——如果哥哥姐姐都是这样,那最小的爹爹跟叔父会不会也……
果然不出他的预料,一个多月后,他们回到清河府,云鲲打听到,端木家老八,人称“无妻”。因为他打小订婚的对象,不是平白被害,就是被劫,或是生病而死。整整五个世家女子,全没一个好下场。
而老九就更别说了——人称“徐叛”!是背叛的叛,叛逆的叛!
私奔没什么,跟仇家女私奔呢?
……
徐天丰语重心长,
“程程,现在知道了?想成为家主继承人,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……你伯父、姑姑,是他亲生的儿女,庄废、艾疯、宁罪、流毒、郝赌……尚落得如此下场。何况你还是隔一层的。”
“对了,没告诉你?这回跟你一样,回去参加家主继承人竞争的,还有你其他堂哥……大哥的八个儿子,二哥十二个,五哥十九个,六哥三十二个,七哥三个,加你你,云鲲、云翼,一共七十七个人。都是他的嫡孙。”
“老爷子还放出话来,允许二房、三房、四房的旁支子孙参加,不局限于男丁。我估摸着,光旁支就有四五百人。”
“回清河府后,你要仔细!因为老爷子素来不按常理出招,这回广招子孙回去,不知想了什么阴招。看看你几个伯父……”
“你爹爹跟我,都有点担心你。”徐天丰忧虑无比,
“要小心你爷爷!”
云鹏晕了。
“我……可以退出不?”
ps:这章写得很爽呀!小鹏鹏,你受虐的日子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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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要命的善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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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出?
做梦!
堂堂男子汉,大丈夫,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哪有反口的道理?
云鹏泱泱不快的板着脸,出了后殿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他望着廊檐下一冷孤清的月,絮絮的暗色云朵飘去,竟有种遗世独立的飘渺之感。夜风冷冽的吹,吹得他的心,哇凉哇凉的。
原以为自己即便不是最重要的,至少也是很受重视——被林伯的态度,还有一出手就是八个羽灵侍卫弄得张狂起来,晕乎乎的,搞不清自己是谁了。
现在才知道,原来是七十七分之一。
他只有一个祖父,但祖父却有那么多的孙子!云鹏不得不怀疑,众多子孙济济一堂时,老人家老眼昏花的,认不认得谁叫什么名字,谁是谁生的啊?
所以,他惆怅了。
主人前所未有的感觉迷茫,但脚下的步伐仿佛有自己的思想,径直走到静儿居住的院落——这个时候,竟然发狂一样想见到那张恬静、安宁的脸庞。哪怕是被臭骂一顿,也认了。
西窗下暖暖的琉璃灯火,像无尽汪洋中的一盏灯塔,驱散了所有迷惑跟黑暗。豆蔻年华的女孩声透过格子窗传来,音质清澈柔和,有种洗尽一切忧愁的美好——“就是这样,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,再也没有人说它丑陋啦!”
“咯咯咯,真好!姐姐,贞儿将来也会变成白天鹅吗?贞儿也会变得美美的吗?就像……姐姐一样?”
“当然了,贞儿是我的妹妹嘛!跟我长得像跟正常啊!”
“太好了!”
小女孩被哄得心花怒放,高兴的拍起手掌。
云鹏进来时,就是看到这样的画面:雨过天青色的朦胧床纱垂缀下来,被窗缝的风息吹得如涟漪般波动。床榻旁放着一盏橙色琉璃灯,将整间房屋照的温馨美好。充满“爱心”的姐姐正低着头,温柔的搂着小妹,柔软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小女孩的头发,一边给她讲童话故事。(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奇_书_网 _)
眉眼间的柔情,简直能融化冰雪。
而小女孩呢,眨着明亮乌黑的眼睛,欢喜的弯成月牙儿。怀里抱着一本画册——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漫画,色彩绚丽多姿,卡通人物搞笑可爱,还有曲折的情节故事,让小女孩欢喜不已。
早把白日里濒死的可怕记忆,忘掉大半。
只是遥遥望着,云鹏就淡定了。
一颗焦灼不安的心,稳稳的又回到原处。
原来,他需要的不是缺乏言语苍白的安慰,或是什么人来坚定动摇的信心。只是要这样的温馨,这样的感动,让他相信,还有真情存在!
庄废、宁罪、艾疯……滚远点,他不喜欢这样让人浑身发冷的感觉!
他绝对不会成为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!
……
不多时,琉璃灯灭了。
小女孩在姐姐的爱抚下,幸福的进入梦乡。
静儿使了一个“安神术”,确保妹妹能一觉到天亮后,就转身走出来。
一出来,云鹏就感觉到了不同——有杀气!
“静儿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
“去杀人。”静儿白了他一眼,理所应当的说。
“你要去杀谁?哦,”反应迟钝的云鹏才明白过来,拍了一下额头,“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?她疯了啊!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做什么!”
“我不管她真疯假疯,没有人在可以伤害我妹妹后,还逍遥自在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……你要阻拦我?”静儿停下脚步,眼神如刀子横过来。
那一刻,云鹏确信,只要他一点头,他们之间的情谊就算完了。从此桥归桥、路归路,再也回不到以前了。所以,他畏惧了,退缩了,涩涩的开口,“总归是我伯父的……你……给她条活路成不成?”
声音竟有点哀求。
也许就是从此刻起,云鹏“怕”上了静儿。只要她露出这样坚决的神色,就不敢“据理力争”了。
静儿哼了一声,不予理会,动身准备去杀人。
自己请来的客人兼好友,要杀伯父的妻妾,这时候还有什么惆怅啊,担忧啊,烦恼啊?有的话,也被惊吓一扫而空,比吃灵丹妙药都管用!
求情无用,云鹏眼巴巴的一路跟着静儿,她到哪儿,就跟到哪里。他要看着她,直觉告诉他,如果一直跟着,兴许有机会挽回呢?
月高风黑夜,一男一女就这样在郡首府的内院跑来跑去。两人都不是方向感极佳的人,靠感觉摸索着前进。因静儿“敛息术”高明无比,也无人发觉。
云鹏确信,即使被发觉了,静儿凭借着高超的轻功,也能从容脱身,会把他留下给人盘问的!
为什么这么坏!为什么这么坏?
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句话,悲愤的云鹏发现——静儿这么坏,他还是喜欢的。
……
两个时辰后,在云鹏的“反帮忙”无效后,终于摸到正主,莲姨娘的院子。
没有想象中的黑灯瞎火,西厢房次间亮了一盏灯,有女子压抑的呜咽声传来。唔,应该不会错了。
静儿翻墙爬檐,跟玩差不多。直接抓着云鹏飞上了屋顶,掀开几片红瓦,里面的灯光就透射出来。一把杀人的匕首,银亮的迎着某人惊恐的目光——准备就绪。
“啊~姨娘饶了奴婢,奴婢真不知道啊~”
“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?看我不打烂你的皮!”
云鹏故作惊恐的神色一收,从屋顶往下瞧,见白日那“楚楚可怜”的姨娘,正疯狂的拿鞭子抽打丫鬟。啪啪的抽打声,直把某个可怜的丫鬟打得满地乱爬。
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
静儿无辜的睁大眼,摇头,表示自己不知情。
两人愣了一会儿,继续往下看。
“贱人!到底是谁指使你给我的药里加‘散’?害我疯疯癫癫了八年?”
“奴婢真不知道啊!”
“还嘴硬!看来不打死你,你是不会说真话了!”
……
静儿没兴趣看刑讯逼迫,拽了云鹏飞下屋顶。
“她不是真疯……但她是被人所害……”
云鹏心有余悸,惶恐不安的说。
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下毒的人是谁——伯父家宅的私事,怎么也轮不到他插手。
静儿也一样。
“那个……你别杀她了?灌了八年的毒药……她也挺可怜的。”
静儿白了他一眼。想了想,才回道,“那我妹妹受到的惊吓,怎么说?”
“你……说怎么办,就怎么办!”
“嗯,那就赔些精神损失费!”
“什么是‘精神损失费’?”
弄明白意思后,云鹏苦着脸,原来还是要灵币啊!
不过,一点钱财能免去爱妾的杀身之祸,估计伯父知道了,也不会说什么!
于是,储存在内院的某个地下小型“金库”,在内贼的帮助下,被洗劫了。期间,云鹏以不知存放何处的理由,想要拖延时间来着,被静儿呵斥反驳!她对灵气有多敏感?都不用绕远路,直线走到最近的灵石库,然后置身事外似地,示意他动手。
云鹏悲愤了。
打昏守卫进入金库的过程顺利无比。静儿轻轻松松的踏进摆满了灵币的存储室,蕴灵戒灵光一闪,全部的灵币一扫而空,整间屋子变得空空荡荡了。
对此,云鹏无话可说,只能表示自己的崇拜,如滔滔江水。
第二日,守卫清醒过来,面对空空的金库,**哭无泪。将被劫的消息传上去,他以为自己必定逃不掉了,遗书都写好了,不想根本无人注意。
也没有人来惩罚他。
因为所有人都被骇人听闻的消息,打得措手不及。
莲姨娘昨日疯病大发,跑到苏姨娘的院子,将郡首大人才两岁的幼子,生生掐死了!
……
白布盖上了那个可怜的,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丫鬟,被抬了下去。
而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姨娘,死死抱着冰冷的儿子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谁靠近,她就用指甲抓人,已抓伤好几个了。谁劝也不听,只是呜呜的哀嚎着,“儿啊,娘在呢!娘在呢!不怕不怕……”也快疯了。
云鹏茫然的望着平白消逝的两条生命,心神混乱。他看着骤然遭此打击的郡首大人,强撑着出面,坚毅的面容一如往常,只是步履似乎沉重了许多。
错了吗?
他应该让静儿杀掉那个疯女人才对!才两岁的小生命啊!那也是他的弟弟……
一时的同情,却造成这种惨烈!
伯父说的对,善良……真是要命的善良!
莲姨娘在事发后,毫无悔恨之意,怒骂着苏姨娘在她汤药里下毒,害得她疯癫八年。她也要让苏姨娘痛苦的发疯!
众人来抓她的时候,她哈哈大笑,而后,撞墙了。
撞的脑袋开花。
不过,没死掉,又被救活了。
云鹏真不懂,伯父为什么还要救她?难道儿子白死了?儿子的一条性命,还重不过这个疯女人吗?
他要跟伯父讲理,却被父亲拦住。
徐天凌让云鹏不要管,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。
云鹏哪能听得进去,大吵一架,父子俩不欢而散。
……
夭折的小公子停灵七日,就下葬了。苏姨娘经此打击,一蹶不振,时常觉得儿子还活着,对着空气说话,一个人傻笑。而莲姨娘醒来后,发现自己还活着,痛哭流涕,发誓自己是药物作用,神智不清,不知自己做了什么。
徐天丰看过两位姨娘后,命人将幼子下葬,而两个姨娘……一车同时送到府外的庄子上,说是颐养。
至此,谁也没有听过她们的消息。
在这样的变动下,一个越发小的消息,根本没人会注意。
云鲲大少爷身边的小厮——浅竹,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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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教育是大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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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竹的失踪,在全郡首府沉浸在失去小公子悲痛中,恍若滴水入湖,没掀起多大涟漪。只有一两个平时跟他交好的人,念叨了两句,随即就抛到脑后。可辗转得知此事的卫小楼、陆湘琴,就难以平静了。
不久前,他们以三千两的价格,从浅竹的口中买到了关于云鹏的信息。这事,并不难查,稍微有心就能探听到。莫不是郡首大人生气了?不然刚丧幼子,还不忘趁此机会打发浅竹?
于是,卫小楼等人惴惴不安,不得已,把针对云鹏的计划暂且搁浅——他们觉得,这是一个信号,郡首大人暗示他不会继续容忍的信号!
不敢再挑战郡首大人底线,这些天,卫小楼等人显得十分消停。
正好,云鹏厌倦了迎来送往的“交友”生活。
自从他的资质绝好被发现后,前来拜访、结交的友人绵绵不绝。今天见两个,明天见四个,一堆人明明不熟,却非得天南地北的找话聊,无语时就干巴巴的笑,有意思么?因此除了上官君涵这般来头大的,一律挡了。(实际上是云鹏不识趣,不懂人家的奉承)
小公子安葬后,云鹏的心情阴郁得难以排解。
他不是什么良善人,可那么年幼的孩子,又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弟,因他的缘故死亡,这让他有甩不开的罪恶感。可恨“心理医生”也不尽职——静儿只关注着妹妹小贞心理状况,对一天跑三趟的他爱理不理的。
“喂,我这么大的人站在这里,你就不能看两眼吗?”
云鹏不满的嘟嚷。
晴光明媚的午后,小花园里万紫千红,各色的花苞都静悄悄的开了。吸引的翩然飞舞的蝴蝶忽闪忽闪的。浓郁的花香,融入在暖暖的清风里,让人陶醉。
静儿抱着妹妹坐在小花园旁的石凳上,微微侧着的脸庞秀美的垂下几缕丝发,衬得更加白皙柔滑、肤光胜雪。
“你有什么好看的?”语气不耐,可一转头就换了口气,“嗯,对,小鸭子要这样画,还有蝴蝶。嗯,贞儿喜欢什么颜色?蝴蝶有很多种颜色啊……”
细声细语,温柔又甜美,直气得云鹏在心理叫屈:同样是受到惊吓,为何差别待遇这么大?
“嗯!”贞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,用力的点点头。
她面前摆着一套粗粗的水彩笔,三十六色的。一套印刷精美的彩色连环画。一本空白的练习画本。
静儿先在画本上大致描了轮廓,说了些线条啊、色彩之类,就让小贞自由发挥。自己则携了云鹏远远的走开。
郡首小公子事一发,担忧妹妹听到什么闲言碎语——若是平时就罢了,可贞儿才经历过生死,惊魂未定呢,怎能雪上加霜?她喝令院落里所有的丫鬟、粗使嬷嬷们,不准说话,至少在她的院落里不准。
此举多少惹人不满,连说话都不让?可畏惧云鹏一日来三回,静儿未来身份不定,只能听命。
断绝了直接的谣言来源,贞儿这些天过得十分安稳,吃完了睡、睡完了吃,还有最美丽的姐姐天天陪着她,做游戏、讲故事,几乎把那日的事情忘光了。
……
“你爹爹不是叫你不要管吗?你就当自己不知情,不就完了?”
漫步在鲜花怒放的**中,静儿一面漫不经心的跟云鹏说话,一面却又回头望着石凳的贞儿,见她小小的身子爬在石桌上,认认真真的画画,才微笑起来。
“可我不是知道嘛!哪能装不知道?”云鹏粗声粗气的,“还有我爹……死的好歹也算他的侄子?问也不问一声,这么冷血!”
听了这话,静儿转头直视云鹏,眸光里带着少见的郑重,
“……本来我不想说,可你这么想……”
“……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……”
“……那莲姨娘真是你伯父的宠妾?那她的日常饮食,怎么会被下毒,而且是八年之久呢?”静儿提出了一个疑问。
想当初在仙云宗的时候,她前脚偷吃了什么,后脚师傅就知道了。一个人真要在意某个人的话,什么也瞒不过的。
何况是“散”,疯药啊!最引人怀疑了。
云鹏顿时一震。
“……还有,不管是真疯假疯,身边会少人管束吗?半夜到人家的院子,还把小孩掐死,怎么想都不合理。”
云鹏张开嘴,想辩解什么。可无力的发现,他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!即便是半夜,除了静儿这么高明的轻功,谁还能潜入内室杀人,不被人发现?那莲姨娘又不是三头六臂……孩子死了,才叫嚷开来……
阳光明媚,一滴冷汗却从云鹏的额角滑下来。“不可能!那是他的骨肉啊……不会的、不会的!”
云鹏拒绝相信!
静儿有些怜悯的看着他,半是安慰半是提醒的说,
“只是凭空猜测……既然你爹叫你不要过问,说明其间有不能外道的缘由。或许其中有更深的缘故呢?你就听你爹爹的,当作什么也不知情,不好吗?”
虽然是最喜欢的女孩安慰,可云鹏还是恹恹不振了两三天。
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,渐渐在他脑中浮起……
惨烈!残酷!家主继承人的竞争,是这样的吗?
祖父家族中的庄废、艾疯、流毒……不是偶然!家风如此,连最和善正常的伯父也这般,那他以后该怎么办?怎么面对?
……
不同于云鹏的心慌、茫然,静儿十分欢喜。
她翻着一本画得满满的练习画册,只见各种小动物惟妙惟肖,跟连环画册上的一般无二。用色更大胆,绚丽,生动,显露了小画家那蓬勃朝气的内心世界。
因这些天特别关注贞儿的一举一动,姐妹感情直线上升的同时,以往经常忽略或是没发现的,现在统统展现出来——原来贞儿是个小神童!
记忆力超强。
只看听过人说话,就能一字不落的背诵出来,就知晓了。教了一次的三字经,不到片刻功夫,全部背出!静儿还怕只是短时记忆,过不了多少时间就忘了,特地隔了三天,再问了一遍,贞儿依旧流利的背诵出来!
现在贞儿还不识字,若是识字了,不就是传说中的“过目不忘”?
天才呀!
还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。
任何人,在任何场景出现,身上穿戴着什么,梳着什么发髻,说话的表情,只要过了贞儿的眼睛,就能说个七八成。这点跟静儿形成鲜明对比,她常常连人脸都记不住。
于此同时,贞儿的模仿能力不可小觑。
为了安抚受惊小女孩,静儿讲了不少小故事,如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、《皇帝的新装》、《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》。注意,这些童话幼年听父母讲过,可修仙那么多年,基本都忘掉了!静儿是拿着童话书,照本宣科。脸上表情淡定,声音更是平板板的。只有语气还算柔和。
可贞儿就不一样了。她复述给静儿听的时候,会说话的大眼睛流光溢彩,讲得活灵活现,说到关键处,还带各种配音,并加以肢体动作——她才六岁呀!
天赋,果然是天生的。
静儿又是欢喜,又是无措。
她感觉肩膀上的担子,重了许多。莫名的,有些理解师傅老头了。
仙云宗主收天灵根的甄小仙为徒后,估计也是这样的烦恼:天才,要怎么培养呢?一个不慎,养坏了,往糟糕的地方发展,可不心痛死?
静儿也不知该拿贞儿怎么办了。
她两辈子加起来,也没有养小孩的经验啊!
而且,她并不想把贞儿培养成第二个自己。一来不合适,贞儿有自己的特殊才能;二来,她不愿意让贞儿重复自己走过的路。
她的人生,包括甄小仙的那部分,可以分成三个阶段:修仙前,修仙后,以及穿越后。修仙前,她是一个五讲四美的少先队员,德智体美劳,全面发展。团结同学,尊敬老师,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,捡到钱交给警察叔叔……
修仙后,师傅不知花了多少时间专门来改她的禀性。在灵气那般匮乏的修真界,还讲什么谦让?美德?不欺负你,欺负谁啊?
仙云宗主把甄小仙带到非洲的大草原上,让她看残酷的野兽捕食,告诉她,什么是“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。”训练得她心肠再也没那么热心,看到血淋淋的画面,不会惧怕、怜悯,而是想到“天道循环”——这才是修真者应有的心态。
无论是过度天真善良,还是超然物外的冷情旁观,都不适合活泼、可爱的贞儿。
犹豫了许久,静儿忽然想到自己储物空间内,还携带着前世里从小学到大学的课本……
小学没毕业,始终是她心中的痛啊!
能不能在小贞身上,圆了她的大学梦呢?
这个念头一旦浮起,就不可遏止的膨胀起来。总算静儿持重,知晓关系妹妹终生,没有妄下决断。
这个时候,严谦回来了。
与青云门的晏冰等人,一起拜访郡首大人。
同行的,还有久未见面的方少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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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决!裂!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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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如血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
落日的余晖倾泻于郡首府中,把五步一楼、十步一阁的层层殿阁浸染成一片殷红。晚归的乌鹊扑腾着翅膀在天空盘旋,呕吖呕吖的声音久久徘徊不散。
两辆装饰不一的马车,分别停靠在前门后门。
前门朱漆铜钉大门敞开,郡首长公子云鲲衣装得体,代表父亲迎接青云门晏冰一行人,礼数亲切不失周到。客气的站在门口寒暄完毕后,才将贵客迎入。
而后门则是开了个角门,云鹏穿着家居常服,踩着门槛伸着脖子望了许久,好半天才盼来咯吱咯吱的马车,急的他连忙小跑过去。严谦刚下车,就被他哈哈大笑的搂住肩膀,锤了好几下,喜悦之情言于意表。
没见到方少华,他还奇怪的望了望,疑惑的问“人呢?”
严谦的面色沉寂而无奈,敷衍“少华与同门在一起”,就不肯多说了。
终究是粗神经,云鹏想到前门后门,也就几步距离,不久就能见面,也就没放心上。拉着严谦进门,直往静儿的住处去。一路上眉飞色舞,不停的讲述着这些日子分别后的见闻。类似上官公子君涵是个操舟师啦,在千秋万载舟上见到许多奇人异事……都是别人转述的有趣事。
对此,严谦的表情始终淡淡的,提不起兴趣来。
及至见到了小贞。
“哥~~~”小女孩飞奔的跑来,跳上大哥的怀里,死死拉着严谦的头发,“哥,你怎么才来啊!贞儿好想你哦~~”
严谦多大的人了,听到这句话,居然有些哽咽了,使劲抱着妹妹幼小的身体,
“乖,哥也想你。哥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。”
身后的云鹏抓了抓头,心想才几天不见,弄得跟生死离别似地。
他不习惯这样的真情流露,傻笑两声,往后退了退。一转头,却看见静儿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。
“你、你怎了,这么看我干什么?”
静儿不说话,依旧只是看着。
云鹏抬头就能看见严谦给妹妹擦眼泪,心理也有些感触,
“那什么,我发现只是一场误会啦!我伯父……人没那么坏。他挺好的。”
前两天,徐天丰当着云鹏父亲的面,让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云鲲、云翼,回到清河府后与云鹏同进同退,生死不离。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,他们三人恐怕也是血缘最亲近的,不帮自己兄弟,难道还去帮别人吗?
加上云鲲察言观色,很是在云鹏面前说了一通郡首的为难处,如莲姨娘、苏姨娘来历不明,是外人所赠啦,不好推却,两人得势时张扬跋扈,欺辱下人,连云翼小时傻傻的,都受到好几次陷害。没有一句直接提到那夜发生的惨案,可话里话外,都暗示着郡首大人是迫于形势。
从本心上讲,云鹏本就不愿相信伯父是冷血无情的人,这番牵强附会的说解,统统被他接受了,而且深信不疑。
他就是这样,信,就全无保留的信,任谁诋毁,他都不动摇。可一旦发现被欺骗,那便是掏心挖肺、指天誓日的挽回,他都不会再回头了。
静儿望着卸下心中大石,笑容满面的云鹏,心理莫名叹了口气。
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不讨厌云鹏,即使他在危险关头想也不想的把她推出去——因他就是这样一个简单、单纯的人。
他的世界,永远是阳光明媚,永远是充满希望,生机勃勃。所有阴暗的颓丧的不光彩的,烦恼厌恶的不喜欢的,自动被隔离排斥了。他的喜怒哀愁,都是那么鲜明生动,不带一丝伪装。
一句好听的话,可以让他高兴得一蹦三尺;一句挖苦的话,可以让他拉长半天脸。
他记仇、小气,性子不温和也不宽容,很少替人着想,更没有种种值得称道的优点,可仍旧是个不错的朋友。
可惜了。
也许他的简单和单纯,就要终结于今日。
静儿仰首,望着一半苍凉悠远的深蓝天空,一半如火如荼、恨不能燃烧殆尽的晚霞,心想,如果冰与火不能交融,最好不要相会……
……
那边的贞儿正欢快的跟大哥讲述分别后的事情。
不比刚刚,哪怕贞儿说的是“吃了几碗饭、喝了几口水”这样的小事,严谦也听得认认真真。不一会儿,就说到离开新凤城时,姐姐静儿没有同行。
严谦很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静儿跟云鹏,没有多问,继续听着。
接下来,自然……是那场惊骇**绝的“莲花池”事件。
小贞惊人的表演能力展露无疑。她一边比划,一边口述形容,自己的小胳膊勒着自己的脖子,还做出翻白眼,吐舌头这样的表情动作。
差点惊掉严谦的魂魄!
几日不见,贞儿被女疯子挟持,竟从鬼门关绕了一圈!联想到当时的情况,他的手不停的抖,眼神像刀子一样在云鹏的身上剜来剜去。
云鹏长大着嘴巴,这里面的内情他也不知的,**辩无从辩,只慌张的想,完了完了!严谦不会放过自己的!他会杀了自己的!
说起来,严谦什么都好,就是太宠妹妹。
记得贞儿两三岁时,有次从床榻上掉下来,也没摔到哪儿,皮都没破一丝丝,可严谦害怕的不得了,心肝一声宝贝一声,不停的安抚着,哄着,抱着,足足闹了两个时辰才罢休。当时,看得他跟少华目瞪口呆,若不是亲眼所见,怎会相信端谨肃然的严谦,还有这样一面?
这回,小贞差点被勒死……
云鹏已经可以想象严谦怒气腾腾的一个虎扑,上前猛煽他的耳光“叫你害我妹妹、叫你不保护我妹妹”,直打得他吐血而亡……
太阳还没落下去,为何他眼前阵阵发黑呢?
幸甚这部分内容不多,贞儿话题一转,蹦蹦跳跳的说到这些天她跟姐姐在一起的趣事,比如去捉蟋蟀啦,画蝴蝶啦,每天早起采集露水啦,编花篮啦,一丁点小事说个不停,仿佛有趣至极。那样快活幸福的神情,毫无疑问的,早把受惊的记忆翻了过去。
严谦黑黑的表情,这才慢慢恢复了。
……
晏冰等人沿着阶蹬,在青衣仆的引领下进入正院内。此处宽敞无比,四下并无花草树木装饰,夕阳的余晖落在尽是参差不齐的青石板上,有的被磨得光华无比,有的却坎坎坷坷。斜斜的望去,有股沉甸甸的压抑感。
郡首大人凛然的居于主座。许是幼子夭折的打击,他的目光更加沉重涩凝,抑郁着说不出的痛楚。
晏冰先是代表青云门,对徐天丰表达了一番安慰之意,随后才点名了来意——为庆余堂弟子林锋,做说客来了。
“……那人是浩然天都……晚辈奉师门之命,前去追拿……不想路遇云鹏公子……当时并不知其身份……导致误会重重……”
不想跟端木家族对立,林锋当然要想办法挽回了。好在途中巧遇晏冰,无论是私交还是基于师门利益,晏冰都不能坐视不管。
看在仙葭大陆名义上第一高手——晏冰曾祖青萍上人的面子上,总不好为难?
侍立身后的林伯依旧恭谨无比,偶尔飘向林锋的目光,充满了赞赏之意。
聪明!
相比家主的其他儿子,八少爷没有特别的才干,心胸倒是宽广,常人难及。话说开了,小事化无,他也不必跟老相识为难了。
果然,徐天丰听闻不过是口角摩擦,连肢体争斗都算不上,就命人唤来云鹏。在他的主持调解下,两人块垒俱消,在友好的气氛下达成和平一致的意见。
林锋放下了心中大石——他可不想去清河府的竞秀轩吵吵囔囔,太丢面子。
而云鹏躲过严谦的怒火,又见到少华站在晏冰身后,两个兄弟都回来了,高兴无比,哪还记得月余之前的不快?
只是奇怪,少华为何总是低着头,躲着他的目光。
ps:写到这部分的时候,估计很多读者都猜到了。曾经的好友兄弟,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份逆转,怎么应对?如果云鹏成熟一点,或许可以改善落差带来的问题,但他太年轻了,也没遭受过什么挫折……所以,他杯具了。为他默哀~~
亲们多留言哈,萦索将视留言的多少,来决定怎么虐小鹏鹏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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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决!裂!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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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中最引人注意的,当然是容貌、品格、风度……简而言之,就是个人魅力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林锋气质独特,冷冽肃杀如秋风,而晏冰是另一种温柔和煦,若冬日里的暖阳。两人并立,一时风采,其他人几乎可以忽略了。
更别说方少华品貌一般,是掉进人堆里也找不出的。站在背后,完全就是布景板。
“呵呵,既然是误会,说开了就好。”
晏冰微微笑着,言语大方,不愧是青云老祖的曾孙。
云鹏也笑,不过不是冲他,而是他身后的少华。刚想问“你怎么不跟严谦一起”,严谦就抱着贞儿,跟静儿一道进来。
林锋的眼光,霎时嗖的过去,紧紧盯着严谦背后淡定柔和的静儿,竟然是她!
化了灰,也认得!
若不是她,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挑拨的,跟端木世家的公子起了龃龉?
害得他这些天来辗转反侧,寝食不安!
“哼,你居然也在?好叫云鹏公子得知,当日就是她——”林锋手指对准了某女,表情阴狠,“……故意嫁祸于公子!”
“嗯?”
在场中人,齐齐看向静儿,惊讶、疑惑,不解。
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当日是不是你指给林某,说云鹏公子才是杀害五蜍的凶手,刻意叫林某去找他的麻烦……你敢发心魔誓否认?”
静儿连脸都没红一下,淡定的抬了抬头,“是又如何?”
竟然承认了!
徐天丰微微皱了皱眉,林伯则是窝在袖口里的手动了动。
太过份了!
吃人家的,住人家的,末了,不感激,还陷害人家?
有这样没良心的吗?
虽然没人把这些话说出口,可看静儿的眼光,变了。
贞儿不安的在哥哥怀里扭动。越是聪明的小孩子,就越是有种对人心最敏锐的直觉——不然,她怎么讨大家的喜欢捏?眨了眨眼睛,贞儿挣扎着从哥哥怀里下来,蹬蹬跑到云鹏身边,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,
“小鹏哥哥,就是他,他欺负了贞儿!那天……”(巴拉巴拉,此处省却五百字)
天才小演员的表演功力,不是盖的。当日林锋怎么恶言恶状,威逼恐吓,吓得她跟姐姐怎么害怕……一通说下来,使人如临其境,倒把在场一半以上说得义愤填膺。
林锋你也太过份了?好嘛,学了一身的本事,竟撒在柔弱无辜的小女孩身上?她们一个十二岁,一个才六岁啊!自喻为名门正派弟子,你“正”在哪里?
静儿的“嫁祸”,被看作“迫于无奈”——她被塑造成临危不惧,为了妹妹的安危,只得撒谎的光辉姐姐。谁还好意思责怪呢?
被谴责对象的调转回来,而且随着贞儿“声泪交替”的控诉,林锋的脸色越来越白。
他天生这副冰块脸,千年不变,威胁的话的确说了几句,也没特别凶狠?怎么搁在小丫头的嘴里,就是“凶神恶煞”了呢?
瞧她瑟瑟可怜,爬在云鹏怀里一抽一噎的,好似他真天理难容!不杀难以平民愤!
可怜,在他跟一个六岁大的女孩之间,谁都会相信后者。哪怕他发再多的心魔誓。
强弱之间,人的天性就是更怜悯弱小。
何况贞儿这样可爱乖巧,眼泪汪汪的时候,多让人同情啊?
眼看林锋从“消除误会”的和解中,变成别人眼中的“人品不佳”“欺凌妇孺”恶劣之辈,晏冰低着头,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。像是想笑,而又碍于身份不能笑,所以尽全力的忍着、憋着。
云鹏拍着小贞的背,脸色立刻沉下来。
他懒得管其中什么原因,欺负了贞儿就是你不对!(因为他自己都不敢惹贞儿,怕她一哭起来没完没了)
“林公子,刚刚贞儿说的,可是实情?什么,你真的恐吓她?”
“她才几岁?你怎么这么冷血啊?”
云鹏怒了。
“那个……因为五蜍的身份特殊……是鄙师伯的俗家弟弟……虽然不成器,但意外身故……回师门不好对师伯交代……林某心焦之下……才无礼……”林锋额头冷汗直冒。
万没想到,直接得罪云鹏,没被他放在心上;而随口凶了个小女孩,倒惹得他大发雷霆!
林伯眉梢一动,脚步轻轻的走到徐天丰身边,低声说了两句,“古大庸……弟弟……此事确实……”
徐天丰点了点头,对云鹏挥挥手,示意他罢了。云鹏胸口急剧的喘息,恨恨的瞪了林锋一眼。
正在这时,静儿却淡定的开口了,表情带点疑惑,目光特意在严谦、少华的身上转了转,“我记得……那条藤鞭虽然追着云鹏,可没怎么伤到他。倒是大哥和少华伤得厉害,被刺穿了肩胛骨,和腿骨,好久才痊愈呢。”
这话什么意思?
当时五蜍又不知道云鹏身份,怎会特意留情呢?
“……那条藤鞭,好像一直追着你的后面?”
云鹏愣愣的,半响才反应过来,气得咬牙切齿,一蹦三尺高!
“他他他……无耻!”
被静儿一提醒,云鹏好像又回到了云雾山被五蜍追杀的时刻。
当时,五蜍的确对他留情了,藤鞭在他屁股后面骚扰来骚扰去,没下重手……因为,他人俊啊!比严谦少华都要俊美,加上肤色白皙,年龄又是介于男女之间的十五六岁!若不是后来见到更加美丽的静儿,而静儿又出手杀人,谁知道五蜍会对他做出什么来!
“该死的!可恶!我要杀掉他!啊啊!你们别拦着我……”
怒发冲冠,也不过如此了。
云鹏突然发狂,在场的谁不是心理雪亮?
静儿淡然的看着怒吼着“我要鞭尸”的云鹏,瞅了瞅脸色煞白、犹自硬挺着的林锋,嘴角微微一勾,浅浅的露出一点迷人的微笑。
哼!白欺负她们姐妹了?给你点颜色尝尝!
林伯叹息,本来此事已经了了,偏要横生枝节做甚?因为涉及到端木家族的名誉(徐天丰在心胸宽大也恼怒了),他严肃的看着林锋,面无表情:“此事,我会直接找古大庸商谈……他弟弟,哼,幸好死了!”
……
“你刚刚为何要那么说呢?平白得罪庆余堂的人……”
严谦抱着小贞,沿着林荫小路缓缓的走着。地面上鹅卵石小路坎坷不平,微风柔柔吹着,直把静儿的衣袂吹得翩然**飞,更添一层飘逸。她洁白如玉的脸庞被夕阳染上橙黄,眸光盈然,
“哥,你怕了?”
“我怕……怕什么!只是得罪他,无益啊!”
“我不是‘平白’得罪,哥,你忘了那三只突然出现的灰熊了?”
严谦听了,便沉默不语。
是啊,虎无伤人意,人有伤虎心。
五蜍的死,林锋半点证据没有,就驱使着三只灰熊对他们攻击——若没有静儿机敏,他们现在已是死去,还谈什么其他?
这种人,你想退让,不交恶,可他不会这么想。
沉默中,静儿忽然定住了,怔怔的看着前方。
前面,云鹏跟少华遥遥对峙,不知说着些什么。一轮夕阳夹在他们**,浓烈似火。两人都拖了长长的影子,随着动作的变换,一个似隔绝情感的惊叹号,不为所动;一个不明所以,扭动着大大的问号。
“还是到了这一步……”静儿惋惜。
严谦回头看着妹妹,夕阳的余晖照在他有些消瘦的面容,有些无奈迷惘。
“你也看出来了?”
“是啊。”静儿走上前,唏嘘的抬头望着漫天彩霞——如斯美好的光阴,她却要见证两个交情莫逆的兄弟,自此分道扬镳!
“还记得当日在云雾山吗?少华他穿着那套衣服?”
“从那时起,我便知道,他是个真正叛逆的人。”
人挑衣裳,衣裳也挑人。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非主流的衣裳,穿得那么合体,气质吻合,恍若量身制造。
方少华以前的和煦面孔,处处替人着想的温柔体贴,那只是表面。其实他的内心深处,隐藏着无比执拗、叛逆的心……
只是没机会表现。
严谦深深的吸口气。
那边,方少华不知说了什么,云鹏噌噌噌往后退了三步。隔着这么远的距离,也能感觉他大受打击!方少华上前一步,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没有交给云鹏,而是……丢在地上。随后,扭头就走,半点留恋都没有!
云鹏抓着那样东西,原地愣了半天,随后,看见了远远旁观的严谦、静儿。
他朝他们走过来。夕阳被他的身体遮挡住,如火焰般燃烧的,好似是他。
ps:这段好不容易写完了,泪啊!速度又慢得跟蜗牛爬~~弱弱的问一声,可以求票吗?仙嫁的推荐票好可怜啊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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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他或者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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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。
夕阳已然落下大半,蒸腾个半个天空火烧云的色彩,即将落幕时,反而收敛了极致的艳丽,有种返璞归真的淡然,只是红,红的纯粹。而依旧绚丽的晚霞笼罩着大地,几近得意的把一切和镀上亮灿灿的金黄光晕,可背后的影子因此越发黯淡了,拉长得凌乱又斑驳。
静儿默默的牵着妹妹走在漫长的林荫甬道中,雪绫裙裾无风飘动,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盈。她回了一次头,长长的睫毛上,泛起淡金的色彩。
“你说啊,到底怎么了?”
“我做错什么了?”
“为什么不说话?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?”
不知是否错觉,静儿觉得站在朱亭下,跟严谦纠缠的那道长长斜影的主人,被夕阳照得特别惨烈而悲壮,仿佛半个世界坍塌的惊慌无措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到底怎么了?”
反反复复的问,声音激烈而冲动,不可置信的颤抖。
严谦近乎叹息的声音传来,
“新凤城那次约定……你应该来的……”
“那次?那次我堂哥来了,我要去接他们啊……难道就因为我失约一回了,就这样对我吗?凭什么啊……十几年的兄弟白做了吗……说绝交就绝交……”
“……”
傍晚的微风有些凉了,静儿把贞儿抱在怀里,抚着她的两只小耳朵。懵懂的贞儿一无所知,咬着手指眨着明亮的大眼睛,“小鹏哥哥好难过的样子……”
竟是有些担心。
“唔。”静儿看着妹妹稚嫩的面庞,认真的看着她,语气轻柔,“小贞以后记得,喜欢的东西就牢牢抓在手里,时时刻刻的不能放松,否则一个大意马虎,东西就跑走了!那时再难过,也无用了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”
“哦?贞儿喜欢大白兔,喜欢喔喔,它们不会跑呀!”
“可是小贞长大了,会喜欢很多其他东西呀,还有……人。哥哥姐姐宠爱你,可别的人不会,有时候,他们还会跟你抢呢!”
危机意识强烈的小贞睁大眼,用力的握拳,“不准和贞儿抢!”
静儿笑笑,刮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,回头再看看那个仿佛火焰般燃烧的人影,心想,这是成长的代价!
……
事后,严谦把事情的首尾告诉了静儿。
原来方少华也不是心胸狭窄的,虽然对云鹏的身份骤然显贵不大习惯,但也没必要弄得绝交地步。原因是:那次“搜身”之后,他心中强烈不满——当时的严谦不也憋屈极了,差点想跟云鹏渐行渐远,以后再不往来?要不是静儿劝服了他,今日上演这一幕的,就是他跟云鹏了。
当时正是仙宗招徒的重要时刻,能为少华作保的邱家一夜之间倒了,而罗家、安家又没有关系,急的人团团转。忧心儿子前途的方父就让少华去找云鹏,可“搜身”之事,让人别扭极了,暂时不想见到云鹏。
于是,方父就拉下脸,亲自去了。
接待的人问清了怎么回事,心想这么小事,值得大惊小怪,惊动主子吗?随手给了一张条引,就打发了。
让人难堪的是,这张条引还真有用。青云门弟子看到这张条引,还特意看了看方少华,三系灵根,不是特别优秀,但也收下了。
单从目的、结果来看,方氏父子所求的,不得到满足了吗?生气太没道理了。
可如果从兄弟情谊来看——我父亲亲自登门,作为好兄弟的你面都不露一下,只让两个奴才出面打发,这是何等的羞辱!吃果果的尊严往地上踩啊!
踩他还不要紧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连父亲也要收到这种侮辱!
方少华的心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,生平第一次知道权势……相对于他这种平民,有多么大的落差!他还抱着“或许只是一时忽略”,忍耐的等了许久,也没有等到一个解释,一句抱歉。
偶尔从城主府传来的消息,都是云鹏结交了几个新朋友,玩得如何愉快,抑或是得了几个羽灵护卫,身手如何了得之类。哪还把曾经的好友看在眼里?
一日日的失望,一日日的痛心,直到听到这个人的消息,不再是被背叛的愤怒,不再是被遗忘的郁忿,只是……麻木。
我的好兄弟,在你得意快活的时候,可知道我是如何日夜煎熬?
到今日,方少华已经不在乎了。哪怕云鹏大叫着,“我不知情,我不知道啊……”
已经……晚了。
严谦靠着藤椅,望着满夜星辰说着这些的时候,是无限唏嘘的。
回想以前三人亲密无间的好时光,怎不感叹!
静儿却眨眨眼,并没有为其中的理由感慨些什么,只是直接的,问了一个理智的问题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嗯?什么他怎么办?
闹绝交的人,貌似不是他?严谦迷惑。
“你的两个好友分道扬镳了……你只能选择一个。他或者他。”
“呃……”严谦傻眼了。
为什么他要做这种选择啊?不过,静儿说得很对,想要跟两个背道而驰的朋友,同时保持友情……是不现实的。平心而论,他更喜欢少华,少华很会替人着想,体贴又聪明,思维缜密,任何事交给他,放一百二十个心,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。
而云鹏就反过来,大大咧咧,往好里说是直率,往坏里说就是自我中心!很少在意身边人的想法,做事也不怎么靠谱,通常只靠自己的只觉。为人……更不用说了。
可考虑云鹏的背景……
“……我,是不是变得市侩了?”严谦感叹。
静儿无所谓的摇摇头,“且看看罢。”
……
云鹏比想象的还要愚蠢。
他痴痴呆呆了一夜后,居然发了疯,做了自己日后一想起,就恨不得自扇耳光一万次的事情来!那就是后箱操作,借端木世家的威名,让晏冰撤了方少华新进弟子的资格!
只是个三系灵根的弟子,进了青云门也要从外门弟子开始,少一个、多一个,无关紧要。于是,晏冰同意了。
云鹏气咻咻的以为这样可以逼迫少华回心转意,至少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什么“绝交”了?却不想,少华最恨的,就是他用身份以权势压人——一起长大的兄弟,用这种手段,不等于把过去一抹而尽了么?想让我臣服你,做你的奴才么?
当这件事在郡首府传扬开来时,严谦气得破口大骂,差点也跟云鹏绝交了!
方少华倒是很镇静,神色中没什么不满,仿佛早已预料。他淡淡的跟严谦道别,离开仙葭第一仙宗,或许去金鼎门?难说,因为难保云鹏对金鼎门也施压了呢?
如果仙葭大陆无容身之处,那就去仙蒹?
前面注定是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,方少华却不以为意,平静的打点着随身的包袱,不用人赶,自己就准备走了。
云鹏终于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,他是要好兄弟回来,不是逼走人家啊!急忙补救,不过被晏冰拒绝——你说撤,就撤,你说不算数了,就不算数了?
当青云门是什么啊?
拒绝了重新接纳方少华的提议。
云鹏慌张了,要是毁掉了少华的前途,那少华怎么可能还认他呢?更恨他入骨了!
无奈之下,他找到了林锋。
庆余堂虽然比不上青云门,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。
且说这件事唯一收益的林锋,是最开心了。才烦心五蜍冒犯端木家族直系子弟的麻烦事,结果云鹏主动找上门,主动勾销前事。而代价是塞人进来——话说,这是代价吗?明明是好处啊!
别说方少华是三系灵根,就算一介凡人,就凭他跟云鹏的千丝万缕的关系,林锋也愿意接受他进宗门啊!这事堪堪在少华踏出郡首府之前,解决了。
自此,方少华从青云门调往庆余堂。
而云鹏,想破了脑袋,也想不到能让少华回心转意的法子。
无奈之下,他求助静儿。
“静儿……你帮帮我!”
静儿疑惑,“你们之间的事情,找我有什么用?他又不会听我的。”
“会听会听!少华一定会听你的话。静儿,少华一直喜欢你,他一直偷偷的喜欢你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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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紧要任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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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一直偷偷的喜欢你!”
喜欢你!喜欢你!……
这三个震撼又敏感的字眼儿来回不停的播放,触动了静儿的某根沉寂已久的心弦,提醒了她自己都快忘记的目标——入世修行!
不是想好要找个人嫁掉,来体验凡俗生活的嘛,怎么被一连串的杂务弄得晕头转向?
都怪她太沉迷修炼了,一发觉有关修炼的事物,就会忘却周遭的一切,甚至包括原先设定好的计划。唔,这可不好!这里是异界,并没有那个众星捧月围着她,为她不惜耗尽千年库藏的仙云宗。没有一二三四……六个师兄替她操心,打点俗务,也没有睿智博学的师傅老头儿在她陷入迷茫时指点迷津。
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,如果在大方向……误入歧途的话,下场可不会太好。
要改改这个一修炼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习惯了。
静儿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,同意去见方少华。
缘由,当然不是看云鹏懊悔难受、可怜兮兮,动了恻隐之心,而是因为这句“偷偷喜欢你”——被暗恋了这般久,才察觉自己应该有所反应,不得不说,静儿的恋爱智商着实低得可怜。
……
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会儿,那层薄薄的云儿就迫不及待的散了,露出半边射着金光的太阳。雨量很浅,刚刚打湿了林荫甬道的青石板,把两边的地毯绿草点染得碧翠碧翠。撑着一把油纸伞的静儿,悠悠哉哉的行来,清凉的微风还有些雨意,扑打在面上十分舒服。
背对坐在朱亭上的少华,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,直到静儿拾阶而上,将油纸伞收起放在一旁时,才半感叹半悲痛的说,“你还是来了。”
“你不想看见我吗?”
静儿不解,清亮的眸子自然带出一股疑惑。
不是说喜欢吗?为什么看见她,不太高兴的样子?
她哪知少华的情感有多复杂?就算是朝思暮想,却也不希望在此时此地见到她的身影。那代表——
“你已经……选择他了吗?替他说话?明明知道,我可以拒绝任何人,唯独你……”
“静儿,你知道当我看见你来,心有多痛?我已经输了一切,什么都输了。他羞辱的我的父亲,践踏了我的尊严,可是,我还要凭他的关系才能进青云门。他一个不满,我就被踢出去。他再反悔,我就改成庆余堂弟子……就像他手中肆意玩弄的玩具!”
“……想要的时候,拿来玩玩。不要了,就丢在一边!”
少华整个身躯都痛苦的颤抖,闭上眼偏过头,不让自己伤痛**绝的神色流露在静儿面前。
对一个男人来说,让心爱的女孩看到自己最软弱、最失败的地方,是何其伤自尊的事情。可他,无损遁形,连逃避都无从逃避!
静儿没有说话。
劝告少华回归旧友的怀抱?不可能,她才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!
过了许久,也许是霎那须臾,也许是沧海桑田。长到好像度过了一生,已然把彼此了解的透透;又短得好像,连心中一个念头都不足以倾诉完毕……
少华的喘息渐渐趋于平静,他本就是个内敛的人,不常将外在情绪表露。定定的看着静儿那张静谧出尘的面庞,忍着心中的剧痛,努力微笑道,
“你选择了他,是对的,他能给你更多……端木世家是仙葭第一世家,等他回到清河府,就是风云化龙……再也不是当初罗家那个被歧视的鹏程了。相较之下,我什么都不是,一穷二白,一无所有,连进仙宗都要靠他发话……现在的我,哪里配得上你呢?静儿,你这么美好,宁静,善解人意,就像最洁白无暇的雪,你值得最好的。你没有错。你的选择也没有错。我不会怪你的,永远不会。”
这是一个年轻的,刚刚经历暗恋、表白,就直接失恋的男孩,最悲痛难受的话语。他心理流着血,眼中含着泪,明明痛到无法呼吸,整个心脏都收缩起来,却含着笑,赞美并祝福心爱的女孩。
他觉得,至少此刻他的行为,是伟大的,是光辉的,不能给女孩增加哪怕一点心理负担,让她日后的幸福打了折扣——只要她过得好,就算痛到死又算什么?
人生最美丽的初恋,就终结于此,加上天空应景的飘扬着淅沥雨丝,也是个凄丽而完美的结束。
奈何,女主人公是个最特殊的。
她,恋爱智商极低。
不,说“低”都是高抬她了,正确是数字是零,是没有。
此外,她还是大乘期的高手……前世习惯了刻苦精进、不屈不饶,修真路上与天争,与地争,与人争,对所谓大义凛然的“放手”,实在不懂得欣赏感激。
“你凭什么怪我?”
静儿惊讶的一抬眉。
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?
少华愣住了。
“我要干什么,选择谁,那是我的事,你凭什么怪我?”
就算责怪她,她也不放在心上!
少华定住了,悲愤之下,忍痛放弃的悲情角色也演不下去了——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在静儿心中什么位置了。惊、痛、怒、恨、怨、羞、愧,各种感觉轮番转了一圈。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好看。
爱情中,谁先动了心,谁就输了。
第一眼见就交白旗的少华,虽然被一句话伤得快要吐血,但还是不忍心痛恨静儿。对着这张清丽无匹的脸庞,也无法滋生怨恨。只能努力平稳呼吸,让声线的颤抖不那么明显,
“你不喜欢我,不在乎我……没关系。我明白。”
“我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。”
“我当然会幸福。”静儿立刻接口。
“……”
深情脉脉对上理所当然,一腔热情如遭冰雪。
方少华无语了,半响,才艰难的开口道,“鹏程的家世不凡,他对你也……有一定的好感。只是他这个人,做什么都三分热度,喜欢过了,就抛到脑后。你别傻傻的把一切投在他身上,不然就似我……”
“我跟你能一样吗?”
这话,简直有些刺耳了。
方少华苦笑,自嘲道,“也是,我是什么,不过旧时的玩伴。而你则是他的……”
“我不是说这个!”
静儿无情的打断,仔细上下瞅了瞅一番少华,神情充满了考量,“原以为你是个叛逆的,不想你还自卑……”
任何刺耳伤心的话,都能原谅,只“自卑”这两个字,仿佛触到了少华的逆鳞,立时激怒了他,“胡说,我没有!”
声音之大,连少华自己都被吓坏。
他脸色白的惊人,胸口起伏不定,死死瞪着静儿,足足有十秒钟,才一转身,飞快的走了。
他怕自己多留一刻,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!
自卑、自卑……他是因为自卑吗?
不对,他是恨鹏程忘记他们的兄弟情谊,恨他欺辱他的父亲,都是他的错!
……
原地的静儿失望的摇摇头,轻轻的吐出两个字,
“可笑!”
也不知说的是自欺欺人的方少华,还是被绝交弄得心神大乱的徐云鹏。
不过,这番变故,总算确定了两件事。
一,方少华不合适。性格中有最明显的弱点,自大自傲自恋都还好说,只自卑……静儿不喜。
二,徐云鹏也不合适。行事冲动猛撞,分不清主次关键,简而言之,就是个糊涂人。
唔,她还得另寻对象。
这回,她可要牢记在心,不能在遗忘自己的紧要任务——入世修行!
这具身体还很年轻,她有大把的时间精进提升修为,万万不能操之过急,以至于走了岔路!须得缓缓的,稳固灵魂境界。
而融入另一种凡俗生活,经历一个平凡女人的婚姻、家庭,感悟生活中的平淡真理,是最好的切入点。
正在思索着,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一点悉索的响声,有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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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想揍就揍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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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想揍就揍喽
朱亭附近种着几棵槐树,一串串铃铛的嫩白槐花藏在绿翠的叶子,清香宜人。q i s u w a n g . c o m [奇_书_网 _]许是树冠高大,几人合抱都包不过来,加上那人藏得太好,才没被发现。
在这样濛濛细雨的天气,若不是静儿耳聪目明,也不会注意到——
“喂,你还要在哪里蹲多久?”
朗朗的声音传出,显示静儿有些不悦。
高大槐树静悄悄的,被打湿的狭长叶子积攒了足够的雨滴,滑落叶片,发出沙沙的雨点声。四周很平静,一点异样也没有。
“喂,说的就是你”
“别装没事人了,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?”
大概静儿的目光太直,盯着他的方向说话,那人终于动了动,某块碧翠浓密的树荫仿佛被风吹动了似地,忽然从树上跌落——
树荫当然不会掉下来,下来的是一个人。穿着宝蓝色茧绸圆领长衫,腰系松花色绦子,黑色麒麟长靴。
颜色的转化,只在一瞬间,可见其人的隐藏能力,比当初唐煜派出的几个杀手强多了。
雨幕下,晏冰没有撑伞,迈着轻缓的步伐,实际不过两三步,就走了过来。
站在朱亭外的石子小路上,与静儿对望。
密密的雨帘好似被钩子勾住了,靠近他身体的时候,自动分离,不曾沾湿一星半点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相望,彼此都没什么好感。
她怪他鬼鬼祟祟、偷偷摸摸,明明叫了那么多声,愣是厚脸皮的当没听见(人家这是心理素质强悍,哪知道是真发现了,还是诈他呢?)
他觉得她长得温婉可人,清丽无匹,内里却是个冷清冷血的。一对好友的反目,只得到她一句“好笑”的评价,也未免太薄情寡义了。
“你,怎么发现我的?”
静儿心说,我为什么要回答你?也问,“你躲在树上干嘛?”
再次对视。[www.q i s u w a n g .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]
不约而同闭上了嘴。
少顷,晏冰才轻轻笑了,
“看不出来,你心肠这么狠。方少华不是你的朋友吗?他经历这样挫折,你不安慰,反倒打击他,在他业已伤痕累累的心上,再添一道伤疤。于心何忍?”
“他需要我的安慰吗?”
“呃……”
晏冰沉默了。
如果换做他,肯定不希望被安慰。这比当面的羞辱更难接受。
“你既然同情他,为什么不接受他为青云弟子?你又于心何忍?”
静儿慢慢的从朱亭里走出来,怪异的是,雨丝零舞飞到她身上的时候,好似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雨衣——也被隔离开来。
晏冰瞳孔一缩,惊异的再次抬眼正视眼前的女孩,不再以“美貌”“恶毒”简单的标签加以标注。
“或许……不需要。但你也不必那样刺激他吧?说他自卑……如果他承受不了,被压垮了,怎么办?”
“这是他的事。”
静儿冷漠。
什么地方摔倒了,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——这是静儿自小的教育。她八十载的辛苦努力都泡汤了,没飞升而是穿越到这个世界来,不也振作起来了么?期望别人施以援手,太天真。
如果方少华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不起来,那他就一直爬着好了。
许是这种无视他人,无所谓的态度,激怒了晏冰。他冰湖般沉静的眸子泛起一股怒气,忽然变了声调,指责道,“你你……太无情了”
“没见过你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”
再怎么谦谦君子的人,一旦责骂起人来,就难以保持形象了。静儿先是吃了一惊,随即淡淡的笑了笑,曲解对方意思——
“有你表里不一吗?唔,面具做的不错,就是跟耳朵接缝的地方,颜色有点淡……”
余音渺渺,两人擦肩而过。
静儿的裙裾飘然而没,而晏冰的嘴角却抽了抽。
抽得,不太自然。
……
朱漆雕花门砰的被一脚踹开,云鹏气咻咻的冲进来,猛地一拍桌子,差点把在看小人书的贞儿吓坏。
“你都跟少华说了什么?为什么,我是叫你劝他的,不是让你去雪上加霜”
静儿搂着妹妹,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云鹏,
“劝?我不会劝。我就是把心理话说出来。他要绝交,就绝吧,替我跟他说,后会无期。”
“你……”
云鹏气得肺都要炸了,一根指头在静儿面上晃来晃去——被气得发抖了。
严谦赶紧过来打圆场,“怎么了?”
“你问你的好妹妹她做了什么好事我让她去劝少华,她倒好,冷言冷语讽刺人家把少华气跑了”
严谦看向静儿,静儿撇嘴,“我就说了他自卑而已……”
这两个字,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口?它太血淋淋了,像是异常醒目的符号,提醒着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,因地位的巨大差距而产生的隔阂……很难消除了。
云鹏哭丧着脸,如乌云盖顶,绝望的整个天空都变成黑暗。拉扯着严谦,
“听听,你的好妹妹……少华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理我了”
说罢,悲愤的表情一变,红着眼睛瞪着静儿,骂道,“都是你害了我跟少华……你以为你是谁?美的天仙似地,人人都巴着你啊”
“……”
静儿站起来,梨花般秀美静谧的面庞平静无波,把小贞放在一边。
小贞怯怯的看着姐姐,莫名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气——好可怕啊咦,小鹏哥哥怎么不怕?姐姐生气了啊
静儿撸了撸袖口,凝脂般的皓腕左扭一下,右扭一下,在严谦愕然的表情下,猛地一出拳。
视线中,只能看到一抹白影,砰
结结实实的打在云鹏的腮帮子上。
一来云鹏没反应过来,二来……实力差距太大,反抗也反抗不了。
唰又是一巴掌。翻过来再唰
三四个巴掌过后,一勾拳又击中云鹏的腹部,痛得他跟虾米一样缩起来。
这拳包含着聚而不散的螺旋内劲,够云鹏喝一壶的。缩着缩着倒在地上,不提他头昏目眩,仰视静儿的形象无比高大威猛,静儿又出气的踢了两脚,哼哼道,
“我可不是方少华忍你忍到忍无可忍要是再敢这么说我,我见你一次揍一次听清楚了吗?”
“我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,今天先给你点颜色看看别以为我是出气包”
严谦已然呆了,嘴唇动了动,就像是离水的鱼。
打完收工。静儿淡然的把袖口收好,转身抱起小贞,冲严谦笑笑,笑容依旧甜美,带着一丝安慰,“没事了。”
没事?什么没事明明出大事了好不好
没看到云鹏还在地上打滚呻吟吗
……
外面的阳光无限美好,却照不进严谦阴郁的内心。他心慌失措,愁肠百结,“静儿,你怎么能打他呢?”
“为什么不能?想揍,就揍喽”
“可云鹏的身份……”
“他什么身份?不是你的兄弟吗?”静儿疑惑。
对她而言,云鹏的身世问题,从来不是问题。
姓徐也好,姓端木也罢,不都是那个第一次见面,就把她骂的狗血淋头,只为替大哥出一口气的人吗?
如果不是这个身份,她才不会跟这个没脑子的人有交集呢
“要不是你兄弟,就冲他把我推到熊掌下,又屡次讥讽我,我下手才不会留情呢早把他……”
静儿比划一个“咔嚓”的姿势。
一个豆蔻年轻,又生的娇柔美丽的女孩,比划这种姿势,绝不会让人感到害怕,只会好笑、可爱而已。
严谦喟叹着摇摇头,“可……终究不同了。”
以前在一起,一个是上门女婿的儿子,一个是被安家排斥在外的外甥,一个是邱家旁支的附庸,大家半斤对八两,身份地位相仿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想做什么,就做什么,那种痛快淋漓、肆无忌惮的日子,怎么可能回来呢?
“哥,你要是这样想,那我们就离开吧?”
静儿忽然眨眨眼,认真的说,
“出身不是他能选择,难道因为他出身好,我们就要怀着敬畏之心,事事想着他的身份变了?跟以前不一样了?”
“如果他不再是以前的他,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,那我们就离开吧”
严谦定住了,沉默不语。
夜晚,玉芙蓉带着一群丫鬟,气势汹汹的打开院门,看见静儿好整以暇的抱着小贞,望着夜空数天上的星星,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哼,你倒是有胆量打了我们端木世家的小少爷,还敢在这里数星星?来啊,把她给我抓起来”
“等等”
静儿奇怪了,问,“你们干嘛要抓我?”
玉芙蓉几乎要为她的镇定自若而喝彩了
“你还问林伯都已经知道了,呵呵,云鹏少爷脸上的伤,是你弄的吧?你丫胆子不小没了云鹏少爷保护,你还当自己是客呐?”
她手臂一挥,身后的人全都围了上来,有的拿绳子,有的拿棍棒,还有拿剪刀的,狰狞走来。
静儿依旧面不改色,只是稍微偏了偏身子,把话语权交给身后的人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”
云鹏厉声喝到
他嘴唇破了,脸上青青紫紫,这个模样倚在门口还真有些吓人。
“云鹏……少爷?这个丫头揍了你,你还要袒护她?”
“什么袒护不袒护的?轮得到你多嘴?阿大阿二,不是说过吗,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打扰静姑娘快把她们赶出去”
两个护卫得了主子吩咐,自然不遗余力的执行。
玉芙蓉眼睁睁瞪着,无奈忍气走了。
喝走了无聊人士,云鹏倔犟的扬着头,看也不看静儿一眼,直接进了屋子。
里面,还坐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——方少华。